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山海十八
时间:2019-04-08 08:22:58

  即刻就把矛头转向了纪鑫,要他老实交代是不是设计如此毒计,想要让所有人背负鞭尸焚尸的罪行。
  纪鑫咬紧牙关不认,纪家三人是被村民们严密看守起来。左右等九穗的证词一出,这一桩开棺打旱骨桩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主谋也好,从犯也好,少说要在牢里关上一二十年。
  展昭看着村中事大致定了,请周队长选了八位士兵留守,而其余人都去了目标地扎营。
  此处正便于临村的小河取水使用。今夜大家也没怎么吃晚饭,一夜匆匆走土路来到泽水村办事,这会忙到后半夜,正顺便打几只野鸡下汤面填饱肚子。
  言不周拿着一叠九穗的供词,将那手染鲜血人命的道士弄晕绑死,她顺着香味进入营地。把九穗关押好,只见展昭在一个帐篷前向她招招手。
  “把东西先放帐篷里。来洗脸净手,我已经兑好温水。”
  展昭已经洗漱用放在临时木架上,他提着铜壶取出,准备好为言不周进行人工自来水。“十月中旬,夜里的河水已经冷得刺骨了,尽量避免用冷水,免得寒气入体。”
  “辛苦展大人了。面面俱到,深得我心。”
  言不周笑着享受了一把体贴周到的服务,又接过了干净的毛巾与小罐面霜,这准备和在家中也没差太多了。
  不一会,言不周刚刚坐到火堆边,展昭从行军锅里盛出两碗鸡汤面。面上有鸡蛋与蔬菜,想来是向村民购买的食材。
  “大伙打到的山鸡不多,我就没要太多鸡肉。好在山鸡汤鲜美,夜里吃太多也不好,这些你就凑活吧。”
  展昭稍稍提了一句,把有两个蛋的那碗递给言不周,“阿言好像喜欢鸡汤面加两个鸡蛋。”
  言不周接过面碗就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小习惯也被记住了。当下瞧了一眼展昭的汤面,他的碗里却没有鸡蛋。
  “我初至汴京的第一天,穷到只能用知白从隔壁城隍庙顺来的香火钱,买一碗青菜鸡汤面外加两个蛋。
  那一碗汤面的滋味,让我觉得此物只是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言不周并非素来爱加两个蛋,不过是牢牢记住了来大宋的第一顿饭。
  “当时我默默发誓,如果有人请我吃青菜鸡汤面外加两个蛋,那么我就许他一个愿望。展兄,你是第一个做到的。”
  展昭握着筷子的手停住了,真的没有想到一碗青菜鸡汤面还有这般意义。
  瞧着言不周感怀的神色,难道他的无心插柳能白得一个愿望?尚且不容他想许什么愿,接着听到一句‘然而’。
  “然而,此事早已时过境迁,两年多过去,那般发愿也都过期了。不过,看你今夜劳心劳力,我额外给一个奖励。借花献佛,分你一只鸡蛋。”
  言不周说着将一只水煮蛋夹到展昭碗里。她可不想一个人吃独食,却见展昭的神色变了又变,似从期待又到了失落。
  “我记得你吃水煮蛋的。这会夹给你,你还嫌弃不吃了?”
  “怎么会,当然不会。”
  展昭看着水煮蛋,他遗憾的是平白失去了一次许愿的机会。
  “是吗?我看你有些失落。”
  言不周眨了眨眼装作不解,忽然一脸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看来是有一只猫在撒娇,觉得夹到碗里还不够,要为他喂才满意。让我想想,是用筷子呢?还是……”
  “周周,别闹。”展昭才不承认他顺势去想了该用哪一种喂食方式。索性搁下筷子,伸手点了点言不周的鼻子,“逗我,很开心?”
  言不周还想说什么,听到营地边响起车轮滚动声,抬头发现是祝明驾着马车缓行而来。她给了展昭一个颇为遗憾的眼神,“乖猫别急,以后有机会再满足你。”
  眼下,祝明捧着一个大箱子来了,两人自是不能继续玩闹。
  展昭无奈地笑着摇头,他怎么就被盖戳需要被喂食了?却是辩也辩不清楚了。
  “不忙,不忙。你们先吃着。我看锅里有热汤,自己来就好。”
  祝明随意地洗了洗手,把大箱子放到了帐篷里,边煮边说起了正事。
  “前些日子,我一直在查圈里是否多了泽水村卖的新物件。差不多问了个遍,但没听说有卖家叫纪鑫。刚刚一得九穗的名字,又知道是以一千两黄金成交,一下子就对号入座了。”
  倒斗、古玩难分家。
  祝明在圈内颇有分量,一个时辰就把纪鑫卖掉的宝物弄到了手。
  “你们瞧着了装它的箱子了,差不多有我半个身体的个头。我匆匆瞧了一眼,那玩意如玉流光,上头还有刻文,却是不懂什么意思。
  不过,我瞧着不像是玉石,说不好是什么材质,外形就是一只大龟壳。磕着纪鑫脑瓜的两颗红色宝石,本该是嵌在龟的双眼位置。”
  龟壳?刻字?
  言不周脑中一下就冒出了‘殷商’‘甲骨文’等猜测。
  这顿饭终究匆忙了事,三人都没了细细慢品的兴致,而更着急确认如玉之龟壳到底是什么。
  “不,这东西不是龟壳。”
  盒子被打开后,言不周勉强感觉到似龟壳之物残留的气息,她反复端详此物有了一个确定的猜测。“它是蛫。”
  祝明一愣,没能听明白,“它是鬼?”
 
 
第79章 蛫:我居然如此价值连城
  “左虫右危,蛫与鬼同音。”
  言不周摸着这只蛫壳,此物没了四足,剩下一只蛫头外加蛫壳。关于此物,她了解得不多,《山海经•中山经》仅留匆匆一行字。
  “古书上只说,蛫外形如龟,长着白色的身体与红色的脑袋,此种异兽可以用来御火。此物壳的气息非凶非吉,而是带着一股水气。”
  当下,祝明也反反复复地摸着蛫如羊脂白玉般的壳子,真没能感觉出什么水气。
  不过,他手里盘着如玉流光的蛫壳,有一种莫名心静的感觉,正被洗去了那些因由掘尸之事生出的火气。
  “别说,还真奇了!这东西还真有些灵性。收它的店家没弄清真身,只做是极品玉石,现在看来也差不离太远。
  珍奇异兽的壳、骨、角是能卖出大价钱的,这一笔是值一千两黄金。”
  祝明毕竟还是一位商人,这会三句话难免不离物件的价格不菲。
  “价值千金?不对,远远不止。此壳有了刻字,该是一字千金。”
  言不周对甲骨文没有太深的研究,根本谈不上精通翻译,但到底还能辨识一二常见的。
  眼下,言不周不敢十成十确定蛫壳上的刻文,就是上辈子晚清民国才确定的甲骨文,但是两者之间非常相似。所以哪怕是两套文字体系,相互之间也必然有着密切关联。
  “啊?”祝明原本没打算用此物赚钱。圈内人卖个面子,以一千两百两黄金的价格让他,本想自己留着或是捐了也成,但听言不周的意思此物难不成是无价之宝?
  “这写字说的是怎么成仙吗?竟是如此贵重?言先生,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从为历史断代的角度来说,它太具有研究价值了。如果我没判断错误,此种文字该是来自殷商祭祀时专用,而并不常见于人们的日常生活。”
  言不周说到此处,却很光棍地两手一摊。
  “至于,你问我这上面具体写了什么?恕我无能为力,恐怕要再等个一千年,才能有人解答你的疑问。”
  为什么甲骨文直到晚清末年才被发现并确定?原因可能是过去几千年之中,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一样也不占。
  没有大量集中出土刻字的龟壳,没有有识之士对其进行辨识,或是有过一些研究但影响力极小,无奈地湮灭在了历史长河里。
  因此,言不周眼下根本不可能找来一位甲骨文大师,想要完整破译蛫壳上的内容,除非殷商大祭司还魂复活。
  祝明顿时一噎,转头看向没怎么说话的展昭,只敢以目光示意,‘你家这位行事真有几分痞气,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展昭只当没瞧见祝明的眼神,他注意到言不周的手指反复摸了摸几处刻文,它们都有一些共通之处。
  大多是都是○中横着一,另外的则多是S的上方有一个∧图样。前者看起来似是日字,后者弯弯扭扭有些像是爬行的蛇类。
  “哪怕我们认不出具体内容,但还是能猜一猜的,这上头的有的字刻画得很形象。”
  展昭说出了有关‘日’与‘蛇’的想法,“蛫壳含有水气,加之其上的刻文多见于祭祀,再综合目前泽水村的情况。阿言,我们不妨大胆猜测,蛫壳是用于镇压某种东西的。”
  言不周点点头,十分赞同展昭的想法法,“古时,有一说芒砀山取自蟒砀山,蛫壳上又多有似蛇的图形,起码有五成可能,蛫是用来镇压某种蛇形异兽。那种异兽一出,则天下见大旱。”
  天下大旱,绝不是危言耸听的说法。
  倘若仅是泽水村这般一小块地方的旱灾,哪里会动用异兽蛫来镇压,而其壳上还篆刻了一篇甲骨文祭文。
  祝明很快想通了这一点,他不由担心,“纪鑫那个黑心肠,该不会为了求财,把什么怪物放出来了吧?““不会,首先发现蛫壳的坑穴是一个普通浅坑。尽管纪鑫嘴硬不肯招供,但是他此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过九穗,而九穗重返浅坑搜查过。你们可以看看,这是九穗交代的那一带情况。”
  言不周将九穗的那一叠供词拿了出来,上面可不是简单的文字性陈述,而是连具体地图都分毫不差地画下了。
  展昭与祝明翻起供词,前者很清楚言不周的作图本领,后者却是暗中咋舌,只因九穗交代得未免也太详细了。
  祝明状似不经意再瞥了展昭一眼。且说他之前接到周华的信,原本没有想过请盛名再外的南侠帮忙。
  一方面顾忌展昭投身公门,一方面也怕南侠与他们这些外八门怕有不合,所以只想找开封府精通方术的外援言先生就好。
  不过,这一回见面合作,事情多有意料之外。
  祝明心里嘀咕,依他看九穗老道奸诈得很,让那种人交代得如此清楚,那般审问的手段怕是有些让老江湖也犯怵。
  这见展昭面不改色而习以为常,究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传闻不可尽信,南侠没有那般古板的正直?
  “九穗说了,他帮着纪鑫搞掘墓鞭尸之事,一方面是收了一笔重金,另一方面也是想利用尸变去寻宝。”
  言不周可不管祝明又瞎想什么,她以虚镜之力迫使九穗交代了一切。其中具体手段形似搜魂术,可以利用虚镜将其显现出来,那些就不必解释给旁人听了。
  重点是九穗也并不清楚砀山内的具体情况。
  九穗一身本领的来源很特别,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游方道士,靠着一口胡诌混饭吃。
  没想到十年前在苗疆被毒蛇咬了,迷糊之中掉到河里,头撞着一块玉简般的东西。血渗入玉简,当时他就被灌了一脑袋的真正秘术。
  从那之后,九穗自诩得道于天。
  即便那些秘术走的不是行善积德的路子,而是以人命尸体、养炼毒虫的邪门来行事,但他一步步照葫芦画瓢地实践着,改道号为九穗觉得能修成长生不老术。
  此次,九穗想要把周华的先祖炼制成旱魃,打旱骨桩求雨一说不过是穿凿附会豫鲁之地的风俗,真实目的想要借以旱魃之气寻得蛫壳镇压之物。
  那两者都能引得干旱,他就猜测也许能借此引发两气相互呼应。如果找到被镇压的东西,把它的尸骨挖出来,那绝对是邪术修炼的至宝。
  九穗的经历听着和戏文奇遇似的,现今言不周还没闲工夫去细想那块邪术玉简,她先大致说了九穗的计划。
  “这只是一个计划,九穗并无十足的把握。打了尸变而成的旱魃,能不能成都是未知数。不过,他拿到了五十两黄金,自问怎么算都不亏,就极力促成那一桩买卖。
  撇开九穗的如意算盘不谈,有一点我和他的看法相同。说回那个被镇压的东西,它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小,多半都和这蛫一样只留尸骨了。”
  “当真?”祝明半信半疑,往回推论时间线,纪鑫八月十五发现蛫壳,泽水村是清明之后开始有干旱迹象。
  “满打满算,从三月头到十月头,这都七个月了,持续七个月的旱情,还越来越重,真的没有邪物出世?”
  言不周指了指帐篷一角的一箱古书,里头全是砀山自古以来的各种记载。“如果那东西还活着,封印它的蛫壳被弄掉了,那么现在就不是一个泽水村干涸,起码得是成千上万个。
  祝老板做古董生意,多少也听闻过古时候异兽出,天下大旱的说法。殷商至今两千五六百年,即便那物没死,也该是苟延残喘时日无多了。”
  展昭顺着说了下去,“近半年来,大宋、辽国、西夏都没未闻大面积干旱,那么此物活着离开乱窜的可能性极低。更有可能是那个封印处被毁坏了,让那东西的尸骨余威四散开来。
  有关封印怎么被破坏的?蛫壳又掉到浅坑的?我认为六成的可能与盗墓贼有关。
  自从近些年兴起金石之学,更是要迎来收藏盛世,暗地里的盗墓也越发多了。至于盗墓贼为什么没有带走价值连城的蛫壳?真相怕要入山一探究竟才知。”
  谈及盗墓,祝明比起面前两位的经验就丰富多了。虽然他没有频繁下墓,但对其中的纷争纠葛不能更加清楚。
  当下,第一反应是分赃不均导致了蛫壳的遗落。倘若真有盗墓者进入砀山,势必会留下行踪,以此为线索说不定能找到封印之地。
  “按照两位的话,那个东西不时死了就是离死不远,这是一个大好消息。”
  祝明想了想下定决心,“两位若是不嫌弃,我想要和你们同入砀山一探。多少,我也懂些倒斗之事,看得出哪里打了盗洞,帮着你们一起寻殷商之墓。实话实说,我还从来没进过汉朝之前的墓,着实有些心痒难耐。”
  祝明的父兄死在盗墓、买卖古玩上,照常理他该远远避开,偏偏是真对此感兴趣。
  如今,钱财对他而言已非最重要的,那是毫不在意出手千两黄金买个蛫壳听声响,却更想追求一些真正感兴趣的。
  言不周不可置否地看了祝明一眼,她早说过对盗墓之事没有兴趣,偏偏很多事撞了上门不得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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