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震江湖——山海十八
时间:2019-04-08 08:23:39

  “既是考验,如果我通过了,不知可否请先生不吝赐教一番。”
  楼京墨看出来了,适才黄老与楼河密谈过后,楼河不再坚持丝毫都不透漏江湖武林事,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赐教?也许可以。不过,你只有一年的时间,你行吗?!”
  楼河语罢就飒然离开,留下楼京墨与黄药师在屋内相立而视,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黄药师仔细打量起楼京墨,那是眉若远山目若秋水。然而,这位教导他辨识药材的临时师父比自己小!
  楼京墨收起手上的纸与钥匙,对于楼河的提问,她绝不能说不行。
  当下,楼京墨复而仔细观察起黄药师,长得是倒是清隽,但一看就不是温和好说话的性格。
  “黄兄,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楼京墨见黄药师颔首继续道,“既然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叫我小砚就好。我观黄兄天资聪颖,定是很快就能入门,往后说不定还要多请你指教。”
  黄药师很坦然地受了这一句,“你放心,日后我会的。”
  楼京墨再度温和笑,心道‘少年,你还真听不懂什么是鼓励式教育。真的很自信!’
  ————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医馆里的日子也过得飞快。
  楼京墨到底不曾无聊到为了打击少年的自信而进行挫折式教导,合则两利,她不想浪费时间,更不想以三倍的价格使用药材,为此是教得用心。好在黄药师为了争取早日达到指点别人的境界也学得认真。
  且说正牌老师楼河并不擅于教学,等到黄药师认全药材后,照例把书扔给他自己去看,有什么问题想清楚再问,反正傻问题一概不答。
  把握不了的地方,让黄药师先与楼京墨商谈再议。如果两人商谈后还问傻问题就扣药材,招不怕老见效就好。
  如此一来,一年时间在教学之间就匆匆过去。
  当楼恪从金国中都大兴府寄来的第一封信时,距离楼河说的改制悲酥香风的一年之期只余十天。
  楼京墨已经把书库里的医书全部阅遍,将需要深入研究的地方记录在册。得益于教学相长,她补足了从前所学的漏洞,医术毒术上有了飞跃式的突破。这从金国国都对楼恪所贩去的特品药香之追捧就便可见一斑,更有利的证明是悲酥清风的改版几近完成。
  黄药师听闻楼恪来信,也想知道他此去金国的情况如何。
  敲门而入,抬眼就见楼京墨取了一撮散茶放入茶碗,直接用沸水注入碗里冲泡起来。水雾袅袅之间,她的眉目如画。
  黄药师却轻轻蹙眉,指出楼京墨的牛嚼牡丹饮茶法,“人世间,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般闲事,不宜戾家。你倒是能一件都沾不上,这也是一种本事。”
  楼京墨的此般泡茶法毫无乐趣,而谁又想到已经制出一香千金的药香高手屋里从不用香。
  “承蒙夸奖。”楼京墨欣然接受就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双指点着银票将它推到了黄药师面前。“制香过程里出过力的人都有。黄兄,多谢你提过的建议。”
  黄药师知道楼河已经收下了一份红包,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提议值那么多钱。“我不缺这些银子。”
  楼京墨笑了笑,“黄兄,你又何必在不必谦虚的地方谦虚。我本就并不喜欢身上留香,多余的气味会难免会成为破绽。这一年来,你帮忙鉴别过不少香品的优劣,它是你该得的。一笔归一笔,即便那些算不得不功劳,也算得苦劳。”
  “你说苦劳?”黄药师听到苦劳两字,语气变得嘲讽起来,“那么这笔钱我还真该收了,但应该归在我烧的菜上才对。”
  楼恪没有北上开拓金国的香品买卖之前,医馆里的饮食都是由他做的。
  问过才知道自从楼恪被楼河搭救后,他从七岁开始掌勺已经烧了九年,这直接导致楼恪在离开前给黄药师特训厨艺。
  为何是黄药师被选中练习厨艺?
  楼河自是不必说,本就是随便吃就好,清水兑馒头,或是只要营养到位的药膳即可。反正他决不让外人碰伙食这一块,直接断了从外面请厨娘的可能。
  楼京墨自言时间不够用,没有心思把精力放在做菜上,有美味也行,无美味亦可。
  只剩下受不住顿顿清汤寡水的黄药师当起掌勺,而他要做便要做到最好,即便是做菜也是一样,着实在厨房里下了一番功夫。每天三顿下厨可不正是苦劳。
  “确实如此,是该谢谢你。”
  楼京墨一点都不掩饰懒得进厨房的想法,楼河给出的期限仅有一年,她知道恐怕楼河正在一步步走向油尽灯枯。
  对于楼河而言,最后的一段日子并不需要日常的照顾,所以他会强制让楼恪早日去行商开拓香品销售,而不是每天在医馆里关照他的起居。
  楼河想看到的是改版的悲酥香风研制成功,是他从不承认的希望医术后继有人。
  既然受了救命之恩,楼京墨愿意尽力去完成楼河最希望的,至于其他次重要的,她不可能面面俱到。
  “黄兄特意谈及苦劳,这些银票怕是不够,是我思虑不周,应该该加一些的。”
  楼京墨说着作势伸手入袖,这一举动直接让黄药师拂袖而去。
  楼京墨当即起身,单手撑着桌,一个翻身越过长桌,朝前立定一步就拉住了黄药师的衣袖。“好了,开个玩笑,你还真生气了。气多了,小心长皱纹。”
  “放手。”黄药师语气沉沉倒也没直接抽回袖子,他刚转身就见楼京墨稍稍踮脚,不由分说将银票塞向他的衣襟里。“楼砚,你……”
  “我们不谈功劳苦劳了。”楼砚把银票送了出去就朝后退一步恢复了一贯的淡笑,“今晚是悲酥香风最后一次试药,你要不要去看一看?经由你的建议,最终将其定做了桃花香。”
  不论是伤人的药还是救人的药,试药总是必须的。
  从一开始的动物实验,到药性成熟后的死囚实验,楼京墨在这一年里把原本住的郊外破院弄成了试药的地方。
  自从王八被楼河惩戒不知所踪后,原本对郊外破院尚有侵占之心的其余人马纷纷退去。
  楼京墨得了香品的分红就把破院稍稍改建了一番,主要是加固外围,顺带挖一个地下室方便实验。
  黄药师也很赞同此事,毕竟学医是要实践的,只谈点穴扎针一道,他就要找人练手。除了在自己身上试一试,也得找其他人试一试。
  等楼河弄来了那些死囚,这一间郊外小黑屋实验地就成了。
  改良而成的悲酥香风已经在小黑屋里实验过几次。鉴于此毒的效果是让人不能动弹,开始之际都是两人一同前往用药,以免解药估计不足误伤自身而没人援手。
  从一开始的状况百出,诸如用了解药就带出奇痒三日的副作用,在一次次改进之后,只余下考量此毒的气味以何种幽香示人最自然。
  “我没有建议你用桃花香。”黄药师并不喜欢用毒,因为医馆里住了一个制毒的人,他对解毒的认知是一日千里。既是不喜毒,那就更不会让喜欢的桃花与毒气沾上关系。
  楼京墨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她是不会在医术学习上为难黄药师,但也总要找些别的乐趣缓解一番。“这样啊?可能是我领会错了,但毒已经做好,所以你是去呢?还是去呢?”
 
 
第5章 
  “去。”黄药师过了半响才给出肯定回答,他又道,“我会带琴去。一年了,你该学有所成。”
  过去一年,两人夜入城郊。长夜漫漫,除了练习医术与实验毒药之外,还能做些其他放松的事情。黄药师给楼京墨寻了一桩趣事——教她弹琴,琴声恰能遮掩住地下室里死囚发出的那些闷哼。
  楼京墨不介意夜间实验后稍稍放松一番,习琴确实是一项不错的提议,但她十分怀疑黄药师的初衷。他真不是对谁教谁学一事上有足够的执着,凡事都要扳回一城吗?
  ————
  是夜,城门灯悄。
  郊外一处地下室被火把照亮,里面是楼河新换来的三个死囚,犯得都是杀人越货的罪,全都定下了问斩的时间。
  楼京墨从不问楼河如何换来死囚,而他们的结局又会如何。
  新到的三人看着还很精神,见从楼梯上下来的两人仅是十几岁,三人全是呵呵嘲笑起来。
  “小娃娃,你们是来送吃的?怎么两手空空的来,细胳膊细腿拿不动东西?”
  “我瞧着细皮嫩肉的,有句话说得好,正是秀色可餐。你俩还不快点走走近些让我们瞧瞧。这破链子真特么麻烦,有本事别栓链子啊!”
  “多半也是被抓来的,那人怎么就把你们也关进来了。难道是有心让我们死前快活一番,嫩是嫩了一些,但也别有滋味。哈哈哈——”
  “还别说,我在楼里玩过几回,感受真的不错。可惜只玩过女的,还没试过男的是什么滋味。”
  这三人倒真是什么都敢想!
  楼京墨把手里的火把递给了黄药师,见他的脸色在火光下十分阴沉,是加快了速度打开悲酥香风瓶盖。可别实验没成,人就被黄药师给弄残了,楼河特意找来三个精神头那么足的不容易,地上三人都是身具武功,有着浅薄的内力。
  只待今夜毒成,最后一个实验者则是楼河本人,亲测悲酥香风是否无法由内力逼出。
  霎时间,地下室内暗香浮动。犹如桃花盛开,香气沁人心脾,宛如置身桃林仙境。
  不过几息而已,本还叫嚣着要挣开锁链的三人都瘫在了地上,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楼京墨上前给三人依次把脉,无视了他们眼中的愤懑朝着黄药师点了点头。“接下来就看药效的持久性了。”
  黄药师取出一包随身携带的铁针,在他面无表情地针起手落之间,铁针刺穿了三人的衣服直入他们的皮肉。哪怕三人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但从其眼神里也看出了他们身体的痛苦再成倍加剧。
  等到手中的针全部扎完,这又取了一把匕首划开三人的衣物,确定此次隔着衣物取穴是针针命中毫无差错。
  “看来你弄的药效成了,这般剧痛也没有刺激他们动弹分毫。如此甚好!”
  黄药师说着先一步上了楼梯,回头厌恶地瞥了地上的三人一眼,试药时还让人开口这一点很不妙,就该毒哑这些人才对,偏偏楼京墨说想听听他们最真切的感受。
  “三位如有不适可以尽管喊出来。”楼京墨在关上地下室盖子前饶有诚意地说,“反正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就救你们的。这句话,三位应该对不少人说过,自是懂得其中真意。”
  ‘砰!’地下室入口的石板被封上了。
  火把被插在地上墙壁的凹槽处。火光熠熠,却无法将屋内完全照得透亮。
  楼京墨在放着古琴的长桌后站定,今夜黄药师说过要考校她的一曲《高山流水》是否入耳。“黄兄,你确定现在能平心静气听琴吗?要不,你先笑一下?”
  黄药师还真笑了,却是讥笑,“一曲琴让心情不好的人变得心旷神怡,这才是真的琴音入耳,难道你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好,就你道理多。你道理多的话,有本事就别迁怒。
  楼京墨没有多话在长桌后落座,琴今在右琴尾在左,她与琴半尺之隔,双手抚上琴弦。右手以勾抹挑剔,左手以绰注吟猱,泠泠七弦复间,一阙《高山流水》在静夜里散向远方。
  峨峨险山,洋洋江河,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楼京墨指尖的一曲高山流水不见半点隐居之意,反是尽显山河壮阔、多娇江山。天下风云将起,皇图霸业待展,我辈又怎能错过。
  宅院之外,不知何时来了一位青衣白发的老妪静默负手而立。她听着院内传出的缕缕琴音,仰天便见七夕银河悬于天际,这曲多像当年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
  许多年前,姑苏城郊,参合庄内,谁把瑶琴抚?
  有人满腔的雄心壮志想要复国,从未有可能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人一腔的痴心尽付相伴左右,哪怕痴梦里笑度余生也不悔。如今,鳞波流碎月,荏苒年芳歇。七月七鹊桥成时,有人去了天上,有人徒留人间。
  一曲终了,青衣老妪恍然之中越过院门,隔窗悄然向屋内望去。
  屋内,黄药师难得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于琴一道,你颇有天赋,算是没让我白辛苦一场。”
  楼京墨不觉得这只是天赋,是她的心性到了才对。“我着实应该说一声感谢,但正如白天你在意的那样,我不敢冒认你的功劳,免得又在功劳苦劳上纠缠不清。俗话不是说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想必聪慧如你必然懂得这一浅显的道理。”
  黄药师闻言深吸一口气,琴音绕梁未散所以他才不动气,毕竟知音少,有些言语之激他也能忍得。“我先守上半夜,等到子时就去看那三人的情况如何。眼下这股桃花味散得有些远,也不知四周会否有人误中招。”
  悲酥香风是毒气,难免在使用时向外散逸开去。一年以来刚开始实验的时候,一不小心是迷倒过夜半赶路人,好在当时药量小,只让人昏上一个时辰没有出大岔子。
  今夜的桃花香也飘了出去,但只要不踏进这个院子即可。
  谁想窗外的青衣老妪已身体已经僵了大半住,幸而她怀里仍然保留着当年的解药。当年她看着那人改进了悲酥清风的缺点,相对的解药自是从未离身的携带。此时她勉勉强强从怀中取出一嗅,而这一瞬衣袖轻微的摩擦声在夜里被放大了。
  “谁?!”下一刻,距离窗较近的黄药师已经推窗将两整瓶悲酥香风投了出去。
  桃花香气在院里飘散开,星辉之下不见半分人影。
  楼京墨取下火把靠近窗户,听不见四周有第三道心跳声,却瞥见靠近窗户的地上有一双浅浅的脚印。脚印不大,来者该是女子。
  “她应该没有恶意。”楼京墨分辨过不少足迹,习武与否、胖瘦不同等等因素都会造成脚印深浅不同。
  这一双脚印特别浅,说明来人的轻功很高仅是虚站于地上,如此人物逃过了悲酥香风的影响。究竟是她武功太高,高到跳出了毒药的束缚,还是她本就有相对应的解药?
  “悲酥清风是从先生处得来的方子,现在改了毒方,可针对原本配方的解药还有一定功效,可以让人的身体短暂地活动一番。说不定,是先生有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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