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红线小能手[快穿]——白色的木
时间:2019-04-08 08:28:51

  “好在有未来堂。”杨云娘想到单雯置办出来的产业,这会儿抿嘴露出舒心的微笑:“我先去借一套小房子给我和妹妹住,之后找法子赚钱,补上房租。”
  杨云娘觉得,遇上殊调女子学院的老师,于她而言,实在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石桥笑道:“教导学生是为人师表的职责,你要谢,最该谢的是你的单老师,是她去找蛇王借人,帮助我们从家丁手中救下你妹妹。托她的福,世家重声望,奉天百姓如今心目中第一敬重的,还是你单老师。除非他们找污水泼脏她,否则犯众怒,吃亏的是他们。”说到这里,石桥不得不感叹单雯的深谋远虑,早在她来奉天的第二天,就开始着手操办未来堂,开始她们光想到是单雯心存仁爱的表现,现在才知晓未来堂的威力有多大,并非是其流于表面的施恩。
  然而这单单对看重名声的人有用,如果对方硬是想整死单雯那没法子,顶多是单雯丧礼上来吊唁怀念的人特别多,人死透,要身后名有何用。
  单雯倒是想自身武力强大,没人动得了她,可惜,红蓝给她摸过骨,她身体是最不适合习武那类人,只得作罢。至于做总督,做将军……朝廷没死呢,她现在可做不到反抗朝廷。
  是以,红蓝给她划出来的方法,是赚钱,从蛇王那边搞到火|枪,用热武器拉近男女间天生的体力差异,再拉扯起一队亲兵小队,保障自身安全。倘使有必要,为保住未来会有的商业产链,找位合适的主公投诚比较好——单雯实在不适合当领导人,有些东西不是靠学习可以学出来的。
  *
  杨家家主宣告他和俩逆女已断绝关系,在他想法中,娇养大的女儿哪里吃得外面的苦,恐怕没过几天得苦巴巴回来求饶,到时他绝不心软!
  ——想得很美,也就仅给他想想了。
  杨家家主没等来女儿的低头,反而等来在中华大地享有盛名的文善先生在女报上发表的新文章——《乖》。
  ……
  “阿娘说,女孩子要扶风弱柳。
  阿娘说,女孩子要三寸金莲。
  我很乖的,我不吃糕点了,您给我缠足我也不喊疼了。
  我很乖的,我能不能活着呀。
  节妇?节妇是什么?好吧,我会乖乖的,当个节妇。
  那可以挪点缝吗?棺材里很黑,很冷,我想晒太阳。”
第77章 神壕文里拆红线...
  单雯征得杨家姐妹同意,把她们的经历写进小说中,结局改成悲剧,寄给报社发表,不出所料,又是反响极大。
  “开头先生描写小女孩的天真烂漫,如同冬日里一碗阳春面,热情腾腾,暖人心窝。使我误以为此次先生要写令人会心一笑的暖心情节,却没想到那些字里行间的温暖,只为给结尾血迹斑斑的骨架套上一层暖心的外皮。越美好的东西,打碎之后越让人心疼……”
  “看到结尾小姑娘天真懵懂提要求:我能不能活着呀。泪水倏然间夺眶而出。我多么想抱抱她,告诉她:你活着是应当的事情,无需经过任何人同意。我一直想养育一个女孩子,她不用乖巧听话,亦无需才华横溢,贞洁裹脚全部见鬼去吧,仅仅无愧于心,无愧于人足以,不论她是哪样的性格作风,我都欢喜,捧她作掌上明珠。但是现实告诉我,我想有的女儿,在别人眼里是废铜烂铁,他们将她当炫耀的工具,摆弄的木偶,描绘的纸张,唯独,不是人。”
  “阅读数遍《乖》,如果它是所有人希望女性拥有的品质,那么,我想呐喊:我们是待宰的牛羊,乖顺的下场不是受到怜惜,发生的是利益驱使下对我们举起的屠刀,我的女性同胞们啊,我们不可以继续‘乖’下去!你倘若觉得你自己的性命无所谓,那请你想想你的孩子,呼你为母,全身心信任你的女儿,岂忍心她和主人公一样,为别人陪葬,换回来冰冷冷,撒娇痴缠皆做不来的牌坊?”
  ……
  记者的嘴,文人的笔,是极其恐怖的,你永远不知道它们将用何种语言文字来煽动世人。人民力量之强大,用一句不太符合事例的古语来表达——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杨家家主捏着女报,逐字逐句地看,连边角日期都不放过,确定里面没有暴露出任何与杨家有关的信息。
  他怕出门被泼粪!
  ——刁民是没有辨识力的,他们单懂人云亦云,错把错误当正确。
  纵是如今,杨家家主仍未觉得自己有错,坚定认为那是他的家事,单雯几人闯进来干涉那叫没教养,枉为人师!万幸男人的学堂没有出现此等老师,否则前途堪忧。
  再过几日,事情发酵越来越大,不少人希望废除贞节牌坊这一丧心病狂的糟粕。提出来的除了女子本身,还有爱女的人家,他们不想自己的女儿守寡,更不想女儿为一座牌坊而殉葬!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一死物赔上活人,岂不荒唐。部分心疼女儿的人家开始不忍心嫁女儿去有贞节牌坊的家里,哪怕是订婚的,说退掉就退掉,不给反悔的机会。
  只是任何事情上不会光出现支持,反对的声音也不少,比如,觉得自己“权威”被挑衅的某些男性,比如,上折子给皇帝痛斥某些人要求撤销贞节牌坊,任由女人改嫁的行为是想动摇社会之根本,女子不贞不静,岂不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老大臣。顺便一提,老大臣家里好几座贞节牌坊给他“撑脸面”,他家姑娘,从来不愁嫁
  *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今天下,民与乐安康,妇人循循,惟殊调女子学院在妖,怀异志,不明教,以妇德女戒之学规皆改坏,故生徒皆不正经,好生坏事,居心诡测。贞节牌坊彰表女守贞,望门户女德优劣,历代皆有。不欲求其归之,心必贪淫,是欲沦与娼和光同尘乎?妇人不贞,应受果报,天报昭昭,朕今命汝阖其学,焚毁课本,释可怜之女家归,倘使有不听管属者,以大法治之。
  钦此。”
  朝廷下令让殊调女子学院关门,随之而来的是禁止《女报》发行,且颁布大清报律,规定发行报刊必须事先呈报官府,交由巡警官署或地方官署检查,通过才允许出版(注:大清报律是历史事件)。
  皇权一出,仿佛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所谓的豪情壮志、抱负理想,通通泯灭在当权者的私欲中。
  石桥不顾身体一拳用力砸在墙上,墙没破,手指差点给她砸到骨折。
  “我们该怎么做?”有人喃喃询问,昔日给人指引方向,教书育人的先生脸上满是迷惘。
  “怎么做?”有人苦笑,“上面不支持,我们难道去叛国?学校被官兵关掉,女报同样被封锁,我们如何唤醒同胞。”
  悲凉的气息在房屋中蔓延,哪怕此刻门窗尽数打开,亦没有消散去。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有办法的!”单雯开口打破沉默,神色坚定:“我刚刚想到一个办法,约摸可行。”
  众人一听,心神大震:“快说快说!”单雯的聪慧,在这段时间相处中,早已深入人心。
  “我的方法很简单,既然不能当头棒喝,不若从微末着手,潜移默化。”
  潜移默化?
  “此前美国伊利诺斯州芝加哥市妇女为实现男女平等权利,集体举行示威游、行……”
  石桥皱眉:“我们不适合国外的做法,据说他们允许搞言论自由,但我们……且看文字狱便清楚国内行情,绝不是使人被关一段时间之后放回去。”她们敢游|行示威,朝廷就敢把她们推到菜市场口,杀鸡儆猴。
  “确实,各国国情不同,南橘北枳的故事想来各位听过,照搬是蠢人的做法。我的意思是,根据我国情况,我们规划出行得通,合国情的计划,比如……”
  单雯细细说出具体章程,其余人越听越兴奋,嘴角抑不住的上扬。
  最后石桥拍板:“果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文善的法子,正适合我等此时境地,按她说的去做!”
  *
  她们本是因共同志向聚集在一起,如今女学关门,也该各自离去了。
  单雯站在码头前,身边唯有杨氏姊妹,林悦尚在学习唱调,不方便跟着她回北平,暂时留住奉天,有石桥照看着,单雯很放心。
  “坐船不太舒畅,坐火车岂不快些?”
  “来时着急,坐火车。我不急着回去,走水路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
  “也是。一路吃喝玩乐回去也使得。”石桥给单雯一个短暂的拥抱:“保重,一路顺风,我们定会有重聚之时。”
  单雯微微一笑:“一定。”
  “老师!”
  “老师等等!”
  “赶上了赶上了!”
  一大群女孩子扔掉往日仪态,紧赶着围上来。
  “你们怎么全跑过来?”单雯愣住,看向其中一位:“白娇,你家里许你过来?”要是她没记错,从朝廷发出旨令起,她这位学生便被拘在家里,恨不得将她与殊调女子学院划清界限。
  小姑娘笑容娇娇俏俏,说出话后显露的心思却比石头硬:“我偷偷跑出来的,没关系,大不了回去再被关起来,我之前不同样是被关起来?然而老师你离开我不来送行,我肯定后悔一生。”
  “何至于你说的这么可怕。”单雯无奈地摸摸小姑娘柔软的发顶,听她们七嘴八舌。
  “老师,尚未离别,我们已经开始思念你……”
  “老师,哪怕学院不重新开办,你们的教导我等必谨记于心,让它一代一代传下去。”
  “老师,这是我自己编织的帽子,赠予您。”
  “老师,您教给我写文章的方法,令我得以拿到第一笔润笔费,我不是家里骂骂咧咧唾的赔钱货,我做得到更多,几位老师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老师……”
  上船之时,单雯怀里抱着一大堆送别礼,眼眶红红的。
  离码头不远的酒楼临窗,蛇王凝望着船尾离开视线,直到单雯离开他都提不起勇气过去打招呼道别。
  “老大……”
  蛇王回转身子,长烟杆在桌沿敲了敲,口中吐出烟圈儿:“老三,吩咐下去,未来堂和叫林悦的小戏子是我看顾的,手下人谁敢去找麻烦,打断腿扔出去。”
  “是,老大。”
  “还有,拨几人去林悦那儿保护她,杨家那边也给他们找点麻烦,别被他们找到机会下黑手。”
  “好的老大,我马上去吩咐弟兄们。”
  *
  回到北平后,单雯翻点一下手里银钱,剩下的数目不少,足够用它作为本金去做买卖。
  杨云娘的运气比单雯当初好太多,正碰上有一家工厂招女工,她询问过工钱后便去了。
  ——叫老师养着她们姊妹不行呀,非亲非故的。
  单雯在红蓝的指导下从小本生意做起,数月来有盈有亏,对于初学者来说很正常,不过也侧面反映出单雯并不是商业奇才,世界首富的野望不指望她做到,发展出商业帝国绰绰有余,富甲天下……大抵积累几年产业,差不多那个数吧。
  单雯沉下心学商业金融半年,期间也没忘记写作投稿,女报关门,还有其他报社,然则想继续发表她之前写的文章,短时间内不会有报社敢收。
  没关系,她有耐心,等得起,等她……把局布好。
  “夏天的太阳真毒呀。”单雯梳起爽利的发型,往额头上搭凉棚,感叹道。
  “老师姐姐你是打算出门吗?”安在她头上的奇怪称呼,是尚五岁的小女孩杨烟娘喊出来的。
  “嗯,有些事情该去办,烟娘你自己在家行吗?”单雯捏捏小姑娘头上包起的小角角,温声询问。
  杨烟娘扯着单雯衣袖,软软糯糯道:“烟娘没问题的。烟娘记着,除非是老师姐姐和阿姊的声音,别人烟娘绝对不开门。”
  “烟娘真乖,回来给你带荷花糕。”单雯将小姑娘抱进里屋,锁好门窗,检查过多遍后才放心出门。
第78章 神壕文里拆红线...
  单雯一家家成衣店考察,确定目前衣服,哪怕是洋装,也是长袖长裙,顶多有件半臂衫,但是罩在最外,半袖下面依旧是长袖。
  单雯心中有计较,选一位洋人与她合作,花大价钱请她和她的朋友们上街做模特,穿无袖洋裙子,以及她改良的短袖旗袍、短袖衬衫。国情不同,几位模特儿并不觉得她们穿短袖无袖是羞辱,要是单雯去找把含蓄刻在骨血的国人,指不定要被拿棍子打出去。
  何况,单雯不得不承认,这时期大部分人不好对洋人指手画脚的,国家的脊梁骨被打断,他们便也抬不起头来,没了大国底气。
  有钱能使鬼推磨,接单的洋人们挽着姐妹的手大大方方上街,白嫩嫩的胳膊羞得大姑娘小媳妇移开眼去,文人感慨其不知羞耻,衣不遮体,无礼!小贩儿偷眼瞧,无赖们嘻嘻哈哈指指点点,仅此而已。
  没人去当面指责。
  那可是洋人呀。
  单雯准备有整整百来件不同风格,不同设计的服装,唯一的共同点是袖子皆不是长袖,裤/裙也在根据风格设计变化长短,足够她重金请的模特每天都做到美美美上街。
  有一句话叫“女人的钱最好赚”,且不说其言有多么不严谨,搞连坐,只看背后隐藏的含义就清楚人没有不爱美的,区别在于各自审美不同。单雯选出来的服装搭配,绝对是贴合模特的气质,本来是八十分的美貌马上突破到一百二,哪怕由于社会因素遭厌弃,大家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上穿的确实符合大众审美。
  有心思灵动的,想着买回去在闺房里穿。不穿出门去,没人会觉得她们伤风败俗。
  从惊讶,羞耻,震撼,再到最后的好奇跟风,整整用时两年,期间单雯真的是花钱如流水,既需出钱给模特定制衣物,还得支付她们外出展示的工资,亏得有几家生意红火的商铺给她败。
  短衫短裤流行起来,是先从下层阶级开始,无它,省布料,有钱的人家规矩多,但底层阶级没钱,自然不讲究太多,上层阶级所谓的女人不允许随意和外男接触,女人不允许抛头露面,女人不允许不裹脚,对于底层人民统统没有约束力,他们没钱,女人和男人一样使,娶老婆回来是想家里多个劳动力,并不介意为节省布料做短袖穿。比起贞节,实用才是他们的第一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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