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红线小能手[快穿]——白色的木
时间:2019-04-08 08:28:51

  “法子是我从我先生那里听来的,先生说不是她所想,她是依样画葫芦,照搬,首位设立奖学金制度的学院已不好考究。奖学金作用是奖励学习得好的学生,我们每一季度进行一次对课本知识的考校,以金钱奖励前三位学子,状元奖励六十块银圆,榜眼奖励三十块银圆,探花奖励十五块银圆。”要知道,在大馆子里请客,高级的鱼翅席一桌单单需付十二银圆,拿到最低的奖学金,请人吃顿宴席,还可以剩下三块银圆去过日子,一银圆足够买八斤猪肉,足够她们顿顿吃流油大肥肉好长一段时间。
  “好想法!”
  “我们再从学费里抽调一部分,给学员们提供午餐,不拘什么山珍海味,只做六菜一汤,菜则二荤四素,汤水多加油腥,打些蛋花进去。多的我们尚供不起。凡事尽力而为。”
  石桥抚掌笑说:“如此,哪怕是为省那顿午饭,也有不少人家将女儿送过来。”
  “那么我也来献丑,添上一条。为学生身体着想,我们规定好用餐时间,下课后统一领人到食堂,免得她们或被迫,或自愿地把饭食带回家去给父母兄弟吃。”
  她的提议得到众人一致赞同。
  “我也加一条,学校里扫地洗碗整理书籍之类活计,包给学生们做,付工钱,不许耽搁上课时间,若是有想上学却苦于家境,亦或家中不允许,她们完全能够自行赚取学费。”
  “正好,我家里开绣庄的,我绣技一般,然则仅仅是教授她们生存技巧并不困难,学成后不想受家庭摆布也有底气。”
  你一言我一语,慢慢令女学制度完善。
  *
  一九零八年,正月初一,黄道吉日。
  大红鞭炮在学园大门口噼里啪啦炸响,象征喜庆的红纸碎开满地,热闹引得行人驻足观望,一副对联贴在大门两侧——
  上联:桃李遍九州
  下联:芝兰满中华
  横批:鱼跃鸢飞
  原来是一所学校。
  “善文,快把告示贴一下!”
  “石桥,剪刀放哪里,你有看到吗?”
  “大家快看过来——”
  回首的,侧头的,旋身的……
  “咔——”
  随着相机声响,没有斑斓色彩的相片将几人笑颜留住,满满的活力与希望呼之欲出。
  *
  “林悦,你想好啦,真的不来上学?之前是我从没上过学堂,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你可以上学校,并非是不想送你上学。”单雯解释给林悦听,生怕小孩儿是太懂事,觉得不应该再给她做负累,才拒绝去学校。
  林悦坚定不移地点头:“我想好了。白日里该开始下苦功练腔调,我空不出心思去上学堂,我喜欢唱戏。”不是为讨好单雯,在接触戏曲后,林悦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这一优美瑰丽的行业。
  “以及,学堂于我是无用之处,我识字,又没打算考科举,我的性别朝廷也不会允许我进去科举考场。况且,姐姐您说过,科举考试停考许久,四书五经,我若是想看,平日里空余时间看来解闷,何必特意去上学?”
  单雯一想,觉得林悦言之有理,女学教的是女子自强自立,林悦受她影响,本就不像大部分女子,觉得男主外女主内是真理。不去上学于她无碍。
  “行,你决定便好,不过唱戏那边必须好好学习,之前班主跟我说,你在唱戏方面很有灵性。等你出师,我亲自掏钱,给你搭个戏班子。”
  “谢谢姐姐,姐姐待我好我是知道的。”小姑娘温温软软地笑,握住单雯的手,眼神透露着认真:“我以后必定报答姐姐。”
  *
  时间是最值钱又最不值钱的东西,犹如白驹过隙,匆匆一年就过去了。
  殊调女子学院发展得极好,在当地声望很高,有女儿的基本都选择送孩子到她们学校。
  ——尽管绝大部分是因为她们相对于其他女学廉价的开支,送过来还省下一顿午饭呢,多吃点,晚饭仍旧不用做她那一份。
  而来上学的女孩子,不管有没有意识到她们学的是什么,出于一种敏锐的,感应到自己是既得益者的直觉,全部没跟家里说她们学校教授的内容。于是父母们并不知道孩子在他们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悄然改变,不复过往的愚孝。
  元宵灯会后,该是广大学子又爱又恨的开学时期——现在不似后世有寒暑假,但年节时候学生们是允许白日离开学堂回家的。
  单雯正在撰写教案,准备新学年的教学方法。
  唔……劳逸结合,该安排一次踏青活动,好像奉天外郊新开一家马场,带她们去见识见识。
  接着是让选修商业的学生去找绣庄协商卖绣品的事,锻炼她们的能力,如果商谈成功……抽一成费用给学生当奖励。
  啊,手工业的,记下来该安排她们亲自去调研市场,看看容易卖钱的样式选哪种。
  喜欢写文章写诗的,要把给她们布置的作业收上来批改。
  单雯揉揉太阳穴,开始回想有哪里没安排到。
  办公室虚掩的门被敲响,有老师喊一声:“请进。”细碎的阳光如跳珠滚入,影子被拉长,斜斜映在墙壁上。
  影子倏地矮下去。
  旋即,单雯听到一声哭腔:“老师,求求你帮帮我妹妹,求求你!”
  单雯移过去目光,那名学生她认得,是石桥的得意门生,此刻双目肿胀,泪痕斑斑,不知受到哪来的委屈。
  她是奉天胡氏——有名的儒学世家——主家的嫡女,受宠到来她们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女学家里都不阻止,谁敢给她气受?
  石桥拿出自己的帕子,轻柔地给她拭泪,温声细语问:“别急,发生什么事,你先说清楚。”又倒一杯烧好的热水放在着风处,准备温下来后再给学生喝。
  谁料,那学生突然拿起水杯,滚烫的热水一入口,马上使嘴唇烫肿,惊得石桥赶忙翻开抽屉找芦荟膏,另一位老师倒自己温凉的水进干净的杯子,拿出常备的消炎药盯着她吞下去。
  “你急昏头了,烧热的水喝下去,想烫成哑巴吗?”石桥边给自己得意门生嘴上涂芦荟膏边训斥,少女心急如焚欲张嘴,被石桥一句“你不听话我绝不帮忙”给堵回去,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等药膏涂完,石桥才大发慈悲允许她开口,方知她如此急切的原因。
  “老师。”她哑着嗓子语速极快,却还记得保持话语清晰:“家中幼妹今年五岁,她自小订有娃娃亲,是杨家长房长孙。杨家子命不好,前两日去湖上冰嬉,不曾想那处冰薄,他失足落下去,救上来时已是没气。家父说……说……小妹既许给杨家,那生是杨家的人,死是杨家的鬼,打算让她给……给杨家小儿殉葬!”
  少女扑倒在老师怀中,呜呜咽咽。
第76章 神壕文里拆红线...
  事关儒学世家,这事得从长计议……个屁!人命关天!当爹的不稀罕小女儿,她们可稀罕着呢!按杨云娘所说,她急赶着过来,是因为偷听到她父亲想吊死小女儿,成全她的贞洁。
  “性命交关,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兵行险着。”单雯眯起眼,“只是这事过后,必定得罪杨家这条地头蛇,你们怕吗?”
  石桥把一朵簪花摔到木桌上:“我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殊调女子学院想发展,不能得罪奉天的大族,可是……”
  另一人柔柔接上话:“可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眼睁睁看着小孩子丧命,我于心不安。”
  “我们连一个人尚救不来,何谈挽救天下女子?”
  “那么——”
  “姐妹们——”
  众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出发。”
  单雯集来一大批地痞流氓,拜托他们帮忙冲开杨家的房门,这些无赖儿素来肆无忌惮,再加上是蛇王手下——这蛇王嘛,原著中正是男配之一,曾经也是风流人物,是单雯的竹马,可惜由于某些宅斗因素,容貌被毁,愤极离家来到奉天,几经打拼,成为此处三教九流的无冕之王。原著中,这条毒蛇在天下大乱之时,果断杀掉东三省总督,接手其军队,摇身一变成军阀割地自治。是男主唯一势均力敌的对手,一度使男主逼入险地,直到在发现小青梅是男主的夫人,才将治下拱手相让,否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爱美人不爱江山这点,倒是挺……男配的。
  单雯没有认出来蛇王是自己竹马,她找上门是讨要人情。刚来奉天不久,她意外救下蛇王一条命。那子弹当胸过,幸好单雯路过,帮其去据点通知心腹——蛇王救回来后,亲口承诺欠她人情,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其中有多少是青年情思,便不知晓了。
  杨家确实养有私兵,不过数量不多——他们压根不敢明目张胆养太多私兵。盛京将军是奉天的最高军政长官,自光绪末年,五部、府尹被裁撤,事权便完全归于将军,待到前两年,皇帝下旨撤去盛京将军一职,改将军为东三省总督,而现任总督,和杨家有仇。顾及到杨家在奉天已是扎根颇深,大有名望,妄动太吃亏,时刻注意着杨家抓小辫子,一有机会必定打压才是硬道理,假如杨家脑瓜子突然不机灵,在这档口显露族中底牌,他在睡觉中都能笑醒,用超快速度上报说杨家图谋不轨,意欲剑指王城,不是?污蔑?那你养那么多私兵想干什么,给你表演唱歌跳舞?
  蛇王派手下来捣乱的事,他们捏鼻子认栽。
  只是后面的事情,他们实在忍不下去,一群平头百姓,妇道人家,竟胆大包天来他们家里闹?
  却原来是单雯几人带着一群青壮,闯入杨家内室,千钧一发之际救下杨云娘的妹妹杨烟娘——当时杨家家主正命令仆妇把自己女儿的脖子往绳索上套,连踩凳不用准备,直接将小女孩给挂上去。抢救下来时,小女孩白白嫩嫩的脖子上出现深深一道青紫勒痕,恐怕他们晚来片刻,该是回天乏术了。
  “畜生!”跟过来的青壮年往杨家家主肚子上重重踹一脚,离开前又捏起拳头往他眼睛上打一拳,其他人权当没看到。
  要不是不想给他们老大添麻烦,这种人渣,他们早送他去满地找牙。
  那些人难道觉得他属乌龟蛋子,被人怼脸上依旧忍声吞气?
  奉天没有府尹,只是新立巡抚一职,偏偏巡抚是杨家家主对头的心腹。但是杨家家主半点不虚,他怕被捉住小尾巴,总督一样,再恨他他也不敢徇私枉法,他脸上的伤是实打实,足够让那帮女子小人送进大牢。
  杨家家主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真去包庇那帮人。
  听听说出来的话,“单先生菩萨心肠,怎会做出私闯民宅之事,便是她做了,定是事出有因。”他都替他害臊!亏不亏心!
  气得杨家家主一甩袖子,怒斥:“你这老不羞,莫非与人家小娘子有首尾,方如此颠倒黑白。”
  奉天巡抚半点不咻,假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啊,三郎对外事不甚关心,恐怕不知晓单先生来奉天之后做的好事。”
  杨三郎琢磨着老对头这话不对,回去后遣下人一查,呈上来的消息惊得他背后冒冷汗。
  确实,单文善无兵无权,在某些人眼里是女流之辈尔,但不知她背后有哪位高人指点,使她把奉天的人心用钱砸开——她开设有一家名为“未来堂”的店铺,说白就是租凭,外借的并非金钱,是借药材雨伞过冬衣物粮食种子诸如此类物件,不收利息。当然,肯定得去府衙签字画押,由巡抚做中间人担保。
  未来堂的用处是给人一条生路,租什么还什么,比如租药材的,到时候还的也得是药材,至于那药材是自己进山采的,还是去药铺买的,未来堂不追究,做得到在药铺压价,更是你的本事。
  高人红蓝:=^_^=
  除此之外,未来堂掏钱,给奉天所有学府设立一种叫“奖学金”的东西,得到不少学子感激。
  令杨家家主心惊的是,这单文善年纪不大,做事却面面俱到,未来堂外立有两座名碑,一座上面刻着所有投资的商人的姓名和捐赠钱财,顶端是他老对头的名字,不知道收获多少人的感激。包括商人。商人不缺钱,他们缺名,难得文人没有清高的嫌弃他们铜臭味,正正经经行礼感谢,让他们觉得这钱花得值。
  另一座石碑上刻的,是给未来堂捐人的人的名字。
  有一户人家,家中仅有祖孙二人,老人病重,小孩孤掷一注来未来堂借大夫,对方没有看他年纪小觉得他以后还不起,而是真的派堂中名誉大夫——他们在各自的医馆坐诊,又在未来堂挂个名,有人没钱看病由未来堂先将钱补上,大夫负责出诊——去看病。
  借人的另算还债方法,看对方需求,比如当时老大夫要求小孩腾出空后到他医馆打杂一段时间,直到出诊费补上。那祖孙二人渡过难关后,据说在家中给两座石碑上的人名各刻一份长生牌,日日祭拜,以感念恩德。
  这种情况下,除非杨家家主脑抽,不怕犯众怒,否则哪里敢咬着单雯不放。就算他豁出去,前因后果说一通,那些受她恩惠的人很大可能做出拍手叫好的事情,帮着谴责?不存在的。
  罢罢罢,当他没生养过这孽畜。
  不对,是两个!
  杨家家主一想到被下人告知,是她大女儿主动引狼入室,心中一片寒凉。
  狼心狗肺的东西!白养了!
  “什么父亲,我不认!”杨云娘抚摸着幼妹脖子上的痕迹,咬牙切齿甩出一句话。
  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圣贤书通通读到狗肚子里去。
  吓坏的杨烟娘已经昏睡过去,眼角边挂着泪珠欲坠不坠。小孩子头一次经历死亡的恐惧,直接令她吓出病来,春寒犹存,热病反使她的脸烧红,杨云娘摸上去时,恍惚中以为自己在摸汤婆子。
  愈发刺激得她心里恨。
  “老师,谢谢你们。”杨云娘给小妹掖好被角,出门看到石桥几人,投去感激的目光,“幸得你们教导,不然哪怕小妹死亡,我伤心归伤心,却仅仅是因她夭折心痛,察觉不到为夫家守节有错。”
  “何况若不是在学校里学到如何赚钱,我不一定下决心脱离家族。”杨云娘苦笑,卓文君可以当垆卖酒填补生计,没有来女学之前的她,怎么养活自己?想拿到自由,那也得建立在能养活自己的底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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