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红线小能手[快穿]——白色的木
时间:2019-04-08 08:28:51

  单雯呆坐许久,一动不动。
  到第二天,与林悦吃早餐时,鬼使神差的,单雯开口就是:“林悦,你要不要学唱戏?”
  马上发觉提议不合适,改口道:“不好,大众对戏子的感官不好,学其他手艺吧,刺绣如何?”
  哪知,林悦抬头与单雯对视,思维清晰:“姐姐是觉得我声音好听,唱戏方面更有天赋吗?”
  “唔,的确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的天赋。我上一次听到这般好听的声音是……几天前,但是他的声音打磨有整整十年,你却是一块璞玉。而唱戏,我私以为,比起身段,让人身临其境的唱调更重要。”
  而林悦的声音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宛若青鸾,尽管由于年龄尚处于稚嫩童音,但单雯相信,假以时日,肯定是天上地下独一份。
  “那我可以学唱戏……”
  “方才我是思虑不周,一时间忘记戏子在他人眼里是下九流行业,世人给职业分等级,言说士农工商,可你纵使去经商,也比做戏子来得好。”
  林悦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表达出自己的感想:“难道会比乞丐更差?何况姐姐你说我有天赋,我如果去唱戏,起点定是比别人高,常人努力一年的功夫,我兴许只需要半年就可以成功,而去刺绣,我不定可以学会。至于名声……在我看来,名声不如米饭来的实在,他们再指指点点,总会有人来听我唱戏的,不是吗?”
第74章 神壕文里拆红线...
  单雯自认为自己蛮开明的,林悦既然作出决定,同时愿意承担日后带来的负面影响,她就找合适的台戏班子把她塞进去学习。
  班主与单雯明说,林悦的嗓子确实具有极大的可塑性,但唱戏基本功是“唱、念、做、打”,她腿不好,一下废俩,单靠唱功,说不定连台都上不去。
  “那……如果我唱功足够优秀呢?要是我优秀到让人忽略我的行动,唯独专注我的唱腔呢?”林悦执拗地盯着班主,紧抿的唇后是牙齿用力咬着唇瓣。
  她不能放弃!她不想重新回去流浪!
  林悦看得出来,戏子在单雯心中拥有着不一般的地位,纵然两人间有约法三章,林悦依旧不敢赌单雯的的心思,怕她会毁约。
  ——何况对方本就没叉务去负担她的未来。
  所以她必须加重自己的筹码。
  必须!
  “想做到你说的情况,很难。哪怕你嗓子再得天独厚,同样需要比常人刻苦十倍百倍,还不一定可以成功。”班主真诚的给出建议:“你若真舍不得你的金嗓子,不知你愿不愿意去学学唱小曲儿?学个三五年,声音没那么稚气,去给人唱曲总比唱戏好。”
  班主五岁学戏,十三岁上台,至今已有三十年,差不多是大半辈子。从听到林悦的声音那一刻他心中断定她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然而梨园哪里是好去处,小孩子不知事,他身为大人哪儿能真将她拉进泥潭里沾一身脏污呢。
  “不一样的。”林悦摇头,旋即拉拉单雯袖子:“姐姐,容我去试试吧。我不怕困难,当成练嗓子,假如……假如失败,总归卖唱的行生仍容得下我,我把钱给您赚回来。”
  林悦牢牢记着,学戏的钱是她借的,以后该还。
  单雯同意了。
  回家之前,单雯顺便点一出戏,听罢才独自回到租房里,戏台上的人唱功功力深厚,在她听过的名班子中排得上号,可是听过林悦的声音后,总觉得不尽完美。
  要不是年龄原因,她该以为林悦是唱虞姬的旦角转世,不然两人怎么那么相似呢?
  *
  长女醒来,见有身影背对她照镜梳妆,灯火颤巍巍抖动。
  你是谁?
  嗓子眼似堵着棉花,一个字也抠不出来。
  那人回过脸,长女大骇。
  那张脸上呀,眼晴的地方是两粒黑豆,嘴巴用针线缝成缝,针尾拉着线,拉到嘴旁斜外下方,雪亮的针头刺进肉中,血珠一颗颗滚出来,落成红珠子。
  那位置正是她长红痣的地方。
  迈着小步无声行到床边。
  “我是牌坊妖。”那人嘻嘻笑,拈着长女秀发,伏脸轻蹭,叹谓:“我在那贞节牌坊下压有数十年,终令我等到脱身之时。长女呀长女,你的身份该予我,我更使你的父母满意呀。”红珠子落到乌溜溜的发上,重溅成血珠。
  二日,婢女木头人般给小姐梳洗,一点一点给干瘪的脸填充进棉絮,鬣狗摇头摆尾,隔绣鞋轻啃小脚,腐肉的香味栓成最忠实的链子。
  父母称赞乖女,称赞她黑豆的眼沉静无神,不妖不媚,称赞她缝起的唇不带笑,语不掀唇,称赞她体如牌坊沉稳,行不动裙。
  “你终是到长大时候,愿意守规矩了。”母亲心慰。
  长女含羞垂首,血流尽的脸颊由棉花撑起白净。
  被厚重的贞节牌坊压着的新诞生的牌坊妖,在安静耐心地等待下一位不规矩的人。
  ——《牌坊妖》石桥著
  单雯浑身上下激起战栗,翻出为方便写作买回来的钢笔,奋笔疾书。
  “唇角红痣又称美人痣。血流干,天足摧残成小脚,行止端庄,眼儿不妖不媚,方被世人认为是美人。长女变化如此大,父母却不去辨识——兴许已然认出,可那又如何,一句守规矩,抹杀掉过去所有痕迹,他们不需要不守规矩的女儿,只要守规矩,妖怪他们亦欣然接受,至于不守规矩的长女,‘皆大欢喜’压在贞节牌坊下,变得‘安静’……”
  到最后需要落款时,单雯迟疑一两秒,写下“文善”二字。
  她想和作者交个朋友。
  几天后,美滋滋收到回信。
  *
  从她离家出走第一天算起,整整半年时间,足以让“文善”这个笔名传遍大江南北,她的稿费一升再升,现在是千字二十大洋。
  单雯将钱存下来一半,作为还给家里的钱。无论如何,他们依然是养育她十几年,免她孤苦伶仃,颠沛流离。反哺是应该的。
  ——唯有反哺而已,想她做更多的……抱歉。
  剩下的钱足够单雯在京城买一座大的四合院,正房三间,厢房两间,南房两间,连上院子一共是半亩地,仅花费她两百块大洋。
  不过,单雯深深觉得自己运气不太好。刚买大房子住进去没到两天,石桥写信给她,说要开一所女校,不是遮遮掩掩的混杂私货,企图瞒天过海,而是要光明正大教女子怎么自立自强。问单雯有没有兴趣,想邀请她一同加盟教师职业。
  有兴趣!
  简直太有兴趣!
  房子算什么,大不了空着!唔,不,租出去比较合理运用资源。
  但是林悦……貌似不太方便和她一起走,她正在学唱戏呢。各地戏曲不太一样,单雯不知道奉天和京城是不是属于同一种。
  得知单雯的担忧,林悦告诉她没关系,她半年来一直在练嗓子,具体的唱调没到开始学的时候,换地方对她没有影响。单雯思索片刻,决定带她一起走。毕竟不出意外,她大概会长住奉天。
  [你打算开始办女学?]
  熟悉的声音自脑海中回响,单雯欣喜万分,转身吩咐林悦:“今天难得出太阳,你搬我们的棉鞋到院子里晒晒,啊,别忘记我那件年节买的大红袄子。”
  林悦乖乖应下。
  [先生,您回来啦!]
  之前红蓝去系统空间学习金融,光说她有事离开,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交代,尽管单雯已经成长许多,不再像初到京城时那般迷茫不安,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让她整个人变得光彩夺目,只是自信归自信,和单雯觉得红蓝在她身边时她底气更足,好像没有事情可以难倒对方的想法完全不冲突
  [先生,我正要和您说呢。我近来交到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一位准备开女校,邀请我去当教师。]单雯一本正经扳手指数数:[您看,开学堂的钱给省下来,更多的花费到工厂。还有,之前欠您的钱,我用布包着,全在里边,先生您点点?]
  红蓝并没有大方免除单雯自己给自己安排的欠款,显出身形接过裹成小山包的布包,掀开来一张张细看里面的纸币——说起来,也不知道单雯是怎么叠的布,仅装进去薄薄的几张纸,愣是使绵布团成凸起。
  “数目没有错。”红蓝温和注视着单雯,“你很好。”
  每一个世界的女主皆有着她欣赏的闪光点,或许这才是她们所在世界的天道找上主空间为她们“购买保险”的原因——若主角是好吃懒做,凡事靠靠山却对自身处境没有丝毫自觉,蹬鼻子上脸,尽管没有明说,所作所为却无一不在透露“你对我好是应该的,我不需要珍惜”的人,天道没有实质的眼睛,又不是缺乏判断力,怎会去钟爱那档子货色。
  ——写出此等主角,无怪乎有人爱写配角逆袭,反派逆袭,炮灰逆袭。
  *
  一声“你很好”,单雯觉得自己今天可以多吃两碗饭。
  别人的夸奖,和自己认可,崇敬的人的夸奖,在她心中完全不属于同一层次。
  “先生,您看看我写的文章?”单雯眼巴巴把手稿捧上去,如同等待着老师批改作业的孩子。
  红蓝履行起当老师的职责:“你的文章比起第一篇时的稚嫩,写得愈发好了,不错——这地方你需要改一下,用词有些生僻,你的文章是面向广大民众,他们大多数只懂得认字,写得越通俗易懂越好。”
  “是,先生!”
  “还有这儿,承接起来别扭,你写得太隐晦。你是作者,你天然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想法,主人翁某项动作背后的含义,免不了犯上帝视角——唔,意思是你看你的文章,如同昊天上帝看人间,一目了然,你知道某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以为自己早描述出来,实则未曾。你的目的是警醒同胞,所以所有一切含蓄都抛弃,不要让读者去猜,否则你会发现,读者的想法和你的本意将出现天差地别。”
  “您说得对,我不是在写科考题目,筛取合格考生,我该学习诗仙的描述手法。”
  单雯所说诗仙,并非李太白,而是“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代表的诗仙,是以诗坛又有“一圣二仙”之说法。
  白居易之诗素来是“言浅而思深,意微而词显”。
  单雯用“诗仙”称白居易,非更广为人知的“诗魔”,其中内涵……
  “‘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红蓝念出的,正是点明白居易是“诗仙”那首诗的第五六句。
  单雯笑称:“假使我的文章足以令童子胡儿诵出,我的志向便是达成了。”童子胡儿尚能知晓,何况女子?他们愿意念出来,正表明她文章理念得到肯定,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红蓝认真看她:“你做得到。”
  于是单雯带着林悦到奉天时,背景都是开着花的,心情好到林悦接连侧目。而见面的茶楼之中,单雯更是惊喜发现,除了她,时常在女报发表文章的几名作者同样来了。
  ——我们要走的路,从不是踽踽独行。
第75章 神壕文里拆红线...
  来到得知,女校已经建好,但是名字没想好,大家都是文人,干脆集思广益想一个。
  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说叫“新女纲”,有说叫“鹿鸣”,也有提议“嘉俶”的……最后是单雯起的名字得到多数人认同。
  殊调女子学院。
  殊调,与众不同的格调。她们想完成的事情,与中华上下五千年来盛行的男尊女卑相驳,可不是与众不同?
  “姊妹们,关于女学,我有一些小建议。”
  “文善且说。”
  ——本来女子就极少有长辈替她们取字,何况几人是离经叛道的种。索性拿自己笔名作字,好让大伙称呼。
  “我等为神州女儿办的女学,初衷是望她们能从中学到如何自立自强,脱离后宅,然而有些人家,吃不饱饭,何谈上学呢?他们哪怕愿意砸锅卖铁,那也是去供自家小子的。”
  “文善的意思是……我们免去学费?”
  此言一出,当即有好几声反对。
  “不好不好,古人云:道不轻传。如果免去学费,比起感激,更多的人会认为我们是无能之辈,来学习时带着轻视,不太信任我们传授的道理。”听着有些荒谬,却是大多数人的心思,那么便宜,是不是假货?不花钱?真的假的?是不是有陷阱?——尽管穷人家不在乎,他们压根不打算送女儿来上学,免费也不干,女的上学堂有用吗,留在家里干农活/照顾弟妹/做家务更划算点。至于富贵人家,他们并不介意是付高昂的学费还是低廉的学费,独怕上当受骗,宁愿去上要钱的女学,一分钱一分货的硬道理他们心中有数。
  “确是如此,何况一所女□□转所费金银颇多,尽管我们的润笔费足够支撑这笔费用,只是我怎可以理直气壮请各位将私产交出?亲兄弟尚需明算账,此事万万不允许开先例,我知诸君心意似我心意,然而为女学长久,月薪必须定下。”
  “几位误解我的意思了,我非是想白送。有几条章程需各位判断。老话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先生曾教导过我,应善用利诱,殊调女子学院为唤醒同胞所开设,学员自是以多为美,如何吸引更多的女子入学,得仔细合计。”单雯停顿一下,缓口气,见到同志们皆目光炯炯注视着她,有几人身体略显前倾。遂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富贵人家咱们一时半刻吸引不来,他们看重的是口碑,声望,有财力去支付高昂的学费。所以我们目前面向的主体,该是中下层的百姓。”
  有人暗暗点头。
  “首先,学费肯定得收,和普通女学一样便可,别用廉价来吸引民众,同样的,随意抬高价妄图走贵且精路线也不行。不过我们能设立奖学金。”单雯在握起钢笔,在白纸上写下“奖”字。
  “何为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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