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红线小能手[快穿]——白色的木
时间:2019-04-08 08:28:51

  单雯起身,抱着课本开口:“我不是女学的学生,我是来找人的。你可知沈琴清的夫子是哪一位?”
  女子闻言,道:“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说挑地方时已经打量过,此刻单雯依旧是条件反射再扫一圈。
  很好,地势开阔,一览无遗,不怕有人躲在暗处偷听。
  “不知该怎么称呼夫子?”
  “我姓孟。”
  伸手做手势:“请坐,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孟夫子。”
  女子便直接走过去,不见迟疑。
  “请说,我如果知道答案,定然告知。”
  “我想问孟夫子——”秋风旋起落叶,鲤鱼游出波纹,仿佛在为气场全开的单雯营造出肃杀的气氛,“为何要夹歪门邪道在书本中,蛊惑人心?不怕有心人识破去报官?”
  “歪门邪道?蛊惑?”孟夫子把风吹乱的一缕发别到耳后,不予置评,只道:“何以见得?”
  单雯摊开书本,逐字逐句用手指给她比划出来:“这里,看似是说女子学好学识,便能更好的教导儿子,却夹杂着一句‘男女脑子并无天生的优劣’以及女子亦有关注天下兴亡的资格。以及这地方,看似批判自由婚姻,但是点出西国无需听从父母指定,可自由婚配,细说婚姻自由的好处,对于坏处单单是轻描淡写一句会受天下人耻笑,好一个‘纵然心灵相通,恩恩爱爱’,明贬实褒。下面的……”
  “你要……”单雯抬起头,目光如电:“如何狡辩?”
  她统共列出数十处,若是用红笔圈起,端得是触目惊心,一本课本也才统共百页。
  “狡辩?”孟夫子生就一双瑞凤眼,好整以暇凝视着单雯,眼尾优雅地翘起,好似那九天展翅的丹凤,“你的词用得好不恰当。”
  “你要是官府的人,你要是个男人,我定会否认。可你不是,你是女孩子,和我同一个性别,我更欢喜你看穿我的用意,又何须……狡辩?嗯?”她轻轻哼出鼻音,红唇愉悦弯起:“课本内容是我亲自编的,你说的也属实,我确实添有不少个人理念。但是,心中有花,看到冰雪压枝自然可以想到来年流连蝶舞,否则不过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罢了。”一片枯叶飘过来,她拿指尖扣住,蔻甲戳破叶面,慢条斯理撕碎。
  “你不觉得自己有错。”
  出乎意料,对方摇头:“不,我有错,沈琴清的事情,我的确有一定责任。”
  “我做错了,错的却不是让平等自由的概念出现在课本上,我错的是没有正确教导她怎么先保护自己,再与世俗相抗。”
  她让幼虎出牢笼,竟忽略自小拘禁在狭小铁笼里的老虎,尚未学会捕食。
  “不,你的错分明就是诱使她走上歪路,你不将歪门邪道传授,她不会死。她会好好的活着。”
  人生那么长,她才走不到二十年,花期太短,单雯坚信,活着的沈琴清,定然是春光灿烂中最鲜艳夺目的一支花。
  至少……还活着啊……
  对吧?
  “是我的错?亦或说……是世道的错?凭何女子一生全被|操控在男人手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大家都是人,同样来世上走一遭,谁也不欠谁,我们有思想,有生命,不是那绳索牵动的木偶,凭何裸露肌肤必须要遭遇指指点点,不想受缠足之苦竟成为错误,穿得鲜艳好看居然要剔除良籍,称为下贱。陪葬,阴婚,贞节牌坊……可笑,可怜,可悲。”
  “而且……”
  孟夫子站立起来,握成拳的手伸直举到单雯眼前,张开手,碎叶哗啦啦往下撒,指间夹着的叶梗最后砸下,导致碎叶堆在石桌上砸出不规则图形。
  “而且,你保证沈琴清愿意如你所愿,浑浑噩噩相夫教子,无知无觉,甘愿受压迫,为男人献上一辈子呢?或清醒的死,或糊涂的活,她选择清醒着死去,那是她的意愿,我尊重她的选择,你呢?你想以爱为名,强迫她成为行尸走肉,仅为……活下去?”
  她能保证吗?
  当然不能。
  甚至于单雯十分清楚,她在无理取闹,沈琴清的事怪不到孟夫子头上。而她的想法……实则是在卑劣的强迫朋友去满足她想要她活着的心思,哪怕过得痛苦。
  矛盾的心理。不过是因为沈琴清死了,所以她想让她活过来,可如果人还活着呢?
  如果她还活着……
  如果沈琴清还活在这个人间……
  “或许你说得是对的,或许当鬼的她想笑就笑,想吃豆腐脑就吃豆腐脑。最是人间留不住……我留不住她。”单雯闭闭眼,强迫自己去正视,去撕开血淋淋的伤口,“我什么也做不了,也许对她来说,死亡才是解脱。”
  说什么有勇气去死那为什么不用自杀的勇气活下来,你并非本人,何曾知晓对方倒底是没有勇气活下来,还是她的勇气已经支撑不了她见到天亮的曙光,觉得不如趁着心未寒血未冷之前,笑看彼岸花开。怕长久苟活,会彻头彻尾变成自己都觉得可怕的陌生人。
  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尽管沈琴清改变不来世界,至少她能决定自己不被世界改变。
  单雯起身,对着孟夫子作揖:“抱歉,是雯之过,对夫子大放厥词。”
  将好友死亡的责任归一部分到孟夫子身上很不理智,她明白,然而理智上理解,情感上忍不住去想,如果好友没有来女学,或者女学课本没有加料,是否她不会抱着痛苦和不解死去?
  孟夫子却道:“我的确有错,我清楚女权、男女平等这些我们需要走的路充满着荆棘,想多聚合志同道合的人,大家一起努力,唤醒沉睡的同性,但我忘了,醒过来,看不到灯的黑暗会逼疯人。我没有让她们觉得黎明在不远处的能力,天总会亮,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天亮前坚持住。我们目睹希望,观望绝望,注视未来,可惜缺少指路标。”
  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了解自己要多久才可以等到光明。
  单雯理解她的意思,正如她以前睡在阁楼里,她懂西洋钟每走一格,会离天亮更近一点,所以她不会绝望,因为她心里有底。
  孟夫子掏出手帕,打扫桌上装逼出来的碎叶,感谢刚才对话时没有风,不然她得要找扫帚。
  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既然没别的事,我们就此别过。”
  单雯目送孟夫子离去,在原地沉思许久。
  怪不得好友会告诫她不要来上女学,清醒着身处黑暗很不好受。
  她待她,向来是赤诚,炽热的。
  单雯眨眨眼。
  该死的风,把灰尘吹到眼睛里。
  *
  [神壕系统,我有件事想不通。]
  红蓝虽然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兼职心理导师,好在她对任务目标比较有耐心:[哪里想不通?]
  [我家里一直教导我,我享受着家里的资源,要是有必要,理所当然该为家族付出,这话……对吗?]
  [你们人类真奇怪,你父母带你到这个世界上,所以你成为他们的责任,当然要管你,因为你没办法拒绝他们不生下你。而你用着他们的钱长大……按你的话来说,称为资源,你以后会赡养他们吗?]
  [会……]
  [那你在疑惑哪方面?还是你打算只索取不付出?婚姻自由是你的权利,你来决定自己的丈夫是谁当然是对的,允许的。脚也是你的脚,不裹脚本来就是正常的事,你之前视它为自由的象征,真奇怪。]
  [需要我用更浅显的比喻吗?相当于你借他们钱,要还,而是还珍珠钻石,或是以物抵押,甚至卖身还债,只要还上欠款,所用方式是你的自由,万万没有他们强逼着你一定要用断手断脚来抵债,除非你仅有一条路来把欠债补上。]
  要是单雯的年代再往后个几十年,红蓝会直接告诉她,遗弃罪判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不管是父母遗弃子女,还是子女遗弃父母,所以不用觉得有负罪感,子有所养,老有所依是相互的,应该的,具有法律效力的。回报父母并不妨碍维护自己的权利。
  单雯一愣:[从来没有人那么跟我分析过呢。]
  可仔细想想,神壕系统说得又没错,回报父母无可非议,然而回报的方式,是允许自己决定的。
  [神壕系统,我想再求您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
  [自由,平等,公正,我想学习如何作为才可以为女子将她们本该有的东西讨回来。至少,该让同样的女孩子有坚持下去的希望。]
  如果当初琴琴能看到希望,或许她也就不会自尽。
  [我想……清醒的活着。]
  单雯对着显形的红蓝一拜。
  [请先生教我。]
第72章 神壕文里拆红线...
  单雯坐上去北平的火车。
  红蓝跟她说得明白:既然想要自由,独立是必要的。花着父母的钱却抱怨父母管得严,岂不是端碗吃饭,放碗骂娘?
  单雯捏着火车票一角,听到心脏砰砰砰大声跳动。
  她有生以来头遭离家出走,离开上海,孤身前往北平,远远比看《西厢记》来得刺激。
  不对,不是孤身来着。
  单雯偷眼去瞄坐她旁边,低头看书的红蓝,默默舔颜。
  原来书里说的蓬荜生辉是真的存在!她坐在这里,感觉整节火车厢变亮堂起来。
  单雯一时间竟觉得自己简直罪大恶极,让神仙处在脏乱不堪的环境中,空气不新鲜,各处座位的桌上,吃剩的骨头,饼干碎屑,糖果纸……热水的湿气与烟草的味道混合,准备吐口痰的人喉咙震天响,小孩子吵闹,大人聊天……
  “是我从来没有来过的环境……”单雯小声叹气,大概是自由需要付出的代价吧_(:з」∠)_
  自由: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红蓝笔挺挺得坐着,臀部下方垫着新买的坐垫,数据化的身体自动过滤噪音和气味。她会出现在单雯身边,主要原因是火车上鱼龙混杂,放单雯自己,恐怕下车时仅剩她自个儿,其余什么都不剩。
  比如说现在……
  红蓝头也不抬,弹指打一块石头到试图对单雯的包做手脚的扒手腰间穴道上,那人身子一软,瘫下去,手胡乱抓打时正好打在单雯手腕上。
  他约莫是没剪指甲,单雯疑心手腕被刮破皮,翻身用半侧身子挡住,掀开袖子,除去有点红没别的事,倒是手袋多出条大口子,珍珠链子嗒在口子处,一半在袋里,一半在袋外。
  珍珠链子是沈琴清亲手串上的珍珠,她一串,她一串,单雯出来时家里给她的零花和买的物品她一样没带,独独买个手袋——是舶来品,上海极少人用,女孩子们的衣袖里缝有口袋,放丝巾,银锞子,或是其他小物件,她们并不怎么需要出门,是以单雯寻了好几天才把手袋买到手——装沈琴清送她的礼物。
  单雯皱皱眉,塞珍珠链子回手袋里。
  过去小偷之类字眼离她的生活很远,小偷偷东西通常习惯看人下菜,惹不起的绝对不会招惹。
  她该适应抛弃单家大小姐身份的生活。
  那小偷惊恐发现他感觉不到自己腰部以下的知觉。
  他瘫痪了?!
  小偷想大喊大叫,然而在与红蓝的眸子对上时喊声卡在喉咙里,张成椭圆形的嘴吐不出声响。
  是的,红蓝她,再次带上极道魔尊头衔→_→现在小偷眼里的红蓝是大魔王,会弄死他的那种。
  红蓝对称号携带带来的加成表示满意,玩家给她捏的脸好看是好看,可太偏温润无害,有时候需要威慑时便显得无力。
  “你应该赔钱。”红蓝提醒他,小偷抖着声:“赔赔赔赔赔多多多少——”
  他赔!他赔还不成吗!
  然后他就发现光赔钱不够,单雯是位性格固执的姑娘,拒绝要赃款,不得已他只得找车厢里其他人借钱。
  等赔偿付完,小偷感觉腰上又有东西击打的撞击感,而后他发现他的腰腿重新恢复知觉,喜极而泣,低头看到地上有两颗小石头,默默将之拾起揣口袋里。
  他以后绝对不会去偷鸡摸狗,让它成为年少无知时的旧业吧——刚刚的情况实在太恐怖,他不想没腿_(:з」∠)_
  ——去码头搬麻袋比较好,至少不会莫名其妙瘫痪掉。
  没等小偷浪子回头两秒,很快被有好心乘客通知的警卫给控制住,等下一站送他去牢里。
  *
  北平特别大,单雯提着手袋站在火车站站口,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
  “你应该找家酒店住下,随后去找房子租住。”红蓝提醒她。
  “好的……”单雯僵硬地迈脚,招来黄包车让车夫送她去治安好的酒店。
  [神壕系统,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单雯在脑中联系红蓝,对她保证。
  尽管她用的是神壕系统每轮任务需要花掉的数量,但单雯从不认为自己该理所当然拿去花。
  [嗯,随你。]
  头等房每天住宿费需要两块银元,以前的单雯何曾放两块钱在眼里,现在她却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租房来节约这两块银元的开支。
  穷啊。
  不是本地人,单雯又不懂找房屋中介,靠双腿一点点找,花费好几天功夫单雯终于找到一间出租的房间,一月房租是八银元,房间大小仅有她闺房的一半,开火的大厨房以及茅房是与人共用,尽管如此,单雯请人给房间打扫一遍后,依旧开开心心打算将其装饰起来。
  小归小,和人合住麻烦也是真麻烦,然而不会有人能锁着她不许她出门,且是属于她自己的房间,这两个优点足够让单雯忽略其他缺点。
  等赚的钱变多,她马上去买栋大房子住。
  夜色深了,单雯抱着对未来的期待陷入沉沉的睡眠,在她梦中,来年春光正好,女子自由地在街上笑闹,裙摆飞扬。
  不过美梦总要醒的,醒来的单雯必须面对现实,她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此刻仍得去赚钱。
  “你想要实现理想,首先,你得有钱。”红蓝投射出虚影,顶着精致漂亮的容貌说出残酷的现实:“成功需要钱,无一例外,毕竟哪怕是妖魔鬼怪,纵使不需要吃喝来维持生命,也要购买交换修炼物资,而你衣食住行,哪一样允许缺少,不是必需品?且不说你不想欠我太多钱,便是你要用,规定的任务资金只给作用于你身上,之前所说,你第一步先想办法存钱,之后开始经商,开工厂,之后才是建女校。不论是经商还是投资,皆不属于任务资金允许动用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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