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红线小能手[快穿]——白色的木
时间:2019-04-08 08:28:51

  女校用来教导女子男女平等是她们该有的权利,唤醒她们的思想,而工厂是必须的。
  ——她们想独立,尤其需要经济自由,校方会给她们提供打工的机会。
  当然,不一定是工厂,其他能赚钱的项目都行,但是工厂是比较方便接纳大量员工的场所。
  “好吧,赚钱……”单雯摊开报纸:“首先,我要找到适合我的工作。不过说真的,想要仅靠服务行业赚到开学校的钱财,不太现实。”
  红蓝冷漠道:“看你自己,我仅仅负责给你提供方向,其余不会多加干涉。”该如何赚到钱是单雯的事,哪怕她去偷去抢。红蓝不管过程,她只看结果。
  红蓝沉思片刻,向系统申请用剩下的任务奖励来换取打开教学空间,开通金融课程开始学习。
  ——任务时间那么长,不充分利用充实自己,简直暴殄天物。
  *
  工作并不怎么好找,大部分行业拒绝收女性员工,单雯的细皮嫩肉使她做不来佣仆丫鬟,纺织厂倒是收女工,可惜抢活的人多,单雯压根排不上,人家根本不稀罕收她。
  整整白跑三天,单雯什么工作都捞不着。
  到第四天,听到路过两人谈论报纸上的文章后灵机一动,觉得自己去试试投稿是不错的决定。
  单雯买来几份报纸,一张张研究,发现北平同样出现有女报,而离她上次看女报过去许久,上面多加有一小块板块,不单单是时事和新体诗,更会刊登一些发人深省的故事。
  或许……她可以写……
  单雯动用任务资金,买来纸笔。
  她要写出沈琴清的故事,告诉所有人,给她们敲响警钟。
  “我了解琴琴,她并不会介意我写出来。”
  亦如沈琴清了解单雯。若是死去的是单雯,那么她同样不会介意沈琴清写她的故事。
  单雯提笔落纸。
  *
  凰是江南水乡的姑娘,融入早春的细雨,温柔细腻。长长的裙摆藏住三寸金莲,天蓝色的袖子柔顺乖巧贴着腕,说她是明眸皓齿是不对的,好人家的女儿,怎么可以露齿笑呢?
  ……
  他结结巴巴,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的牙齿白得真好看。
  从脖子红到耳根。
  凰噗嗤一笑,后反应极快用袖口掩嘴。
  真是怪人,哪有这样夸女儿家的。
  丫鬟呼唤声刺破暧昧,凰脸色一白,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她……怎如此不端庄!
  男人闪身躲进帷幕后,黑压压一片沉得慌,偷眼去看,三寸金莲急步,身躯微晃,不太稳当,好似下一瞬就要倒塌。
  他舍不得眨眼,看着窈窕背影消失在金碧辉煌中。
  ……
  凰捏着帕子,凤凰图案针脚密密麻麻,烛光羞红脸。
  匣子打开,一颗雨水冲洗得光滑的雨花石,春天里第一枝桃枝,一张猫儿慵懒卧在墙头的相片,现在再住进一块亲手绣得手帕。
  ——私相授受。
  男人说,除他们以外,没人知道几样东西原先属于谁,她的名声依旧比雪白,比泉清,在他来提亲之前,没有谁会发现他们有交集。
  凰轻轻盖上盒子,少女心事隐匿其中,不让任何人知晓。
  没关系,她会藏好的。
  哦,还有一条洋裙子,很漂亮,可不端庄,夏日穿定然清凉舒适,然而那不是好人家的女儿该穿的。
  要藏好。
  ……
  膝盖重重擦在地上,凰的眼前晃着一排牌坊,母亲尖锐的哭泣与父亲愤怒的咒骂交织,贞节二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接触外男,是为不贞。
  私相授受,是为不节。
  那块手帕扬进火盆里,熊熊烈火中,凤凰的眼睛似在盯着她。
  “来人,押小姐到房里关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我没有如此寡廉鲜耻的女儿!”
  ……
  高高的阁楼,凰坐在窗上,火舌燎烧着她的脚腕,白花花的小腿和白花花的胳膊张扬在空气中,红艳艳的裙摆勉强盖到膝盖。
  凤凰昂首,看不到火焰外污秽的目光。
  听那脆声念——
  “我们能露齿而笑,我们能穿短袖着短裙,我们能自由恋爱,大大的脚丫踩在白砂上,让溪水潺潺抚过。
  我们能读书,我们能上学,不似木兰,不为祝九,光明正大扎着辫子行走在学堂,裙子靓丽。
  我们不该任由灰色长裙锁着青春,脸红不是我们的错,丰满不是我们的过,袖口滑落不该骂,妆容妖娆不该罚。与外男说话又如何,世道人心的枷锁早该烂了——”
  火光冲天,吞没她的身影。
  看,一只喜鹊落在枝头。
  *
  单雯埋头书写,眼睛越来越亮,月光将她的脸显出苍白,恍惚间好似与某张脸重叠到了一起。
第73章 神壕文里拆红线...
  单雯改变些许细节,把沈琴清与她说过的事情和自己的事迹混合,才抱着忐忑心思去寄稿子给报社。
  名为《凰》的短篇发表后,造成的动静比单雯想象中要大。她的文章引起一众女权意识已萌芽的女子追捧,有部分读者给报社寄来不少信件,想要和单雯交流。
  渲染力强的诗确实足够发人深省,可到底不比故事受众广,更容易发起共鸣。
  ——毕竟不是所有人能看得懂诗,愿意去看诗的。极大部分的百姓觉得诗歌是文化人的地盘,他们肯定看不懂。
  单雯从报社取回一大摞信件,一封封打开,认真阅读。
  “文善先生,写信予你实属冒昧,今观先生文章,心情澎湃,难以平静。世间对女子不公,之于她们是一所囚笼,在下同是笼中鸟之一。看到先生文章前,在下并不爱看报纸,视觉醒的同胞诗作为无病呻吟,幸得上天眷顾,使在下意外览见一两行文字,心生好奇。
  主人翁是官家女子,许多女儿家的缩影,在她身上,在下看到在下的影子。贞节牌坊的可怖之处在下深有体会,在下有一亲姑姑,二八佳人,似花儿娇艳,可惜夫早亡,夫家都不介意她改嫁,只恨家中顽固,定要她守节,蹉跎年华,仅为赚一座死牌坊……”
  “余独爱先生文采,感慨凰姑娘与郎君相爱不得相守,叹礼教噬人,视脸红这般寻常事为过错,凰姑娘因与郎君见面羞红脸,竟自吓浪荡,对女子教育之苛刻,真使人惊叹不解……”
  “主人公以‘凰’为名,既符合凤为雄,凰为雌的理念,又暗喻其是浴火重生——先时我遍寻典籍,找不到为何先生替主人公起名作‘凰’,末尾自焚与神鸟凤凰有何关联,直到我翻到中文本的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第三本,方知道先生是将凤凰与西方传说里的phoenix相结合,假借凤凰有涅槃之本事,希望深严变态的礼教彻底埋葬,迎来自由、平等、和谐的新生活……”
  ……
  单雯看信看得脸烧红。
  ——说得太夸张啦!
  当然,不单是阅读理解,持反对意见的人特意来信羞辱她是“妇人之言”同样不会缺少,什么“只懂写些小家子气的文字”,“不堪大用”。对此,单雯一律看过就忘,要是往心里去才是中他们诡计。
  单雯仔细收好信件,尤其是暴露出自己是女性的信。她深知这世道对女子有多严苛,她们冒着危险泄露笔迹,万一被人发现,很大可能会使她们坠入无尽深渊。
  *
  “少夫人,您要的报纸。”
  丫鬟觉得新过门的少夫人真奇怪,从没想过拢住少爷的心,哪怕少爷天天去小妾房里也不管,简直像在和木头人比无趣,每天派遣下人去买报纸给她看,凡是看过的报纸全要起火盆烧掉,真是奇怪的嗜好。
  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她居然喜欢收集奇石,小小的,各种形状的石头,放进竹篮子里,堆满整整一篮。
  接过报纸的赵馨神情冷淡,她各类报纸都买来看,《女报》夹杂其中便不表现得显眼了。
  对外说法是:“看个新鲜罢。”
  张家对此持无所谓态度。赵馨从嫁过来后谨守本分,夫人间的外交更是手段圆滑。多少人称赞张家有眼光有福气,为家里娶回来完美的媳妇。各种因素造就下,不过是些许打理后宅时打发时间的小爱好,张家觉得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怕她心大,折过的右手终究是留下病根,握不稳笔的人,纵她有七窍玲珑心,能做出来什么呢?
  报纸平铺在桌面,看完一面就有纤纤玉手拈着报纸纸角翻面,另一只手捏着精致小巧的糕点送到嘴边,自左上角小口小口食用——张家放心便放心在这里,不是当故事看,爱惜书本的人哪愿意去做边看文字边吃东西的行为呢?
  一碟摆五块的糕点很快见全碟面上的瑶林琼树图。
  “少夫人,可要奴婢去厨房再拿一碟?”
  “不必麻烦,仅剩最后一张报纸。给我打水,我要净手。”
  最后一张报纸正好是《女报》,亏得丫鬟不识字,且极其乖顺,随意乱看主人家的物品对于她们是不允许发生的事情,种种组合起来,方形成赵馨成功瞒天过海的结局。
  “文善……”赵馨无声念出文章作者署名,侧头问丫鬟:“我记得前些天,单家传出嫡女暴毙的消息?”
  “是的,少夫人。”
  未免丫鬟起疑,赵馨很自然说下去:“月底单家有宴会,替我推掉吧,备份厚礼送去即可。”她眼眶微红,闭上眼,手扶着额头,“我在闺阁时与单家小姐交好,人冷不丁没了,我心中难受。”
  “好的,奴婢知道了。”
  “你去给我端碗冰镇酸梅汤来。”
  “是。”
  赵馨凹了许久造型,待支开丫鬟,重新睁眼时哪儿见悲意。
  “文善……单雯……把姓名掉个个,真不怕被识破。”
  虽然单雯的笔名并不是胡乱捡俩字应付,其中有着来头,大约是取自《论衡》中一句“文人之笔,劝善惩恶也”。
  赵馨认真将文章从头到尾览一遍,带着心知肚明马甲背后是谁的目光去读后,很轻易让她看出名为“凰”的姑娘原型是哪一位。
  “原来如此……”赵馨垂眸,“倒比我有勇气。”
  沈琴清与单雯,前者自焚抗议,后者改头换面远走他乡,赵馨觉得,谁都比她——一个忍下悲痛压抑心气的妇人强。
  她卷起报纸,点燃火折子烧成灰,用右手执起笔,没写几笔手腕便是钻心的疼,额头上冒出细汗。
  “啪——”
  笔杆倒在纸上,笔尖在纸上滑出无力的墨弧。
  *
  《凰》的润笔费本来给的是乙等千字三圆价钱,看到反响后报社那边当机立断,给她提到甲等千字五圆,由于是短篇小说,单雯写时不到两千字,报社依旧是按两千给她算。包着十圆大洋,单雯心跳加速,忍不住请红蓝去下馆子庆贺——红蓝跟她说她不需要吃东西,单雯就自己过去。
  点上一份冷荤拼盘,装有熏鱼、酱肉、香肠和松花蛋,一只白煮整鸡,一碗四喜丸子,一大海碗玉竹煲沙参汤,反正统共才八毛五分钱。
  在找工作这几天,没有收入单雯可是一点肉味不敢碰,买一担米放家里,青菜豆腐豆芽换着餐用水煮一大盆,因为它们通通是一铜元一斤,比较便宜,秋天天气凉爽,剩菜能多放一餐。单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没有灰溜溜跑回家里去的。
  饭馆转角从她进来前已经躺着个小乞丐,等她吃完饭原路返回依旧在那里,单雯往那边望一眼,发现他两条腿软趴趴的,似乎是没力气支撑起身体。看他身量,应是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子。
  单雯突起恻隐之心。
  领小乞丐回家,梳洗干净后发现,原来不是他,是她。
  “我们约法三章,我可以养你,但是在你身上的每一笔花费我会记在账本上,打欠条印手印,你以后需要还给我,你愿意吗?”
  女学课本上,《谋生》一课说:“蚕吐丝,蜂酿蜜,鸡犬尚知自觅食。女子犹是人,人可不如物?”单雯深以为然。
  ——既然你心甘情愿由男人养着,好意思说两人间是平等的?
  哦,其中不包括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合作,先生教导过她,歧视家庭主妇不是正确的观念,该看不起的是好吃懒做的人。
  小乞儿认真在约法三章的尾部按下红手印。
  不管怎样,总比做乞丐好。
  “谢谢姐姐,您心肠真好,菩萨将保佑姐姐万事顺利。”
  听到她声音,单雯恍惚一瞬,问:“你可有大名?或是其他称呼?”
  “过去家里就叫我丫头,但是我流浪的时候,一个乞丐窝里喊声丫头,能应好几声,我不想叫这名字了。”
  “那你想叫什么?”
  小乞丐拧眉思考,然而小脑袋瓜子怎么也想不出来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于是说:“我可以麻烦姐姐你给我起名字吗?我想的都不好听。”
  单雯问了她的姓,只片刻就想出一个名字来:“我听你声音犹如林籁泉韵,悦耳动听,恰你姓林。本想以籁为名,可又担心不识诗书之人以为是无赖之赖,便给你取个‘悦’字,叫你林悦可好?”
  林悦欢欢喜喜道谢。
  当晚,单雯不点灯,不写文章,仅把窗户打开,呼呼风啸飞舞窗帘,今晚无星无月,好在附近住户多,称不上万家灯火,却也不至于让寒凉的夜晚再添黑暗。
  单雯爬到窗台上,使双腿垂到外面去,双手捧着一头小白象蜡像,对着光线,一行小小的刻字篆在小白象侧身,“落月屋梁,暮云春树”,她手上白象本是一对,另一头身上刻的是“倾盖白头,非子而谁”,是她与沈琴清吩咐塑蜡像的人特意刻好的,可惜另外一头不知在哪里。
  那么大场火,大概与它主人一起,融化在烈火中。
  “善善,我想学唱戏,我为什么不能去学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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