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少将大人/你好,我最爱的人(上)——寒武记
时间:2019-04-08 08:34:27

  她吃饭的仪态,跟霍绍恒神似。
  顾念之吃饭的仪态就是跟着霍绍恒学的。
  现在她坐在宋锦宁身边,才恍然大悟霍绍恒吃饭的习惯跟谁学的。
  想到霍绍恒的母亲变成这个样子,顾念之心情突然低落,只是闷头吃饭。
  吃完饭喝茶消食的时候也不愿意说话。
  宋锦宁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跟她说话,并且听她说话的人,对顾念之十分依恋。
  她巴巴地看着她,甚至亲手拎过红泥小茶壶,要给她斟茶。
  顾念之被吓到了,急忙接过茶壶,“霍夫人,我来我来。”
  宋锦宁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念之。”顾念之低头给宋锦宁斟茶,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正要喝,霍绍恒从她手里接过茶杯,淡淡地说:“晚上要睡觉,不宜饮茶。”
  顾念之“哦”了一声,想到自己白天足足睡了一天,现在还喝茶的话,今天确实别想睡了。
  她也就放下不喝了。
  宋锦宁害羞地打量了霍绍恒一眼,然后凑到顾念之耳边轻声说:“……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顾念之:“……”脸上不受控制地泛起嫣红,雾蒙蒙的大眼睛更是如梦似幻,整个人跟醉了一样。
  但她能够感受到霍绍恒的目光如针一样扎到她背上。
  顾念之只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是你丈夫?”宋锦宁好奇地问,又从头到脚盯着霍绍恒,“他长得真不错,跟你很配。”
  “啊……哦……呃……”顾念之呆呆地看着宋锦宁,突然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宋锦宁既然不记得自己结过婚,那估计也不记得自己生过孩子吧?!
  那她是不是也不记得霍绍恒是她亲生儿子?!
  这个认知让顾念之倒抽一口凉气。
  她回过头,目光中充满同情和怜惜,怔怔地看着霍绍恒。
  霍绍恒瞥了她一眼,顿时明白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了,不由十分头疼。
  少年时候的他可能因此有过怨怼情绪,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任何感情来支撑自己。
  “天不早了,早些休息。”霍绍恒站了起来,随手拉起顾念之,“你作业还没有做,快开学了,回去做作业。”
  顾念之张口结舌,非常想说我哪里有作业?!
  但是霍绍恒看她一眼,她立刻没了脾气,很没骨气地讪笑着对宋锦宁道:“霍夫人,我要回去做作业了,明天再陪你玩啊?”
  宋锦宁有些怕霍绍恒,他的眼睛一看过来,宋锦宁就不自在地别过头。
  “好,我明天找你说话。”宋锦宁跟着站了起来。
  霍嘉兰忙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但笑不语,送她上楼去了。
  顾念之对霍老爷子和霍冠辰礼貌地告辞,然后对章叔、章婶、章文娜和章文杰一一道别,才跟着霍绍恒回他的套房。
  两人一进去,霍绍恒就关了房门。
  这套房的隔音设备实在太好了,外面就是打枪放炮里面都不一定听得见。
  进了屋子,顾念之就不装了,抬头看着霍绍恒不满地道:“霍少,我什么时候有作业了?我怎么不知道?”
  “叫小叔。”霍绍恒下意识提醒她,并不和她纠缠“作业”的事,那本来就是一个借口,他无须解释。
  霍绍恒一个人往书房走去,一边嘱咐她:“早点休息,你刚退烧。”
  顾念之瞪着霍绍恒的背影,不敢相信他就这样一走了之。
  但是要追到霍绍恒的书房,她又不敢。
  以前跟霍绍恒住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书房是她的禁地,除非他让她去,她才能去。
  顾念之跺了跺脚,一个人去主卧洗漱。
  换睡衣的时候想起一件事,忙跑到霍绍恒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门没锁。”霍绍恒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
  顾念之轻轻一推门,那门就开了,原来并没有锁。
  霍绍恒从书桌后面抬起头,他的白衬衣挽着袖子到胳膊肘上,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黑色t恤的圆领处露出精致的锁骨,墨玉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有事吗?”
  顾念之指指霍绍恒领口处的黑色t恤,“霍小叔,你答应过我回国后再给我几件那种t恤做睡衣……”
  霍绍恒想了想,“我有几件带过来了,但都不是新的。”
  “不是新的?”顾念之眼前一亮,“旧的好啊!旧的穿着舒服,我最喜欢旧的!”
  霍绍恒:“……”不怎么相信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一边在电脑键盘上打字,一边道:“在主卧的柜子里,你自己去找。”
  顾念之高高兴兴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霍绍恒突然想起来什么,忙从书桌背后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赶上顾念之的步伐,“我去给你拿。”
  顾念之只好跟在他背后进了主卧。
  霍绍恒亲自打开主卧的衣柜,给她找了三件黑色t恤,都是穿过的,但都洗得干干净净,还有烘干后的洁净气味。
  “这边的衣柜你用。”霍绍恒将右边衣柜里面自己的东西搬了出来,塞到左边。
  他的衣物非常简单,都是军队里发的,冬季的作战服、将官服以及常服。
  大衣单独挂在另一个衣橱,因此收拾起来很容易。
  顾念之将自己的行李箱拎了过来,迟疑地道:“……可是我住几天就走了,霍小叔不必给我腾衣柜吧?”
  霍绍恒的手顿了顿,抿着唇转过身,泰然自若地说:“以后你在帝都要读三年研究生,回来住的时候多得是。”
  “可是……”顾念之咬了咬牙,努力抗争,“我已经满了十八岁了,霍小叔,你已经不是我的监护人了。”
  “我不是你的监护人,但我还是你叔叔。”霍绍恒双手插在裤兜里,背靠在衣柜上,白皙的灯光从头顶洒落,衬得他刚毅的容颜一片昳丽。
  顾念之的目光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依依不舍,不敢反驳,舍不得反驳。
  鼓足的勇气在霍绍恒深沉的目光下烟消云散,她低下头,两手绞在胸前,“好……我放。”
  霍绍恒看见她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能一走了之。
  想了想,他坐到沙发上,对顾念之招了招手,“过来。”
  顾念之扭头看了看,并不想过去,“霍小叔,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听见。”
  霍绍恒也没有强求,用手揉了揉额角,终于说起今天的事,“念之,关于我母亲的事……”
  顾念之精神一振,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坐在霍绍恒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忙道:“宋锦宁真的是你妈妈?亲生母亲,是吗?”
  “嗯。”霍绍恒身子前倾,两只手交握,胳膊肘搁在膝盖上,目光直视着前方,“今天谢谢你陪她说话。但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为什么?她既然有病,陪她说说话不是能帮助康复吗?”顾念之不解。
  她知道心理医生有一项重要的治疗方法,就是让病人在放松的环境下尽可能地多说话。
  说话是倾诉,也是减压的方式之一。
  “问题是……”霍绍恒看了看她,“她睡一觉,明天就会忘记今天对你说的话,甚至连你这个人都不认识,你得从新介绍自己,再跟她说一遍今天说过的话。你以为,有多少人有耐心,每天重复这个重新认知的过程?”
  “啊?”顾念之捂着胸口拍了拍,“宋伯母原来得的是短期记忆遗失症(short-memory-loss)?!”
  “不。”霍绍恒抬起头,叹口气,“16年前,我们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母亲……突然就晕倒了,醒过来后,她只记得十八岁以前的事,以为自己一直是十八岁。这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会遗忘前一天发生的事……”
  渐渐地,霍家没有人再跟她说话,也不再理会她,只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定期有医生来给她体检,除此之外,她就跟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生活在霍家这所大宅子里。
  顾念之同情地握住霍绍恒的胳膊,“她也不记得你了,是吗?”
  “嗯。”霍绍恒扭头看她,“不过这没什么,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你不要想太多。”
  顾念之:“……”
  好吧,既然强大的霍小叔不需要别人的同情,顾念之也只有摸摸鼻子,“我知道了。不过……”她想了想,还是道:“你说宋伯母到了第二天就会忘记前一天的事,但是我觉得未必。”
  霍绍恒没有说话,也没有纠正她的称呼,只是征询地看着她。
  “昨天晚上闯到我卧室的女子就是她。”顾念之的视线紧紧锁定霍绍恒的双眸,“你昨天就知道了,是不是?”
  所以才不让人继续查下去了。
  顾念之的卧室在一楼,南墙是一整片落地长窗。
  当时不知怎么搞的,窗子没有锁,可以从外面打开。
  宋锦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溜了进来,坐在顾念之床前看她。
  但是昨天几乎下了一夜的雪,宋锦宁从外面进来,肯定在雪地里留下脚印,因此外面的路灯“恰如其分”地坏掉了,可以让人暂时看不见外面雪地里的脚印。
  到了今天早上,一夜大雪早就把昨夜宋锦宁的脚印给抹去了,这件事就能圆满地掩盖了。
  “……所以昨天宋伯母去我房里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而是有人有意为之。”顾念之最后下了结论,“这个人不知为何要这样做。”
  霍绍恒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道:“大部分正确。”
  “但是……”顾念之没有结束,“今天傍晚我出来吃饭的时候,在走廊上又遇到宋伯母,我觉得她是记得我的。她的眼神和对我的兴趣显示她不是对昨天的事一无所知。”
  霍绍恒的眉头拧了起来,“你说真的?”
  “嗯,我以人格担保。”顾念之郑重点头,又补充道:“霍小叔,你知道我的直觉很灵的。”
  “你的直觉?”霍绍恒斜睨她,目光几乎是鄙视的。
  顾念之硬着头皮说:“……难道不是嘛?我的直觉是不是很灵?”
  霍绍恒抿了抿唇,移开视线,“你睡吧,明天……”他顿了顿,“明天我带你去看我母亲。”
  顾念之心里一喜,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还打算给宋伯母买一套香奈儿当新年礼物。”
  “嗯,用这张卡。”霍绍恒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他准备了好久的卡,“你的东西,以后也用这张卡买。”
  “我的就不用了。”顾念之忙不迭地推辞,“我有奖学金,还有补助,够自己过日子。”
  霍绍恒弹着那张黑卡,垂眸问她:“你有多少奖学金?”
  “……一年有好几万呢。”顾念之喃喃说道,“还有补助,大概是一个月两千,够吃食堂了。我再做做兼职……”
  何之初曾经说过要让她帮着做case,都是有提成的。
  “你身上的一套香奈儿就不止好几万。”霍绍恒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把那张黑卡放到她嫩白的手心,“拿着,听话。”
  
 
第195章 取悦
  黑炫的信用卡躺在顾念之白嫩的手心,黑白分明得如此醒目。
  顾念之却像握着一只烫手山芋,很想将这张卡退回去,但是抬头看着霍绍恒俊美的眉目间那一丝不容置疑、不容拒绝的神色,顾念之有些腿软。
  她摊着手站在霍绍恒面前,神情纠结又欣喜,眼睫忽闪得如同翩飞的蝶,在他心里扇起惊天巨浪。
  霍绍恒别过头,手有些痒,想抽烟,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烟盒,犹豫着要不要抽一支烟。
  顾念之的视线不由自主被他的手吸引,那一双毫无瑕疵的手,每一个骨节都写着“完美”二字,恨不得让人摸一摸才能消生平憾事……
  顾念之眼底不加掩饰的痴迷和贪婪突然愉悦了霍绍恒。
  他腰身微微前倾,低头将握着烟盒的手凑到顾念之眼前,“在看什么?嗯?”
  尾音略微上挑,低沉酥润的男声从顾念之耳边滑过,她的耳垂都红了,连带着脖颈处都泛起嫣红。
  顾念之有些慌乱地后退一步,生怕被霍绍恒看出她的心思,趔趄着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霍小叔要抽烟?我……我给你点火……”
  她抬头,目光闪烁地看了看霍绍恒,极力隐藏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
  还用得着点火么?
  霍绍恒凝视着她雾蒙蒙湿漉漉的眸子,慢吞吞将烟盒放回自己的裤兜,问:“你在看烟盒?”
  “嗯。”顾念之连忙点头,找了个最蹩脚的借口,“天不早了,我得睡了,霍小叔……”她抬头看了看霍绍恒,“今天睡哪里?”
  “次卧。”霍绍恒直起身子,转身离去。
  顾念之这一次再没理由留他在主卧了,唉……
  不过当她换上霍绍恒的t恤当睡衣之后,她就满足了,晚上拢着轻软薄暖的白鹅绒被睡得很香甜。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七点就醒了。
  洗漱好了打开卧室的门一看,霍绍恒果然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站在书房的书架前翻看一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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