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霍绍恒没有亲自到来而有了遗憾，但顾念之执着地将这一点当做是“缺憾美”。
至美的极致都是缺憾美，比如维纳斯的断臂，没有完结的《红楼梦》……
而何之初不惜跟美*方重修于好，借海军军舰赶来救她，她是充满感激的，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收何之初那样的大礼。
这之后，她越发跟何之初保持距离，一心一意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学习中。
何之初察觉到她的疏离，虽然心里难受，但知道不能太逼她，得给她时间慢慢适应转换，因此暂时将顾念之的事情放下，往来奔波于波士顿的哈佛大学和华夏帝国首都的b大之间，教课，带研究生，忙得不亦乐乎。
……
认真工作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最快。
很快到了十二月份，华盛顿特区已经是入冬了。
傍晚时分，顾念之穿着纤巧的银灰色薄羊绒牛角扣大衣从国会山出来，往自己住的公寓酒店走去。
因为她的公寓离国会山非常近，她这两个月以来都坚持走路回去，就当是健身了。
来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穿一身暗红色长大衣的丰满华裔女子站在那里，正跟酒店的门童说话。
那门童认得顾念之，一见她来了，忙招手说：“顾小姐！有人找你！”
顾念之看了看那个女子，白皙的面容，两弯柳叶眉标志又醒目，柳叶眉下一双杏核眼和善又温柔，小巧玲珑的鼻子，同样小巧玲珑的双唇涂着淡淡的唇彩，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模样，很是沉着稳重。
非常漂亮斯文，但是顾念之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
顾念之对她点点头，“您好，请问您是谁？”
那女子笑着打量顾念之，眼里露出惊艳的神采，她快步走过来，对顾念之自我介绍：“我是姜红茶，不知道梅夏文有没有对你提起我。”
顾念之的脑海里霎时闪过“红茶的天空”这个微博名字，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梅夏文的初恋女友吧……
“我不记得他提过没有。”顾念之笑了笑，她最近跟梅夏文的联系也不多。
梅夏文是觉得每一次都是自己主动找顾念之，都过了半年了，顾念之还是不冷不热，他心有不甘，打算将顾念之晾一阵子，欲擒故纵，等她受不了来找他，他再对她好，这样才能真正收服这个小姑娘的心……
而顾念之是知道年底就要回去了，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梅夏文，因此也没有主动联络梅夏文。
现在看见姜红茶，顾念之忍不在心里叹口气，“你找我有事吗？”
姜红茶面对这样的顾念之，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她见过顾念之的样貌，本以为就是个长得漂亮点，聪明点儿的平民小姑娘，分分钟都可以任她搓圆捏扁。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听说刚过了十八岁生日，而那份全身上下那份气度，分明是一直在上流社会才能熏陶出来的优雅和矜持。
难道在美国国会区区半年时间，她就脱胎换骨了？
姜红茶忍住心中的酸涩，对顾念之温和地笑道：“确实有些事情要说，是关于我和梅夏文的，请问你能不能跟我去喝杯咖啡？”
见顾念之犹豫，姜红茶马上又说：“不去别的地方，就在这里。我看这里也是酒店，应该有咖啡厅吧？”
“有，你跟我来。”顾念之本来是不想搭理姜红茶，但听她说有些话是关于她和梅夏文，她又不想推辞了。
因为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很犹豫，对于她和梅夏文的关系，她看不到一点出路，她也需要听取一下别人的意见。
姜红茶是梅夏文的初恋女友，她应该是有发言权的。
两人来到国会山酒店的咖啡厅找了个角落坐下。
大盆的绿色植物将这里挡成了一个小小的隔离的空间。
顾念之要了一份卡布奇诺，用勺子慢慢在咖啡杯里绕着圈，一只手撑着头，视线平和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姜红茶。
姜红茶没有要咖啡，而是要了一杯温牛奶，“我现在不能喝咖啡。”她柔柔地朝顾念之笑。
顾念之觉得姜红茶的这个笑容简直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她低下头，扔了勺子，抿了一口热热的卡布奇诺。
姜红茶捧着热牛奶，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道：“念之，我可以叫你念之吗？”
“随便。”顾念之笑了笑，抬头看着姜红茶，声音软糯中有些沙哑，今天在国会山跟人辩论了一下午有关拨款的事，现在嗓子都哑了。
“我家跟梅家是世交，算是青梅竹马。”姜红茶陷入美好的回忆中，“但是我们俩在一起，是在高中。”
顾念之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了。
她因为工作忙，今天没有吃午饭，现在急着回去吃晚饭呢，姜红茶这样“细说从头”的说下去，长篇大论要说到何年何月啊？
顾念之轻轻咳嗽一声，索性说：“夏文提过他有一个初恋女友，高中毕业就出国了，后来就分手了，就是你吧？”
姜红茶没料到顾念之一句话就把自己和梅夏文美好的初恋往事给说完了，心里有些膈应。
她记忆中的美好，被顾念之这样说出来，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果然这个女子从小没爸没妈，家教不好，这样粗暴地打断别人说话，肯定是因为自己说的话，让她心里很难受……
这样一想，姜红茶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她悠然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大学四年毕业回国之后，跟夏文……又遇到了。”
顾念之挑了挑眉，“姜小姐，有话请直说好吗？你这样吞吞吐吐，会让我后悔来这里陪你喝咖啡。”
“……好，顾小姐，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姜红茶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是梅夏文的女朋友吗？”
顾念之闭了闭眼，“……还不是。”
“那就不是了，是吧？”姜红茶好脾气地笑着，“那我心里就没有那么内疚了。是这样的，我和夏文两个人都忘不了我们的初恋，但是说要在一起，心里都有道坎过不去。因此我们约定，两人再给对方一次机会试一试，不过这个尝试，没有任何约束性，顾小姐请放心，我们是open-ship，就是我可以跟别人date，他也可以向别的女子求爱，比如顾小姐。”
第181章 贵圈真乱
可惜顾念之对她的小动作置若罔闻，只是端起卡布奇诺喝了一口。
“所以我希望顾小姐不要误会，我也不是夏文的女朋友，并不会影响你们以后的关系。”姜红茶没办法了，只好摆出一幅坦诚相待实话实说的模样，跟知心大姐似的。
顾念之仍旧无动于衷，她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或许是顾念之脸上的神情太过平静，没有丝毫她预料中的不甘、委屈和愤怒，姜红茶顿了顿，只好又问了一句：“顾小姐，你明白什么叫open-ship吗？”
顾念之忍不住笑了，“嗯，我不明白，你给我解释一下吧。”
姜红茶在心里感叹一声果然如此，然后耐心仔细地跟她解释：“open-ship，就是说在男女之间，大家不限制对方找别的性**伴侣的权利。只要你没有答应夏文做他的女朋友，他就是单身男子，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包括跟你上床？”顾念之以手支颐，淡笑说道。
姜红茶涨红了脸，暗道这女孩果然粗俗，上床两个字都能当着外人说……
她笑着叹气，“你不必这样，其实还有open-marriage，你知道，在我们这个圈子，大家都是遵守open-marriage的规则。我们不会破坏婚姻，但是我们也不限制对方去寻找婚外**性**伴侣的权利。所以你千万不要多心，我就算跟夏文有open-ship，也并不意味着我就要跟他有结果。我们是自由的，没有什么能束缚我们的自由。”
“嗯，我明白了，所谓的open-marriage，就是不管结不结婚，你们都要彼此保持跟别人乱搞的自由，是吧？”顾念之放下支着下颌的手，已经没有兴趣跟姜红茶说下去了，“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说，你跟谁上床不关我的事。”
“你一定要把这样美好的事说得这样粗俗吗？”姜红茶生气了，出身富贵，又上的是有逼格的朱丽叶音乐学院，从来没有跟家世不如她的同学做过朋友，因此对顾念之的说话方式很不适应。
“因为你做的这些事情本来就很粗俗，我找不出美好的语句来形容。”顾念之站起来摊了摊手，“还有，我很忙，我没有功夫来听你的性史。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你——！”姜红茶差一点把牛奶泼过去，“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跟夏文没有什么关系，他有他交女友的自由，我和他都不会干涉彼此。”
顾念之听了这话，又坐回去了，饶有兴味地说：“姜小姐，你一来就告诉我跟我的追求者有男女炮**友关系，然后又告诉我不要误会你们的关系，到底是你傻还是你当我傻？”
“你不能接受事实？”姜红茶摇了摇头，笑道：“那可不行，在我们这个圈子，这种现象你非得熟视无睹不可。如果不能习惯，你就不适合我们这个圈子。”
顾念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来找我，是劝我离开梅夏文？”
姜红茶哼了一声，没有接话，但是脸上一幅“你现在才明白”的神情。
“要我离开他也行，请问你出多少钱？”顾念之两手托颐，一双大大的眸子如宝石般流光溢彩，一动不动盯着姜红茶。
姜红茶惊讶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我尊重你，跟你讲道理，你居然跟我谈钱？！”
顾念之俏皮地挑了挑眉，“不用尊重我。再说你刚才的话，有哪一点是尊重我？所以不用谈这些虚的，我是普通老百姓，老百姓最讲实惠。你既然这么高高在上，口口声声你们圈子，你们圈子，请问贵圈要拆散别人，都是以理服人吗？不是应该拿一张天文数字的支票砸死我吗？——电视上都这么演啊！”
姜红茶双唇哆嗦了两下，开始觉得自己没蛋都疼了。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难缠？！
“……真的没打算出钱让我离开梅夏文？”顾念之啧啧两声，“看来贵圈也真够low的，连电视上那些暴发户都不如，人家要赶走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友，最少也要砸个百八十万的，怎么着？你还想空手套白狼？”
姜红茶眼中的怒气一闪而逝，很快平静下来，悄悄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和颜悦色对顾念之道：“顾小姐，我是好心劝你，你怎么开口要钱啊？”
“我可没有开口要钱。”顾念之从不落人口实，“是你跑来说我跟梅夏文不合适，要我离开他，我才问你打算出多少钱。我也是按贵圈的潜规则说的。”
“那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姜红茶笑着问道，开始“诱导”顾念之。
“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顾念之微微颔首，“你出多少钱，就能看出梅夏文在你心里有多重要。钱这个东西虽然俗气，但到底是一般等价物，还是能衡量很多东西的。”
“原来你跟夏文在一起，真的是看中了他家的钱。”姜红茶觉得到此为止，她已经拿到让顾念之滚蛋的证据了，“好了，顾小姐，话不投机半句多，今天你说的话，都在这里了。”她对顾念之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如果你不再跟夏文联系，我就当没这回事。这份录音，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如果你还跟夏文不清不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把这份录音不仅给夏文听，而且还会放到你们学校的论坛上，我看你还有没有脸做b大的研究生！”姜红茶以胜利者的口气单方面宣布谈话结束。
顾念之看了看她的手机，伸出一只手：“拿来，把你的手机给我。”
“给你？你当我傻？”姜红茶不顾仪态的大笑，一头波浪长发跟着不断颤动，风情万种，“我已经同步云端保存了，你就算拿了我的手机也没用。”
顾念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姜红茶。
等她笑够了，才淡淡地说：“姜小姐，第一，你不经我允许偷录我的谈话内容，已经侵犯了我的个人*。第二，你用我的个人*威胁我，为你自己谋取个人私利，按照谋取私利程度的大小，你触犯的刑法从轻到重可以从罚款、拘留到坐牢等不同程度排列。第三，我不怕你公开这些录音。你公开录音，对我没有什么影响，而你呢，很可能是破产坐牢。姜小姐，你仔细想一想，我是学法律的，我导师是何之初，你要跟我打官司，回去问问你家里人，看看他们答不答应。”
姜红茶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
她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小姑娘居然还能情绪冷静地跟她谈论法律问题！
姜红茶看了顾念之半天，突然想起艾维南的话，说顾念之根本不爱梅夏文……
“我明白了，你确实不爱他。”姜红茶耸了耸肩，“我枉做小人了。”她把手机滑开，当着顾念之的面删掉了刚才的录音，甚至登录到云端，把备份也删了，“你看，都删了，没有了。”
姜红茶站起来，拎着自己的爱马仕铂金包，对顾念之点点头，转身离去。
顾念之叫住她：“姜小姐，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第182章 跟他了断
姜红茶转过身，皱了皱眉，“你问我电话号码做什么？”
“验明正身啊。”顾念之似笑非笑地说，“你说你是姜红茶，可我并不认识姜红茶，总要证明一下啊？你明白吧？”
“你以为我是冒充的？”姜红茶无语地看了看天，报出一串数字。
顾念之输入进自己的手机。
几乎是一瞬间，姜红茶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顾念之笑得眉眼弯弯，“真是姜小姐的电话。”
姜红茶觉得她的笑容真是刺眼，忍不住将爱马仕铂金包里早就准备好的vca十花项链拿出来，“这是夏文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十八岁生日，我正好生病了，夏文要陪我住院，所以不能来，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