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硬糖——绿蜡
时间:2019-04-09 08:51:19

  寂静的城市,昏黄的路灯,整个世界只他自己。
  居然梦到那些打死不想承认的蠢事。
  他抓起手机开车门,抬头看暗沉沉的天幕。雪云很厚,看不见一点星光,崔玉的窗口居然还有光在。
  就上去看看吧,去面对他最不愿探究的隐秘心思。
  崔玉被赵子铭送到公寓楼下,他绕着房子转了一圈问,“你有那么穷吗?走的时候就没吭大房一笔?搞毛呢?住这种破地方?”
  钱已经坑够了,再多也没意思。
  他硬要跟她上楼,她拒绝,说不方便接待。他装疯卖傻问为啥,她说你对我有不轨之心。
  他哈哈大笑,不好吗?
  她说不好,因为对着他的脸难免会想起那俩光溜溜的女人。
  那大房呢?他问。
  所以我现在才在这里和你说话,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赵子铭不再纠缠,只说了一句。老崔,你随时用我都方便,不管什么事都可以。
  崔玉别开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被感动到的样子。
  回家后,她赶紧给朱迪发短信。
  她道歉,希望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影响。他却笑着回,“他们有三个人,我只有一个人,不能硬碰硬。所以今天我暂时先走,咱们想办法随开他们,再去——”
  崔玉诧异,他居然如此执着?
  她发了一个问号过去,他回,“除非你改了主意,否则我不会变。”
  她放下手机,双手托在下巴上,望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朱迪本是不相关的人,又何必为难他?不管是赵子铭,还是大房,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我不能连累你。”她回短信,“算了,我有另外应对的办法。”
  朱迪回了一个叉叉,再不言语。
  她有点头痛,肠胃饿得发痛,小腹里的家伙也很不开心地戳弄起来。得尽快让自己暖和起来,再弄一些吃的,否则没办法熬了。
  一个热水澡,一杯热牛奶,一碗臊子面条。
  满足了。
  夜深人静,四面寂静。
  崔玉将全部家当翻了出来,又翻笔记本上胡乱写一写东西。老赵好打发,大房难缠,最难堪的局面是如何向父母解释。父亲手术后恢复得不错,但毕竟伤了根本,不能劳心劳力更不能动怒。
  正在烦躁,门被敲响。
  她抬头看过去,静了约莫半分钟,又连续响了三声。
  猫眼里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开门,是我。”大房的声音。
  崔玉皱眉,直接反锁了门。
  “车熄火了,手机没电了。”他道,“我知道你听得见,赏我点电就行了。”
  她转身翻钱包,摸出来约莫一千的现金、充电器和数据线,用塑料袋装好扎紧。
  “去楼下等着,我把钱、充电器和数据线给你丢下去。”
  大房站在门外,手不死心地落在门板上。
  居然这样就想打发他了?
  “外面乌七八黑,什么都看不见。”他冷静地找了个借口。
  “我用绳子系好吊下去。”崔玉不为所动。
  “车里没暖气,又下大雪了。”哀兵政策,以前她绝不会让他冷着饿着,“中午被气坏了,着急送你没来得及吃饭。晚饭也没吃,饿坏了,给口吃的吧。”
  “面包一起给你弄下去。”她道。
  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
  大房轻声,“崔玉,我想进去看看你。”
  “房白林,你看清楚,这是我家门口。”她言有所指。
  大房安静了一分钟,清晰道,“我知道,我看得很清楚。我没喝酒,没迷糊,我现在很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不要错过的说明,日常劝退一波。
本书标签:虐恋情深;本书主角:崔玉、房白林;
大家追文百分之五十可能是为了自娱,如果确实觉得看得不舒服就缓缓,晋江各种类型的书万万千,总有适合自己的一款,因此别强求。
 
  第三十一章 
 
  崔玉终究没开门, 大房敲了一刻钟后便死心。
  楼道里很冷, 灯光昏暗,左右附近的人家没有任何动静。大约因为年关, 又是寒假,楼里的住户几乎都不在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就着灯光找到消防楼梯口, 坐台阶上候着。
  幸好还有烟和打火机在。
  细微的火光, 烟草的香气四溢。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楼道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钟勇的节奏。
  “勇哥。”他叫了一声。
  钟勇的身影立刻出现在消防门边, 手上还捧了些杂物。
  他笑一下,“崔玉让你来的?”
  钟勇点点头,崔玉确实让他把人带走。可他晓得老板肯定不会走,便自作主张拿了大衣、毛毯等物品来。
  “东西给我, 你回去吧。”
  钟勇把包袱递过去,只道,“李希和我都接到老佛爷电话了, 问今年怎么安排。李希给含糊过去了,我也说忙。可她应该是没相信, 到时候——”
  大房挥挥手,“走。”
  他不再说话, 转身离开。
  大房丢了烟头,把大衣套上,毛毯一半铺台阶上一半裹自己脚。翻出充电器, 连上手机;另外有一些坚果、巧克力和饼干,最底下压了一包糖果。
  他摸出一颗来,拆开放口中。
  熟悉的水果滋味,却有点点的苦涩,仿佛崔玉对他的嫌弃。
  崔玉走马上任后,并不十分热情,既不主动找他说工作之外的事情,也没有立刻改变他的生活方式。她规范了他的用度日账,对乱七八糟的招待费,玩乐费和礼物费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
  何乐故意跑过来晃了几趟,她只礼貌的寒暄。他胖,一团和气的样子,一口一个玉妹子,眯眯眼里绿豆样的眼珠不停转着。他故意问,“妹子,得开支点,早前太子爷给定的礼物尾款,云朵儿的生日就在下个周。”
  云朵儿,大房用了大半年的一个固定女伴,据说正得宠中。
  大房在手机上和老赵对骂,闻声不太在意地瞥了她一眼。
  她点点头,翻了一下账本,“按老规矩走账,我直接付款给专柜,取货人留你名字。”
  何乐高高地哎了一声,特意看了一眼大房,凑更近了说,“马上就是中秋节了,去年海南聚会的时候说了还去。我这边也要准备起来了——”
  海南聚会,就是那次被公开的所谓酒池肉林。
  大房耳朵竖得高高的,也是那次聚会惹的祸。老赵不知从哪儿勾搭了个女记者,他贪图人家浪荡,人家贪图他的独家,带进去给拍了个底儿光。网络上的悍然大波,白女士的痛心疾首,房中铭的怒火冲天,以及如今坐这儿的崔玉,都是因此来的。
  那是祸首,何乐偏用它开刀。
  头皮发麻了。
  崔玉翻开账本的手顿了一下,淡淡地看了一眼何乐,他笑得十足诚恳。她再看一眼旁边不吱声的大房,他赶紧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她轻轻将账本合上,“刚接手不到一个月,前几年的账没看完。我抓紧时间,争取下个周回复你。云朵儿的礼物,今天下午就办。”
  何乐高高地应了一声,临走还丢下一句话,“云朵儿现在的房子住得不好了,新看上一个精装公寓,下周我再来说那事。”
  居然趁机要房子?!
  大房觉得有点过了,将脸藏在头发后面,担心崔玉如十八岁那样爆炸然后揍他。
  可惜她没有,只是浅浅道,“好的。”
  说不清什么滋味,但有点难过。
  明明她哪儿都顺着他,就是哪儿都不痛快,什么都看不惯。钟勇太死板缠人了,李希依然殷勤但是小算计多得厌烦,云朵儿还是雨朵儿的,希望永远也不要出现。
  至于何乐,想让他滚蛋。
  崔玉起身,只问了一句,“你现在好像入不敷出,是李希那边的账没交完吗?”
  大房还陷在懊恼中,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后没说话。
  她没等到答案,道,“算了,我自己找他要。”
  人又走了,他想挽留说不是的,可其实都是。李希这种人精怎么可能轻易把账交出来?人早早派了何乐来打前站,又有云朵儿做先锋,崔玉却什么都不知道,不怕吃亏吗?
  他纠结着,全身提不起劲,连睡女人的兴趣都没了。
  狐朋狗友的邀约拒绝了,老赵想借别墅勾新认识的妹子他也没同意。老赵不死心,追到家里来。
  “咋啦?痿了?”他幸灾乐祸地问。
  大房埋头打游戏,不想回答。
  “听说云朵儿要回来了,下周生日,咋庆祝呢?”老赵坏笑,“你要手头不方便,兄弟帮你办了。”
  “滚——”
  “哎哟,这脾气燥呢。”老赵大声吆喝,“老崔,给咱们来点果汁,大房要修身养性了。”
  崔玉一身板正的套装,端着果汁和果茶出现了。
  大房不得劲,她来凑什么热闹,明明家里还有个保姆。
  老赵选了果汁,一口气喝光后舔着嘴唇问,“老崔,你知道云朵儿不?大房现在的正宫娘娘,特漂亮一妞儿。比当年小——”
  大房蹦起来,将老赵按沙发下面,打起来了。
  崔玉转身,去厨房了。
  两人打得没劲了,从地上爬起来。老赵把头搁在茶几上,看着厨房门,“她现在都这样不理人?”
  大房点头。
  老赵深刻理解,这种态度,换了他也得萎。
  “这样——”他摸了摸下巴,“还留着云朵儿干嘛?赶紧给弄走啊!”
  大房嘴巴里苦,自悔不该让何乐犯蠢,可要反悔了他太子爷的名声怎么搞?只好道,“她可能要和李希干上了,我得在关键时候出手才有用啊。嗯,得她主动和我说话,得求我。”
  老赵惊得嘴合不拢,像看个白痴,“你在搞啥呢?人和你断联好几年,吭都没吭一声,要你帮?是你自己耿耿于怀。”
  “你那臭嘴就不能闭上吗?”他恼羞成怒。
  然而云朵儿还是来了,戴上那串电灯泡一样闪闪的项链礼物,宣示主权。
  何乐为虎作伥,李希冷眼旁观看好戏。
  那是在老赵办的狗屁生日宴上,选了南山的会所大包间,还把老夏和老元弄了过来。崔玉本来不想去,但何乐缠了好几回,她也想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就松口去了。
  老友见面,气氛还算和谐,夏涵抓着崔玉的手问个不停。老元好几次按她坐下,她都不乐意。
  开场进了好几个姑娘,簇拥着尖脸狐狸眼睛的云朵儿。
  老赵笑了,老元无奈地揉眉心,老夏白眼翻上了天。崔玉却好奇地去看,琢磨了许久才道,“侧脸有点像。”
  像谁,五个人都心知肚明。
  大房压力很大,硬着头皮却坐立难安。
  何乐和李希不明所以,云朵儿很干脆地挤到大房身边,吊着他的颈项撒娇。
  崔玉挺无所谓,老夏很生气,老元领着她们俩坐角落里玩骰子喝酒去。
  服务员推了蛋糕来,何乐和姑娘们热情地请云朵儿站起来,起哄要大房握住她的手切蛋糕。至于生日愿望,年年岁岁有今朝,以及希望能有一个温暖的家。
  老夏发出一声嗤笑。
  云朵儿漂亮的大眼睛在大房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情意绵绵,“人家什么时候才能搬家?”
  何乐立刻道,“快了快了,崔管家在办了,很快就会好了。”
  “是多快?”她拉着大房的胳膊摇晃,“人家都等不及了。”
  大房想转头去看崔玉的脸,可都被李希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云朵儿没得到他的回复,起了小性子。何乐给了她一个眼色,她便娇声道,“一个管家,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你都点头的事情,她凭什么挡住了?”
  崔玉的脸看不见,但端酒杯的手顿住了。
  大房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何乐见太子爷没吭声,胆子更大,推了推云朵儿。她放下蛋糕刀,走到角落的酒桌前,伸手要拉崔玉。
  崔玉挡了挡,起身道,“咱们走开一点,别弄坏了东西。”
  云朵儿挑眉,“你就是崔管家?”
  她点头,“叫我崔玉就好了。”
  “你管太子爷小账,凭什么替他拿主意?说好的事情都能挡,当自己是谁呢?知道的晓得你是管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自己是老板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崔玉略有些惊讶,“你说什么?”
  “搞清楚自己身份,别贪心眼大摆错了位置招人讨厌。管家而已,当你眼招子一直盯男人身上别人看不见吗?都是女人,闻闻味道就——”
  声音有点大,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云朵儿若是聪明就不会出头,可能被何乐推出来要么是不聪明,要么就是拿了东西想抽身。
  崔玉看看何乐,再看看旁边不冷不热喝酒的李希,都在看她的反应。挑事,把她挤走,一般正经上班的人忍不了;有其它想头的被揭穿了也会羞愧奔走——
  她看向了大房。
  老夏忍不了要站起来,又被老元按住;老赵向前走了一步,但又退了回去。
  所有人没反应,云朵儿有些得意。
  崔玉任职后第一次笑了,她摇摇头,将手里的杯子砸地上。
  “你干嘛?”云朵儿尖声问。
  她走到大房面前,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还在烧。
  “你让他们这样干的?”她冷静地问。
  大房结结巴巴,其实怒火难挡。他是默认了何乐排挤老崔,可绝对不敢再拿她的喜欢说事,恼恨得很。
  “没,没有——”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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