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硬糖——绿蜡
时间:2019-04-09 08:51:19

  崔玉拎着箱子跟在后面,脑袋被猛然撞了一下,眼冒金星。她惊叫一声,却见一颗篮球落地,滚向花丛。她摸着后脑勺,扭头看向球来的方向,一个头发盖着额头的少年跑来。他身量极高,长手长脚,一身黑色短运动服,英气逼人。
  “把球扔过来,快点——”理所当然的语气。
  李婉问,“打着哪儿了?痛不痛?”
  痛不是很痛,但牵着神经,眼泪花都出来了。
  崔玉摇摇头,“还好。”
  “快点呀,别傻呆着——”少年又在催促了。
  崔玉脚将球勾过来,“妈,那是谁呢?”
  “房白林,白女士的儿子。”
  “嘿,呆子,听不见人说话吗?”房白林烦躁了,速度更快。
  李婉便笑,拿了行李箱进屋,“去吧,和他们玩一会儿,先认识认识。你的房间在一楼,我去给你放东西——”
  崔玉躬身拿起球,手上掂了掂。房白林见她要动作,便停下来,扬手勾起准备接住。她瞄准了,冲着他面门甩过去,用了全部力气。
  球走直线,速度很快,眼见要撞上去,房白林伸手挡在脸前,一把给抓住了。
  她稍微有点遗憾,居然没打着。
  房白林抓着球看了看,再看看崔玉,咧嘴笑着过来,“你谁呀?”
  “你刚才打着我了。”崔玉回答。
  “啊?”他好像没听清楚,“打哪儿了?”
  居然还不道歉?
  “头。”
  “你没躲开?球过去的时候,我吼了一嗓子呀。”
  鬼话,谁听见了?
  他还笑,将球抛起来又接住,“哎,这么说起来你是故意砸我的?报仇是吧?小气鬼——”
  房白林后面钻出来一个差不多高却更瘦些的少年,白运动衣,白皮肤,寸头黑眼睛,五官更俊秀些。他胳膊架在他肩膀上,“傻叉,不是说了今天李阿姨的女儿要来吗?崔玉,你叫崔玉是不是?”
  崔玉点点头,“我是崔玉,你是——”
  “我是赵子铭,砸到你的傻叉是房白林,叫大房就得。那边球场上等着的是元书昀。对了,夏涵怕晒黑,躲屋里玩呢。”
  楼上窗户‘嘭’一声被推开,一个长发少女探头出来冲着下面大声,“小声点行不行?一群王八蛋,人家作业还没做完。”
  房白林仰头便把球抛出去,打在窗户上。夏涵吓得尖叫一声,但也不示弱,立刻回敬了一个玻璃摆件下来。碎渣子从石板上飞溅而起,擦着三个人的身体飞开,崔玉手腕上被拉出一条口子来,流了两三滴血,有点痛。
  “啊哦,流血了。”赵子铭从房白林手里夺了球跑开,“大房,你带她去包一下。”
  房白林艹了一声,那王八蛋居然不仗义地先跑路,明明是夏涵惹的祸。他转头见她眉头皱得死紧,石板上滴落的血印子在扩大,小声咕哝,“女生就是麻烦死了。”
  “不用了,我进去找我妈给包一下就行。”崔玉自我估量了一下不严重,拒绝道。
  “切——”他叹口气,伸手拽住着她胳膊,“少废话啦,最讨厌你们这些女生假客气了,搞不懂。”
  崔玉对他第一印象十分恶劣,既没礼貌又强词夺理,现在还无端发出地图炮。她挣几下想摆脱,可真看不出他瘦巴巴的却力气大,几乎是用拖的硬扯进了餐厅。一进门便大叫起来,“李阿姨,崔玉流血了——”
  一片兵荒马乱,找药箱,消毒,李婉安慰她都是意外。
  不是意外也没办法,难道按头让老板家的少爷道歉?
  一切平静下来,已经是傍晚,李婉得告辞了。
  “小玉,照顾好自己。”她留下了一句话,“皮外伤是意外,凡事往好的方面想。”
  崔玉呆在陌生的大房间里,看着周围满满的粉红色软装,心都凉了。才第一天而已,脑袋上多了个小肿包,身体里少了几滴血,对不起三个字无影无踪。
  后面的日子怎么熬?
  没等她想清楚,窗户从外面被拉开,夕阳的橙光里出现房白林臭臭的脸。
  “喂,那个陪读的,我是你少爷。”他下巴扬得高高的。
  “该吃晚饭了,居然还要少爷请啊?”
  少爷?她微微张口,这是哪个年代冒出来的鬼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傻雕中二男
 
  第四章 
 
  崔玉去餐厅,大长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水果,负责日常生活的秦老师笑眯眯招呼,“是崔玉吧?快来坐好,马上开饭了。”
  她应了一声,坐到长桌的最下端。
  房白林理所当然坐了主座,无聊地拨弄筷子;赵子铭在他右手边,和自己下手的夏涵唧唧咕咕说话;夏涵长发白肤,双眼如星子一般漂亮,偶尔抬起眼皮看看她,有种温和的疏离感;左手边的应该是元书昀,他气质在四人中最沉静,也最有礼貌,对她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是一个小圈子,陌生人轻易融不进去。
  “不用介绍了吧?”房白林拿起筷子环视一圈,“都互相认识了吧?以后好好相处啊。”
  崔玉扯了扯嘴角,这敷衍程度也是没谁了。
  “赶紧开饭,真是饿死个人。”赵子铭端了满满一碗白米饭,“明天开学,可要苦死了。高三能是人过的日子吗?我妈说已经办留学就别折腾了,我爸非说不管考不考都必须要感受那氛围。有病——”
  “闭嘴。”夏涵细声细气,“吃饭不要说话,喷口水脏死了。”
  元书昀看一眼夏涵,转头对崔玉道,“崔玉,咱们都是朋友,很随意。你也随意,别客气。”
  “谢谢。”她也拿起筷子。
  房白林哈哈笑起来,“客气?她可小心眼了,刚才篮球不小心碰到她,还故意摔我脸上来,想我毁容。”他拨了一下头发,“幸好老子眼明手快,挫败了她的阴谋。所以客气啥?没在客气的。”
  “你是不小心,我也是不小心。”崔玉声音不高不低,就着眼前的菜开始吃饭,“不要以已度人。”
  “啥意思呢?”房白林没听得很明白。
  赵子铭要开口,元书昀马上道,“她不是故意的,你也没和人家道歉。”
  提起道歉,夏涵顿了一下,“崔玉,不好意思啊。之前我不知道你在楼下,所以砸下去不小心割伤你了。”
  “没关系,小伤。”她亮了亮邦迪,“两天就能好。”
  房白林话头被打断,有些不太满意,但见她低头吃饭不搭理自己,便丢了她找别人聊天。
  崔玉饭吃得很快,结束后告了一声离开,去厨房找秦老师打个招呼,准备去附近逛逛。秦老师不太放心,叮嘱道,“生活用品都放在你卫生间了,要缺啥告诉我,我去给你买回来。”
  她忙道,“就认认路。”
  秦老师诧异,“没必要,每天我会开车接送你们上学放学。”
  安排妥帖到极点了,比学校宿舍也不差啥,管理严格。
  崔玉回头看看餐厅说话的四人,轻声道,“阿姨,我半个小时就回来,你通融通融。”
  秦老师想了想,点头,“快去快回,只此一次。回来从后门走,我给你留门。”
  “谢谢阿姨。”
  海城实验外国语学校,顶顶响亮的一块招牌。
  能进该学校的学生无不满足两个必要条件,一是成绩优秀,一是家庭经济状况良好。但凡被录取,便意味着半只脚跨入名校。崔玉在郊县的高中也是省重,但喊出来的口号也只是进入后半只脚进入大学。大学和名校,中间隔了七八重天。
  崔玉步行出小区,左右俩街口,一边往学校去,一边往商店街。路上行人寥寥,几乎都是家长送小孩就学,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和书包。她想了想转去商店街那边,找便利店买了一包爱喜并各种零食。结账的时候营业员对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她装出十分镇定的样子来,不耐烦地催促,“快点。”
  很顺利地把烟拿到手,塞小包里。
  零食拎在手中,溜溜达达回住处。
  秦老师果然等在后门,见她拎了巧克力和各种干果回来,笑眯眯道,“爱吃啥都给我说,我都给准备好,不用自己去买。”
  她分了一些给她,随口道,“逛逛,算放风。”
  餐厅里已经安静下来,她问,“他们呢?我去给送点?”
  “在三楼学习室打游戏,今儿晚上最后放纵一个小时。你也去轻松轻松——”
  别墅足够大,一层是客厅餐厅厨房以及她和秦老师的卧室,二楼住了赵子铭、元书昀和房白林三个,三楼是夏涵的闺房并一间巨大的学习室。
  崔玉上三楼便听见嘈杂的游戏声音,房白林和赵子铭都很吵,间杂着夏涵的埋怨。她敲了敲门,元书昀来开门。
  “回来了?”
  她拎了拎袋子,“我买了吃的,要吗?”
  “进来吧。”元书昀让开。
  房白林和赵子铭盘坐在地板上,乱七八糟四处的电源线和零食,靠墙的大书架,整整齐齐五张书桌和一张教案。两张大的屏幕背对背放置,神族和虫族缠得厉害,夏涵站房白林旁边激动得满脸通红,显然战况激烈。
  崔玉将吃的放在一张小桌上,房白林梭了一眼,“怎么全是吃的?没喝的吗?没买糖呀?”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夏涵道,“你别说话行吗?农民都要死光了——”
  “涵涵偏心啊,不带你这样看了我的操作跑过去泄密的。”赵子铭手指动得飞快,“大房今儿肯定输得底裤都不剩了。”
  元书昀站到夏涵后面看房白林操作,“还是有机会的。”
  “听见没有?老元都发话了,你想赢还嫩了点。”房白林哈哈一笑,随口招呼,“那个谁,崔玉是吧?下楼帮咱们搞点喝的上来呀。我要橙汁,你们呢?”
  “奶茶。”夏涵眼睛紧盯着屏幕。
  “冰棍。”赵子铭也不客气起来。
  元书昀道,“我和你一起下去吧,不然不好拿,。”
  崔玉点头,“行啊。”
  秦老师已经准备好各种水果和饮料,听见崔玉说各人的要求后立刻拿出来。另外切了一盒子西瓜,一盒子哈密瓜,又配了一壶水果茶。
  “白林喜欢果香味儿,嗜甜。不过糖吃多了不好,我只给放了点点。”
  那么糙的人居然嗜甜?果然是人有千百种。
  崔玉悄悄感叹一声,端了一个托盘上去,元书昀则捧了最重的那一份果茶。
  游戏已经完了一局,房白林赢了,在屋子里乱窜着叫嚣;赵子铭瘫在地板上不甘心,抓着夏涵的脚踝骂她叛徒。夏涵明明很开心,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房白林,却努力压抑着,口中还抱怨,“大房别浪,才赢一把,肤浅不肤浅呢?”
  元书昀安静地盯着夏涵看,嘴角有浅浅的笑。
  崔玉微微垂眼,放下托盘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复杂的三角关系,还是离远一点。
  崔玉有些认床,洗漱干净后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外面太安静,耳朵里面嗡嗡乱响;鼻端陌生的香气刺得脑仁发晕,翻来覆去两三个小时,她下床,摸出包里藏的爱喜和打火机。
  房间装修得很梦幻少女,到处是容易吸味的布艺装饰,不能在这里抽烟。
  卫生间虽然有通排风机和烟道,但开着抽烟也难免窜味儿,秦老师就住隔壁,指不定能闻到。
  她开窗户看了看,外面没有人声只有虫鸣,秦老师的房间也熄灯了。后花园蛮大,好几个角落有人高的树绿遮挡,很好的隐蔽角落。她轻手轻脚出房门,开了后门的锁窜出去。
  夜风燥热,但空气自由。
  暗夜里点燃火机,烟头凑上去深深吸一口,朝着树叶密集的方向缓缓喷出去。
  崔玉抽烟是跟着几个死党学会的,刚开始是好奇好玩,后来熬夜看书压力大就想来一根。父母不知道,老师也当她好学生,她从不主动提。
  她再抽一口,心里的烦躁却没压得下去。
  “嘿——”
  崔玉惊了一下,忙将烟头背在身后。
  “藏什么?看都看见了。”房白林从树丛里走出来,白背心和短热裤,露出长手长脚和锁骨来,“真没看出来,你还深藏不露呀。”
  她看了看烟头,干脆摸出烟盒递给他,“抽吗?”
  “不要。女士烟没劲儿——”
  崔玉收回烟盒塞裤兜里,烟头明灭,却没了享受的兴致。她将之按在树干上弄熄,丢树根下面藏好。
  “你这样不行。”房白林走过来,“秦老师火眼金睛,咱们藏什么她都能发现。得这样——”他折了一根小树枝,靠近围墙的树根边弄了个小坑,“放里面才行。外面的花坛她经常松土浇水,翻出来你就惨了。”
  还真是,间谍工作做得好。
  她想了想,走过去依言而行,最后撒一把土盖上去,做得平平整整。
  房白林笑了笑,扯了一把落叶覆上去,“妥了,绝对发现不了。”
  “谢了。”她道。
  “都是兄弟,客气啥。”他站直了,拍拍手上的灰尘,“我仗义吧?”
  就,还行。
  “既然我仗义了,你也得投桃报李,对吧?”他一个翻身坐上半人高的矮围墙,“别说见过我,别打小报告。”
  “房白林,你——”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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