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刚才来时, 见到林善与人交谈, 她看向一边还没走远的男生,问林善:“你们是认识的?”
林善张嘴迟疑, 看完表姑又去看韩津, 不知道怎么解释。
韩津一双耳朵贼灵,即将转离的一双脚又走回来,上前挂起笑脸道:“原来是表姑啊!表姑,你们上去吧, 把人送到我这就走了。”
表姑看着小年轻点头回笑, 转脸对着林善问:“他送你来的?”
“嗯。”她承认, 对于认路,他还是挺能出力的。
“是你朋友, 还是同学?”
说要走的人还站在原地,见她欲言又止, 自己解释:“我算是她的哥哥。”
“哥哥?”表姑疑惑了会,很快悟道,“就是你妈妈现在嫁的那家……”
不待表姑说完, 林善点头确认。
这样的身份关系, 估计是不太适合出现在这里,林善眼神暗示韩津可以离开。
但他似乎身被定住了,或许说他在期待什么, 眼神凝滞于她。
“那就别走了。”表姑突然朝前一招手,“哎——小伙子,这么大远过来,不如一块吃顿午饭?”
热情好客如表姑,林善觉得这个问题是废话。
果不其然,他那张嘴立刻乐得合不拢,还作假谦虚:“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而且我什么礼都没带。”
听这么一说,表姑的话头自然放在最后一句:“不需要带什么,既然来了跟林善一样是客人,添双筷子的事而已。林善,叫你哥一块来吧。”
林善知道如果自己帮忙推辞,想必会引来表姑诧异的眼神。
她想着反正也就是打一回照面,在心底适应完那份尴尬,过去小声说:“你要不要上去?”
韩津舔着自己的唇,歪头往她耳边低凑说:“你表姑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应该用邀请的口气,而不是询问的口气。”
林善狠狠瞪他,趁没人看见死捏他手臂,“你听好了,待会儿少说话多沉默。”
他反握住她的手,腆着脸笑:“我能说什么,我是你带上去的,当然看你脸色行事。”
她奋力抽回手,“也别老盯着我。”
“谁让你长得好看。”
林善再次瞪他,眼珠子痛,又深深闭眼,转身往前走。
韩津匆忙跟着她左右,替她拿过手上的东西,“行,我听你的,那你也顺便给我点面子,待会儿多叫我几声哥哥。”
“想得美。”林善说罢斜眼睨他,“上次给你那本书,看中邪了?”
“你还说呢,我爸差点看见……”他不甘沉默,为了继续引话,就开始扯掰。
林善眼皮一跳:“他说什么了?”
“他没看具体,就夸我开始好学了,我说这好习惯是跟你学的。”
每次说到最后,他不忘将话题转向彼此间。
林善听惯不怪,抿唇轻嘲:“本性难移。”
“我爸还说了……”他嘴上犹豫许久,将心中最大的那份期待同她分享,“等我以后回来,就会同意我俩的事。”
林善心间慌乱,脚下差点没走稳,“什么事?”
“你别露出那么吃惊的表情行吗?”韩津有些后悔告诉她,毕竟她还不能体会自己内心的感受,讪讪解释,“反正就是不会阻挠我的感情.事。”
“你的感情.事……”她故作置身之外,“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听了恼恨咬牙:“你别装傻,你只要听着就行了,我看你的样子就没听进去。”片刻后又仿若释然,“算了,我不跟一个未成年的计较。”
林善看着他得意的背影超前,恨不得踹一脚上去。
午饭在表叔家,来客不多,都是林父生前的表亲,以及跟她同龄的晚辈。
介绍韩津的时候,林善给了他一份面子,亲切地称呼为哥哥。
毕竟除去这一层关系,他出现在这儿很是突兀,也不知关嘉谣那儿会不会不好交代。
这边的亲戚都很好客,明显厚待远道而来的他们,不断热情地招呼吃喝,林善反而觉得不太好意思,唯独韩津这个自来熟处得很自然,一双筷子到处伸遍,即便承诺过要少说话,一张嘴开了也仍是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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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热闹的话题过去,表叔突然怀念起林善的父亲,大家重新聊到他生前生后的事迹。
林善默然吃饭,情绪随之沉寂。
倒是韩津听得认真,之前只听她简单提过,以为她父亲是很寻常的过世,却没想到是遭其中借贷方的逼迫,导致被追打成残疾,最后不堪压力而自杀。
他悄悄瞥她一眼,忽然明白那天被俩壮汉追债时,她为何显得那么惊慌失措。
经历过落魄悲惨的日子,就会不时胆战心惊,尽管现在他们身处同线,她也未必再有如他一样的松懈。
饭后留了一会,林善就告辞离开了,韩津寸步不离地跟随她。
林家的亲戚对他感觉很愉快,还让他下次再一道来。
出门下楼走远,韩津迫不及待在她耳边吹风:“你发现没有,你身边的人都对我挺满意的。”
她找到原因:“嗯,你性格好。”
“这算是我的优点?”他神色一亮,继而又落寞,“那你怎么这么嫌我?”
她换种句意:“因为你厚脸皮,不要脸。”
他心中起了不快,眯起眼:“对,我不要脸,我能在大街上当众亲你。”
说罢,他身子走至她前头,似是要凑过来。
林善立马捂嘴,惊恐瞪眼:“你干嘛?”
日已西斜,午后光线暗淡,似是要起风,很快乌云翻滚遮天蔽日。
韩津见她防备十足,心嘲捂上嘴也没用,他试过她的力道,单手锁住就能困牢她,就算把她抵在一旁的树干上,也完全抗衡不了。
他突然张嘴,往她脸边的空气咬了口。
林善两眼瞪圆,不知他何意,看怪人一样警惕他。
“不亲你。”他见她惧意显然,畅笑解释,“吃你边上的空气,算是间接——”
他还没说出下一个字,她立刻说:“滚!”
“那我不吃,还给你。”他仍保持刚才的近距离,往她鬓边吹了吹发丝,那几根便顺着她口中的气往后飘。
林善耳侧微痒,右手扶上脸庞,明显烫烧起来,狠搓几下,抬眼低骂:“流氓!”
韩津大笑揽过她肩:“是流氓,也是哥哥。”
林善拿手肘搡他,没使上力,就顺应被他手臂带着走。
原程返回,客运站的票是韩津买的。
林善站他边上等,就听他提了个无理要求:那俩个位置必须是邻座的。
售票员眼皮也没抬,嘴上表示不一定,很快出了两张票,韩津到手一看,顿时心满意足。
转身走去候车厅,他故意将票在她眼前晃,“这是缘分。”
林善偏头不屑:“小肚鸡肠。”
“还想着来时车上那事?”韩津说起来也赌气,“就是那四眼佬惹出来的,没他什么事也没有。”
林善不耐听他狂妄口气,偏不让他顺心:“我觉得他人挺好的,有流氓当众撒泼,维持下公共秩序怎么了,难不成别人对我耍流氓,你也要拍手称快?”
先前郁气未消,他再是被她一堵,气不过软下话:“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就是想跟你坐一块。”
他勾勾她的手贴近,她沉默不语。
他脸色不悦:“就算没有一块,我也不想你跟别人挨得那么近,你怎么知道人家会不会趁机摸你。”
她忍不住跳脚,抽手不让他握,“色胚,只有这种行为的人,才会将别人想得跟他一样龌龊。”
虽见她面色变得更臭,但他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心情反而好了点:“我承认,但也只是对你。”
说话间,两人到了大巴车附近,她先上去,扶着门把手的时候,后腰被他轻托了一把。
林善当忽略不计,找到靠窗位置先坐下,等他跟过来挨近,她问:“那你为什么偷听偷跟出来,不跟我说?”
她分明知道为什么,他哼了声:“提前说了你会同意吗?”
她淡定打回去:“既然知道我不会同意,就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
“不一定就没把握了。”他翻眼朝天,“做男人一定要主动,主动才能见效……”他转过头,眼神笃定,“就像上回亲你。”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她就要翻旧账:“你这也是不尊重别人,事先不征求别人的意见,你这是强来,也是不负责任。”
“我负责任。”他立刻接话,再次强调,“我当然会负责任,但是也得看有人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她假咳了一声,视线转开看窗外,拿起脖间的围巾,遮住自己的脸,打哈欠说:“好累,我睡了。”
他见她每回说不过就想要逃避,抓住她其中一只手,她防范地看他。
他静默斟酌数秒,开口时说:“那好,我现在征求你意见。”
“什么?”她微恐地看他,不明语意。
“我想亲你。”
“不行。”
眼见他的脸在面前放大,她立刻捂上嘴:“你说过不跟未成年计较。”
韩津哪能听进她的,双手已握住她的肩,目标明确动作迅速,脑袋微微俯下,唇直接印在了她的指背上。
他睁眼,看见了她瞪大的双眼,以及瞳孔中倒映的自己。
微微垂眸,他眼中闪过狂热的火花,其中一只手握上她的手腕,猛地带动一抽。
瞬间,彼此之间阻碍消失,四片唇畔相撞印上,温柔抵触。
第40章
陆续有人从车门处上来, 林善心慌失措, 推挡无效,反之被他坚实双臂抱紧, 更重的力道压至脸上。
她感觉齿唇外抵着一股软力, 企图开启她往里试探。
心中方寸大乱,手指紧拽着围巾, 想要借此隔开阻挠他。
他大半个身子已不在自己座位上, 几乎覆压着她陷在里面,从她手中拉过围巾边,在空中随意抖散两下,直接撩起落下一并遮盖彼此的头, 恰好阻挡住刚从边上走过的乘客视线。
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善深深闭眼, 她手中揪住了他的前襟, 身体缩在他的臂间中颤抖。
直到后来她被他吻到呼吸快死透,两颊绯红滚烫, 他才稍稍离开她几寸,然后轻拍脸笑笑, 舔唇从围巾下钻了出去。
林善缓过神来,极速深呼吸,收紧围巾将自己裹得严实, 只敢看窗外的街景。
过了会, 有人贴过来捉她手,掂在手中玩,她没有拒绝。
他从十指交握到细数掌纹, 拨弄手指到揉捏手骨,最后将她手腕稍稍扬起,掌心对准他的脸,那儿一阵热热的呼吸,他凑上去轻吻。
林善掌心传来异样,不知他吻个什么劲,差不多要收回来,最后却又被他收进掌内,来回摩挲。
右手借给他玩,她只能用左手去打理围巾,并时不时看手机。
启程没多久,他耐不住安静,厚颜无耻地凑上来:“对不起,我刚才还是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林善纠结这事,还不如在晚上谨慎点,把门锁好,否则难免他一个丧心病狂爬上她的床。
见她沉默不理,也不像是生气,他默了片刻,又轻推她:“有口香糖吗?”
林善微微动身,手从小包里探出来,将一盒嚼粒扔给他。
他给自己倒了两粒扔进嘴里,问她:“你要吗?”
林善不答。
他笑起来:“你应该不用,刚才尝着是甜的。”
她脸色火烧般过境,回头瞪他一眼,抢过盒子也倒了粒扔嘴里,“我要吃,你嘴臭。”
“这么嫌弃?”他并未不愉,蠢蠢欲动之势,“那待会我再给你洗一遍?”
“滚。”她下手狠重,推不倒他,捏向大腿处。
“怎么爱捏人呢?”他表情吃痛,再抓着她的手给自己抚平,故作喝道,“这地方是你能捏的吗?”
林善不惧他,不闻不理。
他自问自答:“只有跟我睡一觉的人,才有资格捏我!”
话音刚落,他再次痛嚎,她比之前下手更重。
“现在不是睡一觉,是睡两觉!”
……
住在同一屋檐下,林善别的感受不深,对韩津的无耻度愈加深有体会。
这其中是否会有她的纵容,仔细想想她各个面都试过无差。
他本性如此,即便她生来是只刺猬,他也会一头扑上来。
她如果冷眼相待,他绝对近不了身,但会在私下做无数骚操作。
比如:明里暗里说句外人不懂唯独她清楚的荤话;突然提示她喝水的杯子是他用过的;已经上楼却又出现在客厅装无意撞见她洗澡出来……
可冰山模式她处得也累,并且有时候家人在场,她不好摆架子端面孔,反之表现自然点,做事会轻松许多。
只不过每次她随意露笑,他脑子就似被炸懵了,定定地注视她许久,才不得不收敛起来。
“为什么不笑?板着脸以后容易僵,多笑笑。”一次他在沙发看电视,扔给她一句。
“笑你个鬼!”她低骂,“我不是卖笑的。”
她还想守住节操,笑到他色性大发,她还怎么做人。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多骂人了。”他很显意外,像是认同了自我的存在感,“是被我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