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分手!和离!离婚!——凭栏倦客
时间:2019-04-10 08:10:29

  还是淑妃有孕,怀上四公主的时候?
  又或是兰贵嫔病逝,他心中感伤月余未踏足后宫的那阵子?
  杨玹怎么也记不起来。即便记起来又如何,过去的已然过去,他也不可能回到二十多年前,去提醒那个风流多情的自己,让他别忘了翠溪宫偏殿苦等着的小常在。
  怀萝身子不好,杨玹仍旧未留宿这里,在她这待了良久,后半夜去了丽嫔宫里。
  他自然是没宠幸丽嫔的心思,仅是在那歇了一晚。
  后宫的妃嫔,不少人都托了手底下的宫女內侍到李德年这里打探消息,有打探皇上对丽嫔态度的,也有好奇怀萝是否要复宠的。
  李德年到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一些,但他自己都不能肯定,又如何会往外说嘴皇帝的心思?除非是不要命了。
  杨玹时不时便会到怀萝那里坐上一会儿,自从上次在她这儿喝了陈茶后,他便让人送了许多新茶好茶过来。
  每回过来,都要怀萝亲手给他煮上一壶热茶,兴致来了,也会动手让怀萝尝尝他的煮茶手艺。
  怀萝出身乡野,自然是尝不出这其中好坏,只笼统地全夸好便是。
  杨玹常常与她说起玉萝山上的事,有时怀萝会答上一两句,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地听着。
  “怀萝,趁这天还未转冷下雪,过些时候寻个和风暖日的天儿,朕带你一起回玉萝山看看可好?”
  “若是你想,我们便在山上小住一阵子,就像当年那般……”说到这里,杨玹索性也不用“朕”,只道 :“我挑水砍柴,你织布做饭,你带我到山顶看日出,累了我背你下山回家……”
  杨玹说的情景实在太美好,全是这些年来怀萝翻了一遍又一遍,揣在怀里丝毫不舍得松开放下的回忆。
  她终究没能抵得住眼前人抛出的天大诱.惑,认命一般朝他露出一抹似喜似愁的淡笑:“好。”
  杨玹心脏急剧跳动起来,难以形容的喜悦充斥心扉,他将怀萝揽进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像是在感慨喟叹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杨玹私下里开始为玉萝山之行做准备,他年纪也不小了肯定不能像少年时那般冲动,说去便去,朝堂事务是一方面,出行安危则是另一方面。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北部草原早已归顺大隆的百戎族突然发生叛乱,进犯草原与内陆的交界城镇,屠了上万百姓,眼看着遮掩不住了,那边关守吏才将此事急报于朝廷。
  杨玹震怒,直接把那守吏革职,将其全族下了狱,又派了信任的武将调兵火速赶往边关,同时又下令让边城诸州府纷纷调兵过去援助。
  百戎族反叛事发突然,且毫无征兆,杨玹猝不及防下,连同文武百官,颇是忙碌了一阵。
  待叛乱初定,杨玹腾出空来时,已至深冬,雪下了一场又一场。
  他倏然想起先前答应怀萝,要同她一起去玉萝山的事,忙喊了李德年来,问他怀萝的近况。
  “前些日子,朕让你同怀萝解释玉萝山一行延期的事,你可同她仔细说清楚了?”
  李德年忙道:“陛下的吩咐,老奴哪儿敢不遵从,当日便亲自过去同玉常在说清楚了。”
  杨玹微微皱眉:“那她可有说什么?”
  李德年仔细回想了一番,摇头道:“回陛下,玉常在只客气称谢了两句,别的什么也没说。”
  “她可是生气了?”
  “陛下,玉常在性情温婉柔顺,又哪里会生您的气?”
  杨玹闻言似是稍稍放了心,又问他:“近些日子,你替朕去看过她没有?她身子如何?好些了么?”
  李德年苦笑:“陛下恕罪,老奴前些日子才告了病假,这两日好些了才回您身边侍候,着实还未去看过玉常在。”
  杨玹差点忘了这茬,他也没计较,只道:“那朕今日便过去看看她,免得怀萝以为朕又把她给忘了。”
  这么想着,杨玹不住催促抬撵车的內侍脚下快些,原本要两刻才能走到的路程,硬是被缩减至一刻稍多些。
  杨玹才走到翠溪宫偏殿外,便听得一阵哭声。
  他隐约认出,那哭声的主人似是怀萝身边,一个名叫青扇的嬷嬷。
  杨玹看着这寥落依旧的院门,突然间有些不敢进去。
  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此时却生生在院门外停驻了好一会儿,才忍住心底生出的那阵没来由的惧怕,踏进了门去。
  “怀萝呢?”他进了屋里,只见几个大小宫婢,还有青扇俱是哭声不止。
  青扇一见他,便跪了下去,痛哭出声:“陛下恕罪,是奴婢没照顾好小主,小主她……今早去了!”
  杨玹眼前一阵发黑,只觉耳边阵阵轰鸣,一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们说好的,要一起回玉萝山小住,一如当年他们最自在情浓的时刻……
  她那么渴望回去,每每提到玉萝山,便眼中发亮,如今好不容易他们要回去了,她怎么会……没了呢?
  杨玹踉跄着进了内室,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宛如睡着一般的怀萝。
  他颤着手去轻抚她的脸颊,触碰到的却不是活人的温热,只有寒到他骨子里的冰冷。
  “怀萝?”他轻喊了一声,那声音像是生怕惊醒了她一般。
  可惜被喊的人却不可能再有所回应。
  “怀萝!”杨玹抓住她的手,一声接一声地喊她。
  “怀萝,你起来,睁开眼看看朕,朕来看你了怀萝!”
  “朕错了,是朕不好,朕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朕错了怀萝,你再原谅朕一次……”
  杨玹说着,心伤至极处张口便吐了一口血出来,脸上血色尽失,吓得周围宫婢內侍尖呼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太医,快叫太医——”
  当杨玹再次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他一睁眼,看到床边守着的太医和几位高位妃嫔,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地开口。
  “怀萝呢?”
  “朕做了个噩梦,梦见怀萝去了,可朕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们快把怀萝唤来,朕要见她。”
  “朕想见她。”
 
 
第38章 第四拆·旧人哭(4)
  “怀萝。”
  有人在叫她。
  “何人唤我?”
  她想看看那个喊她的人是什么模样,不想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沉寂的深渊。
  远处,是一片浓绿的莲海。
  怀萝从未见过绿色的莲花,更未见过泛着光亮,花瓣如此薄透的莲花。
  怀萝似是嗅到了一股属于草木的清新淡香,随着她靠近莲海,那香味也越来越清晰,却始终不算浓郁。
  “想得到它吗?”怀萝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很美的手,肉眼看不到任何瑕疵,宛如美玉精雕细琢而成。
  那只手里拈着一枝绿莲,很小很精致,让人见之便想伸手触碰。
  只是当凑近了看时,怀萝才发现,那不是真的莲花,更像是……
  怀萝的视线顺着那只手侧移,看到了一个身披玄色斗篷的女人,她的衣裙样式奇特又精致,绣着某种诡秘纹路,袖口还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异兽,极其狰狞可怖。
  怀萝在后宫见过的美人很多,只是见地美人越多越是明白,不可能有真正完美,让任何人都觉得美到极致的人。
  她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不同风情的美人,却没有最美,而今见了这人,方知何为“绝色”。
  “你是谁?这是什么?”
  “我是聂因。”
  “至于我手里的……”聂因想了想,尽量用一种怀萝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是‘力量’。”
  “它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力量。”
  “强大的武力、长生不老和无病无痛的身体,但凡你想要的一切,它都能给你。”
  怀萝失笑:“长生不老……那我岂不是成神仙了?”
  聂因却认真地点头道:“如果你是指寻常人口中能移山倒海,不老不死的神仙的话,那么是的。”
  “它能让你变成神仙。”
  怀萝愕然。
  “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聂因挥手召出一面银镜。
  那上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不同风情的美人,那些人里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曾像怀萝这样有一过一段并不美好的感情。
  或者说,没有遇上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人。
  姻缘和孽缘,一字之差,一线之隔,一念之别。
  “他们都是我曾经的‘交.易者’,从我这里换取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代价就是你们身上那根孽缘线。”
  怀萝反问:“我们?”
  她身上也有……孽缘线?
  聂因笑道:“对,你身上也有。”
  “不然你以为,你如何来到我这情渊,又如何见到我?”
  世有二缘线,一曰姻缘线,二曰孽缘线。
  二线具其一者,若得机缘,可引渡情渊,得大造化。
  比起姻缘美满之人,自是孽缘缠身之人更容易被引渡情渊。
  而情渊之主,也更喜欢同第二种人做交.易。
  毕竟在聂因看来,这孽缘线,比姻缘线,要更美,更有收藏价值。
  聂因,孽姻。
  她到底还是更喜欢这孽缘线一些。
  窥世银镜里放出了许多凡人和聂因做交.易的画面,他们有些只要了一种东西,有些则是要了许多。
  但无论那些人要了什么,聂因都会满足,就好像……这世上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没有她给不了的东西。
  可这怎么可能呢?即便是神仙,也绝不是无所不能的。
  那聂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情渊,又是何地?
  怀萝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自己的臆想梦境,还是真实发生的。
  但她明明应该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做梦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也不用明白,你只需告诉我,你想要它么?”
  聂因把指尖萦绕的小巧绿莲朝怀萝的方向送出,“拿着它。”
  “只要你想,它能给你你需要的一切。”
  怀萝视线被那朵小小的绿莲吸引住,眼中不自觉露出一种……痴迷和渴望。
  她想要这“力量”。
  她不想再成为被人随手可弃之物。
  怀萝朝“它”伸出手,几乎没有犹疑地将那绿莲拿在了手里。
  让她意外的是,那绿莲在她掌心转了片刻,转眼便没入她的身体,再寻不见。
  之后怀萝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沉,失去了意识。
  怀萝再次醒来时,是在一张棺材里。
  她抬手掌中出现一丝肉眼难见的术光,将钉死的棺材震开了出去。
  怀萝从棺材中跃出,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制式并非低阶妃嫔的规格,再看周围墓穴构造……
  怀萝只觉好笑,她活着的时候,是后宫里可有可无,随手可弃的小常在,不成想死后,竟有此殊荣躺入帝王墓穴。
  也不知杨玹如何说服那群大臣,将她这等乡野出身的常在给送入皇陵,还葬在帝王棺木之侧。
  与帝王同穴而葬的,自来只有一国之后,他们才是夫妻。其余妃嫔,哪怕高至贵妃,都没有与帝王同穴而葬的资格,顶天了下葬的墓室离帝墓近些。
  怀萝从墙上拿了火把,这墓室之门显然才关不久,连这火把都还未熄灭。
  她推开墓门,绕出主墓,来到一片空地,这空地前方乃是一座吊桥,吊桥的尽头看样子又是一些石室。
  这皇陵构造奇大,乃是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几乎挖空了一座山才建成,其内还有无数防盗墓贼的机关。不过那些东西,对怀萝而言已不算什么。
  怀萝走到吊桥中央时,朝底下深渊望了一眼,即使这里几乎没有多少光线,怀萝还是看清了那底下的东西。
  全是一堆死尸,还有以死尸为食的毒虫蚁兽。
  过了吊桥,怀萝又进出好几个石室,方才靠近陵寝外围。
  她进入最外围的一个大石室之后,发现这里竟然有活人的痕迹。
  怀萝倏地抬头,朝一个关闭的石门看去,仿佛双眼能能透过厚重的石门,看到石门之后的情景。
  “青嬷嬷,您是不是又去找去主墓的通道了?”
  “你这小丫头,当真被我惯坏了,竟还管起嬷嬷的事来了……”
  “嬷嬷,这皇陵里机关重重,我们能在这外墓活着已是不易,您又何必总是去……”
  “妙铃,今日你怎地话这般多?嬷嬷行事自有她的道理。”
  “行了,你们二人是嫡亲的姐妹,又是在惠纯皇后身边伺候过的,怎地这么多年还是没点长进,吵得我头疼……”
  惠纯皇后?
  她死之前,杨玹可没立过皇后,许多大臣年年进谏,但杨玹都顶住压力,人过中年都未立后。
  这也是怀萝曾经一直无法彻底死心的原因之一。现在想想,杨玹不立后的原因有许多,“感情原因”恰恰是最不可能的一种。
  怀萝环顾这石室内的摆设,许多都是宫中物件,不少还是她院子里的东西。
  她正拿了一支自己曾用过的紫毫笔看着,那石门慢慢被人推开。
  “咚——”
  沉重的金角宫灯跌落在地。
  “小主?”青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怀萝朝她看去。
  离她过世没几日,青扇瞧着竟是比先前老了不下十岁,眼角眉梢都带着悲戚憔悴。
  “是我,我回来了。”怀萝身上是皇后规制的寿衣长裙,面容似返老还童一般,看起来娇嫩如少女,比初进宫那会儿,还要美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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