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曦[快穿]——柳亦瑜
时间:2019-04-10 08:19:52

  “你究竟哪里来的胆子,一介毫无根基的郎官,竟然敢插手天子后宫之事,是嫌自己命长了吗?你信不信,我今日绑了你来,即便你突然暴毙,根本没有人会多说一句。这桩桩件件,你做的事情,你有哪里对得起我!”
  苏碧曦在得知司马相如依然如同历史上一般,给陈阿娇写了《长门赋》之后,便觉得此人实在是蠢得可怕。
  身为天子,最忌讳的便是朝臣跟后宫妃嫔勾结,更何况司马相如这是公开帮助陈阿娇复宠。
  身为汉室至臣,不想着如何奉公履职,却想着如何帮助失宠的宫妃去争夺宠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刘彻如今不杀了司马相如,是因为司马相如在他眼里已然是一个死人了。
  所以苏碧曦便开口让张次公拿了司马相如来,并将此事告知了刘彻。
  她留着司马相如这么久,就是让他得了儿子,又有小意侍奉的妾室。
  她看着他过得如此惬意,忽然便失去了一切,连命都要没了。
  而且这是他自己求来的。
  咎由自取,莫过如是。
  苏碧曦每说一句,司马相如的脸便难看一分,到最后几近疯狂,涕泪横流地求着苏碧曦,“文君,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还记得你当年中夜相从,我们琴瑟和鸣,日日弹奏绿绮,吟唱《凤求凰》。你为了我抛头露面,当垆卖酒,亲手作羹汤。我生病许久,都是你亲手照料我,从不假手他人,不嫌弃我分毫。文君,我膝下还有总角稚子,如若没有了父亲,他们孤儿寡母该如何过下去啊!文君,我知你一向良善,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们,放过我……”
 
 
第183章 
  天色阴暗,北风呼拉拉地吹着。
  长安的冬季,自来就是滴水成冰。
  司马相如被捆在这里两天,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今日得知是苏碧曦将他绑来,自是会用尽一切手段来为自己挣得一条生路。
  他见自己说完后,苏碧曦一时并没有回音,以为她已经被自己说动,记起两人之前的情意,心中涌起希望,继续不遗余力地恳求道:“文君,我们初次见面,我便知晓你是我一生所求之女郎,借着弹琴的机会,跟你相约中夜。我当时见到你出了卓府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家徒四壁,一无所有,竟能得你青睐,实乃邀天之幸,铭感肺腑,只愿携手白头。”
  “我们成婚多年,你始终未有生育。我们寻医问药,到处找各种偏方,你每日都要服下多少苦得如黄连一般的汤药,连膳食都用不下,甚至连蟾蜍都吃了下去……”司马相如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起来,满含神情地道,“文君,你为了有我们的孩儿,担下了多少骂名,受了多少的苦,我们做梦都想要自己的孩儿。现下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儿子,若是你不那么狠心与我和离,他仍是唤你阿母,一生都尊你为嫡母,为你奉养送终。前几日我离开府上时,我还在教他,’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还那么小,我还未教他写字,还未教他作文,还未看着他长大,娶妻生子。文君,你那么希望要一个孩子,你忍心看着这个无辜的孩子这么小便失去自己的父亲,从此沦为失侍之人,颠沛流离,跟着寡母受尽欺凌吗?”
  司马相如毕竟跟卓文君做了好几年的夫妻,如何能不了解卓文君。
  卓文君此生最大的心结便是不能生育。
  她第一次嫁人的时候,如果有了孩子,日子还不至于苦成那个样子。
  在官宦人家,年轻守寡的妇人有了孩子,还可以守着孩子活下去。
  卓文君第二次跟司马相如私奔,就等于绝了自己跟娘家的关系。
  时下民风再开放,女郎的地位也远远不如郎君。
  女郎根本不能一辈子不嫁人。
  未出嫁的时候,依靠父兄;出嫁后,便是依靠丈夫,娘家便是后盾。
  在她全心全意,心中只有司马相如,也只能依靠司马相如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不能生育。
  没有郎君不希望有自己的子嗣。
  哪怕这是个蠢货,是个恶棍,是个残废,他也一定想要自己的子嗣。
  嫁了人的女郎,如果没有子嗣,根本不能在婆家立足。
  七出之条,其一就是无子。
  女郎不能生育,是可以被夫家休弃的。
  卓文君当时深信司马相如,但是没有娘家支持的她,如何能够不担忧因为无子,从而影响到跟司马相如的感情?
  作为女郎,天性便有一份慈母之心,如何能够不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听他唤自己一声阿母,亲手抱抱他,教他走路吃饭,将他养育成人?
  女郎都是有妇人之仁的。
  尽管在司马相如看来,卓文君把她绑了来,但是未必就是要直接杀了他。
  他好歹是朝廷命官,卓文君并没有权利杀了他。
  他稍稍服了软,动之以情,不愁卓文君不放了他。
  可惜,在他私下在长安纳妾的时候,那个心软的卓文君就已经死了。
  司马相如话毕,不想却忽然听见了几声击掌声,一个带着浓厚笑意的清丽女声传来,“声情并茂,感人至深。只是,司马郎君莫不是得了癔症呢?一个曾经害得我和离大归的妾室所出之子,我竟然会同情怜悯,甚至因此而放了司马郎官。按照常理,我不应该是杀之而后快,让他们生不如死。这究竟是我脑子不清楚了,还是司马郎官癫狂呢?”
  苏碧曦心中冷笑不停。
  自古至今,男人就是这么想当然,认为自己如何都是对的生物。
  他们可以抛弃女人,移情别恋,始乱终弃,但是女人在他们眼中,就是要一辈子从一而终,不离不弃。
  即便女人跟他们离婚了,他们也认为女人仍然心中有他们,一辈子都在等着男人重新接纳她们。
  他们天然地认为,生儿育女是女人应尽的义务,而不去考虑女人要为此付出多少代价,也不会去因此而体谅女人。
  他们认为,男人就该在外面工作养家,女人就该十月怀胎,生孩子带孩子,同时还要上班工作,因为这是女人自然而然的义务。
  凭什么?
  究竟是哪个天规定的这样的天理?
  现代的男人持有如此想法的人尚且如此多,就更何况是汉朝时候的古人了。
  所以如果她的爱人不是刘彻,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她便真得打算凭借文锦居士之名,跟司马相如和离,在这个世界做一个神棍,自自在在过一个人的日子。
  而等到田蚡跟刘陵算计苏碧曦的长嫂时,她便知道,司马相如还不能除去。
  司马相如活着,便是她跟刘彻关系的一根刺,如鲠在喉。
  凡是知晓她跟刘彻关系的人,就会都知道这根刺,就会知道利用司马相如来离间苏碧曦跟刘彻。
  有这么一张王牌在手,想要算计她的人,大多就不会再动她其他在意的人,比如她的长兄,比如她的父母。
  她留着司马相如到现在,委实忍得辛苦。
  “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如此草菅人命,滥杀无辜之人,我当初实在错看了你。”
  司马相如并不惊慌失措,反倒面带得色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文君,你我毕竟曾是夫妻。我死在你的手上,你要如何跟陛下交待?说你不忿我纳了妾室,一直对我心存怨怼,还是你对我始终念念不忘,又顾忌到陛下,不得已杀了我呢?”
  “卓文君,你敢杀我吗?”
 
 
第184章 
  司马相如从来都不蠢。
  他当初敢背弃跟卓文君几年的夫妻之情,纳了妾室,就是知道民不能与官斗。
  官杀死民,随便栽一个罪名便能了事。
  民杀官,便是大逆。
  他当了卓家几年的女婿,对卓家有几分本事能耐知道得一清二楚,卓家根本无法动他这个天子近臣。
  他时常在陛下面前奏对,随意一句话就能置卓家于死地,卓家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他。
  卓文君本就是再嫁之身,离了他只能一辈子孤苦度日。
  卓文华虽然善待他妹妹,可是人的上下嘴皮子都会打架,何况是本就难以相处的姑嫂之间。
  卓文君的父母还在倒是还好,若是卓王孙夫妇去了,卓文君就要靠着卓文华夫妻过活,看杨氏的脸色,日后还要看自己侄子的脸色。
  卓文君何等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最重要的是,卓文君不能生育。
  因此,司马相如才肯定,卓文君只能默默忍下他纳妾之事。
  可是不知卓文君究竟哪里得了刘彻的眼,刘彻竟然看上了卓文君。
  刘彻身为大汉天子,拥有天下最高的权势。
  卓文君有了这个靠山,想杀死司马相如不过是伸伸手指的事。
  但是司马相如并不怕。
  卓文君攀附上了刘彻,不仅卓文君不能轻易杀他,刘彻都不敢随意动他。
  虽然他的前途就此断绝,但再如何,总比回到蜀中做一个田舍翁要好。
  他已经受够了墙壁透风,缺衣少食的穷苦日子了。
  只要刘彻日后真得想接纳卓文君入宫,就不能以一个随意的罪名杀了他,否则刘彻就势必要留下一个杀臣,强夺臣妻的罪名。
  而卓文君就更是了。
  她跟司马相如初次见面,便能跟着司马相如中夜相从,还不惜当垆卖酒,这是何等的倾心。
  这样的情谊,岂能是说忘便能忘记的呢?
  卓文君想要杀了司马相如,只能是因为顾忌到天子的身份,不得不把心中难以忘怀的旧情人给杀了,以绝后患。
  在这么多的顾忌下,司马相如不仅活得好好的,还答应了废后陈阿娇之请,为她撰写了《长门赋》。
  有什么比能够为陈阿娇挽回刘彻,从而使得刘彻厌弃卓文君,更加让司马相如高兴呢?
  昔日仅仅是以为他纳妾,就跟他和离的卓文君,如果又被始乱终弃,司马相如真是做梦都在等着这一日的到来,看到卓文君自食恶果的一日。
  可是他不仅没有等到刘彻复宠陈阿娇的消息传来,反倒是被卓文君绑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
  不过不要紧。
  卓文君把他绑了来,他最多就是受点皮肉之苦。
  而卓文君要如何跟多疑的天子解释,她对和离的司马相如施以刑罚,折磨了两日呢?
  这位文锦翁主走了大运攀附上了天子,却不知道收敛,行事猖狂,马上就要迎来天子的怒火。
  司马相如真是要笑出声来。
  天边已然有了闪电从天幕上落下。
  白色的,橘红色的闪电渐渐变成蓝色的,渐渐向着苏碧曦一方移来。
  苏碧曦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这个不大的山谷中,不紧不慢的,就像在与友人之间闲谈一般,“司马郎官高见,竟然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猜得出来。不如司马郎官告诉在下一句,孝景皇帝之皇长子,太子临江王是如何被废,乃至被迫自尽呢?”
  司马相如不妨苏碧曦忽然提及此事,蹙眉答道:“世人皆知,有大臣向孝景皇帝进言,太子之生母地位卑微,仅仅是一个姬妾。而刘荣已经被封为太子,又是皇长子。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太子生母栗姬应该被封为皇后。孝景皇帝闻言大怒,言此大臣擅权,当场处死,废黜太子为临江王,其生母亦不久病故。”
  “大臣擅权,当场处死”苏碧曦的语声中带有一丝独特的笑意,“那司马郎官认为,汝助废后陈阿娇谋夺陛下之宠爱,可是’ 大臣擅权,当场处死’?”
  当然,是。
  司马相如心中默默重复苏碧曦的话,忽地后背冷汗涔涔,脸色青白交加,方才还志得意满的脸瞬间便变得面如死灰。
  他插手天子后宫中事,实在是可大可小。
  往,是废后陈阿娇千金买赋,他不过是一介才华横溢的文人。
  往大说,他这是妄议天子家事,勾结后宫妃嫔,甚至插手皇嗣。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碧曦把他绑来,不仅不是只为了折磨他,竟然是真得要杀了他。
  他要步上那个,向孝景皇帝上疏建议敕封太子之生母为皇后的大臣之后尘了吗?
  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有美妾幼子,他还有黄金千两,他如何能死!
  “不,不!”
  司马相如狂乱地摇头,急得双眼赤红,大叫着,“文君,你听我说。就算是陛下要你来杀我,那也是在试探你。他怎么可能真得让你来杀我,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啊。你想想,你杀了我,陛下会想,你就是这样对待曾经跟你夫妻恩爱的郎主,他会觉得你心性凉薄。你放了我,他会觉得你心地仁善。没有郎君会喜欢心性恶毒的女郎,你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的,不是吗?”
  “司马相如愿与卓氏文君相约白首,若有背誓,天地共弃之”苏碧曦伸出莹白如玉的双手,在空中划出具有奇特韵律的图案,她的动作快得几乎只留下了影子,“这是你当日与我成婚时发下的誓言。你可知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么多吗?”
  “为何?”司马相如早已是走投无路,大声地嚎叫着。
  苏碧曦红色的嘴角牵出一抹奇异的微笑,就如同一朵血红色的牡丹,红得如鲜血一般有种凄艳的惊心动魄之美,“因为我在等待,你履践誓言的这一刻,闲着无趣,打发时间罢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苏碧曦的双手结印,一道凡人并不可见的引雷符落到了司马相如身上。
  几乎就是在刹那间,一道又一道将天空都照亮了的紫色闪电倏地从苍穹落到了司马相如被绑着的树木之上。
  不大的树瞬间便燃起了冲天大火,而司马相如在发出一道巨大的惨呼声之后,在一息之间便没了声息,整个人黑得如同黑炭一般,随同那株树一起化为灰烬。
  始终站在山洞边缘的苏碧曦轻轻呢喃一声,“这便也算是,天地共弃之了。”
 
 
第185章 
  数九寒冬,昨夜里下了雪,呼出一口气来都能见到水雾。
  残破的土房里,一对小夫妻穿着打满了补丁的棉衣,跪在地上,虔诚地看着身上披着上好皮毛,锦衣华服的郎君。
  这位郎君生了一张俊美和善的脸,一身的华服更是显得贵气,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身材壮硕的奴仆,轻声细语地跟两个贫苦的夫妻说话。
  土房里因为根本无法把房子补好,四面透风,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俊美郎君丝毫不嫌弃,温声道:“神使要集齐童男童女,开坛作法,祭祀黄河河伯,是为了你们好,不惜耗费自己的法力修为。你们家正好有一个九岁的女儿,还有一个小儿。你们的女儿之所以得了风寒,就是因为身上有邪祟作怪,需要神使亲自驱邪。否则,河神怪罪下来,黄河泛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