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为妻(重生)——静辞
时间:2019-04-11 09:43:54

  白苕在旁看着慕玖用左手给锦瑟夹菜,声音温柔的要命,自己明明折腾了半条命出去都混不在意偏偏对锦瑟姑娘的小风寒分外上心。
  即便慕玖身着女装她还是隐约看到了话本子中风流倜傥九将军的影子,两人含情脉脉,深情款款给她一种莫名般配的错觉,白苕摇了摇头,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用完早膳慕玖靠着软枕磕瓜子,锦瑟熟稔的帮她换药包扎伤口:“将军,你怎么受伤了?淮阳侯对你不好吗?”
  “病犯了,不关他的事。”慕玖笑笑,伸出左手正了正她鬓旁将掉不掉的梅花钗,浓密的黑发中隐隐可见一支木雕的芍药发簪,她指尖碰了碰道,“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锦瑟收了纱布走到铜盆边净手:“有将军在的地方才是锦瑟的安身立命之所。”
  慕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轻叹了一口气:“也好,以后我在北晋给你寻一门好亲事,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锦瑟净手的动作一顿,指尖的水滴滴在铜盆中扩开一圈圈的涟漪:“我陪着将军便足够了,残花败柳之躯就不要祸害他人了。”
  “你总是如此妄自菲薄,天底下多少人想让你祸害呢,几个月不见,我看我家美人出落的愈发明艳照人了,就这么看一眼便把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锦瑟狭长的丹凤眼上挑笑着看了她一眼:“那你怎么不让我祸害呢?”
  慕玖道:“好好好,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本将军养你一辈子还是养的起的。”
  室内寂静无声,良久之后锦瑟平静的问道:“将军,你真的要嫁给淮阳侯吗?”
  “是。”她手指抓起小把瓜子,松开之后任瓜子悉悉索索重落回漆盒之中,“婚期在九月初九,成亲什么的最麻烦了,到时候你帮我打点那些琐事,你办事我最放心了。”
  “你与西陵王的婚约当如何?南诏你也不管了?万一淮阳侯他负了你,你该如何自处?”
  “即便他负了我,我也认了。”其实她相信沈淮这辈子是不可能负她的,她生性执拗,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回头,楚策上辈子那般算计她辜负她,她不也认了。
  “锦瑟,你不知道,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我很爱他。”
  锦瑟缓缓俯下身子双手攥住她冰冷的手指趴在她的膝盖上,慕玖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让婢女给你煮碗姜汤,你喝完之后回去好好睡一觉,发发汗风寒便好了,昨晚那么大的雨,你也不知道撑把伞。”
  晚间沈淮回府的时候慕玖已经歇下了,还让锦瑟同她睡在了一起,他面色阴沉的去书房批阅公文,白苕小心翼翼的奉上一盏茶正欲退下偏被他叫住了:“夫人白日同锦瑟姑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白苕结结巴巴道:“说了……做了……”
  沈淮眸光一敛,白苕一五一十的回道:“夫人不让我当着锦瑟姑娘的面称呼她夫人;夫人询问了锦瑟姑娘一路的衣食住行;早膳、午膳、晚膳都是一起用的;夫人还……还与锦瑟姑娘抵着额头说话;晚间担忧锦瑟姑娘的风寒便留她宿在一处,说是要给她发发汗……”
  只听咔擦一声沈淮手中的毛笔应声而断,白苕吓了一个哆嗦尽职尽责道:“应该是没有了。”
  他冷然道:“还有?”
  白苕赶忙道:“没有了,没有了。”
  沈淮气竭:“她都没有这么对过我。”
  一连五日沈淮都被留在宫中商议东蛮联合十三部落谋划西征之事无暇顾及淮阳侯府,慕玖在府中养病每日同锦瑟形影不离消磨时光。
  这日慕玖盘膝坐在软榻上嗑瓜子,面前小几上堆着层层摊开的话本子,荷叶翡翠盘中盛着冰镇瓜果,手边描花漆盒中放着各类蜜饯瓜子,冰瓷小盘中摆着几样精致点心。
  锦瑟掀开虾须湘妃竹帘入门之时,她拍拍了身上的瓜子皮,丢开弹墨兰花软枕,趿拉着绣鞋给她腾出一方干净的空地,软木底白缎绣鞋,一对绿萼梅并蒂双开。
  “将军,影卫让我交给你的。”
  慕玖接过锦瑟递过来的书信,里面有一个长命锁,信上寥寥数语写着:“妙音楼,海棠晓月雅间恭候九将军大驾。”
  她把长命锁收入袖中,这是惟儿满月之时她特意在姑苏请越师傅打造的,百密一疏她还是让人寻到疏漏之处对他们一一下手了?
  “锦瑟,事关惟儿,我必需亲自去一趟,卿书不让我出府,劳烦你假扮一下我。”
  “将军不可,你同侯爷先做商议再做打算不行吗?”
  “南诏一事,不宜把他牵涉其中。”
  “可……”
  “卿书最近公务繁忙不会被他发现的,你就在房里换上我的衣服看看书就可,最迟两个时辰我肯定会回来的。”
  慕玖走到镂花衣柜前去翻找衣袍,沈淮也不知道把男装都收到哪里去了,她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翻出一件男装。
  好不容易扒拉出锦瑟从南诏带过来的包袱,里面倒是有几件男装,阵脚细密,边缘处绣了深浅得宜的纹饰:“你又给我做衣服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一粗人不用穿这么精致的衣袍,每次都绣这么多花纹也不知道心疼心疼眼睛。”
  锦瑟欲言又止,近前帮她束腰带:“将军,你若两个时辰还未回来,我便去寻你。”
  “我答应你的事哪次食言了?”
  “嗯,万事当心。”
  沈淮从皇宫出来便被李豫拉着去酒楼喝酒,他从他手中扯出衣袖理了理褶皱用折扇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念汝还在等我呢,你自己去吧。”
  李豫吃痛一声揉了揉:“晚回去一会不打紧,又不是不回去了。”
  沈淮道:“她近日分外粘我,只肯同我一起用膳,我抱着她方能安眠……”
  李豫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淮阳侯,我知道她离不开你,她很喜欢你,但你也不需要每日都对我絮叨这些吧?我并不想听。”
  “那我走了。”
  沈淮甫一回府便去了兰漪苑,他轻轻推开房门,层层叠叠的纱幔低垂,慕玖身上那种清苦的草药香夹杂着安神香的气息分外浓烈。
  他撩开纱帐转过屏风,软榻之上斜倚着一美人,她以手撑额,媚眼如丝,松松的发髻用一支木雕芍药花挽着,银红纱衣将褪不褪露出一痕雪脯,额前的发丝贴在丹唇之上微微濡湿平添几分惑人风情。
  沈淮打开手中的折扇挡住视线:“锦瑟姑娘因何在此?念汝呢?”
  锦瑟赤着双足一步一步往他的方向靠近:“侯爷,你怎么不看我呢?还是说你不敢看我?”
  沈淮合上折扇,俊朗的眉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目光清明澄澈隐着几分疏淡冷漠:“锦瑟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本侯念汝的下落了?
  若是她有任何差池,姑娘这么美貌的一张脸被千刀万剐就太可惜了。”
  
 
  ☆、第五十九章
 
  锦瑟不以为意的把银红薄衫往上拉了拉轻笑道:“侯爷还真是不解风情, 慕玖的容貌比得上奴家吗?她比得上奴家知情识趣讨人喜欢吗?”
  沈淮指腹摩挲着扇柄,冷笑道:“她的知情识趣讨人喜欢都用在你身上了。”
  锦瑟怔愣片刻抿唇便笑了, 勾起软塌上的披风披在身上,把额间的碎发顺至耳后:“我与将军同为女子,难为侯爷还要吃我的醋。”
  她声音清冷不复方才的妩媚绵软, 沈淮勾唇笑笑:“当初本侯不介意她为男子执意相娶,自然有女子不在乎九将军是姑娘委身相嫁。
  锦瑟姑娘对我家夫人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如今更是千里迢迢追到北晋,不得不让本侯怀疑你的别有用心。”
  是啊, 即便将军为女子依然有人对她痴心不悔, 一年复一年,爱得卑微, 她淡淡道:“侯爷不放心我,难道我就放心你吗?我总要看看让将军舍下南诏委身下嫁的人对她如何?”
  沈淮走到床榻前把堆了一榻的衣袍一件一件折叠整齐,室内寂静无声, 只闻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所以锦瑟姑娘的意思是想留在她身边侍奉?”
  锦瑟干脆利落道:“是。”
  他眉宇间一片凉薄, 手指触到宽袍上精致的花纹道:“若本侯不允呢?”
  锦瑟豁然跪在地上, 拔出别在脑后发髻上金簪抵在了脸侧:“勿论将军是女子即便她是男子锦瑟也绝不会对将军抱有任何非分之想,锦瑟自知般配不上。
  将军就像天上的太阳,我远远守着便足够了, 我视她为主子,视她为亲人,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有她在的地方才是锦瑟的安身立命之所。
  侯爷若担忧我的模样会为淮阳侯府招来非议, 我愿自毁容貌,还望侯爷成全。”
  沈淮道:“你跟了她多少年了?”
  “七年。”
  能让慕玖放下心中的戒备以真实身份示人,能让慕玖把红袖招当做她的养伤之所,能让慕玖委以管理暗影情报的重任,能让慕玖关怀备至心心念念为她的以后谋算,可见锦瑟在她心中是何等重要的地位。
  他把其中一件男装丢到地上冷淡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断魂草的味道?”
  “断魂草?”锦瑟拿起手边的衣袍放在鼻间嗅了嗅,这种味道她并不陌生,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将军受伤休养多在红袖招,所以我房中一直燃着林姑娘帮她调理身体的安神香,经年累月身上便沾染了些,将军身上的这种味道更为浓烈。”
  “衣袍上有诱发诛心蛊的蛊引断魂草。”
  锦瑟分辨不出沈淮所说的断魂草的味道,她蹙眉犹疑道:“我不擅女红,这些年送给将军的衣服都是梅姑娘做得。”
  她话音刚落房门豁然被人打开,安阳长公主转过屏风面色阴沉的望着他们两人,锦瑟因着一番动作披风滑落到地上,葱绿色绣粉紫芍药的抹胸透过薄如蝉翼的银红纱衣清晰可见,衬着一张艳丽到极致的容颜让人骨头酥软,此情此景很难不引人遐思。
  沈淮忙起身见礼:“娘,你怎么来了?”
  她略扬了扬手,浣葛赶忙吩咐侍立在外室的婢女退了出去,安阳长公主阖目平复呼吸恍若未闻的走到锦瑟面前:“本宫以前怎么没有在侯府见过你?”
  锦瑟跪在地上余光只能看到鸢尾紫的裙裾之上金银丝线交错织成的牡丹凤纹:“回禀长公主殿下,民女五日前刚至淮阳侯府。”
  “卿书,你做主留在府中的?”
  沈淮道:“是。”
  安阳长公主沉声道:“今日之事你该如何解释?”
  “长公主殿下,我与侯爷……”
  “本宫与淮阳侯说话哪容得到你插嘴?”安阳长公主清清淡淡的睨了锦瑟一眼,皇室的不怒自威让她无从辩驳,她自知沈府门楣极高,将军没有了九将军身份的依仗,也不知会不会受委屈。
  沈淮捡起地上的披风递给锦瑟对安阳长公主道:“娘,这位是红袖招的锦瑟姑娘。”
  红袖招的锦瑟之于安阳长公主并不陌生,九将军的话本子中离不开淮阳侯更离不开她的红颜知己锦瑟,传闻她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独独对九将军一往情深,驰骋沙场的将军与沦落青楼的千金小姐,怎么看都是一出感天动人的好戏。
  白苕在旁解释道:“长公主,锦瑟姑娘来侯府的这五天日日夜夜与小姐形影不离,连侯爷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会在小姐房中做出引诱侯爷的事情,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日日夜夜形影不离?果真对九将军情深意重的很啊,安阳长公主皱了皱眉:“锦瑟姑娘,你是不是故意来挑拨离间的?卿书与念汝两情相悦,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宫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淮忍笑对不明状况的锦瑟道:“你先回眉斋吧。”
  锦瑟起身施了一礼退出房门,他扶着安阳长公主坐在圆凳上道:“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念汝,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今日才知晓。”安阳长公主拉着他坐在侧旁,“念汝呢?刚才那幅情景让她看到你该如何解释?要说这青楼女子手段就是高。”
  “她……她回府看望慕夫人了。”沈淮抬手给她斟了一杯温茶叹道,“我倒希望她吃吃醋。”
  “她身体未愈你怎么能让她出府呢?还有那位锦瑟姑娘留在府中终归不妥,早日打发出去为好。”
  沈淮道:“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安阳长公主了然道:“回头娘替你探探口风。”
  妙音楼丝竹笙箫入耳,舞低杨楼,彩袖翻转,慕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烟花柳巷了,自从和沈淮坦露心迹之后,她每日清心寡欲过得宛若尼姑庵里诵经拜佛的尼姑。
  “大美人,这琵琶可称不上你的芊芊玉手。”
  “我喝了美人的酒美人可要给本公子笑一个,瞧这我见犹怜的模样真真让人心疼。”
  “美人,剑是这样舞得,浓情蜜意比翼双飞方为其精髓。”
  ……
  慕玖一路行来把好看的姑娘都撩拨了个够,北晋的姑娘比南诏的姑娘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温婉,她感觉十分新奇,若非有约在身,她肯定要好好浪荡一番才不复她避开沈淮的耳目千辛万苦跑出来,若他知道她来青楼了不知道会不会又生气?
  老鸨把她带至约定好海棠晓月的雅间,她推开镂着海棠花的木门,扬眉道:“是你?”
  慕惟一眼瞅到慕玖张着脏兮兮的小手道:“爹爹……”
  宋祁冷峻的面容在听到慕惟说话的瞬间有些许动容之色,侧头望向慕玖透着几分茫然。
  她走至桌前把慕惟抱了起来埋怨道:“他才多大的小娃娃怎么会用筷子呢,瞧这小脸小手脏成什么样子了,他的衣服在什么地方?”
  慕玖右手不便把慕惟放在膝盖上帮他稍作清洗,宋祁忙起身拿过一个绿绸包袱,从里面挑了一件水蓝小袍子,她又从中翻出棉质里衣坐在软塌上给慕惟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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