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养丧尸那些年——一七令
时间:2019-04-12 09:39:25

  也不对,萧绎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玉牌子,上头刻着他的名字。这或许,是他身上唯一之前的东西了,若能典当,定能解眼前之急。只是一想到这个可能,萧绎便下意识地排斥。
  他总觉得,这玉牌于他关系重大。
  “萧公子如今哪里有钱?”芸娘咕哝了一句。
  王氏笑道:“不是还有那个玉牌子吗,当了就好。”她看着萧绎迟迟没有表示,也不耐烦了,“萧公子莫不是还舍不得?”
  吃着他们家的,用着他们家的,轮到他出钱的时候,就这样吝啬。不独王氏对萧绎的沉默有看法,在场的几个,多的是心里不舒服的。
  “瞧瞧,我那话说得没错吧。如今都舍不得,更遑论以后了,可见这银子还是现成的好。”
  萧绎松开拳头,从怀里将那玉牌取出。
  王氏眼睛一亮。
  萧绎:“这玉牌,你们拿去——”
  “等等。”阿年突然出声。
  众人都瞧她。
  阿年从后面拿出一个包裹来,方才她过来的时候,怀里就抱着这么一个包裹,只是大伙儿都没当一回事。这会子包裹被拆开了,众人方才看出,里头装着的竟然是串得整整齐齐的一贯钱!
  阿年将铜钱送给陈有财,昂首挺胸,颇为阔气,仿佛一掷千金的模样:“伙食费,萧绎的!”
  阿年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
  王氏差点咬碎了牙,那还是他们家的钱:“阿年,你可不能拿咱们家的钱养外人。”
  阿年奇怪地望着王氏:“这是我的钱。”
  “这是咱家的钱!”
  陈有财没理这个爱作妖的媳妇,只问阿年:“这钱,你当真要替他出?”
  阿年回头看看萧绎,见他紧张得竟有些坐立不安,便转过身朝着阿爷点了点头。
  陈有财打量了他们半晌:“也行,只是往后你也别后悔。”他果断将铜钱收下,又递给了李氏,“阿年既然这样说了,你便收下吧。这本来就是她的,她愿意给谁用就给谁用,谁也别多嘴。”
  王氏心里恨极了。
  陈阿奶也不说话了。这钱本来就是二房的,如今变成了阿年的。若是放在阿年那儿,家里人也用不到。如今拿出来了,反而能便宜大房。毕竟是一贯钱呢,够用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左右住着地儿都是现成的,不必费钱。
  这一番变故,叫众人心里都舒服了,唯有三房,打落了压还硬生生地肚子里咽,既没脸,又肉疼。
  萧绎看着自己稀里糊涂被保住的玉牌,心中着实复杂。
  他没想到,最后关头帮他一把的,竟然是阿年。不得不说,萧绎确实是被阿年感动了一下,他本不抱希望的,甚至连玉牌也拿了出来,谁曾想到呢……
  萧绎释然地笑了一声,将玉牌重新放回怀里。
  萧绎觉得,这份感动足以让他对阿年另眼相看,不想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阿年。晚上回房后,阿年一把将门锁上。萧绎尚不曾回神,便看到阿年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
  不知为何,萧绎竟有些紧张:“你要干什么?”
  阿年认为自己现在是又底气的人了,更有底气说这样的话:“我给你出了钱。”
  这是事实。
  萧绎也点头默认。
  “你得,给我阿爹,当儿子!”
  “哈?”萧绎觉得自己的耳朵怕是已经聋了,或是坏掉了,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会听到这样荒谬的话?
  阿年捉摸着,先前那话没毛病,也没说得不清楚。她出钱,萧绎当儿子,多美的事儿啊,他不可能不乐意的。
  “爹没儿子,你给爹当儿子!”
  “你都用了我的钱!”
  阿年掷地有声。
  萧绎看着一脸认真的阿年,忽然仰面笑了一声。
  这个世界真荒谬。                        
作者有话要说:  萧绎:疯了疯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25章 京城皇帝
 
  京中皇宫太极殿处。
  自退朝后,文武百官依次出了大殿。新皇登基三月有余,期间定年号,行登基之礼,清理前朝,封赏百官,恩泽六宫,哪一样都是耗时费神,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毕竟,新皇之位来得不是十分光彩,越不光彩,便越要迎合旧制,宣扬正统。不仅新皇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亦是累之不及。
  不过,如今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侥天之幸了,众臣大多不敢有半点抱怨。丞相张铎也正准备出宫,正往前走着,后头忽然来了一个小太监,拦住了张铎的去路。
  “丞相大人,皇上请您去紫檀殿商议事情呢。”
  小太监叫陈齐,乃是御前总管陈升的干儿子。他过来请,必不会出错。张铎与几位同僚道了声歉,便随着陈齐一道去了紫檀殿。
  太极殿是视朝之所,紫檀殿却是皇上日常寝殿,非诏不得擅入。去了紫檀殿,张铎却发现今儿来的不知是他,还有兵部尚书韩公望。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主动说话,径自往里头去。
  萧承衍正在殿内踱着步子,见到两人过来,也没让他们行礼,只不耐道:“都先起身,朕有要事要与你们商议。”
  “可是太原那头有了消息?”张铎小心地问道。
  当初城破之日,赵申甫等人愣是待着人将废帝逃出了城,渡过黄河一路北上,欲往山西大营挺近。他们意识到废帝失踪,派人前去捉拿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了。最叫人脸上无光的是,那些前去捉拿的三千精兵,最后却一个也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三千精兵,眨眼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萧承衍为了这事,不知发了多少次火,又派了不少兵力去拦截,最后仍没有拦截上,依旧叫他们回了太原。
  太原那地,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仗着天险,易守难攻,朝廷一时间也拿这些反贼没办法。故而,看到皇上如此焦急,张铎觉得必定是太原那边出事无疑了。
  “朕收到消息,说是萧绎并不在太原,一早就失踪了。赵申甫和程仲卿那两个老匹夫,也是沉的住气,对外瞒得这般紧。”萧承衍捏着拳头。
  探子传来的消息,定不会是假。张铎迟疑了片刻,最后断定:“这……必定是逃往山西,两兵交战的时候失踪的。”
  他们对外瞒着,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私下寻找。
  “若是当初那三千精兵没有被灭,也能带回些许消息,起码也能知道那废帝究竟是在何处失踪的。”
  韩公望脸色极臭,只因为这三千兵马中,领头的便是他的人。如今这人不中用了,他脸上也没光。可恨张铎这个心计之辈,每每都要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韩公望沉着气:“皇上,臣昨日也收到了消息,说是有人在沁河边遇上了不少逆贼。臣原本还觉得古怪,如今听了皇上此话,便知道他们是在找寻废帝无疑了。”
  萧承衍募得振奋起来:“当真?”
  “千真万确。”
  “一定是萧绎!”能叫赵申甫几个冒着危险,大张旗鼓地过来寻的,除了他那个废物侄子还能有谁?
  “传令下去,立即派兵前去沁河,务必将反贼捉拿归案!”萧承衍说完,忽然又顿住,“不,先不急。”
  韩公望面露疑惑。
  萧承衍坐了回去,一派闲适,心情也比方才不知好了多少:“派人去盯着,不必打草惊蛇。先由着他们找,等找到了,再一网打尽。”
  “皇上英明。”韩公望立刻应下。
  只张铎尚且有些疑虑:“皇上,依臣看,此事恐怕没有这样简单。”
  “哦?丞相有何见解?”
  “赵申甫此人,老奸巨猾,行事诡秘无常。若非到了有头无路之境地,他是绝不对如此明目张胆地去寻废帝。这不就等于是给我们传消息,告诉我们废帝身在何处么?臣觉得此中有诈。”
  “丞相大人未免太过小心。”韩公望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废帝都丢了,眼下不正是他们走投无路的境地了吗,病急乱投医,也是有得,奇怪什么?”
  萧承衍亦点头。
  张铎总觉得不妥,可是皇上对此深信不疑,他也不能说什么。一时商议好了事情,萧承衍便让两人退下。张铎言明还有事要回禀,便单独留了下来。
  他是自皇上驻守西南便跟在左右的旧臣。如今萧承衍能位登大宝,里头的功劳数他最大,如若不然,他也不能年纪轻轻便坐上宰相的位子。
  眼下没了旁人,张铎便与萧承衍推心置腹:“皇上,山西那地虽攻不下,可短时间内也难成气候,皇上实在不必为此久费心力,咱们不妨徐徐图之。再有那废帝,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幼年登基,却无才干,最是庸俗之辈,即便他大难不死,也不得民心。”
  萧承衍没有说话。
  张铎犹豫了一会儿:“如今天下都是您的了,只要好生治理,还怕民心不在您身上么?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废帝已然下台,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虽也要紧,却不是最要紧。为今之急,还得安抚民心,改革弊政,轻徭薄赋。大齐官场积病已久,若不……”
  “朕知道,此事容后再议。”萧承衍打断道。
  “皇上,京外流民已是闹得人尽皆知。如若一再镇压却不减赋安抚,只怕谣言不止啊。”
  萧承衍点了点头,像是应下,又像是没有应下:“朕知道。丞相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张铎欲言又止,许久,终究还是出去了。只是心里中的担忧更甚一层。于他而言,改革朝政,改革赋税才是重中之重,无奈,皇上却迟迟不上心。
  萧承衍也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没了兴致。他如何能不知道流民安置地不妥,如何不知此时要收拢人心。只是,他初初登基,先前大肆封赏武官已经搬空了国库,今岁眼看着也不是好年岁,赋税受不受得齐整还是一说。
  这样的年景,倘若再减轻赋税,朝廷如何运作,官员的俸禄如何,对抗山西的军费从何处来?施仁政?难道他不想人人称他一声仁君,可惜天不待他罢了。
  至于萧绎,已经成了萧承衍的忌讳与执念了。萧绎不除,萧承衍誓不罢休。
  被心心念念一定要除掉的萧绎还没有做好被除掉的觉悟。
  这日早上他依旧起得极早。知道自己没有了任性的权利,萧绎并未让人喊,直接去了大房的堂屋吃了早饭。
  一家人围在一块坐着,老少都在。只萧绎这么一个外人,平常气氛热闹些,总有人找他说话,萧绎也不觉得尴尬,如今没了与他说了,一个个如同锯嘴葫芦一般,更显得他是个多余的。
  当然,比起前些日子来,早上的饭菜也差了许多,算是回归了陈家原先的水准。
  吃惯了的陈家人觉得都还好,只是萧绎有些接受不了。吃了一口粗粮饼,磨得他嗓子疼了厉害,最后愣是灌了两碗清粥才觉得好受了些,肚子也饱了一大半。
  陈阿奶冷不防出了声,与李氏交代道:“早上做这么多干什么,白白浪费了。又不是农忙的时候,随便吃点不就算了,谁家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儿禁得住这样吃?”
  李氏往桌子上扫了一眼,她平常,也都只做这么多,阿奶从来也没有觉得做的多了。再看了旁边坐着的萧绎,李氏方才顿悟了,应声道:“我下回注意点儿。”
  陈阿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呼呼地喝着粥。
  萧绎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碗。
  他也不愿意看人脸色,更不愿意压抑自己。萧绎放好碗筷,便同李氏几个道自己已经吃饱了,先出去走走。李氏也没拦着,交代了几句,叫他别走远了。
  看到萧绎离开,阿年赶紧加快吃饼子的速度,用眼色告诉萧绎等等她。
  她还有话要跟他说呢。
  萧绎溜得更快了,活像后头有鬼再追一般。不过,阿年之于他,却是比恶鬼还可怕,起码恶鬼不会逼着他认一个陌生人当爹,还是一个已经故去的陌生人。
  萧绎真是怕了她了,好说歹说,愣是没有把她说通。阿年那脑子,一根筋通到底,认定了的事儿绝对不会改。萧绎打不过,也说不清,只得先躲着,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出了陈家,萧绎就这么茫无目的得走着。他不仅不想看到阿年,还不想看到村里的人,所有都是避着人,往偏僻的地方走。
  萧绎自以为不引人注目,却不料他一出门,便被一伙儿盯上了,还是曾经结过怨的人。
  自那回被萧绎打了脸之后,陈二蛋迫于爹娘的威严,一直没敢报复,但是心里还一直记着。昨儿无意间听到爹娘说话,话里话外都是这个家伙不行了,边穷光蛋了,陈二蛋便忍不住带人来探一探虚实。
  “二蛋哥,我看这小子是真没钱了,没看刚才他出门的时候,文哥儿他娘还瞪了他一眼么?要是换以前,哪里会瞪他?”陈陆生慧眼如炬。
  陈柱子也有点跃跃欲试:“要不咱们现在就上?给他点颜色瞧瞧。”
  “就是,我看不惯这小子已经很久了,那轻狂样儿,看着就欠揍!”
  众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陈二蛋担心萧绎听到,挥手叫他们赶紧闭嘴。
  “二蛋哥,咱们,不打?”
  “打!”陈二蛋说得咬牙切齿,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能白白错过了。陈二蛋盯着萧绎,眼神渐冷:“先等等,等他走近些,咱们在上。”
  闻言,后头的几人俱是摩拳擦掌,面露凶光。
 
  第26章 赚钱第一步
 
  萧绎停住步子。
  这几天正是回暖的时节,天并不冷,可萧绎却莫名地感觉背后一凉。他的直觉向来都很准的,看着这条小路,萧绎却觉得莫名地诡异,也不敢再往下走了,调头就走。
  “那兔崽子走了!”陈柱子气地哇哇叫。
  “闭嘴!”陈二蛋呵斥道。
  可这会儿已经迟了。萧绎听到后面的声音,身子一僵,更加快了速度。
  陈二蛋一脚踢飞面前的石头,知道定是追不上了:“真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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