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谈雪松也不恼，撇撇嘴不吭声，握着球拍的右手疏动着腕骨。
断线的球拍她早就让选管姐姐去换好了，她还请假去配了隐形眼镜。
这一回没有郑新郁搅事，一切都很好。
“你发球吧。”谈雪松回忆了一下关于DD的打球习惯，将球让给他。
DD炫技，转身摆出极其帅气的姿势来接球。
恰好摄像机在一旁，更加衬托得他像受万千喜爱的巨星。
谈雪松抿唇看着，视线不小心掉出去，撞进前面1号球场的郑新郁眼里。
心跳习惯性加快，奇怪，都隔得这么远了他怎么还阴魂不散。
那张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脸，总是时不时在她脑里晃悠。
纯白的一点倏忽飞过来。对手开球了，谈雪松马上进入状态，反应敏捷地拍。
球拍正中红心，发出清脆动听的一声“嘭”。
开局还不赖。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养精蓄锐之后，实力能发挥到最大作用。
快球闪打了几十个来回，DD找不到杀她球的破绽，开始沉不住气，频繁挥球的右臂也带了几分暴躁。
目前他们平手，2比2，这和他想象中的快速秒杀局面大相径庭。
越想拍球的力道越狠，他只差没找到漏洞狠狠打到她脑袋瓜子上了。
“啪”的一声巨响，DD心烦意乱地失了手，球拍不受控制地从手中脱离，受力飞出去。
不偏不倚砸到了对手。
DD一愣，没想过伤害她，却只能呆呆望着拍子比球先砸到她腿上——
谈雪松一直只关注着羽毛球，坚硬的钛合金材质猝不及防撞过来，一股钻心、震荡骨头的疼瞬间卷席她的知觉。
“……”
DD完全出神了，盯着球网对面的女生，一边掉着眼泪挥拍，一边用力将那中场的球打回来。
工作人员向编导点了点头，5号附近的摄像师时刻跟拍着。
裙子迎风飘动，她穿裙子在球场上打球，仿佛一只美丽翩然的蝴蝶。
随即被藏着网子的猎人盯上了。
郑新郁先是环视一周盯着她瞧的选手，记住了，视线又回到她身上，仔仔细细地扫视一遍，重新考虑今晚的床事。
第13章 S01E13
谈雪松最终忍着腿疼险赢DD，九比十一，裁判一宣完成绩，DD黑着脸“啪”地扔掉新球拍。
“谈雪松升为Q级，DD降为E级。”
少年一张脸忍气吞声，输的面子挂不住，但又碍着对手是伤者，他改去找低等级的选手出气。
打完球，谈雪松才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蛰伏的疼痛重新在小腿蔓延。
她的额头细细密密地涂了一层薄汗。
DD有跟她道歉，但是没多久输了球，又开始激情辱骂她。
谈雪松被他的用词吓到了，他才多小啊，懂这么多脏词汇。
她抱着拍子坐到长椅，新赢的铭牌放到一边。
过了会儿，中场休息到了，谈雪松起身，瘸着腿往卫生间走。
她打算去隐蔽的地方瞅瞅伤口。进了卫生间，盥洗台前的长方镜明亮干净，谈雪松伸手，感应灯一闪，水流源源不断地吐下来。
“伤得严重么？”
谈雪松正专心洗手指，男人温冷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钻进她耳朵。
“……”她呆了几秒。
……他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走进了女厕所。
抬起头和镜子里的郑新郁凝视了半响，她抖一下，转身震惊地看他。
“这这这是女厕所。”
“我没瞎，认识中文。”他又像上次那样，抱她到盥洗台上边，掌心触到她的小腿。
谈雪松没来得及阻止他的动作，就被他握紧脚踝伸直。
“诶。”她轻呼一声，显然很疼。
郑新郁对上她的目光，问：“怎么没疼死你。”
她压下潜意识的害怕，一点一点地缩，想要把小腿抽回来。
“应该，”男人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他临时改了口，“还怕我？”
谈雪松想，大魔王又对她发出了试探请求。
“其实我也不太懂，她们好像都不怕你的样子，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超级恐怖。”可能是你杀我球让我有心理阴影了。
谈雪松没回避，难得真诚地回答。他有时仿佛隔着另一个星球的恶龙，踩过了界被放到人类这里观察。
但是S显然不喜欢这个答案。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以后别在我面前说出来。”郑新郁一边冷冷说，一边帮她按摩腿部肌肉，只是表情太冷，让他看起来更像谋划锯人的变态。
谈雪松垂眼，小腿被他捏得越来越痛，她忍不住讲：“你活在虚伪的世界里好无聊。”
“你听不懂人话，那我给你补充解释。”郑新郁不知从哪拎出一把水果刀，拇指剔开刀锋，刀柄指着她，“再说这种话，我会拿绳子把你绑在床脚，直到这个节目结束你都没可能重见天日，懂么？”
就知道恐吓她……
谈雪松颤着眼睫毛，委屈地点了头。
这个反应通过了郑新郁的检测，刀面闪着银光，他熟练地操刀割开紧身裤，布料霍然一断，膝盖三指以下的一块皮肤，严重地泛起青紫。
郑新郁竟然用指腹摁了一把，冰冰凉凉的温度按她暖和的肉，“应该没我上你的时候疼吧。”
愉快地看着她变成番茄汁，郑新郁总算情绪上扬，拎出口袋的喷剂，帮她处理伤口。
清凉的触感细腻，谈雪松试着睁开一只眼，看眼前的哆啦S梦，“你好多东西，也好专业的样子。”
郑新郁头也不抬地说：“药是让人事先准备的，我学过医。”末了，似乎觉得她会质疑，他又加了句：“你信吗？”
有了前车之鉴，谈雪松捣蒜似的点头。
哎，恶龙王子好难哄，她先帮忙当一下的监护人吧。
郑新郁见她眼珠子慢悠悠地转，能猜到大概，无非是诽谤他蛮不讲理，以及这姑娘不是真心喜欢他。
他不介意，宠物养熟了跟没养熟，没什么区别。
谈雪松被男人按着腿捣鼓了好久，她很怕卫生间突然窜进一大群姐姐，目睹他们不雅亲密的姿势，更别提大魔王总是弄着弄着，抬她的腿在喷药实则挑逗她，讲什么“你的柔韧性不错”“今晚来我房间”“别打了，腿伤要紧，我会在床上治疗你”之类的胡话。
她的脑袋羞得越来越低，男人又抬起来，欣赏她脸上久久不散的酡红。
“你可以给我找一条运动裤穿吗？”谈雪松尝试向他提要求，轻轻拉他的袖子。
郑新郁：“嗯？”
谈雪松预感不妙，底气不足地重复：“可以吗……”
“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DD干的好事。”郑新郁说。
等等。
谈雪松揪住大魔王直起身要出去的衣角，哽了哽，“松松也想打怪升级。”
男人亲昵地吻她的脑袋尖儿，温热的大掌握住顺滑的长发，他说：“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话音一落，大魔王就把她锁门内……谁能想到S随身携带公共厕所的大门钥匙呢？
谈雪松只能拉下裙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在外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里，现任B级郑新郁找上现任E级DD，把他虐了半死。
吊打的虐。在前五中，只有A和B是可以跟郑新郁打平手的，但战局不稳定，而CC和DD属于优点和缺点都突出的偏科生，对上高玩S级，只有成盒子的份。
DD被打到胳膊抽筋，他最后换左手打时，五指不住抽搐。
比完赛的选手们不能免俗地围观前五内斗现场。
“S翻脸不认兄弟？”
“这杀气残影绝了。”
“DD到底干啥了，就因为他撞过那个Y？”
两位教练在观众席上观看全场情况，蒋枫赞许的目光落到S身上，陈卧则皱眉，“他不懂收敛。”
“您别挑剔了，承认他是百年难见的好苗子有这么难吗？”蒋枫哭笑不得。
“那小子还差得远，技巧和脾性是相连的，脾性差成这样，日后必定陨落。”
“你啊，就是看不惯他身上的少爷脾气，我觉得他也给足你面子了，今天不是准时到了么。”
陈教练嗤之以鼻。
蒋枫了解这位老搭档，刀子嘴豆腐心，指不定心里感叹S的能力胜于蓝。
*
经过周六第二轮的比赛，陆舒芸发现自己的待遇好了不少，室友不再对她忽冷忽热，平时路上见了认识的选手，都会主动打招呼，跟她聊天。
一个D级有这么大魔力？
不，陆舒芸明白他们的心思，也明白当前的变化，归根到底是S为她做的一切。
参赛的选手们挤破了头想在这真人秀综艺出头，S级郑新郁像是游戏通关里的BUG，越靠近他越有几率赢得前六名。
他是在追她吗？
陆舒郁不可避免想到这层，眼神飘忽羞涩起来。
星期天，谈雪松经过柏黎一晚上的“严刑拷问”，摆脱了疑似和DD谈恋爱的犯罪嫌疑。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跟他不熟。”谈雪松眼睛快红了，她周六就被S折磨得够呛。
本来还想再质问DD逼她穿裙子的原因，可是一看见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少年，她又心软了。
DD面无表情地流泪，跟CC说：“哥，帮我报仇。”
CC说不行，你太为难我了，老子要是能打过S还用得着讨好他。
“哥！！”
“叫魂啊，老子说打不过，他把你打死了我再考虑。”
“哥——”
柏黎带完她看完倔强病人D，问她观后感，谈雪松想了想，说：“原来CCDD是亲兄弟啊。”
“亲个屁，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S为什么要对DD痛下杀手。”
谈雪松霎时脸红，记起男人对她的警告，她回：“可能是DD哪里惹到他了吧？”
柏黎陷入长久的沉思。
谈雪松有点小担心，她觉得柏黎认识工作人员，又跟许星探是亲戚关系，发现她和S暗地勾结是迟早的事。
不过，那时候S应该腻她了，挖出的女友就是其他人了。
S和陆舒芸的比赛她也有关注，她没多大感受，只有“大魔王什么时候换人呢”的心头谜团。
明面上的功夫，谈雪松仍是比较识相的，除了正巧爸妈打电话过来那一次。
她去阳台偷偷接电话，男人从背后偷袭她，亲着脖子，她吓得挂断了。
“诶爸妈，有只流浪猫过来了我先喂东西。”
郑新郁神色诡谲，危险地问：“为什么挂，我见不得人？”
“不是……”谈雪松经过多次惹毛经验，对标准答案已经得心应手，她诚恳地讲：“父母不让我大学谈恋爱哎，他们说我得慢慢来。”
男人脸色稍有缓和，也有一丝无法拒绝的奇异感。
他从记事起，没跟人谈过恋爱。
这不代表他极度渴望，恰恰相反，他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无法预计的精力成本。
商业巨子无需感情，他只需要，回到家休息，一只猫蹭上来抚慰他。
“你说我是流浪猫，还说要喂饱我？”郑新郁发觉自己反被当成“要饭的”，挺讽刺的。
谈雪松耳朵烧红，“你别老是曲解我的意思……”
“如果有人像宠物对待你，你会生气吗？”
她想，这就是你最常对我干的事啊。
怂货摸摸鼻子，说：“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在假不知道。”
谈雪松已经被他训练得条件反射了，“我真不知道。”
“撒谎。”
郑新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摸到她跳动的脉搏。
第14章 S01E14
他总是很直接。谈雪松腕骨被他拧得又紧又痛，脑袋垂下来，快要缩回真丝睡衣里。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撒谎了。”她僵硬了一瞬，慢慢将头蹭到他怀里。
手上的力道渐渐变小，郑新郁的目光正视前方，任由怀里的软东西贴着。
这星期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郑新郁又放开了手。
人选只剩两个了。
谈雪松靠着他平坦的胸膛，脸埋进去，闭着眼想他怎么还不讲话。
“如果。”郑新郁终于有反应了，却是抛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你的另一半跟你有血缘关系，怎么办？”
谈雪松惊讶地抬眉，“分、分手？”
男人注视着她笑了，手按住她脑袋，说：“干嘛分呢，有血缘关系的岂不是更刺激。”
“……”
谈雪松觉得他果然有毛病。
门外突然传来门铃声，她的身体颤了下，男人轻拍她的肩，“我去看看。”
季简他们很少来他的房间，除非他自动邀请，那几个人并没有窥探他隐私的习惯。
郑新郁拉上窗帘，走到大门那儿。
他打开门，秀气的女生抬起头。
“S，我想……”陆舒芸原本想好了说辞，见到他的一瞬间又脑袋空空。
郑新郁好整以暇，“你来找我，想玩双飞？”
陆舒芸惨白了脸蛋，她听不懂这个词也抓到“双”这个关键字。又注意到男人穿着浴衣，领口露出一段皮肤，额发滴着水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