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软——工里
时间:2019-04-13 09:21:50

  打了五遍大少爷才肯接。
  “郑业又给你发布新任务了?”一接听,对方就讥嘲他。
  季简敛了敛表情,正色道:“我刚问过,今晚的聚会每个人都得去,你也去一趟吧。”
  郑新郁没出声。
  “新郁?”
  “哪个交际花想的主意?”男人有一把好嗓子,但他偏偏擅长嘲笑别人。
  季简试着认真解释,郑新郁听都不听,“季简,你不如省点力气跟我打比赛,别整天跟老妈子似的管着我。”
  “现在节目组因为你多有不满,聚会通过节目组同意的,如果你去的话,相当于给他们一个面子。”
  “想管我啊,你变个性比较有用。”
  季简紧皱眉宇,他透过电磁波听出了S压抑的情绪,确实状态不对。
  还想一如既往地再劝几句,话筒传来嘟嘟声,对方已经挂了。
  季简抬眸眺望漆黑的夜,烧烤不久就要开始。
  “你跟我一起去烧烤,S那边我找人去叫他。”季简扶住谈雪松的肩,给出办法。
  谈雪松乖顺地应好,心里却有点慌。
  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手机忽地一阵震动。
  季简和她的脚步一起停下,谈雪松盯着来电显示上跳动的“S”,在A的鼓励注视下,她鼓起勇气接了。
  “你还有多久到?”烦躁的语调,电话那边的男人愈发像一头暴躁的困兽。
  谈雪松看了一眼A,磕磕绊绊地答:“我、我被拉到楼下烧烤架了,脱不了身。”
  “你是废物还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他陡然压低声音,语气十分不善。
  好可怕。他好像要杀了她。
  “我是废物……”谈雪松不安地抓住A的袖子,毛衣柔软的触感暂时抚平了心慌。
  郑新郁啧了声,说:“等着。”
  *
  两位严厉的教练没有参加,毕竟这是年轻人的主场,他们去凑热闹是自讨没趣。
  工作人员已经备好了烧烤工具和设备,炭火生好了,装食材的盘子摆在桌面,品种齐全,剩下的交给选手自由烤熟。
  谈雪松来的时候,人基本齐了,大家一股脑朝她走过来,手上攥着几串香味浓郁的肉。
  “来来,松松尝尝我的烤肉技术。”
  “我特意烤了鸡中翅。”
  “先吃我哒,我烤的香肠宇宙第一无敌赞。”
  ……
  他们好热情,自从她赢了DD,大家对她都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谈雪松眼花缭乱,鼻子被火烧的香味勾得垂涎,她只接了一串鱿鱼丝,小嘴就塞满了。
  柏黎很快也来了,她又恢复成张扬、没心没肺的表象,抽了张纸巾过来帮室友擦嘴。
  小姑娘激动地揪住她的衣角,含糊不清地叫:“呜呜好好吃!”
  柏黎眼底闪过愧疚,嘴角却微弯,“是吗小傻瓜,你太好哄了,我真怕随便一个臭男人撒把盐你都能被叼走。”
  “哼。”
  谈雪松嚼着食物撇嘴,扭过头不理她。
  周围的选手们轻笑,仍然逗着这条成精的人形小猫。
  替补的选手也在现场,板寸头很精神,他下午就到了,去宿舍收拾一番,由选管带领熟悉了附近的环境。
  眼下,打着欢迎他的旗子办起来的聚会,中心主角被抢了风头,他倒不介意,视线跟着落到精致可爱的谈雪松那儿。
  季简忧心忡忡地下楼。他刚去了S的宿舍一趟,人不在,危机感顿时跳出来。
  “你好。”
  新到的替补选手向他打招呼,季简愣了一秒,随即挂上友好的微笑,“你好,我是A。”
  “我知道,选管告诉过我前五不成文的规定,”替补新人姿态大方,伸手握了握,“我叫檎西。”
  DD独自坐着,拎着两瓶可乐对对碰,盯着自己的交际花哥哥像个傻逼似的到处转。
  不一会儿,人群中一阵骚动,夹杂着低呼声。
  大家曾断定今晚绝不会来的人物——S,居然来了。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陆舒芸来了之后,S不久就到了。”
  “这么巧?不是吧。”
  “松松怎么去厕所这么久?”
  谈雪松悄悄躲到楼梯的黑色阴影后,露出一双眼睛偷瞄郑新郁的背影。
  她一出来发现大魔王时差点心肌梗塞,连忙后退一大步,躲起来。
  视线一直追踪着,A在慢慢接近他。
  郑新郁穿得再普通不过,居家服穿在他身上也有让人顶礼膜拜的魔力。暖灯照下来,显出淡淡的少年气,男人眼底像沉了一片冰湖,破冰后无生机。
  “新郁,我有事想跟你谈。”季简走到他面前,表情严肃。
  太阳穴以及脑袋还在剧烈地疼,郑新郁闭眼时间超了几秒,身形不太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状态极差。选手们窃窃私语,猜S是否磕了药。
  乌青的黑眼圈,脚步飘忽,不是嗑药胜似嗑药。
  季简正要扶他一把,猝不及防地挨了两拳。
  大伙儿顿时鸦雀无声。
  眼睁睁瞧着A被打到在地,撑着胳膊闷哼,部分选手目瞪口呆。
  “你他妈以后别跟不该站的人站一块。”郑新郁冷声警告,酒气冲天。
  终于肯开口,才知道他又酗酒了。
  季简不是圣人,无端端被揍了当然有怒气,但他更担心S的情况。
  CC很快赶到,阻止郑新郁,“新郁你别冲动,有事慢慢谈。”
  木炭燃烧的细微声响早被盖过,B和DD也过来了,其他围着的选手默默让位。
  “S我们回房说,你没必要在这里演戏给谁看。”B扔了饮料罐子,环视一圈说。
  郑新郁闭口不搭不理的,傍晚看见季简摸她头简直撩火了所有感官。像小时候别人偷撸他的猫,他能气到将人打进医院。
  明明涂了消炎药,但他还觉得肿痛顽固不散,这时陆舒芸忽然扑到他身边。“S……”
  B即刻眯眼,眼神鄙夷。
  DD说风凉话:“快打呀,迫不及待等你们内斗了。”
  眼前这女生,已经有些东西不同了,郑新郁没推开她,过分完美的脸庞忽地冲她展开笑容,“好。”话毕,郑新郁带着她走了。
  ……
  谁也没料到如此魔幻的事情发展。二十几位选手面面相觑。
  *
  十点半,烧烤盛宴结束了。谈雪松有惊无险地安全回到宿舍,A给她打过电话。
  “你跟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是真的……”
  “好,我信你,如果新郁为难你,你给我打电话。”
  谈雪松点着头挂了。
  怎么办啊她还是觉得心慌慌。
  手机随后又震动个不停。她拿起来看来电,果然是S,心底的石头忽然落了地。
  “喂?”她如履薄冰地讲了一个字。
  “现在,立刻过来。”或许是夜晚气温愈发下降,大魔王的声音也越冷。
  ……啊呜她又在自欺欺人,这次她真的死定了。
  柏黎在洗澡。谈雪松翻出纸笔写了银行卡账号和密码,藏到枕头底下,然后一声不吭地开门,沉重地去送死。
  她还没去到S的房间,就被电梯前守株待兔的S先抓住了。
  男人二话不说地扣牢她的双手,押着她上到顶楼。
  深冬的寒风呼啸,谈雪松忍不住埋脸到颈上的围巾,见大魔王穿得不多,犹豫了几秒,开口:“我穿多了有点热,你穿上我的外套吧。”
  还好,声音不算抖得很过分。
  郑新郁瞟了一眼,所有情绪在他脸上已经找不到痕迹。
  “你是多想离开我?”他平静地问,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打火时声响清脆,小小的火花在烟头燃起,仿佛盛开的花簇。
  清薄的烟萦绕在他周身,谈雪松抿唇,试着掏口袋,果真被她掏出两只橘子。
  “我特地给你留的,这个超甜的。”她展开无忧无虑的笑颜,像只小松鼠一样囤粮,掏出身上仅有的松果给他献礼。
  但是已经打动不了他。
  “你是松鼠么。”郑新郁抽着烟,随口配合了一下。
  “我房间还有的,明天我再拿给你。”谈雪松看着他的脸色说话,暗自松了口气。
  他应该还好吧。
  “你当我是傻逼么。”郑新郁冷不丁地吐出这句话。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爽约的。”她蓦地红了眼圈,在风中瑟瑟发抖。
  郑新郁不为所动,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到她脸上。
  然后,拽紧她的胳膊,拖她到高楼的护栏处,见她想挣扎又不敢挣扎的模样,郑新郁嘴角微扬,说:“如果从这里跳下去。”
  谈雪松闭眼想,呜呜还好自己留遗言了,网盘和存折有人会帮她记住的。
  “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会答应吗?”男人掷了烟头,缓缓开腔。
  谈雪松怔愣,睁开眼。
  郑新郁不知何时站上了护栏处,迎着风放开了她的手。
  大魔王醉得不清醒,而她,似乎也被酒精感染了,目不转睛地仰望他。
  S仿佛站在世界顶尖,她总有种错觉,从第一次喝醉酒开始,他就给她这种错觉,她觉得他永远不会坠落,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失去光芒。
  正如他此刻站到天台预备跳下去,眼眸里的锋芒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第16章 S01E16
  “你别做傻事……”谈雪松的围巾掉了一半,她一反应过来就去拉他,风大,快把她眼泪鼻涕吹出来了。
  软绵绵又温暖的触感,郑新郁任由她揪着长裤裤角,“我不怕死。”
  她怕啊。
  从小爸爸放恐怖片讲鬼故事,要将谈家的孩子锻炼成勇士,适得其反,谈雪松却变成胆小鬼,一看见医疗车就恐命案发生。
  “千万别跳楼,阿郁。”谈雪松手忙脚乱地扯下围巾,开始一圈一圈地绕他的大腿绑。
  郑新郁失神片刻。他因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微愣几秒,谈雪松趁机绑了个蝴蝶结,然后又抱紧他的小腿,她眨巴着乌黑的眼:“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准死。”
  搞得跟演狗血剧似的。英俊不羁的男人被逗笑了,原本往护栏外倾斜的身体,被那条细长的针织围巾拉回来。
  他蹲下身,谈雪松鼻尖通红地望他,郑新郁身心舒畅,垂眸伸手捏捏她的鼻子。
  ……啊好疼。他都准备死了怎么还欺负她。
  谈雪松眼角滴出眼泪,分不清被风吹还是被他捏的。
  “行吧,我勉为其难听你的。”郑新郁从兜里拿出一条方帕子,替她擦了擦泪水。
  谈雪松一脸不可置信,眼珠跟着他的动作转。
  天啊,S居然用手绢……好…久远的传统,她八百年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了。
  郑新郁整块帕子盖住她的眼睛,揉捻着,“A塞过来的,这不是我的。”
  可是她见过A是用湿纸巾的啊。
  不过……
  谈雪松虽然平时脑筋急转弯总是输,但这一刻突然聪明地猜中,S是在别扭地否认。
  哎,他好像真的离不开她的样子,都要为她去死了。
  临近十一点,郑新郁总算跳下危险的护栏,谈雪松长吁一口气,有惊无险。
  “我说话算数,不会辜负你的。”她摘了贝雷帽,垫脚给他戴上,以及围巾,一高一矮地圈着两个人。
  其实仔细想想,郑新郁也没有太糟糕,那她试着接受这个男朋友吧。
  “你知道吗,”S果然没有嫌弃她的帽子,歪着头忽然扶住她的肩,脸上有种平淡却郑重的神色:“我一直在保护你。”
  “好哒。”谈雪松欢快地应着,对男朋友的另一半有求必应,细白的手指在风中微微摇晃。
  碰,争点气,终于碰到了。
  郑新郁眼底笑意忽地浓厚,他牢牢将女孩子的手握实在掌心。
  冰冷的手包裹她的温热。
  “哎手机响了,我接个电话。”谈雪松右手想松开去掏手机,他紧握不放,她只好换左手搜右边的口袋。
  他们走进楼道,关上门,夜风终于被阻隔。
  “喂,给难嘎找累啊(什么时候回来啊)?不晓得,给馁消塞(今天休息)……”
  在郑新郁眼里,她像个怪咖对着话筒讲鸟语。
  掐断通话,谈雪松刚放下手机,男人忽然拽她过来,她蹙眉,虽然胳膊习惯了练球的强度,但是肌肉还是很脆弱的,他总是稍不注意就弄疼她。
  “这么晚了谁打来的,你讲的什么外星语言?”郑新郁连朋友的醋都吃。
  “高中同学啦,温州本地的,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过年,要约我去逛街,我讲温州话好听吗?”
  谈雪松期待地望他,牵着他的手微摇。
  郑新郁毫不留情:“难听死了。”
  “……哦。”谈雪松扁嘴,哼这臭性子。
  要不是长得帅,实力又A,不然这坏脾气谁能忍哎。
  谈雪松诽谤,他又揪她的脸过来,总是惦记她的脸颊,非要捏红了才满意。
  “教我学温州话。”郑新郁说,语气依旧自带压迫感,但又铺了一层柔情。
  “好好,你不准顶嘴老师。”她倒是很快进入角色扮演。
  郑新郁凝视她,摁着脑袋亲了一口,碾着她的唇相抵,说:“好啊,老师。”
  “……”他怎么亲她都亲出一种不道德的禁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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