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软——工里
时间:2019-04-13 09:21:50

  她比任何选手都要早知道,郑家最蛮横乖张的人物准备空降。
  从一开始, 许叔只是让她接近谈雪松,安排她们一起住。
  到后面, 许叔又让她去诱导谈雪松跟郑新郁交好。
  包括郑新郁有几次来找谈雪松,她都知道, 她关掉游戏,摘掉耳机,盖上被子,在黑暗中如期听见室友被压迫的咽呜。
  柏黎一宿未眠, 紧闭着眼, 却要装出睡死的样子, 避免郑新郁怀疑她。
  许叔说得再堂皇冠冕, 柏黎也清楚,他只是培养和利用谈雪松, 谈不上真心为松松着想。许叔更是常常教导她, 别为了感情丢了本钱。
  可是她做不到。
  本来松松跟他在一起过得好的话, 柏黎的愧疚会减轻些。
  但是,很明显郑新郁并非良人。
  “不会的, ”柏黎起身求她, “如果S敢对你做什么,我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你。”
  谈雪松的下巴有浅淡的印痕,她眉眼低垂, 抿着唇一言不发。
  “松松,你说句话。”柏黎瞄到许叔使眼色,她当做没看见,双手紧紧抓着谈雪松。
  半响,谈雪松轻声说:“可是,我真的很怕他。”
  许付城摇头叹气,作孽啊,上午的情景他亲眼瞧见了,那位郑少爷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我会帮你的松松,我帮你躲开他。”柏黎不舍得她走,也想尽自己所能地补偿她。
  “唉。”谈雪松微微弯着腰,垂头丧气。
  “S那边我也会替你多注意的,事情的发展总不至于这样糟糕,你就再考虑一下吧。”许付城见情况差不多稳妥了,语重心长地又劝一把。
  谈雪松撑着手托脸,忧愁满溢于表。
  柏黎:“松松,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然后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
  “唉。”她垂着脑袋,曲起手指看淡粉的指甲。
  柏黎无声地揪住小姑娘的小腿,誓死不放的架势。
  “……”谈雪松被拉得身子往下沉。脚边好像趴了一条嗷嗷待哺、黏人的小狗。
  唉,其实她根本走不了。有时候想,如果她招惹的不是郑新郁就好了,这样分了也不用怕后顾之忧。
  她都不敢想象郑新郁要是见到自己会怎么发脾气。
  “好吧……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我。”谈雪松终于点头同意,小脸却丧得很,隐隐藏着很深的担忧。
  柏黎破涕为笑,连声应好,许付城眉开眼笑,心想总算劝回来了。
  “没问题。”叔侄俩异口同声地回复。
  希望吧。谈雪松仍蹙着眉,脑袋瓜子又开始胡思乱想。
  等许付城一走,柏黎立刻叫了一份附近最贵的外卖,像侍奉大罗神仙似的,供着室友。
  “……小黎,你不用这样。”谈雪松还是比较习惯那个随和逗她的柏黎。
  柏黎:“你得珍惜我现在被愧疚支配的画风,不然等我黑化了,你又得被我抓在掌心中肆意亵玩了。”
  “………………”
  谈雪松恼怒地打她,后悔莫及,懊悔自己不应该这么快原谅人渣的。
  柏黎嘿嘿地笑,任由软绵绵的拳头砸,表情舒服得不像挨打,更像受人服侍。
  她总算恢复过来了,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跟奔丧似的,真怕她因为S抑郁了。
  *
  人类本质是立flag。
  贝翰义跟季简一个宿舍,捂着肚子回来的时候,季简正要出门。
  “干嘛去?”
  季简忧心忡忡:“选管告诉我,新郁又喝醉了,我过去看看他。”
  “那家伙哪天不烂醉如泥?”贝翰义冷笑一声,笑的时候却扯到嘴角的伤口,他倒吸气,暗骂一声操,舌尖顶了顶牙槽,“同人不同命,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一身伤?”
  季简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该不会刚从新郁那边回来吧。”
  “除了他还有谁敢打我。”贝翰义咬牙切齿地说,红肿的脸皮隐隐作疼。
  “肯定是你先惹他了,你明知道他脾气这样,还老讲他不愿意听的话。”
  “??”贝翰义五体投地,季简这圣母风的跪舔令他佩服,“郑新郁给你钱了还是郑业送你股份了,你用得着这么赶着上去当狗吗?”
  季简脸上不快,眼神克制着,“你现在说的话,换做是我也会动手,新郁打你不冤。”
  “……”OK,贝翰义稍微换了种说法,“那么尊敬的季简A先生,请问郑先生到底哪里值得你为他说话呢?”
  “新郁没做过坏事,”季简根本不理会他的嘲讽,平静地说,“你骨子里比他更没原则,我一直都知道。”
  贝翰义啧了声,“行吧,你去当好人,我这个坏人就负责给主角泄愤,哪有什么人生价值呢。”
  季简无言。有时候,贝翰义和新郁像足一对双胞胎兄弟,思维和说话方式都如出一辙,毫不避违的肆意嚣张。跟他这种从小被父母压制到大的南辕北辙。
  “既然你刚从新郁那儿回来,他什么情况?”季简岔开话题,询问对方。
  “失恋了呗,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季简略微惊讶,不太确定:“新郁和谁谈过?”
  “前晚你被打了两拳,还不知道答案么?”
  季简眼眸微动。“谈雪松,还真是她……”
  随后他马上追问:“我见过你跟她聊天,上午有个女选手想退赛,听说是她,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只不过说了实话,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季简皱眉:“新郁应该很喜欢她,你不该……”
  “够了你烦不烦,”贝翰义懒得跟他废话,烦躁地挥手,“你还赶快去拯救不良青年,再不去他能把屋子掀了。”
  “贝翰义,你跟我一起去。”
  “你有病吗,想找我合作一起殴打他?是的话我就去。”
  季简:“我不会让你们再打起来的。”
  “说得倒轻巧,到时候他一挑二,我们也打不过,那傻逼喝醉了揍人更疼。”
  最后贝翰义还是跟着去了,带着一身尚未痊愈的新伤。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淌浑水,就当报答了郑伯母的手工酥饼吧。
  这理由他用了千百遍,才能勉强忍下郑新郁那傻逼。
  他们赶到房间,滴开门。入目一屋子狼藉,满地除了破破烂烂的玻璃,还有数不清的酒瓶。
  一个酒瓶子咕噜滚到他们的鞋边。
  新郁不在客厅。季简捡起空酒瓶,瓶子还残留余温。
  “估计在卧室抱着酒喝呢。”贝翰义十分了解,径直走向房门紧闭的卧室。
  扭了扭门把,没锁。不过进去才发现灯全熄了,窗户也拉上了窗帘,没透出一丝光线。
  季简伸手打开灯。
  “新郁,你没事吧?”天花板的灯一亮,季简才看见床边的郑新郁,酒瓶堆得杂乱,他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贝翰义毫无良心地嗤笑:“很会装忧郁嘛。”
  “你少说两句。”季简瞪了他一眼,上前查看郑新郁的情况。
  男人醒着,没彻底醉过去,他抗拒任何人的触碰,狠戾地推开季简。
  “I don't give a shit.(我一点也不在乎。)”
  他似乎已经耗尽所有精力,只剩一副躯壳,不服输地呢喃。
  贝翰义哼笑,“自欺欺人呢郑少。”
  郑新郁危险地转头,眼眸被乙醇迷醉了心还没,他站起身,又擒住贝翰义的脖子,说:“你今天还没被我打够吗?”
  “别冲动,新郁。”季简立刻去拉这两条时刻不能疏忽的导火线,放在一块,稍不注意就能引爆烧起来。
  “你也有份。”郑新郁似醉非醉,松开手又找季简的茬。
  季简忍耐,费了不少劲儿才将人带到床上休息。
  “让老头给你加工资,不加说不过去啊,季老妈子太敬业了。”这边还有一个嘴停不下来、冷嘲热讽的。
  “我手机呢?”刚摁进被子里,郑新郁又冒出来,倒是不动手打人了,但是话多起来。
  贝翰义这时终于确定这厮醉了,习以为常地拉抽屉,里面推满一层那败家子备用的手机,他随便挑了部,扔到床上。
  这么凑巧,不偏不倚地砸到郑新郁的脸侧。
  “……”郑新郁因酒精有些反应迟钝。
  季简无奈:“你该不会故意的吧?”
  贝翰义一脸无辜,耸肩,“我脑后勺又没长眼睛,它想扔到哪儿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季简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这两个富家少爷都让他头疼,这件苦差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
  所幸新郁今天醉得比较温顺,脸被砸了也没生气,拿到手机就开始捣鼓,拆开装卡。
  贝翰义有股不详的预感,盯着郑新郁瞧手机的认真劲儿,何其似曾相识,“操,季简你快看他相册里有没有猫片。”
  “?”季简没经历过,视线落到新郁的手机屏幕上,还没看清楚,男人就将手机递过来,“我女朋友好看不?”
  贝翰义心底大喊卧槽,顿时觉得屋子像烫手的山芋,一刻都不能呆,他作势要溜,又听见季简否认:“没有,他给我看的不是猫片。”
  “怎么可能,这沙雕存了1G的丑猫图,别以为我没看过。”
  “真没有。”季简先回贝翰义,再回旁边等得不耐烦的男人,“她很漂亮,你眼光很好。”
 
 
第21章 S01E21
  屏幕上的照片显然是偷拍的, 女孩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脸颊白皙,肤质细致, 温暖的光照她身上,像只暂时停歇凡间的天使, 让人不由自主地用所有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将世间所有美好的礼物送到她面前。
  尽管闭着眼, 季简也一眼认出来,是谈雪松。
  “啧啧。”贝翰义把头凑过来,斜睨一眼笑,这次郑新郁是真栽了, 他取笑道:“总算不是丑猫了, 我挺喜欢这种萝莉款的, 让我看美女一晚我当然愿意, 猫就算了。”
  季简有点如鲠在喉,侧头低声问:“新郁是不是跟那女孩吵架了?”
  “吵个屁, 他被甩了, 去的时候揍了我一顿, 回来的时候又揍我,说我挑拨离间。”
  男人滑了没几张, 慢慢低下头, 手机掉落被褥。
  “新郁?”季简本来还想问贝翰义更多的细节,新郁突然松开手机,他连忙翻看新郁的情况。
  所幸只是睡过去, 鼻息稳定,季简终于放下心,拣起黑屏的手机,用新郁的指纹解开。
  季简打开手机又细细地浏览一遍,相册里百分之八十都是谈雪松的照片,有熟睡的,有发呆的,还有在店里吃糕点的偷拍,更有男人搂着她吻的亲密照,新郁只露了半张侧脸,但占有欲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有点愁,不知新郁明天醒来,又会做什么胡事。
  “看不出嘛,郑新郁亲得还挺用力,比他亲丑猫顺眼多了。”贝翰义跟着瞅了几眼,不客气地评头论足。
  “如果新郁是对她真心的话,你打算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贝翰义莫名其妙:“关我屁事,又不是我逼着团宠离开他的。”
  “可是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
  “别端架子唬我,再说呗,郑新郁除了向我们撒气,他还会干什么呢,人家小姑娘就是不待见他我也没办法。”
  季简无可奈何,“……行吧,你这几天别再惹他生气了。”
  “别说话跟我妈似的。”贝翰义浑身起鸡皮疙瘩。
  *
  在周六的比赛到来之前,谈雪松都躲在宿舍里过得很好,她暂时不想去球馆,除了害怕见到S以外,还是害怕见到S……
  柏黎帮她请了假,严格的教练似乎对她三番四次的请假略有不满,但是也没说什么。
  谈雪松猜,应该是许星探跟教练沟通过。
  周五晚,柏黎从训练场回来,告诉她一个消息。
  “这星期的第三次比赛改了,改成特地为选手放松的友谊赛。”
  “真的吗?”谈雪松有些惊讶,觉得这个友谊赛来得蹊跷。而且自从知道柏黎坑她之后,虽然她嘴上说原谅,但心里还是有芥蒂的,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信任对方了。
  柏黎似乎察觉到她的怀疑,拍着胸膛作担保:“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今天解散时教练通知的,然后选管还给我们补充解释了,这场友谊赛也会放进节目,就算不放进节目也会作为花絮播出。”
  谈雪松似懂非懂地点头,哦了几声。
  柏黎又想敲她的朽木脑袋瓜子,但是下手时不由生出一股歉意,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立场坚定、理直气壮了。
  “这种比赛问题不大的,许叔告诉我,S很大概率不会参加,这几天你没来,他也没来,都是A帮他请假说理由,教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有我也跟CC聊过,他去找过S几次,但是S没给他开门。”
  柏黎这时的八卦心不免又暗自燃烧,“你跟他的性生活和谐吗?”
  “……”谈雪松还在消化前一秒室友讲的信息,后一秒对方就将矛头指向她,还、还是那方面的事。
  “你能不能别问这种问题……”她脸红,羞得手不知往哪儿放。
  “好好好,”柏黎连忙附和,暂时放过她,“你确定S跟你断干净了吧?”
  “应该,吧。”
  其实谈雪松心里还是没有底。
  这几天柏黎也跟她说了不少郑新郁以前的事,他虽然有时不顾他人感受,但总体仍是说一不二的,就算她不退赛,郑新郁也不会太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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