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宝姐姐不干了——归途何在
时间:2019-04-13 09:30:52

  他只管摇头晃脑的一股脑往外说,沈玉坐着认真听。如今薛大姑娘再看不出穿了小厮衣裳又火急火燎的焦急样子,一味平和旷达,跟换了个人似的。说着说着薛蟠一会儿一杯,自己就把自己个儿给灌懵了,倒叫客人喊了小厮来把他扶下去歇着。沈玉又交代一番,在外院冲里头鞠了一躬,这才带着小厮告辞回去。大管家把外头事儿传进去,少不得亲戚们又赞这女婿子做事周全有礼,
  沈玉带了小厮到了家,沈老爷子正等他消息呢,见了孙子回来,极高兴问道:“薛家待你如何?”沈玉坐在他身边等着小厮倒了茶水喝过才慢慢道:“薛家极重视,请了各亲戚家的当家夫人来见礼,举止也礼貌尊重。”沈老爷子这才放下心:“如此就好。人家里看重姑娘,因此待你便有礼些,今后娶了人过门必要好生关照,夫妻齐心才能把日子往好处过。你那衙门里头的弯绕门道莫带回来用在媳妇子身上,将心比心方是长久之计。”一顿说完,又想起小孙子当初刚出生时候,明明一小团儿眼睛都张不开的肉团子,眨眼间便成了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郎,如今竟都要讨媳妇了,果然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他这边感慨万千,岂不知薛太太那边也是这样。女儿小时候叫她亲爹娇宠得性子甚急,腔子里总跟存了一股子火似的,后来慢慢大了,火气也收了。这两年连药也不必吃,平日行动更是温良恭俭,比外头戏文里的君子还君子起来。如今一说要送她出门子,心下那股不舍的劲头翻上来,再看院子里咯咯嘎嘎那两只野雁直想扔出去。
  先前薛蟠娶亲时候来回送的那一窝子大雁又叫絮萦陪嫁带过来,后面叫宝钗做主放在庄子上养着取个吉利意思,这眼见又是一对儿,闹腾的耳朵里都是嘎嘎声。好容易歇了个囫囵觉,一早上起来又看见这两只,烦也烦不完。
  正巧絮萦一早来与婆母问安,就叫薛太太抓着絮絮叨叨诉苦不迭,只说些万千舍不得姑娘之话。絮萦与家下人都熟了,性子也顽皮起来,只拉了薛太太道:“既如此,便叫大爷去对那沈家哥儿说一声,只说姑娘咱们扣下了,少说再留个八、九年才肯把与他,这样可好?”狭促得薛太太拍了她笑:“皮得你!若是如此说,将来看谁还敢上门求娶你的亲姑娘。”说着絮萦便叫家下人提了雁一并与先前那对儿一样养到庄子上去,好容易让院子变得清净,薛太太心里亦好过起来。
  早上用过早膳,薛蟠照例骑了马出去往衙门应卯,絮萦指挥了家下仆役洒扫收拾东西。薛太太带着两个姑娘在内室坐了抄经念佛,只求漫天神佛能保佑她们都平平安安寻得归处。宝琴虽说还有些孩子气,到底经过之前梅家之事又老练不少,老老实实坐着仔细抄写,一会子便抄了一卷,再探头去看宝钗,案头上已高高堆了一摞。宝琴从蒲团上起身挪到椅子上坐了去喝茶,喝一口就问宝钗道:“姐姐,你甚么时候抄了这么多经文出来?”宝钗眼皮子都不抬,手下边写边道:“这些经文都抄了这么些年,早就能背下来,一气儿默出来便是,自然比你看一句写一句要快上些许。”宝琴吐吐舌头,抱着茶盏不撒手,薛太太在内室听供奉的姑子讲了一段,听见外头有动静,便吩咐丫鬟过来传话:“好歹抄些意思意思便罢,院子里玩儿去吧。”
  宝琴闻言如蒙大赦,待宝钗停笔拉了她一齐往外头去,此时已是六月,日头底下颇晒。姐妹两个就站在满架绿茵茵的紫藤下面吹过堂风,家下婆子端了早间沈家送来的点心盒子,又沏了冷茶与她们消暑。宝琴先翻了一个粉色的菱粉果子咬上一口,吃着吃着突然奇道:“欸?这沈家做的果子怎么与咱们家酒楼送进来的味道差不离儿?恍惚好像还好吃一些,仔细再看好像长得也像,真是奇哉怪也。”宝钗掌不住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心下暗道还好没叫人知道沈同知原先还是佥事时候曾躲在自家酒楼里做大厨,说不得那时候就把手艺给传了出去。后来河工案时候沈玉领命南下便将沈大厨的踪迹扫得一干二净,连干股也送还回来,论到底自家算是偏了人东西?宝琴还在一旁奇怪,宝钗忙将茶咽下去,笑着与她道:“或不是沈家去过咱们家铺子打听好恶呢?吃你的吧。”稀里糊涂将这事儿遮过去再不肯提。
  此时薛太太听完经也出来了,姊妹两个见了母亲便起身与她行礼,薛太太见小圆桌上放着开了盖的点心盒子边说她们:“等会子就用午膳了,这些甜点心少用些。原本夏日就有些苦夏吃不得东西,再拿旁的填实更不正经用,仔细回头一个个嚷头晕脸上长疙瘩。”宝钗宝琴互相吐了吐舌头,笑嘻嘻让下人收拾了,只斟茶与薛太太吃,到底没人再议论这些点心果子之事。
  纳彩之后薛太太将写有宝钗名姓并生辰八字的红笺纸交予媒人送去沈家,沈老爷子接了便送进祠堂压着。一连几天家下毫无异状,又让沈玉自己带了去寻阴阳先生给算,好些天方才得了一卦。卦文乃是上上大吉之签曰“开天辟地做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中正帝王宣。”
  阴阳先生特特交代单算谁且都算不出个所以然,唯有把两人命数合在一处方才算得,是以做了个“天作之合”的批语出来。沈老爷子得了传回来的签子一看,大喜过望,一连好几天吃不着肉也没给孙子脸子看,美滋滋与祖宗们点了注香细细将此事说过一遍,又派人往薛家告知。到此时宝钗便算是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沈家门槛,余下皆为旧俗,至少两人名分已定。
  作者有话要说:  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一万字,今天真的被榨干了......
  存稿这种事情,呵呵,早就没有了的。
 
 
第68章 
  薛太太见了沈家卜算递回来的笺子也高兴, 与儿媳闲坐磨牙时候亦抚掌感叹:“早先宝姐儿小时候还有和尚道士上门指点我们与她打个金锁,又说必须要个有玉的哥儿才配得。果然应到今日, 那沈家哥儿名字里可不是有个玉字,先前还以为说得是我那贾家二房姊妹家的幼子呢, 白白气闷了老一阵子。单以孩子们自己个儿的人品才华论, 这沈家哥儿如今已是从三品官身。先不论武官比旁的到底低了几分吧, 终究比个还未下过场的还强些。”絮萦还比她看得透彻:“这男子立身处世, 到底得自己愿意上进才成。我看沈家哥儿比之京中诸勋贵家子弟都要好, 人自己有本事,比之祖宗有本事更要得, 焉知将来不能再与宝姐儿挣个国公的诰命来?”
  小老太太听得如此直笑眯了眼睛,忙打发下人做了吃食点心叫送去沈家回礼。如今过了小定,总算不必再忧心宝钗婚事, 家里单剩薛蝌宝琴,自然也是不急的。
  忽得有一日外头同为皇商的夏家太太递了帖子上门要来拜访,彼时薛太太正交代家下新从南边运来各色喜庆缎子与女儿挑选嫁衣材料,接了帖子便叫婆子预备出地方。过了晌午,夏太太果然带着女儿夏金桂并另一位皇商家的太太登门。管家把帖子送到正院儿的时候宝钗正和宝琴一处翻花样子,这会子一听说来的是夏家,忙请了苏嬷嬷李嬷嬷一齐出来作陪,自己也带了百灵跟着母亲见客人。不是怕了姓夏的,着实是他们家里教养与旁人比低了些许,宝钗生怕万一人家有甚求上门的说不合再生意外,总之你也弄不清夏家出些甚么损招儿, 小心谨慎些总不为过。
  要说这夏金桂,放在一般人家里也确实是拔尖出色的容貌,可惜比之贾史薛王四家的女孩儿仍旧稍逊一筹。加之从小未曾妥善教养,又是个不识字不知律法,一味刁蛮任性的主儿,气质上更与宝钗黛玉远出半个京城去。上辈子她嫁与薛蟠,就为了和大姑子宝钗轧苗头便无事生非、往死里作践香菱,连名字都强给人改了,可见其心性品格之劣。后头更是连给婆母并房里妾室下药之事都做得出来,唯能用不可理喻形容。
  如今她跟着母亲上薛家做客,抬眼便见一个雪偶似的、再难得的美貌姑娘立在薛太太身后,自惭形秽之时心下且又嫉又恨。后面又听闻这薛家大姑娘如今说与了一个从三品的青年武官,更是跟一锅沸油浇在胸口般难忍。往日里夏金桂自视颇高,连家下栽培的桂花都非得硬要人称“嫦娥树”,亦常常拿嫦娥自比,如今发现竟叫人从嫦娥给衬成了树根底下的蛤、蟆,一时间肺都快叫气炸了。
  夏太太哪晓得这会子女儿心里翻滚些甚么,他们家这皇商与薛家不同,乃是专为上面进贡苗木花卉,实打实只做商贾之事的。当家太太旁的不论,做生意着实是把好手,眼光又好,下手又快,听管家提了句薛蝌后便记在心里,唯恐这大好女婿子叫旁人抢先,因此稍加打点一番便直接带了女儿上门。
  这便是那种不大讲究的人家,一心只想自家愿意,旁人愿不愿意及至孩子脸面全不应记。夏太太算计着,就算薛家不愿意,管叫只把两家联姻消息先散出去,自然旁人不会再上门与他说其他亲事,往后薛家但凡要些脸面都得捏着鼻子认了。况且薛蝌又不是薛太太生养的,实乃隔房子侄,自家女儿又生得花容月貌,只管笼络住这后生,届时薛太太这做婶子的也无话可说。
  偏巧这一日薛蟠带了絮萦出去,薛蝌还没从北边儿回来,家里就薛太太并宝钗宝琴娘仨,勿怪宝钗这般如临大敌的应对。
  夏太太光看面相便是个极精明能干的,进了门儿嘴里恭维话就没重过样儿。先是赞了薛家宅子,又砸砸舍赞家下栽种的花木,复又赞了薛大姑娘,说着说着便引到自家女儿身上:“我们姐儿命数且是极好的,当初怀她时候就梦见那桂树上生出金叶子,等一落地家下又得了皇商的名号。也就这几年她父亲去了家业艰难些,即便如此京中皇商圈子里亦数得上名号。虽不敢与薛大姑娘比,其他丫头俱不瓤的。”
  薛太太一开始不明白她甚么意思,只跟着点头夸人家孩子,听着听着方才觉得味儿有些不对,立刻端了脸只笑着坐,再不肯多一句话。夏太太自己说了会子,没人搭茬乱没意思的,就拿眼色去看那陪客。陪她来的那位太太亦是皇商家的主母,不过生意盘子又逊了一筹,此时少不得赔笑凑过来与她搭台。薛太太不耐烦与她们打麻缠,叫丫鬟换了热茶才张嘴道:“夏姑娘自然是极好,老话说二十以下无丑女呢,鲜鲜嫩嫩水葱似的,人看了都喜欢。不像我们,这个大的一天到晚闷着不说话,小的又叽叽喳喳说不停。大儿子且不论,只叔伯家的老二,今年与他哥哥娶亲的时候一并去庙里给算算,大师说他这几年犯了太岁,不叫说亲事,真真是愁死我了。”这话一说便是不愿意了。
  如今薛太太可与上辈子不同,且看不上夏家这等人家。上辈子薛蟠在京里名声烂到透,别说官家女孩儿,就是普通良籍家的姑娘见他都如避洪水猛兽一般,多叫他看上一眼都恨不得涮掉一层皮。那时候,夏家忖着贪了薛家家财,薛家又惦记夏家绝户,两下里这才一丘之貉沆瀣一气的凑在一处做了儿女亲家,后来果然贪小便宜吃大亏,到底人财两失。如今亲儿子薛蟠好歹有个出身娶得侯府姑娘,女儿也说了官家亲事,下头两个哪怕不是亲生也断不能委屈了他们,如何能把夏家这样的看进眼里?少不得也要正经出身平头正脸的姑娘才肯答应。
  夏太太笑意还挂着呢,冷不防吃了这一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那表情跟硬砌在脸上似的,勉强拿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陪客见了忙不迭扯着当季新的料子把话头岔开,总算没叫夏太太脸面彻底掉在地上捡不起来。夏金桂坐在母亲身后更觉没脸,本来就样样比不上薛家大姑娘心中气闷,这会子欲与他家说婚事又叫人当头堵回来,脸上便带了些颜色。薛太太也不和个小姑娘计较,只吩咐管家准备了好缎子出来送她。夏太太一见如此,再坐不住,只得勉强辞了带着女儿和陪客回去。
  出门时候宝钗偷空专门交代了管家,命一个婆子抱着缎子露在外面直把夏家人送出巷子,将来万一有甚意外也有说头。夏太太未曾料到薛家做事能绝到这个地步,半点空子不与人钻,没奈何只得磨了磨牙叫车夫快走,再不愿来这丢脸的地方。夏金桂坐了车里还与母亲埋怨:“那薛蝌有甚好的,不过与伯父家做事讨活路,还把妹子抵给人家拿捏。上头又是婶子又是妯娌又是姑子的,各个看上去一脸刁相,再不愿意。”夏太太就骂她蠢:“那薛蟠,行市里都知道是个没成数不会做生意的,薛大姑娘眼看就要出门子,到时候二姑娘也嫁出去,你且看薛家里头到底谁说话算数?这个薛蝌亲爹亲妈都死了,到时候你一过门,这五进的大宅子,家下生意,库里数不清的好首饰好料子还不俱都是你的。家里那股子泼辣劲儿刚怎么不使出来,这等人家里最想要的就是个能支撑的太太,娇滴滴的小姐哪成!”夏金桂撅了嘴和她妈对着吵:“你出门时候不是交代我收敛着点装个贤惠大度样子出来?这会子又推到我头上。”娘儿两个一刻不停的埋怨,到底心有不甘。
  薛太太这边打发了夏太太一行出去,急忙回去换了轻便衣裳,又叫丫鬟子绞了帕子擦脸,边擦边与宝钗道:“这都什么人家啊,老大不小的姑娘站都站不直,非得把个腰拧着,也不怕闪着,竟是拧给谁看呢!我最见不得女孩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狂,再教也学不会做个安分人儿。若是与蝌哥儿说这么个媳妇子,出门脊梁骨都非得让亲戚们戳断不可。”宝钗一听母亲如此说,心里便有了底,轻轻摇摇头道:“这夏家姑娘身上有股子闯劲儿,就怕没跟对人家,若是叫她当家未必不能拉扯起一番家业,只不适合咱们家罢了。如今皇商圈子里咱们已经是头一份儿,万事稳妥便可,竟不必非得求个泼天富贵出来。”
  薛太太把帕子递给丫鬟,转身拍拍她的手道:“我的儿,我与你想的一般无二,阖家平安便是最好。不过,今日这夏家我是顶顶看不上,也就你还肯与她说两句兜底的好话。今后也不必与她家多来往,同样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就还说起甚么姑娘命好,也不怕臊得慌!”说着便将夏家抛到脑后再不去想。
  不过到底有人上门来与薛蝌说合婚事,薛太太还是往心上放了放,这孩子人暂且不在眼前,只得先去寻了宝琴问。宝琴听完抿了嘴笑道:“往年我们在苏州时候,偶然在玄墓蟠香寺遇着过一位姑娘,家里仿佛姓邢,租了寺里房子住着讨营生。哥哥时常还说起她,恐也是喜欢那种通透聪明的人。说来好笑,这邢姑娘恰好是荣府东院大太太的娘家侄女儿,去年又阖家上京,如今还在大观园里住着迎春姐姐之前的院子呢。”薛太太听她如此说登时大喜,既然薛蝌自己心里有取中的姑娘家,自然是要叫他衬了愿方才能凑一对儿好字。
  当下便与自己姐姐写了封信叫家下婆子带了一匣子果子去求她居中说合。婆子美滋滋抱着匣子携了信过去,王夫人刚好在家里忙着预备婆母八十大寿,接了妹妹的信一看心里也高兴,顺手塞进袖子里便带着去见贾老太太。
  此时探春惜春坐在贾母面前凑趣讨喜,独宝玉滚在老太太怀里扭糖似的蹭,闹着想要出去耍子。贾母一手放在头上与孙子擦汗,一手摩挲脊背哄劝他道:“这会子外头日头正毒,仔细出去晒了疼,等哪一日不晒了再叫出去,不许闹。”正说着,丫鬟通报王夫人来了,宝玉果然不敢撒野乖乖坐好。贾母便笑着与刚进来的王夫人道:“果然儿子听母亲话,一说你来了便老实起来。”王夫人走过去先福身行礼,待站稳当后才笑着张口:“也是这孩子与老祖宗亲才会如此,在他老子面前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贾母笑了笑问她:“家下有甚事体叫你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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