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是,他可以回去了。
覃戈拉开床前的椅子坐下,他轻叹了口气,劝慰她:“我妈这个人说话不好听,你不用理会她。”
章茗盯着他,“我可以不理会她,你呢?”
“她影响不了我,我也希望,你不要受她影响。”
章茗默默吃着饭,她突然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以后不会再生小孩了,你还会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第18章 上岗
章茗说以后不会再生孩子了,覃戈的眼神一黯,似乎前路的荆棘又多了几分,他可以不要小孩,但是他的家里不会同意。
他小心翼翼地探问:“是不想生,还是不能生?”
章茗低下了头,想着要怎么回答他。
“生小宝的时候难产,子宫受损,医生说以后很难怀上了。”
心微微一颤,覃戈知道她受了很多的苦,或许当初他不答应离婚,他要是尝试去挽留的话,她就不会轻易跟了抛弃她的那个渣男。
他心疼她,当即抛下顾虑,“那我们就一起把小宝带大,给她最好的教育和生活。”
看着覃戈一本正经的样子,章茗忍着笑意,略微傲娇地说:“那你好好表现。”
没想到被覃母这么一刺激,章茗竟然松口了。
覃戈的心跳跃而起,“我这是下岗工人再上岗了?”
章茗抿唇笑着,“绩效考核,试用期间表现不佳随时下岗。”
覃戈“嘶”了一声,“你可不能做黑心老板。”
“还有,我们的关系你不能张扬出去。”
覃戈点头,只要她愿意跟他尝试着交往,他什么都答应。
章茗微微笑了,“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快回去吧。章茜应该快到了。”
覃戈不想走,他坐在那里呆呆看着她吃饭,心满意足。
他们要从头开始,好好谈一场恋爱。
***
章茗出院的时候,刚好是周末,她选择回家里休养。
周六傍晚,林雁过来看她。
林雁把手里提着的海苔和巧克力放桌上,三个宝宝都围了过来。
林雁拿出巧克力逗他们:“想吃吗?”
宝宝们不约而同地点头。
林雁故意逗大宝:“大宝,雁姨漂亮还是妈妈漂亮?”
大宝斜着眼睛,不说话,无论林雁怎么逗,就是不肯选择。
林雁只好转移目标,“二宝,你说,雁姨漂亮还是妈妈漂亮?”
二宝会哄人,嘴巴也甜,“雁姨漂亮。”
林雁哈哈大笑:“哎呀,真乖,亲一个。”
二宝没有节操地亲上去,逗得林雁忙把一根巧克力给了二宝。
林雁又问小宝:“小宝,雁姨漂亮还是妈妈漂亮?”
“都漂亮。”
“不行,必须选一个。”
小宝想了想,说:“妈妈漂亮。”
林雁不服气,继续逗她:“那我不给你吃巧克力啦。”
小宝倔强地说:“妈妈漂亮。”
林雁无奈白了她一眼,但看小宝撅起的小嘴巴,还是没忍住把巧克力给了她,“小宝眼神不好,吃点巧克力补补眼神。”
“大宝,你呢?你还没说呢。谁漂亮?”
大宝这个闷葫芦,半天才说:“妈妈漂亮。”
“妈妈哪里漂亮?”
唯独没有拿到巧克力的大宝,快哭出来了,带着哭腔说:“妈妈漂亮。”
林雁没办法,搂着大宝安慰着小家伙,“好啦好啦,妈妈漂亮,巧克力给你。”说着,又对二宝说:“还是二宝眼光最好。”
章茜敷着面膜拿着本杂志走过来,“二宝最没节操了。章子砚,你的节操呢?”
二宝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举起来:“小姨,给你吃。”
眼看巧克力马上凑到她的面膜上,章茜从沙发上跳起来:“别别别,你放过我。二宝……”
林雁被这一场景逗乐了。
章茗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个电蚊香,她说:“雁子,你下次可别给他们买巧克力,都要蛀牙了。”
“我就买了一点点。你在里面忙什么?”
章茗把电蚊香插到插座上,“刚才在淘宝上给他们买衣服,要换季了。”
林雁:“烧钱吧?三个娃。”
“感谢马云,好好淘,还是能淘到又便宜又好的衣服。”
林雁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过来,“给你的。”
章茗接过,笑问:“怎么突然给我发红包?”
“不是红包,这里面是护身符。我早上陪安萩迪去了一趟隐安寺,我想啊,你最近那么倒霉,连着住了两次医院,就给你求了一条护身符。”
“哎呀,还是雁子爱我,谢谢啊。喝点什么?”章茗把护身符给收了起来。
林雁坐下来,“我不渴。你今天脸色比前两天好多了,周一去上班吗?”
“周一上午我要去复查,下午去上班。”
章茗拿湿纸巾给三个捣蛋鬼擦嘴角。
小宝把吃剩的巧克力,硬塞到了妈妈的嘴里。
林美香买菜回来,看见林雁,忙说:“雁子你来啦。小茜,你就在那儿瞎躺着,也不给雁子倒杯水。”
章茜:“雁子又不是外人。”
“阿姨,我的饮料还没喝完呢。”林雁指着桌上的玫瑰花茶饮料。
林美香又说:“雁子今天在我们这儿吃晚饭吧?”
“不了林阿姨,我妈等我吃饭呢。”林雁家就在前面一条街,她跟安萩迪在外合租,也是周末才回来。
四姨放好洗澡水出来叫宝宝们去洗澡,章茗拍了一下章茜:“这个时间点,你敷什么面膜,快去帮四姨给他们洗澡。”
章茜站起身拉他们去浴室,“我敷面膜不妨碍干活,走走走,我们去吹泡泡。”
章茗坐到林雁旁边的沙发上,林雁靠近过来,问:“唉,上次在医院那个是你前夫吗?”
“是啊。”
“长得可以啊。难怪你看不上我哥。他找你干什么?你们要复合吗?”
章茗忙“嘘”了一声,“说不准的事,你别跟我妈说啊。”
林雁忙点头:“懂懂懂。再跟你说个事,萩迪好像谈恋爱了。”
章茗几乎天天跟安萩迪在一起也没发现她恋爱了,不由得诧异:“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好几次我听见她在房间里跟人视频聊天到半夜。”
章茗也好奇:“谁呀?公司同事吗?”
“不可能。这肯定是个有钱人,萩迪那天拿了好几个购物袋回来,有gucci的新款包包,香奈儿的口红,卡地亚的手镯,萩迪家在农村,她还要供她弟弟读书,她平时多节约你还不知道呀,怎么可能舍得买这些奢侈品。”
“你不问问她?”
“她不肯说,守口如瓶。我怕她被人骗了。”
章茗笑道:“如果是你呢,我会担心被人骗。萩迪我不担心,她比你老练多了。”
林雁凑前来,“今天她去求的姻缘,下下签……”
“我们总不能因为她求了个下下签,就认为她被骗了吧?”
“要不然,她干嘛这样遮遮掩掩的。真说不定是个有妇之夫。”
章茗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覃戈问她在干嘛?
她回:跟朋友聊天。
覃戈秒回:谁啊?
章茗:知己好友。
覃戈:……
林雁还在担忧安萩迪的事,章茗只能宽慰道:“我周一问问她,看她怎么说。”
“你得有技巧地问,免得她以为我私底下跟你说了什么。”
“知道。”
又聊了一会儿,林雁接了她妈妈的电话,回家去了。
章茗去浴室门口看孩子们洗澡,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电话。
章茗怕孩子们的打闹声穿帮,她抽回身,往房间走。
“怎么了?”
话筒里传来覃戈带着笑意的声音:“中气很足啊。”
章茗笑,顺手把房门关上,“我又不是病秧子。”
“想我了吗?”
“没有。”
“今天我左眼一直在跳,老姑奶说有人想我了……”
章茗绕开话题,笑着问:“老姑奶还好吗?”
“挺好的,她今天还说起你,说你是个好姑娘,还在感叹是我们没有缘分。老姑奶有双慧眼,看人准。以后有机会,带你和小宝去北京看望她老人家。”
“嗯,再说吧。”
“我把一箱湖北洪湖产的粉藕放你们楼下店门口了。”
“啊?你在哪儿?”
“你家后面的巷子里。”
章茗忙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见一辆悍马停在路边,昏黄的路灯下,覃戈站在车旁,正看着她这个方向。
覃戈朝她挥了挥手,“周一我来接你去复检。”
“不用了,周一我妈要陪我去医院……”章茗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跟覃戈在尝试修复关系。毕竟,能否如愿还是未知数。
覃戈似乎有些失望,“那你叫个滴滴专车,不要去坐地铁了。”
“妈妈!”
“妈妈,妈妈。”
章茗吓得一哆嗦,转身看见大宝二宝已经开门跑了过来。
第19章 征服
眼见大宝二宝跑过来, 章茗慌忙挂了电话, 急急忙忙拉上窗帘。
大宝:“妈妈,我们要看要看《超级飞侠》。”
二宝:“妈妈, 小宝又看《小猪佩琪》。她不给我们, 不给我们看《超级飞侠》。”
“马上要吃饭了,晚点再看好吗?”章茗蹲下来应付着两个小宝贝。
覃戈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 他刚才听见电话里小宝叫妈妈,在孩子面前, 他得靠边边边上站啊。
他不免失落地垂下了手,但仔细一想,他竟然在吃一个小孩子的醋,不行, 这政治觉悟太低了, 得改。
他掏出烟,点燃了, 望着楼上的灯光发呆, 他喜欢这平常人家的烟火味儿。
章茗周一复检后, 直接去了海大设计院上班, 当天下午公司开会,略微调整了方案, 计划第二天跟甲方汇报。
那天章茗刚到办公室, 就发现安萩迪确实跟以往不一样了。
虽然她以往也是知性打扮, 但不像今天这样, 一身精致的品牌服装, 大红唇,新烫了卷发,整个人都笑眯眯的,神采飞扬。
章茗跟她开玩笑,“你今天把我衬托得跟黄脸婆似的,打扮那么漂亮,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新情况?”
安萩迪似乎早有准备,她马上否定,“你大病初愈,气色不佳是正常,我跟叶子静再不打扮打扮,我们这个办公室那得多没气氛?”
叶子静今天也确实打扮得比以往好看,她笑道:“我一回到公司,不打扮也精神爽利,想想未来几天都要在云河大厦,在甲方眼皮子底下办公,压抑。”
说着,叶子静笑眯眯地凑到安萩迪边上,“萩迪,你这手镯是卡地亚的吧?”
安萩迪转了转腕上的手镯,含含糊糊地说“嗯”了一声。
叶子静:“突然舍得花这么大的本钱投资自己,打算钓金龟婿啊?”
安萩迪想岔开话题,她扬了扬眉:“投资不起房产,只能投资自己了。”
叶子静点头:“也对,自己买不起房,起码要找个买得起房的。”
章茗发现安萩迪确实不太想多说,可能跟男方关系没有完全确定,也可能像林雁担心的那样,这男方不太“正常”。
待到下班后,办公室没其他人了,她又旁敲侧击问安萩迪,可惜安萩迪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对感情的事,避而不谈。
章茗也不好再深究,只能作罢。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掌灯时分,安萩迪和林雁有事早早先走了,章茗自己一个人往地铁站走。
初夏的傍晚,文化园区行人稀少,路边的草丛里,开满了小白花,走了一段路,她才发现机动车道有辆车在跟着她走,她瞥了眼,停下了脚步。
那车也停下来了,覃戈坐在驾驶室里,探过身来,伸手打开车门,“上车。”
章茗谨慎地四周转了一眼,才上车,问他:“你怎么来了?”
覃戈反问:“你怎么不打的?”
“没那么娇气。”章茗系好安全带,安全带的位置刚好卡住了她腹部的伤口,她拿手挡着。
“晚上想吃什么?”
章茗想吃麻辣香锅,但是她现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想想清汤寡水嘴巴就觉得寡淡,她说:“随便吧,我已经无欲无求了。”
覃戈带她到城西一家招牌老店吃潮汕砂锅粥。
坐下后,覃戈点单:“虾蟹粥,凉拌藕片,凉拌西洋菜,就这三样。”
店员问:“一斤基围虾一只膏蟹,够吗?”
“可以。”
章茗撑着脑袋看覃戈给她清洗碗筷,半个月前,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能这么和谐地在外面一起喝粥。他们怎么又走在一起了呢?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