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楚瑾心想自己还没有喜欢其他女子的意向她就已经这么伤心了, 往后他若是真与其他女子有了首尾, 她岂不就把自己哭死了。
“你觉得我不能有其他女子吗?”他沉声问她。
梅幼舒听这话一时有些茫然。
他当然可以有其他女子, 他还会有王妃呢。
她只是为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而感到难过而已。
“如果我有了其他女子会让你这样难过,我自然不愿意失去你的。”君楚瑾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子。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是极尽含蓄委婉了。
实则对于珩王殿下来说,他的人生一直都是肆意而不拘的。
男子天生有**, 是人之本性。
因而他可以有很多有名分的女人, 也可有很多没有名分的女人, 这样的行径不会影响他半分声名。
他之所以在认识小姑娘之前半个女人都没有, 多半也是因为他对女子的作态有种天生的不喜。
尤其是那些以色、性一些暗示的女子来勾引他时, 他固然会有生理上的反应,可他心理并不喜欢这样的用心。
换句话说,我们的珩王殿下是一位罕见的内在美男性追求者。
自幼年还未启蒙之时,因无家人的看护,常年看到一些长针眼的画面,珩王殿下便已经遭遇了巨大的心里阴影。
以至于,当初见到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时,总觉得她定然是个居心叵测的小妖精。
奈何即便是在那样讨厌小姑娘的情况下,他还是愈发地想念着她,这才顺着自己的心意将她纳回了府里,心想哪怕当做个玩意儿也是好的。
时过境迁,这样的想法他自然也不敢告诉小姑娘,生怕伤了她的心。
然而他也从没有想过这辈子不娶妻,不纳妾,至少那些清白规矩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他不是天生的痴情选手,自然也不会明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
当下他有权有钱,之所以府上还是只有梅幼舒一个人的原因,便是因为小姑娘的分量在他心里愈发地重要。
重要到他可以为了她不纳其他姨娘。
梅幼舒却听懂了他这含蓄的暗示,抬眸略羞怯地望着他,“您是说,以后除了王妃,府上的姨娘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君楚瑾抚着她的头发,微微颔首。
小姑娘果然变得高兴了起来。
她可没有想过这样的好事,若是梨云知道了也定然会很高兴。
“您待我真好,我往后一定会好好伺候您和王妃的。”小姑娘认真说道。
她从不是个贪心的人,君楚瑾给她的,她就谢着收下,不给她的,她也从不抱怨苛求。
君楚瑾觉得她的话说得不太合她的心意,便说:“你只需伺候好我一个人就好了。”
至于王妃,那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女人还会缺人伺候吗?
她怎配叫他的小乖乖去伺候。
“那怎么行呢,我若不伺候王妃,王妃必然就会觉得我仗着您的喜欢不守规矩,那样王妃也会伤心的。”在这方面,梅幼舒还是很明白事理的。
她觉得既然珩王殿下都能对她这样好,她自然也该回报对方。
她从他怀里坐起来,很是认真道:“往后我一定可以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算主子们生病了,我也会日夜不休的伺候,替您与王妃分忧。”
在她看来,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是作为一个贤惠的后宅女人必备的品质。
这是她从郑氏身上学来的。
别看小姑娘平日里不吭声,但小时候看到的东西,多少都会影响她的观念,就比如梅家老夫人还活着的时候,郑氏便是这样教育子女,这才突出了贤名,其他子女们表面上应了,小姑娘心里也是当了真。
她以为这样的做法才是女子该有的守则与行径。
君楚瑾的神情却有些复杂,摸着小姑娘的后脑勺试图找找她脑袋上有没有被驴踢过的痕迹。
“我自会找最贤惠的王妃回来,她若是打骂了你,我必然会狠狠收拾了她去,叫她再不敢动你一根头发。”珩王殿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有哪里不对。
“那怎么行,我以后的孩子也是要喊王妃一声母亲的,您收拾了她,她不喜欢我的孩子可怎么办?”小姑娘愈发担忧。
“是么……”君楚瑾还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要不找个不能生的王妃?
一向对那些被祸国妖姬所迷惑的昏君嗤之以鼻的珩王殿下,当下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宠妾灭妻的初步想法。
等到后半夜,君楚瑾直接带着小姑娘出了府去,还没有通知任何人。
头次和对方在晚上出门,小姑娘怕得很,结果却被带到了一个灯火繁华的地方。
“这里好生热闹……”梅幼舒有些看花了眼,觉得愈发不可思议。
黑夜里头这样的热闹,竟别有风味。
君楚瑾说:“往年你都不曾出过门吗?”
在他看来,这是算不得什么热闹的,尤其是元宵灯会时,这样的夜市便显得有些寒碜。
“我母……”小姑娘下意识想要说出王姨娘的称呼,发觉不妥,又道:“我姨娘说,我长得这样好看,晚上出门不太安全。”
君楚瑾轻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你不害臊么,竟会说自己长得好看?”
梅幼舒抬眸,红着脸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姨娘这样说的……”
她只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而已。
“嗯。”君楚瑾见四下里总有人往这处打量,便将小姑娘往怀里护了护,面不改色地违心道:“我见过比你好看的女子多了去。”
梅幼舒觉得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自然会见到更多漂亮的女子的,一时有些自惭形秽。
对方甚至还为了她放弃了更多漂亮的小娘子,她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若不是因为我说话不算数,也就不用委屈您将我纳回府上来了。”小姑娘惭愧道。
君楚瑾略有些心虚,对这话避而不答,反而在路边摊子上拿起一个布做的绢花簪子在小姑娘鬓发间比了比,问她:“喜欢吗?”
“我喜欢粉色的那个……”梅幼舒略腼腆地指了指摊子上另一个簪子。
君楚瑾点了点头,付了钱替小姑娘簪上。
梅幼舒心里愈发欢喜,觉得珩王殿下待她是真的好,这么晚不睡觉,还特意带她出来见识这些热闹的场景。
君楚瑾却忽然问她:“你方才哭得那般伤心,是当真很难过吗?”
梅幼舒说:“自然是真的,您待我这样好,我却还是做不好这样简单的事情。”
“嗯……”君楚瑾朝她意味不明看了一眼,说:“也好。”
于是一刻钟之后,小姑娘便将她先前的想法全都收了回去。
“您……您叫我看什么呀……”小姑娘拼命地往后缩去,可对方却将她的后路堵得严严实实的,将她困在这个窗子前。
这是一间暗室,而与这暗室相连的房间则是另一个锦绣香闺。
这嫣紫楼是极尽可能的将业务开发广泛。
知道有些客人有这般的偷窥癖,还特意安排了这种房间,只要给钱,便可透过这层窗纱去窥视另一个房间里的一切。
这窗纱颜色深沉,从亮的那一边看不出任何端倪,上面反而还有些刺绣,而从暗处看亮处,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不等君楚瑾说话,她便自己先住了口。
因那房间里进来了两个人,她便下意识掩住了唇,生怕声音被那边的人听到。
小姑娘乖乖巧巧长到这么大,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那屋里的男子瞧着像个规矩的人,女子也就坐在边上弹着琵琶,倒像是文雅的交流。
只是很快,后面那女子便忽然搁下了琵琶,在那男子面前跳起了舞,柔婉清眉,腰肢款款而摆,竟宽衣解带,对那男子动手动脚……
到了后面,小姑娘反倒生出了好奇心,正想看他们要去做什么,便被人遮住了眼睛。
“你现在知道女子是怎么伺候男人的吗?”君楚瑾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小姑娘红了红脸,“我……我知道了,可是、可是……”
君楚瑾说:“太羞人了,是不是?”
小姑娘扭过头去看他说:“如果您喜欢的话,我可以学习弹琵琶,也可以学习跳舞给您看,只是、只是……”
他低头见她愈发忸怩,也生出好奇来,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实在长不出她那么大的胸脯来……”小姑娘惭愧地低着脑袋比了比自己的胸口说:“连梨云那样的大小都没有。”
君楚瑾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几分。
“您是不是反悔了,想再纳一房大胸脯的姐姐进门来?”小姑娘问他。
君楚瑾反应过来后,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道:“难道我是这样肤浅的人么?”
“那……那您为什么每回都要亲……呜……”
这回被堵住嘴巴的人是小姑娘。
“别学这些坏东西了,咱们回府去吧。”被小姑娘一眼识破本质的君楚瑾面不改色,甚至语气温柔地对她说。
小姑娘娇小的身躯在他怀里颤了颤,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君楚瑾则是散发着满身的阴翳在回去路上买了把锋利的匕首揣在身上。
他回去就让人好生查一查,这结实得都够人上吊用的裤带是谁准备的。
他却忘记了这是府中管事为了打小就守护好他清白而选择的面料质量。
彼时远在王府的管事睡梦中忽然打了个寒蝉,醒来见是半夜,翻了个身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又睡了过去。
第61章
前些日子南山忽然被发现了一头吃人的老虎, 一连吃了两个农夫,一时颇是人心惶惶。
后来官兵派人将山里的老虎打跑了, 山底下的人还是怕得很。
这事情又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去了,圣上便寻了几个臣下出了个主意,派大臣组织了个狩猎的活动, 一来可以给这些辛苦久了的朝臣作为一个消遣, 二来天家亲自来猎虎, 也能安抚了被吃人老虎吓到的百姓。
“到时候会有不少臣子的家眷跟着,你随我一起,我教你射猎。”君楚瑾对梅幼舒说道。
梅幼舒说:“是能自己打兔子、野猪烤着吃吗?”
小姑娘的想法比较务实一些, 对于那些个王公贵族来说, 这是个炫耀的本事。
可小姑娘觉得,这是个可以养活自己的技能。
她看着君楚瑾的目光愈发亮晶晶,说:“也就是以后您没钱了, 也能靠打猎来养活自己了吗?”
“至少能养活十个像你这样的……”
君楚瑾含笑望着她,觉得她小脑袋瓜甚是简单,竟就为此也能高兴起来。
等到他们二人出发去了。
皇后将她召到身边来, 问了她近况如何,又令君楚瑾离去,对方这才收了分在小姑娘身上的目光。
远远看去,竟是冷冽疏远的模样。
“你担心他吗, 他是个打猎的好手, 在这方面, 能比得过他的人也屈指可数了。”皇后笑着安抚她说。
梅幼舒微微点头, 事实上她并非是为了君楚瑾而担忧,只是觉得自己与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而感到拘谨而已。
这厢徐太后坐在帐子里,投过婢女打起的帘子隐约看到了皇后身边的女子。
她扭过头来,说:“皇后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女子是谁家的,哀家从前怎么没有见过?”
王若筠替她奉了茶,想到上回对方说的话,也觉得有些羞于启齿。
荆嬷嬷见状,便说:“方才珩王才来拜见过,想来她是珩王府的亲眷了。”
太后微微抬起眸子,却看向了王若筠,见对方抬不起头来,便呵斥了一声,“你瞧你可还有个体统的样子?”
王若筠肩头一颤,这才抬起头来,有些委屈地看向徐太后。
“一个玩意儿而已,也值得你这样计较。”徐太后往右边牡丹雕花紫檀扶手靠去,眼皮又垂下,说:“只是珩王确实过分了,这样正式的场合,带着一个不入流的过来,是有些忘了礼数。”
“姑婆,你只管放心,我必然不会再与那个女子计较,也绝不会与她说话的。”王若筠低声说道,只盼着徐太后能给她个好脸色。
“难道你往后到了珩王府也不与她说话了?”徐太后觑了她一眼,说:“你只管做出大方样子,现在她是妾,你是贵女,往后她是妾,你是主母,她什么时候都要看你的脸色,你何须特意去避她。”
王若筠又被她说得红了脸。
太后挥了挥手,说:“去给皇后请安吧,她以往待你也是不差的。”
“那个妾嚣张过了于你往后确实不利,你稍作敲打,亦是无伤大雅。”
王若筠听懂她话中的意思,便朝她行了礼,这才转身出了帐子去。
她身边跟着荆嬷嬷,等到了皇后跟前的时候,皇后还特意起身,朝荆嬷嬷问了问太后的情形。
“太后她老人家是不想出来的,只是陪着圣上凑个趣罢了。”这话意思已然明了,太后她老人家今日就呆在帐子了,不打算出来走动了。
皇后微松了口气,只将王若筠牵到身边来,说:“这些日子太后那边也辛苦你多陪伴了。”
王若筠道:“娘娘说的这话筠儿担待不起,姑婆怎么说也是自家的老祖宗,便是作为一个后辈,也是筠儿该尽的孝道。”
皇后微微一笑,说:“我向来都是知道你的,你总是知礼数的。”
王若筠抬眸这时才看向了梅幼舒,道:“想必这就是珩王殿下府中的梅妹妹吧?”
梅幼舒见她看过来,彼此互相点了点头,却见王若筠又让丫鬟拿来一个镯子送到她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