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落进风沙里——北倾
时间:2019-04-16 10:08:48

  黑暗,往往是滋生暧昧的最好环境。
  全部的感观似全集中在了触感上,曲一弦从未那么清晰地意识到,她喜欢被拥有,被珍视,被需求。
  他像是在开疆扩土般,极有耐心地一步步走棋。又像在探索般,摸索着她的敏感点。将她弓身或颤抖时,她躲避或迎合时,所有的位置、反应一一记下。
  她身上唯一那件阻隔被他手指勾着,一寸寸拉下脚踝。
  曲一弦难耐,微提了腰身去缠他。
  她一靠近,傅寻的自制力便顷刻瓦解,他的呼吸声渐沉,在她唇际倾吐着。像安抚,又似诱哄般,一下下亲吻着她。
  她陷在柔软的床上,拥裹着她的是他的手臂,力量坚实,像是能揽起她的全部。背脊微微出了汗,有些闷热。她动了动,这一抬膝,她的膝盖蹭到他腰腹处的纱布,那点混乱的被冲昏了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线。
  她睁眼,缠在他腰上的脚尖一勾,拿自己蹭了蹭他,随即微喘着气,轻声和他商量:“你这……受着伤。”
  她的嗓音微哑,透出股情乱的性感。
  傅寻光是听着便已喉间发紧,他喉结上下一滚,开口时,声音比她还要暗哑:“不碍事。”
  曲一弦顾虑。
  他腰腹上的伤口她不是没看到,血肉模糊,没包扎止血之前甚是恐怖。
  明明今晚还要小心观察他是否发热,伤口是否发炎,可上了床后……一切就不受控制了。怎么发生的她都记不清了,背脊发了汗,身上还全是他留下的印记和触感,至今平息不了。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他:“我还是怕。”
  可既然停不下来……
  她覆住他缠着纱布的伤口,问:“要不……你下我上?”
 
 
第103章 
  傅寻勾住她的腰,一下压进了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颈窝,笑声闷闷沉沉,有种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
  曲一弦的心一荡,像湖边有芦苇,被风压着草杆,上头的毛穗一下一下地搔着她心尖,直搔得她心口颤抖。
  她身子是软的,依偎着,有些示弱般依附着傅寻。
  她的声音也是软的,只是这柔软里掺了她微微沙哑的嗓音,不会显得太过娇媚,反而有种飒气的魅惑,偏偏对着了他的胃口。
  他眉目慵懒着,淡淡扫了她一眼,问:“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会让你觉得我是瓷做的,泥捏的,得轻拿轻放?”
  他的语气有点儿委屈,又有几分被她放在心上的小得意,成熟男人的幼稚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击中女人的心坎,一击即溃。
  曲一弦笑了笑,齿尖轻咬他的右肩。
  傅寻下意识绷紧肌肉和她对抗,但这种本能反应没持续一秒,他立刻松了劲,由着她越咬越深。
  他的掌心垫在她的颈后,托着她,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曲一弦松开牙齿,微扬下巴,看着他,琢磨几秒后,她一本正经道:“无可取代的形象。”
  “再来一个不会比你更好,也不会比你更招我的喜欢。”她想坐起,又怕真的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心,搂着他的腰,仰头看他:“这回答,满意吗?”
  傅寻低笑了一声,咬住她的下巴,含糊着问:“真话?”
  曲一弦挑眉:“你不信我?”
  她难得愿意开口说句漂亮好听的话,他敢不信?
  她那点牛脾气还来不及酝酿成气候,他重新压下来,握住她的腿根一分,沉下身:“信。”
  “听你说一句喜欢太难,”他微喘,磨蹭着,既折磨她也折磨自己,“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觉得不真实。”
  他不需要从曲一弦那听到什么承诺,只是被她那张嘴哄着,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
  他低头,吻她。
  一遍遍的,像是标识自己的领地一般,不厌其烦。
  曲一弦被他握着腰,浑身的弦都绷紧了。与他相触的地方皆是滚烫的热意,像有一丛火,打翻了,火星四溅,沾着燃料就着了起来。
  她伸手环住他的后颈,仍不忘避着些他的伤口:“你别动。”
  她握住他的左手,一点点抓紧,那股涣散的浪潮到来之前,她想了想,真的又问了一遍:“不需要换个姿势?”
  傅寻不答。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鼻息温热,尽数洒在她的耳廓上。
  她下意识地缩,没躲多远,被他握着腰抓回来,这一次没客气,像是故意的让她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装满他,撞进深处,蛰伏着。
  她哼了一声,从身到心都满了。
  也不敢动,贴着他唇的下巴微仰,有些可怜地深喘了一声。
  傅寻睁开眼,似还嫌不够,顶得她微微弓身。手从她腰身和床的空隙伸进去,垫到她腰后,反手握住,往下一摁,紧得再无缝隙。
  这一下要了命。
  她浑身都软下来,勾住他后颈的手失了力,脚尖都蜷了起来。拼命地想逃离,又贪婪地想再靠近一些。
  傅寻却慢条斯理,仿佛故意要报刚才她的轻视之仇,她求时,他缺三分盈满;她不要时,他非要十分尽入。
  外头的人声喧嚣渐渐纷乱嘈杂,离楼梯口越近,上楼下楼,关门开门的声音越像是钻入耳朵里的,一声声清晰可闻。
  “隔音不好。”他故意的,去咬她的唇,听她细声地哼:“你要忍着些了。”
  曲一弦睁眼看他,眼前有些朦胧,他的五官面容却十分清晰,隐忍的,克制的,又酣畅淋漓。
  她咬住下唇,攀住他肩膀的手越抓越紧。
  原本还想说句什么,可那句话还没到唇边,就被撞散了。他那句话就像是开幕预告,直到她被灭顶的快感冲击淋刷,她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
  不知过了多久,等傅寻终于放她去睡时,她已累极。
  意识朦胧飘忽之间,她脑海中一幕幕地闪过刚才大言不惭说要“你下我上”的画面,像不停重播的动态画面,反复的,无止境的“羞辱”她。
  最后最后的定格,定格在她精疲力尽,求着缠着让他快点的画面上。那种灭顶的酥麻,像过电般残存在体内,时不时地蹿两下以彰显它的存在感。
  傅寻等她睡安稳了,才揽着她抱进怀里。
  她鬓间的发丝被浸湿,贴在唇边。
  他抬手替她拨开,唇从她的眉心,落到鼻尖,最后在唇上轻轻一吻,也跟着闭眼休息。
  ——
  这一睡,从天亮睡到日暮西斜。
  从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都带了暖黄色的迟归颜色,昏黄得镶着金边,落在地板上。
  门外,是轻而克制的敲门声,先是三声,见里头没动静,又持续响了一阵。
  傅寻先醒,睁眼见她蹙眉不悦,小心地将手从她颈下抽出来,套了衣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领队,见开门的是傅寻,怔了下,低声问:“傅先生,小曲爷是不是还没睡醒?”
  走廊里很静,安静得像是万事告一段落的寂静。
  他握着门把手,没直接回答,反问道:“找她什么事?”
  “是这样。”领队无端觉得周身压迫感渐重,他舔了舔唇,长话短说:“顾队来了,说是雪山那头有紧急情况,让几位大领队集合开个会。”
  话落,他等了一会,见傅寻不接话,又补充:“顾队,彭队都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了。”
  “我知道了。”傅寻说:“叫醒她可能费点时间,劳你去递个话,让两位稍候。”
  领队满口答应,看着门在眼前关上,他转身,忽然顿住了脚步。
  等等……
  这话要怎么递???
  ——
  曲一弦是自己醒的。
  敲门声那会她就醒了,只是意识还没回笼,眼睛跟黏住了似的根本睁不开。
  后头领队和傅寻说的话她都听见了,耳朵像是天生会捕捉关键词,一听到“紧急情况”,再松散的弦也立刻绷紧了。
  她睁眼,拥被坐起。
  身上还有些懒和倦劲,她靠着床头发了好一会呆,直到门合上,傅寻回来了,她才像是彻底清醒过来,哑着声问:“领队说什么了?雪山那边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
  “不清楚,彭深和顾厌在会议室等你,应该是想趁人齐的时候再说。”傅寻摁亮了墙边的照明开关,俯身来抱她:“先去洗个澡?我去替你要身换洗的衣服。”
  也好。
  她下巴搁在他肩上轻轻一点:“抱我过去。”
  ——
  战备状态,洗澡的时间都是掐着用的。
  曲一弦没浪费太多时间在个人上面,收拾齐整后和傅寻一前一后推开了三楼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室里除了彭深和顾厌以外,还有多位负责不同领域的各位领队。应是等了她一会,桌上茶水半尽,面露急躁。
  她一来,会议室里的交谈声一止,满室默契的一静,所有人起身相迎。
  曲一弦也不因自己的地位举足轻重就态度轻慢,诚恳地告罪一声,在彭深的下首位,与傅寻一起落座。
  顾厌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先开口道:“听说你们都受伤了,没能第一时间慰问,是我疏忽了。”
  曲一弦瞥了他一眼,不太客气的拆台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用不着说这些场面话。受伤这事,怪不着你。”
  顾厌一笑,似是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说:“要不是认识那么久,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你这番话我真要误解。”话落,他视线一偏,落在傅寻身上:“伤没事吧?也怪我行动指令不明确,耽误了最佳抓捕的时间。不止漏了两网鱼,还让你们负伤挂彩。”
  傅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旁边有些坐立不安的曲一弦,笑了笑,说:“劳你记挂。养两天就能好的皮外伤,不碍事。”
  曲一弦被他的眼神看得耳后微痒,总有些不自在,只当做没看见,清了清嗓子,接过话:“进正题吧,雪山那边出什么事了?”
  她刚才进来时扫了一圈,这次支援里,来了的这几位星辉救援队里担大事的领队全部到齐。这紧急召集的架势,看着像是要立马开拔。
  顾厌答:“昨晚和袁野的队伍分派出去的还有我的两个小队,一队押人回去了,另一队去追裴于亮。天快亮的时候,袁野给我发了坐标,说找到了裴于亮等人的弃车点,让我那支小队去汇合。”
  “到时,雪山那的天气状况就已经很糟糕了。到下午,山上暴风雪,天气状况恶劣。可能……得劳烦各位领队冒着风雪提前进山了。”
  暴风雪?
  曲一弦拧眉。
  这很棘手。
  暴风雪带来的不止是温度骤降,山上的可见度也随之降低,环境恶劣,若是发生意外,裴于亮等人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她抬眼,目光看向领队:“我早上给你的设备清单,你都准备好了?”
  领队颔首:“都准备好了,跟宾馆要了间布草间,暂时存放。”
  曲一弦点头,转而看向彭深:“我觉得进山救援没问题。”
  彭深不语,目光落到底下的几位领队身上,等着他们开口。
  救援设备在上一次针对军事要塞的伏击时就已经准备齐全了,救援队的队员也全部原地待命,再加上物资齐全,这一次的救援准备几乎达到了最高水平的配备,没有任何一位领队迟疑犹豫。
  “完全可以提前进山。”
  彭深眼中透出赞许之意,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全员通过,接下来就是具体物资和人员的分配,以及救援路线的制定。”
  他看向曲一弦,眼神含笑:“我退居二线太久,会议还是由你主持吧。”
  曲一弦没假意谦虚客套,她握了记号笔,起身到白板前画了雪山的地形图。
  “雪山是阿尔金山脉的分支,我们之前做过阿尔金山的救援,对地形有过大致的了解。雪山的高空俯瞰图上,山体形状像扎紧的布带,也像横卧的瓶子。这里……”
  她圈画出裴于亮的弃车点:“是唯一的出入口。”
  “雪山其余两侧都是悬崖峭壁,横切横断,根本无路可走。唯一通往阿尔金主山脉的方向,曾经有矿质勘测的队伍扎营开采,两座山体之间唯一的桥梁被切断,形成死路。裴于亮想下山,必须原路撤回。”
  “按裴于亮的脚程和目前山里的情况……”她一顿,想看时间,抬腕时才想起手表洗澡时被摘下,恐怕这会还留在房间的浴室里。
  傅寻的目光始终不离她左右,见状,格外自然地抬起佩戴着手表的手臂递到她眼前。
  曲一弦握住他的手,低头看了眼时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这才放开,继续说道:“裴于亮应该在一小时前顺利登顶了,也肯定意识到他钻进了我设计好的圈套里。山顶没掩体,他带着帐篷也无处扎营,迫于暴风雪带来的生存压力,他一定会下撤。”
  她抬腕,用记号笔在山道上标注两条路:“我记得,矿质开采时在雪山上铺了条路运输矿料和生活必需品。这条路从进山口一直到山顶,能容两辆车对向而行。也就是说,有这条公路能减轻我们救援队队员一半的搜救压力,但也不能太乐观。矿质开采队撤离了多久,这条路也就荒废了多久。年久失修加上雪山的环境一直很恶劣,光是冰层的破坏,这条路的路段就不会保存得有多完好。”
  想了想,曲一弦又加了一句:“并且,雪山的地质复杂。暴风雪天气可见度又低,救援车的耐受性未必经得起低温积雪的考验。可能到山腰上,就要所有队员弃车,负重前行。”
  “我建议。”曲一弦在两条路上分别标注了两个点:“分别扎营,保留一半的救援力量,保证队员的生命安全。”
  高山救援的行动中,高原缺氧,低温失温都是很严峻的生存考验。何况,所有队员还担负着搜救的重任,这不亚于背着一座山在山巅负重爬行。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