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凤姐和黛玉同时想到了什么,眼神相碰,都明白了什么。
是贾宝玉。
黛玉在贾家住着的时候,作的诗文贾宝玉自然也见到过,他又与北静王关系好,加之对黛玉念念不忘,自然将黛玉的好处都说与北静王了。
再深想一下,许是黛玉马车坏在路上,也是荣国府的人动的手脚,就是为了让北静王撞见,让人看到北静王帮了黛玉,届时自然有流言传开。
若在素日里,黛玉的身份的确不能做北静王的侧妃,可若是黛玉的名声被毁呢,就只能嫁给北静王了。
贾家现在一落千丈,能靠得住的只有北静王了,是以自然要牢牢抱住北静王这棵大树。眼看着黛玉嫁给宝玉无望,就想利用黛玉给贾家捞点好处。贾家和北静王关系不错,黛玉又是贾母的外孙女,若黛玉给北静王做侧妃,北静王自然能帮贾家。
而且,前世贾家未必就没有想黛玉许给北静王,以为贾家谋得利益的打算。
黛玉眼睛里满是失望,她有些后悔。其实她早就看清贾家是什么人了,但是贾母到底是她外祖母,她心一软就去探望贾母了。若早知贾家是为了算计她,她根本就不该去。
陈雁回见黛玉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也没有多问。
只是,黛玉还有一年就及笄了,的确该考虑定亲的事了。她虽然在陈家足不出户多年,但也不是耳目闭塞,心知许多世家子弟都是些只知享乐的纨绔,的确不堪为配。事关黛玉的终身大事,她一个继母不好拿主意,还是应该找林如海商议一番。
宁王的行动很快,不,也许宁王早有准备。太子的人被人抓住了错处受到了弹劾,连累的太子也被皇帝叫去责骂了一番。
皇帝本就在病中,看到太子这般平庸无能,对太子的不满又上升了不少,骂的太子抬不起头来。一出宫太子就去临江阁喝酒了,并且叫了美人陪伴,第二日清晨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府上。
“准备一下,孤要沐浴。”小诚子忙派人去准备。
太子在外面混了一夜,精神有些颓靡,心情郁闷,大家看了都躲得远远地,免得被太子当成出气筒。
刚巧,送鱼的妇人正低眉敛目的行来,一时没注意撞到了太子,她赶紧道歉。
“没长眼睛吗?拖下去,仗责——”太子突然愣住了。
妇人跪在地上,惶惶不安,这一低头,脸上的遮挡也掉了下来,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虽不是那些名门闺秀,绝色佳丽,却也是香娇玉嫩,即便年纪比太子妃还大些,却有一种太子府美人没有的成熟风韵,和顾朝雨也很是不同。
见此,太子不禁想到了满月宴时见到的凤姐,再看到这个妇人,不由心里发热。
他不禁低头观察着她的脸,许是因为紧张,她呼吸时胸前的山峦也跟着起伏,似要跟着呼吸一起跳出来。
妇人见太子久久不言,一动也不敢动。
又过了一会,太子挥挥手,“起来罢,这次先饶过你,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妇人千恩万谢,行礼之后,快步出了太子府。
周围人被这一幕惊呆了,方才他们差点以为这个妇人要没命了,怎么太子这么好说话?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来的,没错啊。
太子还没忘了他的儿子,先去看了太子妃,又去看了顾朝雨。他暗暗将顾朝雨和那名妇人作对比,尽管他知道顾朝雨生的美,但他还是记挂着那个妇人。
这么一想,他有些浮躁,没有心情在顾朝雨这里待了。他去书房独坐了许久,仍旧没能抚平一颗燥热的心,当即叫小诚子进来,道:“去查一查,送鱼的那个小娘子家里有什么人。”
小诚子一愣,道:“是。”
他刚走了几步,太子叫住了他,轻咳一声,“明日那个妇人再来送鱼,悄悄将她带到这里来。”
小诚子明白了,原来殿下换口味了。
他不敢表现出来,赶紧出去打听。
太子得知妇人家里只有一个丈夫和公婆的时候,满意的点点头。既如此,那就好办了,想必为了名声,她也不敢声张。
第二日妇人准时来太子府送鱼,刚从厨房出来,就被人请到了别处。
妇人看着红墙碧瓦,高门殿宇,有些不安,“您请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小诚子笑眯眯道:“你跟我来就是了,必是好事。”
片刻后,小诚子将她带到一间屋子,拍了拍手,就有婢女拿着衣服和沐浴用的东西进来。
“给这位……小娘子好好收拾一番,一会我过来领人。”
婢女道:“诚公公放心交给我们就是。”
心中腹诽,这个女子可有福气了。
妇人不明所以,还想追上去问,可门突然被关上了,几个婢女将她拉了过去,她只能任由人摆布。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你就安心被我们服侍罢。”
太子特地选了一间僻静的房间,焦急的等着人过来,催了小诚子好几次了。
就在他第五次问起的时候,听见有人禀告,说准备好了。
太子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经验,为了保险起见,让小诚子亲自去接人。
少倾,小诚子带着一个粉衣女子过来了,妇人描眉傅粉,樱唇嫣红,眼睛里藏着惊慌无措,太子一看,眼睛都直了。
这样收拾打扮一番,比之方才还要娇艳,又丝毫不减妇人的成熟风韵,太子很是满意。
小诚子将妇人送进来,太子围着妇人看了一圈,道:“好,办得好,我一定会赏赐于你。”
小诚子眉开眼笑,“多谢殿下,那奴婢就下去了。”
太子挥挥手,小诚子为两人关好门。
妇人隐约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转身就要跑,可是门却被锁上了,她无处可逃,目光恐慌的望着太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我离开——”
太子等了这么久,早就等不及了,一把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然后捂住她的嘴……
半个时辰后,太子看着低声啜泣的妇人,餍足的叹了口气。他抚摸着妇人白皙光滑的美背,“你若是还要名声,关于今天的事就知道该怎么做。接下来几天继续由你给太子府送鱼,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妇人仍是哭,一张小脸满是泪痕。
太子并不觉得妇人哭哭啼啼的使人心烦,反而多了几分快意。怪不得许多大人物或是上位者都喜欢强行玷污有夫之妇,滋味果然不一样,还有一种偷来的刺激。
他还知道史上不少太子喜欢偷偷和庶母苟且,只不过他不住在东宫,不方便……
想到此处,他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挥出脑海。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若被父皇知道一定会废了他的。
他摸了摸妇人的脸,丢下一袋银子,“别哭了,若是被别人看出来,于你可没什么好处。”
妇人咬着唇,擦擦眼泪,开始穿衣服。
妇人的滋味太子还未尝够,让她明日再来,可是太子万万想不到,他没有等到妇人,等到的是一场大.麻烦。
在京城最热闹的时候,顺天府尹门口也热闹起来了,府衙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里面一个男子一边喊冤一边击鼓。
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有人认出了男子,道:“咦,这不是杏花巷伍家卖鱼的伍大哥吗,没听说他家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跑到府衙击鼓鸣冤来了?”
“是啊,我也认出来了,可不是伍大哥吗,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近来伍大哥病了,都是他妻子代替他挨家挨户送鱼的,今日好像没发现她出门,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时候有个和伍名熟识的人上前去问他,为何要来击鼓鸣冤。
伍名一脸悲恸,“昨天荆妻给人送鱼,回到家后一直心神恍惚,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不见她的踪影了。我以为她去生火煮饭了,谁知……谁知她在另一间屋里悬梁自尽了。”
闻言,所有人都议论开来,有人问道:“你妻子怎么会自尽?”
伍名擦擦眼泪,“我在她枕头底下找到一封信,找人看了,原来她是被人逼死的,所以我豁出这条命也要为荆妻讨个公道。”
众人更加好奇了,“到底是谁逼死她的,你倒是说啊。”
“对啊,你若有冤屈,府尹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不要你的命。”
伍名苦笑,“似那种达官显贵,府尹大人怎么会为了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得罪他呢。我来这里击鼓鸣冤,并不指望恶人被绳之以法,只希望大家能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做的恶事!”
众人听得更加着急了,“说了这么半天,你倒是告诉我们是谁啊。”
伍名悲愤欲绝,“这个恶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景朝的太子。他见荆妻有几分姿色,便强行玷污了她,并威胁她今天再去。可荆妻是个刚烈性子,宁愿一死,也不愿被人侮辱,可怜我那么贤惠的妻子就这样被人逼死了。因为他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世上还有公道可言吗?我绝不能让她枉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话如同一道惊雷砸了下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太子,居然是太子?太子什么美人没见过,至于去玷污一个鱼娘吗?
伍名大喊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我在这里发誓,若有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说着,继续击鼓。
裴大人不知道外面的热闹,收拾好慢悠悠的升堂了,一开门发现这么多百姓围在外面,登时说不出话来。
伍名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当裴大人听见伍名要状告太子的时候,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大胆伍名,你竟敢诬陷当朝太子!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伍名对着众人冷笑道:“看,我说的没错罢,果然是官官相护,问都不问就袒护那些贵人。”
围观的人太多了,有义愤填膺的,自然就有起哄的。
很多看不惯当官的,都开始替伍名鸣不平,府衙内外吵吵嚷嚷,震耳欲聋。
“所有百姓都知道此事,你们这些当官的还明目张胆的维护太子,责骂受冤屈的百姓,大景朝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啊,是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裴大人觉得头疼。
若一个两个的百姓还好处理,现在恐怕全京城都知道了,他怎么还能袒护太子呢?再者,事关太子都不是什么小事,他一个顺天府尹才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是以他想了想,决定进宫面见皇帝,这是皇帝的儿子,应该由皇帝管。
凤姐和顾行迟自然也听闻了此事。
“宁王做的?”
顾行迟笑道:“从弹劾太子的人,到太子强行占有鱼娘、伍名击鼓鸣冤,都是宁王安排的。”
凤姐笑了笑,“若是事情到此为止,毁了太子的名声,让皇帝更加厌恶太子,宁王做的是极为成功的,可惜……”
“可惜,他太急功近利了。”顾行迟徐徐道,“刚折损太子羽翼,使得太子挨了陛下训斥,接着又出了鱼娘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有人故意针对太子。只要露出一丁点破绽,宁王就会被太子反戈一击,太过急躁,得不偿失啊。”
“你不是和宁王站在一条线的吗,要不要提醒他?”
顾行迟笑叹道:“他特意设了这出局给太子,现在就在成功的边缘,怎么舍得放弃?我若劝他放弃,只怕他会说我太过谨慎、束手束脚、错失良机,倒不如先等等,若他失败了,于他而言也算是个教训。”
凤姐笑容有几分狡黠,“届时你想办法救他于水火,他自然会感谢你,以后对你言听计从,你还真是会算计。”
顾行迟低低笑了,“听你这话,好像我很坏一样。”
凤姐眼波一横,“难道你不是吗?”
宫中。
裴大人见到了皇帝,将外面发生的事告知了他。
皇帝的表情辨不清喜怒,好半天没有言语,裴大人有些站立不稳。
良久,皇帝终于开口道:“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炭火太充足的缘故,裴大人觉得身上有汗流下来,“回陛下,臣不敢隐瞒,臣在审理此案之前,那个叫伍名的人就将此事嚷的人尽皆知了。”
也就是说此案必须有个结果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皇帝就发怒了,大声道:“召太子进宫!”
张公公道:“是,陛下。”
张公公很会体察皇帝的心思,知道皇帝是要亲自审问了,是以吩咐去太子府的人顺带将伍名带来。
没过多久,太子就战战兢兢的进宫了。即便进宫前皇后已经悄悄派人传话给他了,可他一看到皇帝,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栗。
“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刚进来,皇帝就扔过一块镇纸,“你这个逆子,又做了什么好事?!”
太子下意识一闪,镇纸擦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
康公公抬起眼又垂下。宫里宫外,也只有太子敢躲开陛下的镇纸、茶盏了。
太子两股战战,立刻跪下去,“儿臣……儿臣……”
“强抢良家妇女,逼得别人悬梁自尽,现在又闹得沸沸扬扬,将皇室的脸都丢尽了,你这个太子做的可真好啊。”皇帝怒极反笑。
太子跪伏在地,不言语。
皇帝怒火更盛,“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朕说的不对吗?”
“儿臣……儿臣不知何错之有,儿臣并未做过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母后说了,让他抵死不认,他必须听母后的。
皇帝有一瞬间的哑然,太子居然否认了?以前他一发怒太子就会吓得磕头认错,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太子鼓足勇气直视皇帝,“不管父皇怎么说,儿臣没有做过就不会认罪,父皇如此英明神武,定会名明察秋毫,给儿臣一个公道。”
裴大人、康公公、张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