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颜朝秘史:国师和首辅的替身之争——静沐暖阳
时间:2019-04-17 09:09:53

  明岩冷嗤了一声。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只知趋炎附势的丫头。
  闻言,谢逐的唇畔却是隐约勾起,“上来吧。”
  = = =
  从京中去往洛水两岸,一路上都能听得柳笛清鸣,热闹得很。
  大道上不仅有携家带口步行出游的普通百姓,还有不少富室宝眷的碧油香车,更有驾着马在香车间轻驰疾趋的少年儿郎。
  贺缈掀开车窗上的轻纱朝外看了几眼,“晋人礼教森严,不似我们颜人,在三月三这日男女是能一起围成圈阵在水边踏歌的。公子在大晋应是看不到此等景象吧……”
  话音刚落,就听得车外又是一阵清脆悠扬的柳笛声。
  谢逐也侧头朝那半掀开的轻纱外看去,入目之处便是岸边那片灼灼桃花林,“此处桃花倒是开得好。”
  “这里的桃花有大用处,是给女郎们赠予心仪之人的……”贺缈说着,朝谢逐腰间的环佩瞅了一眼,不由翘起唇角,“公子今日也戴了玉佩,是等着待会下车被姑娘们折的桃花淹溺吗?”
  谢逐愣了愣,将那环佩拿起,“原来还有这等习俗。”
  难怪明岩今早一个劲地非要他戴上玉佩出门……
  他无奈地扯了扯那玉佩下坠着的流苏,抬手便要将它从腰间解下。
  “哎哎哎!”
  贺缈赶紧拦住了他,“戴得好好的,公子摘它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是不想招惹桃花。”
  谢逐蹙了蹙眉。
  见他一脸纠结对那些还未出现的桃花唯恐避之不及,贺缈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那公子光摘这玉佩恐怕不够……”
  谢逐定眼瞧她,耳畔又回响起昨日那相士不着调的笑声和贺缈轻飘飘的回答。
  ——“喏,这不就有一个吗?”
  ——“我小时也被母亲唤作阮阮。”
  贺缈这张易容后的脸虽然不能与她原本的容貌相比,但还算是白净俏丽,再加上没了异瞳的媚意天成,此刻瞪圆着眼,倒显出了从前没有的娇憨可爱。
  说来也奇怪,尽管谢逐记不清梦中女孩的样貌,但无论是异瞳,还是仅剩的那些模糊印象,面前这个青阮都完全对不上。可偏偏,她却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公子恐怕还得学那些貌美的妇人,头上啊,戴个垂纱的帷帽。”
  贺缈探身凑近了些,翻着手,在谢逐眼前做了个往上掀开帷纱的姿势。
  谢逐眸色一黯,抬手捉住了贺缈作乱的手,“口无遮拦。”
  恰逢马车颠簸,车身朝一侧歪了歪,贺缈正愣着没坐稳,就这么一头撞进了谢逐怀里,再加上谢逐还没松开她的手腕,她倒像是被一把拉过去的……
  “!”
  贺缈蓦地瞪大了眼。
  腕上传来微凉的温度,鼻尖萦绕着一股极淡的乌沉木香,耳边贴着胸膛还能清晰地听见心跳声,她只觉得自己瞬间被谢逐那温柔却强势的气息给包围了。
  这样的亲密是贺缈这几年来从未与任何人有过的。
  一时间,她全身僵硬,连双眼都一眨不眨地瞪着谢逐衣上的山水纹路。
  “公子,到……”
  明岩掀起罗帷,一见车内情景,登时目瞪口呆,没说完的后半句卡在了喉口。
  贺缈终于回过神,耳根瞬间红透。她猛地推开谢逐,坐回原位紧靠着车壁,眼观鼻鼻观心。
  谢逐也有点发怔,手悬在那虚虚地攥了攥,才收了回来,转眼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明岩,“?”
  明岩反应过来,硬生生将到嘴边的哀嚎咽了回去,“公子,前面是花林,马车难行,得下车走过去。”
  “知道了。”
  谢逐起身。
  趁他下车,贺缈赶紧别过头捏了捏自己红到发烫的耳根,整理好情绪后,才在明岩嗖嗖嗖飞来的眼刀中跳下了车。
  谢逐拂了拂衣摆,轻咳了一声,“走吧。”
  长公主的曲水宴设在洛水上游的淬红亭,去淬红亭必得要经过这岸边的桃花林。
  三人沿着林间石子路朝上游走去,一路见着的尽是踏青游春的人群。
  不少人都在花树下铺了条长毡,席地而坐,一边赏花饮酒一边畅聊玩乐。花林间的空地上还围了不少男男女女,圈阵踏歌。
  谢逐在花林间缓步而行,青衫玉冠,与那芳菲桃色格外映衬。他又是这般的风度样貌,引得周围女子频频回头,小声议论。
  贺缈在车内的调笑成了真,他们三人才没走多远,便已有好几位胆子大些的姑娘,拈着一枝枝桃花到了谢逐跟前。
  婉拒了第六位赠花人后,谢逐面上的温和淡然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回头睨了一眼正笑得促狭的贺缈,嗓音沉沉,“……还在笑?”
  贺缈悻悻地敛了笑,上前一步走到了谢逐身边,朝他腰间的白玉环佩看了几眼,摊开手,“公子。”
  谢逐会意,将那环佩从腰带上解下,递给贺缈。
  “公子!”
  明岩在后面看得直跺脚,却被谢逐一个眼神噎了回去。
  贺缈接过那白玉环佩,收拢进了袖里。随后便转身走到桃树边,踮着脚折了一枝桃花。
  还没等谢逐询问,她已疾步走了回来,微微凑近了些,手一探,将那花枝别在了他腰间,“好了!”
  “……”
  谢逐垂眼,只见那桃花花枝恰好插在方才系着玉佩的地方,青衫上印着那么一星半点花色,更显得气度卓然。
  贺缈低着头越看越满意,眉开眼笑,“这样她们就会误以为你心有所属,应当不会再来贸然赠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尘往事还是要慢慢讲~
  国师是男二,是女帝的“白月光”。但这个白月光……其实有误会在里面。
 
 
第14章 
  将腰间玉佩换成桃花枝后,虽还是有不少女子目光黏在谢逐身上,脉脉传情,但却是再无女子凑到他跟前来赠花了,谢逐这才得了清静。
  倒是贺缈,走在谢逐身边,那些朝谢逐眉目传情的女子转眼就瞪着她,目光灼灼,几乎要将她戳成了筛子。不过贺缈从小到大也没少受人瞩目,依然安之若素地向谢逐细说三月三的民俗。
  淬红亭在洛水上游,京中门第显赫的人家游春都尽量往上游靠。所以越往上游走,见着的普通百姓就少了,花树下铺垫的长毡也没了,林坡上倒多了不少幕帷。
  “那些幕帷围着的,是什么?”
  见林坡上隔段距离便会有幕帷围作一圈,幕帷外还守着一些短打穿着看起来像是护院的人,谢逐侧头问。
  贺缈指向幕帷里露出的宴帐帐顶,“那是些豪贵搭设的宴帐,为了私密也为了安全,所以用幕帷隔开,还让护院守着。你知道的,大户人家出门就是事情多……”
  正说着,她突然顿了顿,目光定在了不远处一身着素裙的女子身上。
  谢逐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那女子被一手执弓箭头上还簪着花的风流纨绔伸手拦住,不由皱了皱眉,“那是什么人?”
  看清那里的状况后,贺缈眸光闪了闪,“好像是……方大小姐。”
  不仅是方以唯,还有拦在她身前完全一副无赖混蛋样的某位侯府世子。
  又是宁翊……
  贺缈眼角抽了抽。
  说起来真的很损宣平侯府颜面,贺缈她十岁回的盛京,如今已经是第八个年头。
  因为宣平侯夫人的关系,她这八年也没少和宁翊见面。从第一次见面这厮就贼胆包天无知无畏地调戏她、结果被揍得鼻青脸肿开始,后来的每一次,但凡贺缈看见他,他不是在捉弄宫娥,就是在欺负有些姿色的女子,从来没有其他情境。
  没想到今日也不例外。
  “哎,那是不是宣平侯世子?”
  他们身后,有人低声议论了起来,“这又是看上哪家千金了?”
  “最近整个盛京都在议论的大红人,你竟然不识得?那位可不是寻常女子,而是皇上近臣翰林侍书,你我见了还得唤一声方大人。”
  “那就是方以唯?!方家和宣平侯府的婚事不是吹了吗,他俩今日怎么还拉拉扯扯的?”
  谢逐眉心微拧,停下了步子。
  贺缈看方以唯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而宁翊那品性她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找茬,不由有些担心。要不是此刻她的身份是婢女,她大概人已经过去“救美”了。可现在谢逐只站在这似乎没有上前解围的意思,她也只能不远不近地看着。
  “哟,这不是方侍书方大人吗?”
  宁翊掂着手上的长弓,冷笑着拦住了方以唯。
  方以唯早就知道今日出门会不太平,她和宁翊的婚事虽是两家“协商”作罢,但说到底她还是开罪了宣平侯府,再加上京中有关她的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多少也牵连了侯府颜面扫地。所以方才她一看见宁翊在和其他富家公子骑射玩乐,便特意绕了路想要避开,没想到这厮阴魂不散,竟还能在这堵她。
  她垂了眼,“见过世子。”
  “怎么,方大人忧国忧民公事繁忙,竟然还有兴致来这洛水边赏花?”
  宁翊一见她就想起了这几日自己明里暗里被人嘲笑,几乎成了盛京的笑柄,她倒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让人看了就气得牙痒。
  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方以唯自从入鸾台以来也没少听。光是每日从宫中回去,就能从她父亲那听一箩筐,更不用说宫中还有一个怎么瞧她都不顺眼的周青岸。
  方以唯最初还是脸皮薄,一被人讥讽就红脸,既委屈又生气,可这几日被接二连三攻击,她已经被锻炼出了强心脏。
  宁翊这种级别的嘴炮对她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
  她抬眼,正正对上宁翊的目光,面上毫无波澜,“多谢世子关怀,若不是要去赴宴,我还真没功夫在这碍您的眼。”
  赴宴?
  宁翊愣了愣,随即嗤笑出声,“赴什么宴?你不会是说曲水宴吧?方以唯,你也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他嘲讽地斜眼睨她,拿着弓往身后指了指,“知道去那淬红亭的都是什么人吗?多少达官显贵都得找关系才能求得一张名帖,你区区一个九品侍书做什么梦呢?!”
  方以唯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反驳,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哎,哎你去哪儿?小爷我让你走了吗?”
  宁翊扛着弓就跟了上去。
  他那些一直看热闹却不敢靠近的狐朋狗友们站在几米开外,见他扭头就走,不由扬声唤,“宁翊!宁翊你去哪儿?”
  却不料宁翊就像没听见似的,压根连搭理都不搭理他们,只一个劲的偏着头瞪方以唯。
  被遗忘在原地的纨绔们面面相觑。
  “他干嘛去?”
  “谁知道……找那个方以唯麻烦吧。”
  “找麻烦用得着这么麻烦吗?直接找人教训教训她不就得了?”
  “……大概是不好得罪陛下和方府?”
  桃花树后,贺缈扯了扯谢逐的衣袖,“公子……”
  谢逐点头,“跟上去看看。”
  “喂,你不会还想再来一回毛遂自荐吧?百花宴你擅闯到御前,陛下不怪罪还给你封了官,你就以为自己有本事了?也能在长公主那里讨得便宜了?”
  宁翊一路走一路扯着嘴角嘲讽方以唯,“看在咱俩好歹有过婚约的份上,小爷我提醒你一句,长公主可没有陛下的好脾气!”
  出乎意料,方以唯竟是转头朝他莞尔一笑,“那可是要多谢世子提醒了。”
  宁翊被她笑得一愣,接着便别开眼冷哼了一声,“也不知你究竟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方以唯,你可知如今这盛京城里都在传些什么流言蜚语,你竟敢在这风口浪尖还来巴结长公主?”
  他弹着手里的弓弦,半眯起眼讽刺,“从知书达理的女夫子,到狐媚惑主的颜官,你这名声还真是臭得一落千丈。”
  “世子也知道说流言蜚语,我又何必在意。”
  方以唯嘴角噙着的笑丝毫不变,“更何况名声好也罢,坏也罢,都是旁人给的,与我何干。但有一点,要不是这颜官的坏名声,我与世子爷的婚事也不会作罢,世子本就厌弃我貌若无盐,如今不是应当高兴吗?”
  她还有脸提?!
  宁翊炸了,“婚事作罢本世子当然喜不自胜,只是你害得我被全盛京耻笑,这笔账要怎么算?!”
  两人拌嘴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洛水上游,被人拦了下来。
  长公主在淬红亭设下曲水宴,为防有外人闯入。长公主府的侍卫已经守在了外围查看名帖。
  宁翊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不嫌事大,“瞧瞧,我就说长公主不似陛下,别说攀附了,你连闯到她眼皮子底下的机会都没……”
  话音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方以唯从袖口拿出了一张烫金名帖。
  侍卫接过名帖,翻看了一眼,又恭敬地双手递还给了方以唯,侧身让开了路,“方大人,请。”
  方以唯好整以暇地收好名帖,刚要朝里走,却又特意顿住,不解地转头看宁翊,“世子?还不拿名帖出来给他们看吗?”
  宁翊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你不过一个九品侍书,长公主怎么会邀你赴宴?!你怎么会有名帖?!!”
  “难不成世子没有?”方以唯故作诧异地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世子与长公主是表亲,曲水宴必然不会缺席……看来是我唐突了。”
  “你……”
  宁翊暴跳如雷,抬脚就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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