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都为我折腰(快穿)——我才不是小饼干
时间:2019-04-19 09:45:41

  究其缘由,县主可能……
  不,她就是颜控。
  “梁凤,你嘴张不大是,要不我亲自给您张张?”姜堰“啪地”一声,放下了戒尺。
  读书声骤然停止。
  梁凤委委屈屈地站了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姜……姜先生,我从小就不会念书。”
  男宠们面有戚戚然,深有同感,本以为是进淮园侍奉县主的,来的路上各自抱头痛哭,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县主竟然要他们念书?
  诗词歌赋他们倒是懂得,品茶赏花也是识得的,可是让他们念得竟然是经书!
  还不如当初一头撞死在马车上,省得过得凄凄惨惨戚戚。
  只有一个鸳鸯眼的少年默默地继续看书,连翻书的动作都无比小心,怕折损了书页。
  他的母亲是被人从波斯买来的奴隶,他是被人当玩物养大的。
  最低贱的那种。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能读书的一天,他母亲时常抱着他说,等攒够了钱就送他离开,送他上燕京城最好的学堂。
  可还没等他长大,他的母亲就死了,死在了床上,是被所谓的贵人凌|虐致死的。
  是因为丹阳县主,他才能够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人。
  她就像他黑暗生命中,唯一的光。
  他想要读书认字,成为像姜先生一般对县主有用的人,那样就可以离县主近一点了。
  姜堰最见不得男人娇娇弱弱,登时就要挽着袖子,狠揍梁凤一顿:“长本事了是?”
  “姜先生,县主请您去书房。”婢女在门外敲了敲。
  姜堰立马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整了整衣冠,推开门,随婢女离开。
  他只丢下一句:“抄十遍书,明天早课之前我要在案上看到。”
  还好姜堰走得快,不然他听见男宠们接下来的话,一定气得吹胡子瞪眼。
  一人捧着自己的脸,幽幽地说道:“姜矮子就是嫉妒我们的美貌,不让我们见县主怕夺了他的宠。”
  “是极,是极。”
  “所言甚是。”
  “别说了,抄。”梁凤坐下,懦懦地开口,“要抄不完了。”
  “哎——”
  鸳鸯眼的少年没有参与讨论,他只是默默背书,即使书里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太过艰涩。
  他也想要做到最好。
  …………
  “定北侯府的大小姐与万贵妃的侄女在宫中起了争执。”
  “太尉长子前日与太子赴林苑射鹿,言谈相欢。”
  “首辅之妻张氏对长媳白氏多有不满,欲休妻再娶。”
  谢蘅翻阅由平鹤执笔婢女们口述记录的竹简,竹简堆满了整个案几。
  要从纷繁复杂的文字中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并不难。
  因此她邀请各家的未出阁的少女,日日设宴,丝毫不心痛挥洒的钱财。
  她们年少无忌,不像年长的夫人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些在她们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往往意味着朝堂站位的变动。
  比如她现在就可以推测太子有意交好太尉,至于太尉的态度,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时有不得志的门客欲投奔她,她也断然拒绝,毕竟,只有一个看起来荒唐风流的淮园主人,才不会让人忌惮。
  “县主,姜先生到了。”婢女引姜堰到了书房门口,便退了下去。
  “不知县主找我有什么事?”姜堰看着案几上堆如小山的竹简,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见惯不怪了。
  若谢蘅是男子,他必将会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但同时他也庆幸谢蘅是女子。
  否则,这天下,她是争还不争?那他又该如何处之?
  “镇北侯的嫡次女要定亲了,她很难过,像是为了家族做出的牺牲。”谢蘅皱着眉头。
  姜堰找了张椅子坐下:“或许是她心有所属也说不定,这般年纪的少女,很正常。”
  “可我觉得不对劲。”谢蘅摇了摇头,“先生若是她,您最不情愿嫁谁?”
  姜堰:“…………”
  不可能好吗?
  不过他不敢拂了谢蘅的意,只能认认真真地分析:“工部侍郎家的公子整日贪花醉柳,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李首辅的三子年幼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腿是跛的,说了治不好,还拉着我看病。”
  “户部尚书的幼子娶了外室,庶子庶女一大堆,搁我我也不爱嫁。”
  “…………”
  平鹤握笔依次记录,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她望向姜堰:“先生,可还有别人?”
  姜堰一口气说了一刻钟,本想摆摆手,可忽然浮现了一个念头,惊得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定北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定北侯的长女尚未婚配,断无先嫁次女的道理。”
  “怕是……”
  姜堰激动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怕是陛下看中了镇北侯的二女儿,想要纳她为妃!”
  “对了,只有这样,定北侯府才不顾礼法,先送次女出阁。”
  难怪定北侯的长女一向端庄,竟与万贵妃的侄女在宫中起了冲突。
  谢蘅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对于一个行将就木、命不久矣的老人来说,充满活力的少女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看来泰元帝谁都不信,包括皇后、万贵妃和太子,他想要生下一个儿子,有定北侯府为外家的皇子。
  这份荣宠,定北侯府怎能拒绝?
  “县主,机会到了。”姜堰按捺下心头的激动,这是对太子发难最好的时机。
  “是啊。”
  谢蘅却罕见地沉默了。
  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却要为了一个家族嫁给一个老头,哪怕他是皇帝,也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
  姜堰看出了她的情绪,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注定要有牺牲品。”
  “我要教您的是,欲成大事者,就需要舍弃那些虚伪的仁慈。”
  他的话语中是兵不见血的残酷,与之前的言笑晏晏,仿佛是两个人。
 
 
第16章 新帝的白月光(十六)(捉虫)
  “多谢先生教我。”谢蘅注视着姜堰的眼睛说道,“有先生在侧,是丹阳之幸。”
  姜堰微微一笑,一扫之前的残忍:“县主可知,前朝最后一个君王是怎么死的?”
  谢蘅摇了摇头。
  在端朝建立之初,前朝的书籍便一并焚了,只有千百年传承的世家才能一窥影子。
  所以庶族难出头。
  姜堰不用翻阅史书,史书自在他的脑中,他侃侃而谈:“晋哀帝是个善良的人,连草木的凋零都会怜惜,可他不适合当皇帝。”
  “当年朝臣劝他杀了萧渊老迈的父亲,逼他守孝三年解下兵权,可晋哀帝说我有父亲,你们也有父亲,怎么能劝我为了私欲杀害别人的父亲呢?”
  “后来萧渊果然起兵,夺了他的天下,成了端朝的开国皇帝。”
  “…………”
  谢蘅专心致志地听着,平鹤在一旁记着笔记,姜堰是一个好老师,他博闻强识,将十二朝的历史信手拈来,令人叹服。
  不负南诏姜氏之名。
  此时的姜堰也没意识到,他到底教了谢蘅什么,从来只有帝师才会如此细致地讲解帝王本纪。
  而南诏姜氏,到这一代正好出过五位帝师,辅佐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君王。
  …………
  晦暗不明的天色中藏起了初升的朝阳,轻飘飘的雾气笼罩了整个燕京,打更声悠长地回响。
  破旧的茶馆支起了摇摇晃晃的摊子,老板娘开始煮出一壶沁香的茶叶,市场渐渐喧闹。
  新的一天到了,与往常并未有什么不同。
  一个长相俏丽的少年穿着与容貌不相称的蓝黑色布衣,作在了茶馆中央的位置。
  他要了一壶白水丹,坐在位置上不动了,时不时东张西望,似乎是在观察人群。
  随着人越来越多,整个市集从睡梦中苏醒,他呐呐地饮尽了最后一口茶,鼓起勇气夺过茶博士手中的惊堂木。
  他走到台子上,不好意思地冲着众人微笑:“今天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大月氏肆虐边塞,长门关告急,幸有北凉军一夜奔袭千里、夺回长门……”
  燕京是端朝都城,商贾云集,客流涌动,可人们不自觉驻留在了小小的茶馆,挤作一团。
  听北凉军是如何从一支不满三千的弃军成为了让大月氏寝食难安的三万常胜军。
  他们从未败过。
  一位北凉军人的宿命就是生于北凉,在无休止的战争中成长,最后死在战场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只是因为少年相貌好看声音软糯,后来是因为少年口中跌宕起伏的故事。
  不,已经不能说是故事。
  他们真切地相信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他们会因为将士们的牺牲而掉下眼泪,也会因为北凉军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而欢欣鼓舞。
  “他们的战友要翻过丹辽山,冒着夜色行军,去解救岌岌可危的太子殿下,为数不多的人守在北凉。”
  “他们必须要这么做,因为太子殿下是一国的储君,他们未来的陛下。”
  人群中夹杂着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他只背着一个寒酸的包袱从闷热的泉州而来,被少年的故事所吸引,忍不住多听了几句。
  他们应该会胜利?
  整个端朝都知道太子是天赐将才,可谁也不知道在西北,在北凉有一支三万人的军队为端朝数十年如一日守着国门。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可他们等来的是大月氏人用刀串起来了战友的尸体,拖在马背后。”
  “他们等来的是一场屠杀!”梁凤眼眶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人群哗动,立马就有人叫起来了:“不可能!他们从无败绩,怎么可能会全军覆没!”
  “阴谋,这是阴谋!”梁凤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当昨夜县主第一次讲这个故事时,蠢笨如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三万北凉军,只逃出了七人!”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他们带着战友的衣袍,千里迢迢从北凉赶赴燕京想要一个公道!”
  “可没人给他们公道。”
  少年清亮的嗓音带有蛊惑力般:“东厂督主汪铎以临阵脱逃为名关押了他们,明日处死。”
  “这天下,谁能给他们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那可是……那可是汪铎啊!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不知老夫有没有这个资格?”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脸瘦成了皮包骨。
  “泉州冯元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梁凤眨了眨眼,他未曾听过冯元这个名字:“不知道大人是……”
  老板娘抱着茶壶走过来啐道:“连冯大人都不识得,他可是享誉天下的冯仲亭呐。”
  梁凤赶紧跪拜在台上,他用着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洪亮声音:“我以身家性命发誓此为真事,愿冯大人为北凉将士讨一个公道!”
  天下何人不识冯仲亭?为官两袖清风头悬青天,为文人开创了泰山学派,一手骈文筋骨天成。
  纵使这些年遭受东林打压,贬谪荒野之地,他依然是端朝士大夫永远不曲的脊梁。
  他连天子都敢于直谏。
  冯元望着眼前急匆匆跪下的少年,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你且起来,我这就去找汪铎,问个清楚明白。”
  没人知道他的包袱里抓着什么,那是可以倾覆朝堂的一道折子,是他辗转各地所见所闻。
  他想,陛下令他回京也是因为这道迟了十年的折子。
  不止在这间小小的茶馆,燕京的各个市集都有同样俊美的少年慷慨激昂地讲着北凉,那个不复存在的城市。
  民众是软弱的。
  但同时他们又是勇敢的。
  当冯元踏出了第一步,刚开始只是梁凤和几个学子跟在他身后,渐渐地头戴冠巾的男人自发地跟上了他们。
  从这儿到督公府要跨过三条街,一共是五千二百八十步,冯元年迈的身躯缓缓地走着,跟在他后面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他吃力地在督公府前停下脚步,他回头一望,眼眶顿时泛红了。
  半个燕京城的人站在他身后,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巷道,他们都是历史洪流中渺小的个体,可此时的他们,彰显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冯元深深地凝视着他们,有人说他是端朝的脊梁,不,不是,他们才是。
  他因为生在这个时代,而无比荣幸。
  飞鱼服的锦衣卫们守在督公府的门口,才不至于让汹涌的人群冲进府。
  千户的抽出绣春刀,冷冽的刀锋直指冯元的咽喉:“你是何人?竟欲擅闯督公府。”
  冯元转过身,解开包袱,从中取出冠帽戴在头上:“你且和汪铎说,冯元冯仲亭回来了。”
  “这……”千户有些迟疑,下意识收回了悬在冯元咽喉上的刀。
  “何以喧哗至此。”
  督公府厚重的红木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披着玄色大氅的中年男子映入众人眼前,他眉眼俱往上挑,令人不敢直视其威严。
  梁凤认出了那是汪铎,吓得赶紧低下头,恨不得藏在人群中央。
  没人因为汪铎是宦官之身就敢轻视他,哪怕是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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