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栖一边扣外套的扣子，一边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去吃饭啊。”
“我也没吃饭。”叶珩说，“跟你一起去。”
喻栖：？？？
她跟着叶珩一起去了食堂。
上次在食堂发生了一些事情，为了防止听见什么不想听的话，喻栖已经好久没过来了。
这次跟着叶珩一起过来，两个人各打了一份套餐。
喻栖低头专心吃饭。
叶珩起身离开，没多久，端着两碗汤回来了。
喻栖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汤。
食堂的饭菜是经常变动的，除了一些固定的家常菜以外，还会多出一个变着花样做的系列菜品。
今天食堂好像做了韩国料理，有炒年糕和石锅拌饭，主食多了个辛拉面，汤也做了辣乎乎的海鲜豆腐汤。
喻栖打菜的时候就打了普通的家常菜，没想到叶珩打来的汤这么辣。
猝不及防喝了一口，差点被呛到。
喻栖咳嗽了两声，总算回过神来：“好辣啊。”
“鱼小七。”叶珩忽然叫她，“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讲。”
喻栖皱着一张脸。
她听见这话时动作僵了一瞬，很快又回过神来，边咳边说：“知道了。咳咳，辣死了。”
“还好啊。”叶珩喝了一口，“我还挺喜欢这味道的。”
喻栖这次吃饭很快，吃完擦擦嘴说：“你先吃啊，我去问点事。”
叶珩低着头喝汤，头也不抬地回答：“去吧去吧。”
喻栖起身离开。
她去厨房转了转，问了一圈，又去了存放食材的地方。
工作人员都很热情，看见她开开心心地跟她打招呼：“老板中午好啊！”
还有人问她：“炒年糕怎么样？正宗不？”
“没吃到啊。”喻栖也笑眯眯地回答，“汤挺好喝的！”
一圈问下来，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喻栖默默叹口气，去后勤部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小姑娘，见喻栖来了，兴高采烈地说：“小七！怎么到这里来啦，好久没见你了……”
喻栖笑道：“是啊，明明就在一个研究所，平时都见不上。”
她自顾自地走进去，四处看了看，随意地问：“怎么样啊琴琴，在这里工作辛苦吗？”
“蛮好的。”姚琴说着羞涩地笑笑。
看上去淳朴老实极了。
喻栖面上也没说什么，转了一圈出去，临走时提了句：“你跟石绮最近有联系吗？”
姚琴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她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啊……”
“那就行。”喻栖说，“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姚琴连连点头：“好，好。”
喻栖一离开，姚琴就转进卫生间，拿出手机拨通了石绮的号码。
……
向来只关心八卦的系统忍不住有点好奇：【宿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嗯。】喻栖应声，吸了吸鼻子，【统啊，你说，人真的会变化那么大吗？】
系统：【我不太懂耶……】
姚琴和石绮，都是她高中的同学。
高中时候关系也不算特别好，不过三个人上了一个大学，还都是一个班。
当时异能研究产业刚面世，还没这么凉，有些人觉得可能有职业前景，就报了这个专业。
姚琴和石绮就是。
结果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没有别的技能，对异能研究又不是特别感兴趣……
是喻栖把她们招来研究所，看在同学的份上，给了个清闲的工作。
说不上感情多好，可确实是信任的人啊。
喻栖回去时，叶珩早就吃完了饭，正站在食堂门口翻手机。
看见喻栖来了，他对着喻栖神秘地招招手：“过来。”
喻栖：“嗯？”
被信任的人背叛真的是件很难受的事儿，喻栖正在低落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心思跟叶珩插科打诨。
叶珩这家伙平时看着好欺负，其实不知道多腹黑。
喻栖虽然没见识过他的另一面，却也能大概猜到一点。
她不想让叶珩知道这件事。私底下解决是很解气，但那些人不值得叶珩出手。
喻栖打算收集好证据，让法律来制裁她们。
叶珩对着她伸出手。
“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喻栖推了下他的胳膊，“你也快去找老吴办正事，别闹我了，行么？”
叶珩被推了一下，也没气恼，笑着反手抓住喻栖的胳膊：“跟我来。”
“好吧好吧。”喻栖叹口气，也没把不开心的情绪带给他，“到底什么事？”
叶珩把她拉到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
“我最近新学的。”他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你看。”
喻栖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
叶珩的手腕浮起一圈异能的光纹。他两手一拍，拉开。
手心里凭空出现一段小棍子似的钢铁，连接着他的两只手。
叶珩的手指慢慢弯曲。
小棍子从中间断开分成两截，又离开了他的手心，慢慢变成两个小人。
一个高高瘦瘦穿着连帽衫运动鞋，一个比较娇小，长发，穿着长外套。
喻栖认出来那估计是她的白大褂。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拍了叶珩的胳膊一下：“你就每天研究这些东西？”
“精彩的在后头呢。”叶珩得意地说。
他的手指轻轻舞动，像是在控制提线木偶。
那两个小人随着他的动作也动了起来。
代表喻栖的小人跳起来打了叶珩小人的脑袋一下。
叶珩小人抱着头蹲在地上。
这两个“小铁人”实在太小了，可能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有没有五官。
但喻栖就是能从那个叶珩小人身上看出“可怜兮兮”的感觉。
她笑着用手指蹭了蹭叶珩小人的脑袋：“不疼不疼了哈。”
叶珩小人立刻抱住了她的手指。
“哎呀。”没想到这个小铁块力气很大，勾住她的手指以后就抽不回来了。
喻栖眨眼，看向叶珩。
叶珩的视线灼热，紧紧锁住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阵，似乎要说什么。
过了半天，才哑声说：“他抱错了。”
喻栖：“嗯？”
她又低头看过去，喻栖小人插着腰站在旁边，气呼呼地跺了下脚。
叶珩小人才放下她的手指，转而去抱住了那个喻栖小人。
喻栖小人立刻回抱了叶珩小人。
喻栖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正准备说：“你这小人ooc了啊，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叶珩已经松了手。
两只小人拥抱着化为点点光芒，流淌着融进了叶珩手腕上的光纹里。
喻栖：“啊……”没了呀。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个小喻栖是他的，这个是我的。”叶珩说，“笨蛋鱼小七。”
喻栖的心一下子软了。
原来“他抱错了”是这个意思。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叶珩啊，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他也看出来她不开心了。
喻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回抱了他一下：“你好幼稚啊。”
叶珩得意地笑道：“你不喜欢吗？”
喻栖：“还行还行。”
叶珩：“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让你多抱一会儿吧。”
“喂。”喻栖捶了下他的胸口，“别得寸进尺啊。”
叶珩：“你别把鼻涕糊在我的衣服上就行。”
喻栖又笑出声来：“我才没流鼻涕。”
第27章 第二十七场
很多时候，喻栖还是挺理性的。
叶珩这么一逗, 她也没再不开心了, 每天该干嘛干嘛, 多出来的时间去收集证据。
越是收集就越是心惊。
原本以为只是食堂方面的小问题, 没想到背后却藏着这么大的事件。
……
这天是周末，喻栖去了异能研究所的化学实验室。
按理说, 异能学独立于物理和化学之外, 甚至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计算法则。
但这三者之间是有相同之处的。
像许宴川的机器，就属于异能和物理的结合。
而喻栖研究所的化学部，则是研究异能在化学变化中能否产生作用。
研究所大部分是休周末的, 只有几个人在里面复杂一些需要每天观察的研究。
喻栖过去时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她直接走到最里面, 找了化学部的部长, 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们这里观察最久的项目是哪个？”
部长是个上了年纪的奶奶, 姓张，非常温和。
她听见喻栖的话以后摘下眼镜，笑眯眯地说：“小所长不记得了？是异能化肥。”
当然记得。
这个项目当初中途夭折了, 重新试了好几次, 都没能成功。
催化异能会和某些液体产生反应，做出带有催化效果的养料——这个假设到最后，也只是个假设。
只是研究所失败的成百上千个课题中的一个，喻栖本来已经没印象了。
现在才想起来，其实这个课题在当年, 成功率的预估是很高的。
“我突然有了新的思路。”喻栖对张奶奶说, “把资料和实验数据给我看看好吗。”
张奶奶点点头：“好。”
她转身去拿资料, 边拿边问：“小所长有又什么新思路了？”
喻栖疑惑道：“又？”
“别嫌我多嘴，之前不是跟几个老头子开会吗，上次见着老杨，他笑得嘴都合不拢咯。”
张奶奶把一叠资料放在桌子上，又转身去开两个保险柜：“一看见我跟几个小年轻又不笑了，神神秘秘的，年轻人问他怎么了，他说马上要退休了，开心。”
喻栖想起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借口也就骗骗年轻人，我还不知道他呀。”张奶奶把东西在桌子上放好，“他们那边肯定要出成果了。”
喻栖也不瞒着她：“是呀，就这几天的事情啦。”
研究已经完成，专利也申请过了。
这段时间已经在投入生产，等专利批下来，就可以把产品上市了。
到了这个时候，麻烦的反而是批专利的事情，要等上一段时间。
张奶奶有点期待：“我们这边也不能输呀。”
喻栖点点头，认真道：“会的！”
上辈子，化学部到最后都没有半点成果。
其实化学部的投入是最多的，一遍遍的实验，就需要数不胜数的化学试剂。
有些稍微便宜一些，就不断地投入实验。
有的昂贵一点，喻栖也舍得下血本。
昂贵的试剂是按毫克算钱，每毫克都能几千上万。
张奶奶为首的一些化学部研究员对她非常愧疚。
最后实在支持不了这么庞大的研究，化学部整栋楼都卖掉了。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张奶奶还拉着喻栖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小所长，是我们对不起你……”‘
喻栖气恼地咬牙。
如果自己能再多注意一点研究意外的事情，最后就不会变成这样。
但她也没必要自责，因为这根本不是她的错。
错的是那些鬼迷心窍做坏事的人，她是受害者。
既然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就一定要将那些人绳之以法。
“我去实验室看看。”喻栖说，“张奶奶你先休息啦。”
“好嘞。”张奶奶冲她眨眨眼，“最下面那叠小心点。”
那叠是从保险箱拿出来的，显然是机密数据。
喻栖笑眯眯地点点头。
她去实验室锁好门，抬起左手。
左手的手腕上浮起一圈光纹。
如果许宴川站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那是他的异能光纹。
不过大小只有他的三分之一。
这一圈细细的光纹在喻栖的手腕上缓缓转动，精致又好看。
多漂亮的光纹啊。
要是她也有异能使用证，真想当着大家的面用这个异能。
这种心情就像个得了漂亮新衣服的小姑娘，迫不及待的想穿出门。
可惜她只能偷偷爽一爽。
实验室随处都是纸笔，喻栖拿了几张纸，算出一个数据，又把实验室培育的小苗苗拍了照片。
证据越来越多了。
她有点轻松地笑了一下，把东西拿回去放好。
这天之后，是喻爸爸接受治疗的日子。
周稻到她的家里来，握着喻爸爸的手使用异能。
用完还跟喻爸爸下了两局象棋。
现在的年轻人如果去老年活动中心，十有八九是被吊打的。
很多中老年人文能写字下象棋，武能乒乓打太极。还有什么抖空竹、打台球……
喻爸爸就是个隐藏在民间的象棋高手。
周稻跟他下几次输几次，还每次都要再来再来。
喻栖看他们俩相处得挺好，也挺开心，自己一个人退出去，换了身衣服，打算回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