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妾职业病——林顾顾
时间:2019-04-27 09:59:53

  “你如何知道她唤做倩娘?”她问。
  “那还有什么不容易的,太子侧妃陈倩,那可不就是倩娘嘛!”
  倩娘,只有陈倩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这般唤着她。
  沈夺抱着一捆干柴从外头进来,陈赟正想着该不会他们还在这里过夜吧?这个男人已经安全的出了城,就该放了她们才是。
  倩娘跪在那里,目光始终随着沈夺移动,想说些什么,但又顾及旁人。
  这气氛在陈赟看来真是古怪到了极点。
  沈英过来拉了拉陈赟的手,解围道:“神仙姐姐,我们去外头看星星吧?”
  “嗯,好。”陈赟被带着走出破庙。
  陈赟带着沈英到溪水边:“你头发乱了,我给你扎个小辫好不好?”
  沈英原先还有些抗拒,但很快点点头:“好。”
  她给沈英用手指梳理了头发,重新扎了个小辫,沈英对着溪水里的自己乐呵呵的笑着:“可真是好看!”
  陈赟回头望向那处破庙:“不知那两人会说些什么?”
  火花迸裂,两人沉默不语。
  沈夺先开了口,他对着那陈倩说道:“你准备准备,马车过会儿就来了。”
  “你要送我走?”陈倩眼里有不舍。
  他说:“太子侧妃自然是回到东宫,才符合身份。”
  “若是沈夺不死,我如今该是一品诰命夫人了吧?”陈倩自言自语道:“希望沈夺不要怪我,因我自小便是高高在上的嫡女,被教导要为族人谋取最大的利益。我本不想嫁给萧列,可那时宋陵他不肯娶我,正遇到萧列被册封为东宫太子,你要怪只能去怪宋陵。”
  沈夺一针见血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何怪到比人头上?你那时本有更好的路可以选,嫁给宋陵比嫁给萧列好一百倍,可也是你自己贪心,觊觎东宫的富贵。宋陵那厮最恨人两面三刀,没让你吃苦头,那也是看在死去的沈夺的面子上,纵着你。”
  他的话比巴掌扇在脸上更疼。
  陈倩幽怨道:“我知道你们都怪我,可是我真的不容易啊!”
  沈夺眼也不抬,一时无话。
  他道:”倩娘,你如今已经是太子侧妃,前程往事不必再想,好自珍重。“
  陈倩还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沈夺已经止住她的话:“走吧。”
  “我是做不成诰命夫人了。”陈倩看着沈夺,说道:“但是,我可以做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马车已经到了,下来一位四十岁的粗汉子,对着沈夺行了一礼:“爷说了,他稍后就到。”
  沈夺点点头:“好。”
  沈夺扶了陈倩一把,她上了马车。
  陈倩收回手之前,她捏住沈夺的一根手指:“你说的没错,这条路是我选的。我不后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脱离原先的轨迹。
  这招假死托生,救活自己去毁了许多人,对倩娘他终究是觉得亏欠:“萧列虽位高,但东宫根基不稳,况且他玩心大,其实并非良配,想必你今后会更难走,如今一别,天长地远,你好自珍重。”
  “你的事情,我会保密。”陈倩松开自己的手指。
  沈夺站在那里。
  陈赟走近那男人身后,即便她这个外人,也看得出这男人对陈倩用情至深,可惜啊!她那倩娘根本不领情。
  她道:“男人太过心软未必是什么好事。”
  “是吗?”沈夺转身,却话中有话,反讥笑与她:“这话,你该留着给他。”
  无尽的夜色。
  沈夺抬头望向天际:“起风了。”
  陈赟随着沈夺的目光看去,那正是陈倩马车里去的方向。
  破庙里的风从四方吹来,陈赟感觉有些冷,双手抱了抱自己,头昏昏沉沉的。
  她手腕上的赤血色玉镯在黑夜中散发着奇异的光泽。
  陈赟本来还不明白:“你们既然来连倩娘都放回去了,何时才会放了我。”
  “公子爷说不着急。”沈英道。
  他不是在等风,而是在等一人来。
  宋陵。
  “不知,你们几时会放我走?”
  “这个得看公子爷。”
  沈英本来离陈赟有些距离,后来挪着挪着就到了她怀里。
  “这个玉镯。”沈英看过来,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说这个?”陈赟顺着沈英的目光看,见她的目光闪避。
  “嗯。”沈英有些害怕的点点头:“我听闻寨子里的老一辈人说,这从地底下拿出来的东西阴气重,叫做蛊玉,活人血肉戴久了就成了蛊母可祭祀神明。”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她问。
  “我也不知道。”
  沈英仿佛想起往事般,她道:“我生病以后就族人视为不祥,每日只得夜晚出门,在苗寨里伙伴都随着时光慢慢长大,穿着好看的嫁衣出嫁,可我还是孩子的模样,连带着阿妈也被人欺负。那年,苗寨里发了干旱,大家都说是我开罪了神明,要将我绑到古树上烧死。若不是公子爷,我早就死了。自从那以后,我就随着公子爷的姓氏。”
  陈赟感觉眼睛有些酸,她伸出手想去触碰沈英,她蜷缩着自己像一只惊弓只鸟。
  沈英:“我从来不后悔的,公子爷想要大墓里的宝贝,我就钻进去给他拿出来。就算开罪了神明又如何?阿妈被烧死的时候,他怎么不睁开眼看看!”
  “乖。”斗大的泪珠模糊了陈赟的眼睛,她张开双臂抱住沈英,手安抚的拍上她的背脊。
  沈英在陈赟怀里小声哭泣起来:“阿妈对我说今后就是我一个人活了,我要坚强。”
  陈赟:“嗯,我们都要坚强,但偶尔哭一下,也没关系。”
  陈赟想起宋陵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
  若是真有神明在上,她真的很想问一问。
  这世间苦的人太多,他到底救的哪个?
  沈夺一晚上都不曾出现。
  陈赟看着那外头夜色苍茫,心中一片五味杂陈,她抱着沈英睁着眼睛一直等到天明。
  外头夜色苍茫,天际中出现一丝朝霞。
  天亮了。
  马蹄的声音,陈赟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站了起来:“是他来了吗?”
  沈夺站在外头一动不动,见陈赟走近身前,他抬手捏住陈赟的手腕道:“看他还是紧张你的,依照现在的情势,出城对他来说并不利。”
  陈赟退了一步:“公子爷,请自重。”
  “如今接你的人也来了,或许你可以问问,他当初为何要送蛊玉给你?””沈夺再逼近一步。
  这人怎么许多问题,他咋不去看《十万个为什么》呢!
  “宋陵,他从来不养闲人。”沈夺道。
  她似乎猜出来这个男人的身份了:“公子爷如今的身份并不大光彩,如此这般,还为我家爷操心,可见其忠心,”
  沈夺凝着陈赟的漂亮的杏眼,眼瞳圆溜溜的:“你不怕我杀了你?”
  陈赟募地抬起头:“你不会。”
  这男人的来路不明,但有些话仔细想来却很有章法。他也很了解陈家女儿,一些私密之事,便是连宋陵都不知道。他唤陈倩,倩娘。
  他是沈夺。
  “他来了,你去哪里?”沈夺问。
  陈赟转身说道:“我要去洗洗脸,这般模样可不想让爷看到。”
  红火色的朝阳,那不见两日的女子站在破庙前,一身粗布衣裳,却依旧美艳得不可方物。
  陈赟转过头来,对着宋陵妩媚的一笑:“你来了。”
  宋陵站在那柳树之下,陈赟难得见他穿浅色系的衣裳,整个人温柔温柔的,身影陷在白色的光圈里,他对着她道:”过来。“
  陈赟向着他,一步一步走的珍重无比。
  还有四步,还有三步,还有两步。
  陈赟在快离宋陵两步之遥的位置,停下来,拉开刻意的疏远距离。
  宋陵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卿卿,你在怪我。”
  她的眼里清冷:“爷又同妾身说笑。”
  “啊!”宋陵伸手一扯陈赟的手,她便整个人摔进他的怀里。
  陈赟吃痛叫出声:“别。”
  宋陵蹙眉,出声问道:“他伤了你?”
  “手腕上有些破了皮。”陈赟缩了缩脖子,
  宋陵知道她的习惯,本就是有些怕他,不肯同他亲近。若是找些理由,那就是在生气。
  宋陵怜惜的看向她:“让你吃苦了。”
  “不苦。”陈赟往后一避。
  宋陵眉间看不出任何波澜,却不肯她离自己再远,道:“让爷抱一抱。”
  陈赟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妾身可以自己走。”
  宋陵一手打横将陈赟抱起,安抚道:“乖宝。”
  陈赟则是主动的揽上宋陵的脖颈,指腹在脖颈儿打着圈圈,那片区域是这个男人的敏感点,笑起涟漪:“爷能来接我,这已经足够好的了。”
  那是张世间少见美貌的脸,世人都说陈家十二娘是狐狸精转世,宋陵听到这事却是哭笑不得,狐狸精哪有她这般饶人清修。
  陈赟咳嗽一声,脸红耳热。
  宋陵慢慢的停住了目光,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却问:“那人同妾身说了一些事情,妾身并不大想相信,妾身想问一问爷可是真的?”
 
 
第30章 ...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话刚到嘴边却始终开不了口。
  陈赟对着宋陵笑了下:“爷还是去里头,那人已经等了许久。”
  宋陵搂了搂陈赟:“不会太久,等我回来。“
  “嗯,好。”陈赟被宋陵放到一块大石头上,她见他往破庙的方向走去。
  “头好疼,嗓子也好痛。”
  陈赟拖着下巴在溪边,眼皮像是在打架,支撑不住昏昏欲睡。
  宋陵要和沈夺之间有话要谈。
  至于,会不会提到她,陈赟一点兴趣都么有,依着他俩的交情,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产生隔阂。陈倩她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更不用说她这个小小的庶出女。
  估摸,过了小半个时辰。
  陈赟阂上眼睛,靠在一块大石上睡了过去。
  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吗?
  陈赟又开始做奇怪的梦,每一人都是认识的,也好似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梦里光怪陆离,陈赟拨开大雾:“宋陵?你在这里吗?”
  “你在喊谁?”
  “宋陵。”陈赟梦呓。
  宋陵低下去摸了摸陈赟的头顶的黑发:“乖宝,你怎么睡在这里?冻着了怎么办?”
  “谁是乖宝?”陈赟迷迷糊糊的问。
  “自然是你,我的卿卿。”
  破庙里的人,想必已经都离去了。
  马车也到了,陈赟同宋陵一起回城。
  宋陵:“你在做梦时,为何喊我的名讳?”
  陈赟脸红,自然是不敢告诉她梦中发生的那些荒唐事。
  她道:“我在梦中梦到一位先人,他同妾身说公子爷紫气东来,大富大贵的命格。”
  “听来很是有趣,而后呢?”
  “那先人又告知妾身,公子爷命格不是凡品,注定是成就一番事业。”
  “不过是一个梦境而已,无需介怀。”
  宋陵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陈赟却在一旁继续说道。
  “先人说这般的人物,已经完美到了九分,还有那一分就显得特别的不完美。在姻缘上便有些坎坷,有些自小凄苦,有些终老可能会是独孤。”
  陈赟在告诉宋陵,他俩或许不能长久。
  若是一定要在一起,她的下场就可能会惨兮兮。
  宋陵眯着眼,扫了一眼陈赟:“这倒是个离去的好借口。”
  陈赟低下头,有心虚,接着编故事。
  “妾身如何肯,我便哭着去求那先人,说宋陵乃是是我心上人。”
  宋陵静静地听着,他伸出手将陈赟的小手包裹其中:“爷生来便是王孙贵胄,至此是最后一次,今后爷自会保你。若有我在一日,便有你一日。”
  陈赟心跳的厉害,她整个手都被捏的发了麻。
  “妾身笨的要死,便是喜欢上,就不会如此轻易放手。”她道。
  陈赟抱着宋陵的腰,软糯软糯的说道:“妾身舍不得爷,就去求问那先人是否又方法可解?”
  宋陵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他为陈赟将头发扎起:“如何解?”
  陈赟凝视着宋陵的黑色瞳仁,她与自己之间做了一个赌。
  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都是未知之数。
  陈赟将嘴唇贴上宋陵的唇,湿软的舌尖扫着那温热的薄唇,在彼此口中搅动:“以真心换真心,才得以求解。”
  怀中的女人,她的眼睛闪闪烁烁,好似繁星点点。
  宋陵道:“没了心,人会死。”
  陈赟撒娇的摇晃着宋陵,这一刻,即便是她真要天上的星,他也会去摘下。
  陈赟说:“妾身来做爷的这一颗心,好不好呀?”
  宋陵抿着唇线,故作沉默。
  陈赟失望的低下头去:“爷的心怎么这般硬,随口哄哄妾身都不成吗?”
  陈赟回去后,就发起高烧来,宋陵请了上京里最好的大夫都不顶用。
  老太医到了,摸着胡子:“姑娘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