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副模样的陆殷衡,太后早已不复刚才那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她面色惨白的往前跑,慌不择路。简直吓破了胆,一连跌了好几跤,也没人敢去扶。
大型修罗场中,血腥味弥散。
陆殷衡拿着剑,步履悠闲的跟在太后身后。
然后缓慢抬手,将手里的软剑往前一掷。正正好好戳中了太后高耸的发髻。
可怜的太后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第131章
小宴上,太后遇刺,病入膏肓的皇帝强撑病体,救太后于刺客中,其孝感天动地,太后激动的一连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外头都在传,暴君经历这次大劫后,霍然改头换面,已有明君之貌。一瞬间,那些诋毁暴君的流言在一瞬间就好像湮灭了一般,再无踪迹。
桂宫内,苏白月看着那懒洋洋靠在轮椅上,单手搭着扶手,半阖眼帘休憩的陆殷衡,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自己的小腚。
陪着这暴君在院子里头吹了一下午冷风了,苏白月鼻子都要冻歪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陆殷衡的那一剑,砍掉了太后的一半头发。
可怜太后现在成了半个尼姑子,连慈宁宫的殿门都不敢出,整日里就等着宫婢们去给她拾掇假发回来遮丑。自然也没有空来找陆殷衡的茬了。
暴君这一仗,打的十分漂亮。
但男人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像是可惜那一剑戳穿的不是太后的脑袋,而是那高耸的云鬓。
“姜绿蒲,过来。”
男人突然睁开眼,朝姜绿蒲勾了勾手。
小姑娘睁着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挪过去。站到陆殷衡身边。纤细身姿如柳般裹在刚出的春衫里,婀娜袅袅,已有窈窕风姿。
尤其是那掐的极细的腰,勒出饱满的胸部,整个人更显出几分诱人姿态。
男人视线一眯,勾了勾指尖,“姜绿蒲,你就没什么话要和朕说吗?嗯?”
小姑娘眨了眨眼,神思混沌的样子,好像是又傻了。
“要说点什么呀?”软绵绵的小嗓子,带着尾音,甜腻腻的就像是浇了蜂蜜的糕点,一口下去,齁甜齁甜。
“你的丈夫生病好了,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哦。”小姑娘恍然大悟,露出笑容,“我好高兴哦。”
不诚心,小傻子在敷衍他!
男人危险的眯起眼,突然攥住她细瘦的手腕,一把将人给拉到了身上。
小姑娘软绵绵的像是个软包子,捏在手中,绵绵密密的散着香气。
苏白月轻飘飘的身子在男人腿上弹了弹,然后才坐稳。只是男人身上依旧是瘦,咯的她有些不舒服。
“别乱动。”男人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掐着她软绵绵的脸蛋肉。那脸蛋肉捏在指尖,微微发烫,带着不正常的温度。
“姜绿蒲,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陆殷衡突然皱眉,改捏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然后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
小姑娘的额头一片滚烫,那双原本就湿润的水眸也越发沁出水雾来。眼眶红通通的泛着一圈热烫的温度,呼出的气体也比平时温软不少。
“你不知道难受吗?”陆殷衡的眉间狠狠皱起,显出川字。
苏白月想了想,摇头。
她不难受啊,就是脑袋有点疼,鼻子有点塞,身子有点冷而已。
摇完小脑袋,苏白月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除了疼还有点沉,她晃晃悠悠的把脑袋往陆殷衡的肩膀上一靠,觉得甚是舒服的往那冰冰凉凉的缎面上蹭了蹭。然后又觉得有点冷,乖巧的往陆殷衡怀里缩了缩。
陆殷衡抱着苏白月从轮椅上站起来,径直入桂宫,唤道:“喊御医。”
御医来的时候,苏白月已经烧迷糊了。
陆殷衡想起这小东西以前就是因为发烧烧坏了脑袋,心下越显急躁。
难不成是被那天的事吓到了?
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不,本来就是个小傻子,反射弧长些也正常。不过这几日不是一直都吃吃喝喝的看着没病没灾的吗?
陆殷衡的视线落到窗前的小花盆里。
那个小花盆里种着小傻子吃剩下的那个寿桃核。
那么大个寿桃,比她的脸还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啃下去的,反正当陆殷衡发现的时候,那个寿桃就已经尽数进了她的小肚子。
刺客的东西都敢吃,真是只小傻子。
陆殷衡发出一声嗤笑。
小傻子食量虽然大,但却是怎么吃都不胖。
抱在手里,软绵绵的像是没骨头一样。
陆殷衡难免回想起以前的滋味。
那剥了鸡蛋壳一样的肌肤,小傻子湿漉漉的小眼神,简直就跟咬人的钩子一样,直要了他的命。
单身二十五年,手速一流的暴君陆殷衡,第一次尝到了情欲的滋味。
还是只能看,不能尝的那种。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了呢……
……
御医急匆匆的被鲍猛提溜进来,还没来得及请安,就被陆殷衡踢过去看诊了。
姜绿蒲纤细的身子躺在龙床上,厚实的床幔围着,只能隐隐绰绰的看到一个纤弱身影。
小姑娘似乎是被烧的难受了,哼唧哼唧的开始蹭微凉的被褥。
陆殷衡伸出手去,一把攥住她的小手,捏在掌心。轻轻的揉。
小姑娘安稳下来,只是小脸上的温度上来后,面颊烧的通红,像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子。
“就是普通的发热,只要注意保暖,饿上两三日,待臣开个药方,每日一服,发了汗,便能好。”
御医跪在地上,不敢直视陆殷衡那张阴沉的脸。
虽然外头都在传暴君改过自新了,但只有真正接触过陆殷衡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你见过鬼能变成人的吗?
自然是不能的。
“滚去开药。”男人嘶哑着嗓子说完,翻身进了帐子。
动作粗鲁,带着急切。
御医提着药箱,连滚带爬的出了桂宫,一抹额,满是冷汗。
这边,苏白月被烧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她只感觉自己的鼻子被人捏住了,然后灌进来一碗很苦的东西。
苏白月不想吃,可是有人掐着她的下颚,一定要给她灌进去。灌完了还要堵上,不准她漏一滴出来。
就这么灌了三天,苏白月终于是醒了。
她是被饿醒的。
三天没怎么吃东西,她的肚子早就饿扁了,却不想她刚刚翻身,就被人给一把掐住了腰,恶狠狠的拉了回来。
苏白月睁开酸涩的眼睛,就看到男人那张苍白俊美的脸。
眼底泛青,双眸泛红,恶狠狠的瞪着她,眼瞳周围血丝蔓延,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醒了?”男人哑着嗓子开口,然后突然翻身,修长俊秀的身体就盖在了她身上。
苏白月张了张小嘴,声音涩涩的带着沙哑感。
“你干什么?”
男人搭在她小腚上的手一顿,然后开口道:“给你按摩。你生病了,这样才会好的更快点。”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苏白月一撅小腚,就准备来一记佛山无影脚,却不想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黏腻的跟要滴出蜜来。
“姜绿蒲,我在给你按摩。”
姜绿蒲睁着那双湿润润的水眸,原本就病的浑身发软的身体和满是浆糊的脑子这时候已经基本停止运转。
按摩呀,按摩好呢。
小姑娘乖巧的点头,叮嘱道:“那你要轻一点哦。”
男人俯身,低头,勾着笑,轻轻的将那细薄凉唇贴上她湿润的粉唇。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小姑娘双手搭在男人肩膀上,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没推开。
男人贴着她的唇,低声笑着,语气和缓而绵软,带着诱哄,“给你把病气吸出来,这样你才能好的更快些。”
苏白月想给这只不要脸的烂屁股来一脚,但可惜的是,她只能听到自己傻兮兮的小声音,“哦,你真好。”
呸!
……
在陆殷衡孜孜不倦的照料下,苏白月终于是慢慢好转起来。
而男人看她的视线也越来越露骨。
被陆殷衡搂在怀里的苏白月仰头看着外面难得明亮的月色,声音闷闷的带着疑惑。
“你在拿什么东西戳我呀。”
陆殷衡低头亲着小傻子的脸,想了想,道:“胡萝卜。”
“哦。”小傻子点头,“那你快点拿开吧,别戳我了,不舒服。”
男人几乎要被小傻子逗笑,他忍着那脱口而出的笑声,想着先前他怎么会怀疑这只小傻子是在装傻呢?
明明都傻的要冒泡了。
掐着苏白月小巧下颚的男人微微侧身,看到她大病初愈后那张越发小巧白皙的巴掌大小脸,更衬得水眸盈盈如玉,波光潋滟。此刻小姑娘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乖巧的惹人怜惜。
“你的上元哥哥有没有这么抱过你,嗯?”
对于这种送命题,苏白月一向是出类拔萃的。
“没有呢。”
男人却还不满意。
“那他有没有拿胡萝卜戳过你?”
你以为全天下都是你这种变态吗?
苏白月几乎翻白眼,“没有呢。”
暴君嘟嘟囔囔一声,“最好没有。”不然他有一千种方法会让顾上元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
顾府内。
正躺着养伤的顾上元捂着受伤的地方,突然浑身一哆嗦。
那边,还疯着的姜红鸾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再次打翻了他的药碗,嚷嚷着要放火,把蚂蚁都烧死。
顾上元恶狠狠的咬牙,“怎么还没把这个女人送回去?”
顾老夫人急匆匆的进来,“儿呀,如今那暴君身子突然就好了。姜家那个傻子居然真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后。如今姜家不同以往,咱们可得罪不起。”
“呵,”顾上元冷笑一声,“有什么得罪不起的。现在最怕是,应当是姜家那些人吧。母亲你可别忘了,他们先前是怎么苛待姜绿蒲的。”
被顾上元这么一提醒,顾老夫人一怔,立刻拍头。
对啊,现在最惶恐的,应该就是姜家的那群人啊。
“母亲以为,这姜红鸾是怎么疯的?还不是那暴君的有意报复……”顾上元恨得一阵咬牙切齿。
顾老夫人立刻捂住顾上元的嘴,“儿啊,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现在暴君名声日益风光,大家对他的看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本涣散的民心慢慢聚拢,就连地方暴乱都削减不少。
“掉脑袋?我还怕掉脑袋!那暴君如此对我,就不怕遭天谴吗?”顾上元气得直捶床,却不想扯到伤口,痛的一阵龇牙咧嘴。
当夜,若不是那暴君纵容鲍猛,鲍猛怎么会对他下此毒手!
其实说起来,这事也不是鲍猛故意的。
要怪就怪这顾上元运气太差。
鲍猛本来只是想让自个儿的爱马随意踩一脚的,哪里想到他那爱马好死不死的就踩了那里。
“儿啊,母亲不让你去送药,你偏要去,如今变成这样,可让母亲怎么活啊!”顾老夫人又开始干嚎。
顾上元听得头疼,一把拽住顾老夫人,“母亲,你去寻太后,将我写的那封信交给她。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不会的傻子vs有暴躁症的暴君
不长,马上就写完啦,嘿嘿嘿。我想在棺材里……你们怕不怕?
第132章
顾老夫人急匆匆的进宫面见太后。
两人呆了一晌午,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郁闷了一个多月的太后突然喜笑颜开,甚至还留了顾老夫人用午膳。
“君子所养,要令暴躁邪僻之气不设於身体。”太后端着漱口茶,笑容满面道:“哀家这皇帝呀,就是性子太躁了些。幸好未做出什么屠宫的事,不然便是哀家有心想护,都护不住呢。”
太后此一番话,十分有深意。
顾老夫人听在耳中,一阵心惊。
顾上元给顾老夫人的信,顾老夫人是没看过的。所以她并不是十分明白太后在说些什么。但好歹活了那么多年,顾老夫人能从言语中隐隐猜测到一些。
顾上元是个有心机的。
早就在第一次给姜绿蒲的药膏里加了软骨散。
这种软骨散加的份量不多,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害也不过就是多汗、夜惊、身体疲乏等状态。
但对于有暴躁症的陆殷衡来说,这种软骨散十分刺激他的神经,从四肢渐好后,他便隐隐察觉到自己的暴躁症蠢蠢欲动,越发有蓬勃奋起之相。只有在姜绿蒲身边时,才能稍稍安稳些。
“太后,该吃药了。”一旁宫娥端了药碗来,毕恭毕敬的递给太后。
太后略一皱眉,却还是用了。
这药吃了一个月,也不见她的头发生出来,真是一群庸医!
不过太后转念一想到顾上元的那封信,脸上的郁色便一扫而空,又开心了起来。
……
那边,顾老夫人带着太后的赏赐,喜滋滋的回去了。
这边,太后立刻起身去往桂宫。
桂宫内遍布鲍猛亲信,太后一眼看过去,里头连半个宫女、太监都没有。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军营帐子呢。
“既然陛下身子好了,那也要尽快开枝散叶。”太后端坐在罗汉塌上,头上顶着一套假发云鬓,总是时不时的会用戴着甲套的手去扶一下。
甚至在陆殷衡抬手端茶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往后躲,可见是被那日吓得狠了。如今瞧见陆殷衡,身体产生了习惯性的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