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烟垂眸,“已经很丢脸的开始,我不想更丢脸的结束……”
走上法庭,闹得人尽皆知,最后别人也只会说,活该,狗咬狗。拿着出轨的证据起诉沈之言,且不说他会怎么发疯报复,其实,她是心虚的,明明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清宁觉得面前低着头的女人有些落寞,更有些无助。
第12章 抢劫
学期末结束,寒假随之而来。
沈之言唯一的儿子沈知礼,小名叫童童,今年上中学。当年离婚,孩子的抚养权给了他的妈妈秦漾,沈之言对这个儿子非常愧疚,每年寒暑假会接过来住一段时间。木烟这段时间非常难熬,倒不是不接受这个孩子,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而且,越到叛逆期,孩子对她的抵触越发强烈。
门外传来父子说说笑笑的声音,木烟坐在饭桌旁有点紧张。
“童童来啦,还没吃饭吧?”木烟笑着起身迎上去。
“和我爸在外面吃了。”沈知礼眼睛都没有看她。“李嫂,帮忙把我的箱子送到我房间。”
沈之言今天心情着实好,脸上一直带着笑,打发木烟,“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们。”
“夫人特地给少爷做了他爱吃的狮子头,还做了臭桂鱼,冰糖肘子,忙活了一个下午,要不尝一尝?”一旁的阿姨估计有些心疼女主人折腾了那么久,忍不住开口。
“除了我妈做的狮子头,其他人做的我都吃不惯。”沈知礼这才抬眼看她,“你想讨好,离我远点就可以了。”
“童童,”沈之言拍拍他的肩,“你去洗澡吧。”
……
木烟看着沙发上悠闲抽烟的男人,觉得无比刺眼,面色不好。
“你跟小孩怄什么气?他难道说的不对?”沈之言皱着眉头看她“他没有骂你已经很念你教他那几年的情份了。”
木烟冷笑,“他这遭遇你不也有一半功劳吗?”
沈之言当即黑了脸,“你别趁着孩子在家发疯,你觉得憋屈,你可以和去年一样滚。”
去年,木烟被沈知礼骂“恬不知耻,误人子弟”,受不了,自己搬去了沈之言的另一房产住了一段时间。
木烟看了他一眼,随即上楼简单收拾准备离开别墅。
“我送你。”
“你别恶心我,离我远点就好。”木烟头也不回地走了。
……
木烟拎着大包走在寒夜里,身上的大衣扛不住钻来的刺骨风,冻得她一阵阵哆嗦。身后,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准备过一个多星期就要过年,而她又快熬尽了一年。
木烟拿出手机准备打的,这个点儿这个地儿打的很难,等了老半天也没有司机接单。
身后有摩托车响,木烟朝路边走。突然,摩托在她身边一个急刹停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摩托车上一个带着头盔的人扯走了她手里的手机,木烟下意识拉住了包不放,结果摩托车一个加速,她被拉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包还是被抢走了。
木烟疼的趴在地上缓了好久,手,脸上,膝盖,脚,全是火辣辣的疼。她慢慢忍着疼痛坐起身,裤子都被地面磨破了一大块,鞋子也掉了,木烟的第一反应竟然庆幸那包里面没有带身份证,而且自己不是头着地,不然今天就是她永远的祭日。她感觉额角有血流下来,用手背抹了一下,扶着身边的树艰难起身。
“闺女,你没事吧?”
木烟倚着树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身边的老大爷,恐惧不亚于刚刚被抢劫。
“哎呦,这摔得不轻,手上脸上都是血,闺女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或者我来给你打120?”老大爷好心地递给她手机。
“谢谢!不好意思,要弄脏您的手机了。”木烟用还沾着血的手拿过手机。
“没事没事,赶紧打吧。”老大爷担心地看着木烟。
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唯一能背下来的电话号码……竟然是他的。但是,那个号码还是三年前的,她已经不知道他用不用了。
在120和他之间犹豫了几秒,木烟按下了一串数学。
在忐忑不安中,电话……竟然打通了!
耳边传来等待音,木烟好像已经察觉不了身上的痛,只有心脏噗通噗通在黑夜里疯狂跳动。
“您好,哪位?”
低沉的男声。
滚烫的眼泪无声地止不住地从脸上滑落,很快在寒冬里变的冰凉,脸上的伤口被泪水浸的很疼。
她张了张口,哽咽地没有发出声音。
“喂?哪位?”那边的男声再次响起。
“是我,木烟。”说完,她没有忍住,在寒夜里掩面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结束,越来越忙,抽时更新。
第13章 住院
听到木烟的声音,那边很久没有说话,久的让人以为他已经挂断电话了 。
木烟压了压自己失控的情绪,哽咽地解释,“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刚刚手机和包被抢了……然后,有个老人家借我手机……我只记得你的号码。”
一片静默 ,木烟觉得自己无耻又绝望地像个犯人在等宣判。
“你报警了吗?。”
夜,寂静深邃,木烟站在寒风里有些难以启齿。“没有,我被摩托车刮飞了,裤子破了,鞋掉了,还有……”
“你该拨120。”
被他简单明了地打断,木烟有些无措,声音因为疼痛开始发抖,委屈又酸楚,“陈炤……来接我吧……我很疼……真的……”
那边安静了片刻,最后似乎叹了声气,问道,“现在在哪?”
木烟满脸泪水,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在星宿路和燕归路的交叉口处。”
“我20分钟到。你让手机的主人再陪你等会儿。丢的银行卡该挂失挂失。”
“好……”
“有人来接你吗?”老人担心地问。
木烟把手机上的血用外套擦干净还给老人,“有的,他还有20分钟,您……能再陪我会儿吗?”
“好的,你先休息会。唉,年关难过,闺女你晚上尽量别出门,这小偷都等着干几票回去过年。”
……
比预计时间还早了两分钟,一辆黑色的suv稳稳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陈炤从车上下来,木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到他走到身边。
“还能动吗?”
木烟仰着头看他,听他问话,贪恋地想在路灯下看清楚他的眉眼,眼眶热热的,好像只是三天没有见面。
“我可以走。”木烟扶着树起身。
“小伙子可算来了,赶紧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陈炤点点头,“大爷谢谢了,您住哪,我送您回去,太晚了。”
大爷连忙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走走就到了,赶紧去吧!以后这么晚别让姑娘家一个人出门。”
大爷不肯留地址,也不肯要钱,留下一句,就这么走了。
木烟吸吸鼻子,一瘸一拐地蠕动,速度比蜗牛快了那么一点。陈炤耐心地等她晃到车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我……坐后面吧?”木烟扶着车门,询问车主。
陈炤面无表情看着她。
木烟觉得自己的确有点事儿妈,闭嘴爬上了副驾,腿一弯疼的一个激灵。
木烟看到陈炤上车坐好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我……手上有血,怕弄脏安全带,你……”
陈炤看了她一眼,侧过身帮她系好安全带。
“现在去哪?”木烟问他。
“慈心医院。”
一路上没有什么车,车速很快,车内安静的有些压抑。
最终,木烟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听别人说你回来了,我又记不住别人电话,所以……就打给你了。”
陈炤侧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你现在在哪工作?”木烟想听他说话。
“JD。”
木烟知道这个公司,电子行业巨头。“总部不是在上海吗?怎么回来了?”
“人事调动。”
“哦,那以后还回去吗?”
“不知道,听上面安排。”
木烟不喜欢这样的一问一答。
“陈炤,”木烟舔舔受伤的嘴唇,疼的皱眉,“你……”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家里人?”陈炤打断她絮絮叨叨的问话。
“我不想让我爸妈担心。”
十字路口,红灯亮了,58秒,车停下,“那你老公呢?”
从陈炤口里听到这个词,木烟觉得有点耳鸣。“他让我出来的,我不想和他说话。”
绿灯,车继续行驶。一路的沉默,直到医院。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轻微的脑震荡和软组织损伤,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陈炤给她住的单间。
“没什么大碍,你休息吧,我已经和医院的朋友打过招呼了。”陈炤帮她倒了杯水,接着说道,“派出所那边报案了,后面会联系你,不过抓到的可能性不大。”
木烟看着他,点点头。
“联系一下家里人,你后面需要照顾,还需要干净的换洗衣服。”陈炤一边公事公办地交待,一边把手机递给她。
木烟没有接,“你要回去吗?”答非所问。
病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没有唇色,面上还贴着几块纱布,看着凄惨,眼里倒是清明的很。
“我明天要上班。”陈炤收起手机,双手插在大衣口袋。
“那下了班还来看我吗?”木烟挣扎地坐起身,带动着点滴瓶在晃动。
“你情况不严重。”陈炤看着她。
“你明天下班后去叶相宜那带些衣服给我好吗?我……现在只有她一个朋友,但她有宝宝肯定走不开。”木烟说的急,胸口起伏。
陈炤揉揉眉心,不免觉得有些头疼。“联系你老公吧,这么大的事,他应该要知道。”
“我不想……”木烟红了眼圈,“我会很快出院的,麻烦你这几天,好吗?”
陈炤别过头往外走,“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第14章 一而再再而三
第二天,陈炤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木烟做检查。
“你来啦!”木烟看到来人,眼睛都亮了,笑着和他打招呼。
“嗯。”陈炤下了班直接过来,所以还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打着领带,眉眼间有些疲惫,但仍旧气质出众,气场十足。他把手里的一袋衣服放到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然后递给木烟一个保温壶。
“叶相宜给煲的汤,让我带给你。徐睿也在查监控录像,结果还没出来。”
木烟接过汤,笑的很开心,“谢谢。你吃过了吗?”
“还没。”他下班已经不早了,为了拿衣服,饭没来得及吃。
“真不好意思,那你和我一块吃……”
“不了。”陈炤打断她,“我约了人。”
木烟愣了一会儿,“女朋友?”
“不是,是他。”陈炤指指刚给她换完药水的医生。
“终于轮到我开口了?你们这一来一回我都插不上嘴。”张正笑着拍拍陈炤肩膀。
木烟一下了然。“张医生是陈炤的朋友?”
“是的,确切的说是救命恩人。他有次喝的酒精中毒送到医院,多亏我妙手回春,否则哪有今天的陈总经理。”
陈炤看着张正日常犯二。
“话说,陈炤的女性朋友我差不多都认识,我怎么没见过你。”
木烟抱紧怀里的保温壶,有点尴尬,“我……嗯,是陈炤大学时候的朋友。”
“哦……”张正挑着眉,拖长的起伏音让木烟更加尴尬。
“你要不吃饭,我自己去了。”说完,陈炤转身离开病房。
“哎哎哎,你等我!请人吃饭有点诚意行不行!”
……
晚上,沈之言打电话来,说要带儿子去欧洲旅游,没法和她回家过年。木烟已经习以为常,她一人回老家反而落的自在。面子这种东西,她早就没有了。
木烟坐在病床上,想着刚刚张医生说的话。陈炤在她离开的这几年确实过的很好,他认识了很多人,交了很多朋友,走到了她仰望的层次,已经是她完全不熟悉的一个大人脉网。而她,却把自己的朋友圈缩到只有一个叶相宜。以前的他一股子少年气,遇事不低头,投诉,硬扛。现在的他,最终也用自己的人脉让事情变得更容易。他的成长,他的崛起,她丝毫没有参与,没有见证。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不需要她了。
想到这里,情绪越发低落,木烟用双手搓了搓脸,强打精神。随后,拿起病房的电话,打给陈炤。
“喂,您好。”
“是我,木烟。”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了?”
“你吃完了吗?”
陈炤刚上车,还没来得及发动。“正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