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不自知——江婉儿
时间:2019-05-10 09:53:59

  盖完戳,靳奶奶心情大好地同叶蕊开起玩笑:“蕊蕊,要不要请轩轩给你们当修理工啊?”
  叶蕊忙说:“杀鸡不用宰牛刀,这样太委屈他了。”
  待到餐厅,才知邵亦轩提前知会过,靳家的早餐时间特意推迟一个多小时,只为等他们回来。
  众人落座吃饭。
  见叶蕊不动筷子,靳爷爷笑道:“蕊蕊吃吧,他的早餐已经给他留下了,等会儿他洗完再吃。”
  原来回来靳家,跟众人打过招呼,素有洁癖的帅气修理工先生便立刻上楼漱洗。
  吃完早餐,叶蕊在花园中散步,靳家这中式庭院当真雅致,她深喜之。
  走至石榴树下,有些感叹,上一次来靳家时,树上石榴才如核桃大小,这次来,石榴已经成熟,红彤彤的看起来格外喜人。
  设计师不好吃,却好穿。
  由石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石榴裙。
  能让那个一代女皇发出“开箱验取石榴裙”的喟叹,石榴裙会有多美?
  叶氏旗下的高端中式成衣品牌荼蘼,应该可以从中汲取些许灵感吧。
  叶蕊正思及此,靳奶奶已从廊下过来,笑对她说:“蕊蕊累了整晚,现在先上楼洗澡,睡上一觉,再去工作。”
  盛情如此,叶蕊不再推脱,欣然从命。
  回房后,见到床上放有干净的换洗衣物,新睡袍、新裙子。
  她来靳家几次,皆是住的同一间房,映映通常会提前为她备下衣物,阿姨清洗过后,会挂入衣柜。
  叶蕊不疑有他,拿了床上的换洗衣物便进浴室。
  上次在浴室摔倒,这次阿姨倒是细心备好了两双洗澡拖鞋。
  洗过热水澡,身体疲惫渐已释放,回房的叶蕊正在涂映映为她备下的面霜,正要上床睡觉时,忽然听到敲门声。
  “哪位?”她问。
  “是我。”邵亦轩答。
  “有事?”
  “嗯。”
  叶蕊身上睡袍样式还好,只是长度略短,刚及大腿根,堪堪盖住了重要部位。白花花的一双长腿,尽数露在外面,是性感了些。
  听他有事,叶蕊身子挡在门后,仅开了小小一道门缝,探出头来,问他:“什么事?”
  邵亦轩直接伸手推门,是要进去的意思。
  叶蕊自然不让,可奈何他力气是她远远不及。
  到底是被他挤身进来。
  既已如此,身上遮也遮不住,叶蕊从容自若地站着不动,这睡袍总比泳衣保守许多。
  她问:“什么事?”
  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他说:“想是你工作忙,思虑多,枕头上滴几滴薰衣草精油,会有助睡眠。”
  旁人好意,她却之不恭。
  叶蕊伸手接过:“谢谢。”
  叶蕊双眸静静地盯着他看,是很明显要送客的意思。
  可邵亦轩对此却是视而不见,眼神自她身上扫过,他说:“很合身。”
  那眼神礼貌、克制,却也有些意味不明。
  叶蕊这才意识过来,他如此说,那么这件睡袍很有可能是他买的。
  刚刚洗完澡穿睡袍时,她扫了一眼logo,这个品牌不是广为人知的高奢内衣品牌,略小众,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经他如此说,她细细回想,霎时意识过来,这个品牌是意大利某个极有格调的内衣品牌,讲究面料、工艺,设计、剪裁亦是精良,价格贵得咋舌,却还是拥趸无数,且拥趸者大多是巨星、名媛。
  只是家族品牌继承人极有调性,崇尚尊贵,不喜欢肆意扩张,全世界只有布鲁塞尔、伦敦、佛罗伦萨、西雅图等几个少数城市有其专柜,连遍地是金的迪拜都请不动该品牌。
  她身上这件睡裙是酒红色,颜色典雅神秘,很衬肤色,也格外显白。
  薄如蝉翼的真丝质地,服帖身体,腰间带子系住,女性身体曲线之美,尽览无余。
  不透不露,却是性感到无以言喻。
  他很会挑衣服。
  他眼神始终在极力克制,有分寸,却也有赞许、渴望,和那呼之欲出的掠夺之意。
  明明被他看不去什么,可他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衣服一样。
  极不自在。
  要推他出去。
  却是被他将身子抵在墙上,他双手烫得吓人,紧紧地箍住她的腰,眼里蒸腾的**,被他极力压制,才不至于喷涌而出。
  他嗓音低沉,微哑,却如何都掩不去言语间的怒意和霸道:“给你两周时间去跟他分手。如果你不去,那就我去。”
  不想等,真是一刻都不想等。
  去TMD隐忍,去TMD等待,统统见鬼去吧!
  今天早上,她在B超室里,他在B超室外。
  他那么镇定从容的人,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可那时却遭受了生平从未有过的忐忑。
  廊顶灯光,照亮万物,也将影子投映地上。
  看着投射在地上的他的影子,他才知道他紧紧攥起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怕了,那刻是真的怕了。
  知情者只有哥哥、嫂子、她三人,没人愿意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必须自己查出来,尽快,尽他所能之快。
  根据种种迹象推断,他确信她和韩恕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可太在乎,就是即便确信,也生怕、生怕命运与他开玩笑。
  所有的躁动不安、惶恐惧怕被检查单上那几行字,安抚殆尽。
  同样的答案,心情却天差地别。
  两年前,他问哥哥。
  后来,在西伯利亚的漫天风雪里,他收到了哥哥回复给他的那两个字:“没有。”
  那时的心情他如今才彻底读懂。
  失落。
  藏之心底、挥之不去的失落。
  她放手,他挽留,可死了的心,他如何都留不住。
  如果有个小生命到来,那么,她就没有理由那般决绝。
  不知他心内早已百转千回,听闻他说分手。
  叶蕊冷静回他:““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邵亦轩眼底隐忍的疏狂野性尽数释放:“如果我现在睡了你,就有关了,是吗?”
  “你敢!”
  “我没什么不敢的。”
  他还好心地冷静为她分析:“你现在工作太累了,极需休息。”
  “所以呢?”
  “把你关我房里,日以继夜,直接让你怀孕休息,如何?”
  叶蕊言语嘲弄:“邵先生还真是喜欢我这具身体呀。”
  他问:“何以见得?”
  微红了耳根,她不语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低柔着声音,哄着:“听话,去分手。”
  叶蕊水润的双眼盯着他瞧,那双眼里浸透了无尽的妩媚风情,朱唇丰润,轻轻颔动,往日飒爽的音调此刻是刻意娇柔几分,万种风情尽在其间,势要酥掉人的骨头。
  简直王炸!
 
 
第21章 
  叶蕊小脸凑近他,双眸直勾勾盯着他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想睡我就让你睡,但睡过之后,请你从我生命中彻底消失。第二,开门出去,立刻马上。”
  朱唇饱满,色泽红润,唇角线条微微上翘,像是诱人亲吻。
  真是个又纯又媚,勾人心魂的小狐狸。
  理智溃退,节节失守,不受管控的大脑严格执行心脏的指示。
  长而有力双手分别箍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禁锢在墙壁与他胸膛之间,他的薄唇狠狠吻住她美艳的唇。
  此刻,她的人真真切切地在怀里,不是梦里,不是幻象。
  这滋味真是比午夜梦回时更能安抚他所有的躁动不安。
  这该死的醉人!
  从未料想过他会如此。
  叶蕊大脑足足反应了几秒钟,这才认清现实。
  可为时过晚,她的唇齿早已被他攻城略地,肆意占有。
  在她的剧烈反抗里,本就热烈至极的吻愈发得缠绵,激烈,狂野。
  只是更加情动之后,这简单的吻,似已不能满足他不断张狂的念想。
  他霸道地将她拦腰抱起,走向身后的大床。
  叶蕊脑中混乱不堪,直到在他怀里仰头,看见他线条刚毅的下颔,感受到他的手穿过她小腿弯时的灼烫,她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并非梦境。
  而是,他用行动做出了决定,从善如流地选择了前者。
  心中说不上是苍凉还是解脱,只是觉得可笑。
  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他睡了,甚至还是她主动提议的,他会再一次看轻她吧。
  明明极为骄傲,极为自尊,可在他这里,事情怎么总是失控到如此境地。
  好像,这一切还都是她一手凑成的。
  真讽刺。
  认清现实,叶蕊紧闭双眼。
  心中在极力说服自己,为自己做足心理建设。
  既已如此,那就坦然接受吧,她向来都是言而有信之人。
  而他,也不像是轻诺寡信之人。
  只是,这一次荒唐之后,她的爱情,她的人生,会将他彻底驱逐出境。
  此生此世,和谁都行,可和他都绝无半分可能。
  被邵亦轩轻柔地放在床上时,叶蕊双眸依旧合着。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素来飒爽的她已成功说服了自己,让身体与心达成共识,安然接受这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可不想那风雨竟是迟迟不至。
  叶蕊犹疑着睁开双眼瞧他,那眼里似有凛然大义。
  可目光所及之处,竟不见他人。
  眼神在房内四下瞧着,才发现他已不知何时走至房门口,像是要开门出去的意思。
  他英挺的身型如往日那般风度卓然,只是,似有落寞无以言说。
  他并未回头,只是低声跟她说:“乖乖睡觉。”
  然后,开门出去。
  他想要的从来、从来都不是这具美丽的身体。
  他想要她曾经热烈绽放,却又骤然冷却的那颗心。
  自有记忆以来,他就格外冷静、理智、果断,不会有任何弱者情绪。
  不会急,不会怕,不会胆怯,不会退缩,即便手上拿到的是一把最烂的牌,他也能处变不惊地思考、分析、权衡,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最有利的决定,兼顾周全方方面面。
  可是,回国后这短短一个多月,他真是体验尽了人生头三十年里,从未感受过的急躁、惶恐、胆怯,还有惧怕。
  在他的人生里,竟然也会有惧怕。
  回国后旧事相见,看他们郎情妾意,他需要不断说服自己,才能勉强隐藏起心底的落寞和醋意。
  水云间走廊里,听闻他们婚期,他心底的酸楚凄切难为外人道。
  海棠公馆门口,韩恕抱她时,他必须动用生平所有的理智,才能将胸腔里横冲直撞的狂怒暴躁压制下去。
  医院B超室外,在等待中受尽千般万般煎熬,如同炼狱。素来胆大不惧的他竟然害怕了,害怕那结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原来,不知何时,已如此在乎。
  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一刻都不能等。
  所以,强硬地逼她去分手。
  只要她站在那个男人身边,就能毁掉他生平所有修为,所有理智。
  他的世界里很少有雌性生物,他始终不懂,不察,不明白。
  不知道喜欢是何时到来的。
  只知道曾经太多太多美艳女人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用尽千万种手段来魅惑他,他都能冷漠推开,毫不留情。
  可对她……
  现在细细回想而来,才发现那颗冷血了三十年的心,一次一次地受制于她,一次一次地对她心软。
  初见时,见到她穿着高跟鞋追着疾驰而去的摩托跑,看不到她容貌表情,可却感受到了她的心焦,他毫不迟疑地飞身下车,踢倒摩托,制服坏人。
  他事了拂衣去,她忍痛含泪快步追随。
  他残忍地越走越快,是想他若快些消失,她便不得不停,那么她扭伤的脚就能少受些疼痛折磨。
  再见时,在大雪纷飞的冬日街头。
  她穿着露肩长裙,心绪激动地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
  只是偶然相遇,可时隔半年之后,他竟然记得。
  他的世界里没有女人,也不太欢迎女人。
  不再纠缠,果断地甩开她手,漠然离去,那么她就不会在漫天飞雪的街头冻出病来。
  她守在他门外,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明明一个“有”字,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发掉她。
  可看她涨满热情却又小心翼翼的双眼,他又心软了。
  门口的监控视频,只有发出警告时他才会看上一眼,十年来,也才不过看了几次而已。
  可在他避而不见的时间里,他竟要提醒自己不去看,不去看她是不是又没日没夜地守在他房外。
  心动是始于何时?他始终不知。
  是她说“天上月是海底月,眼前人是心上人”眼底抑制不住的满满笑意。
  是她说“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时,微皱眉头,想不通他为何还不心动。
  是她说“你同意我的微信好友添加请求,好不好”时的满脸凄楚可人。
  是她说“那些女人都只想跟你上床,我跟她们不一样,床、沙发、地板哪里都行”时候,刻意强装洒脱,却如何都掩饰不去的耳红脸热。
  是度假时,她身穿露背曳地长裙,后背被蚊子咬了,要他给她抹药。他找来了女性推拿师来替他代劳,女孩子的身体怎么能轻易被男人碰。
  是临去东欧前,她拉他,却不小心摔到地上,磕破膝盖,他看着那汩汩而出的鲜血觉得触目惊心。
  还是……她说若是和他八字不合,那她就逆天改命时的坚决。
  至今,他都不明白心动是何时到来。
  可却清楚地记得,是何时知晓。
  临去当晚,她在他面前衣衫尽退。
  曾经别的女人如此,他心底尽是麻烦和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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