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棘越来越忙, 出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白天几乎不着家,因此也略略放宽了对傅盈的控制,并没有要求她一下课就回家。
趁着这个机会, 傅盈完成了所有社团的申请与面试。
她的课表也如同预期的一般, 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除了吃饭时间, 没有一丝空暇。
社团活动会在第三个礼拜开始,所以,她必须在第三周开始之前把新的课表交给江棘。
可是她不敢。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用心特别明显, 江棘怎么会看不出来?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傅盈发现江棘对一些小事的容忍度很高, 但一牵扯到关于离开他、逃避他、拒绝他的爱之类的事情就会格外的敏感暴躁。
但总体来说, 他的脾气是在变好的,他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这张课程表就成了薛定谔的课程表, 只有交给他了才知道结果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傅盈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最后——
还是怂了。
她选择退一步, 把新课表交给了管家, 而不是直面江棘。
“小姐,这个是……”管家也是个人精,看了眼就明白过来,他抬起头朝傅盈笑了笑,“我会交给少爷的。”
傅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好, 那就交给你了。”
说罢她快步回到了房间,关门落锁,站在门后长舒了口气。
江棘收到管家发来的照片时正在公司开会,这次会议的重点是江城乃至全国的新能源开发和运用。
众所周知,无论在什么方面,环保和新能源都是近年来居高不下的热议话题,也是各大企业追逐的目标。
不可再生的能源迟早会被时代淘汰,同理,由不可再生能源提供动力的一切机械等东西,最终都将迎来大换血——这其中全是商机。
作为商人,必须在一切变革开始前抢占先机。
而在整个江城,抢占了这个先机的人不是排名第一的江家,而是已经江山易主的曾经的傅氏。
傅家拥有着可以称得上是全国最先进的科研团队。
傅成江本身就是科研人员出身,他成立公司后不仅广纳人才,每年往科研里投的钱也是无人能比——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钻法律漏洞的原因。
即使绝大部分的时间和金钱最后都成了一场空,可到底还是让他研究出了一项超前的技术——一项关于能源转化率的提高的技术。
用非常简单的比喻来说,一节电池能让汽车开一小时,而使用了这项技术之后,同样的一节电池,能让同一辆汽车能多开两个小时——能源的转化率提高,减少了其中的浪费。
这是一项划时代的技术。
但自从傅成江入狱后原先的科研团队解散,有人入狱,有人出国避世,研究成果也没了踪迹。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项技术被傅成江交给了谁,是交给了他的女儿,还是交给了科研团队的某个成员,亦或者是其他他信任的人。
“我听说最近去监狱里探望傅老的人不少。”
“怕都是铩羽而归吧。傅老出狱后就指望这个东西东山再起,他能轻易告诉别人?”
“要告诉也得告诉江总才是。”
会议桌上,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各种论断层出不穷。
江棘坐在最上位,对于眼前的情况却是一点不为所动。他的视线集中在眼前的电脑上,屏幕上是一张被填得密密麻麻的课程表,刚由管家发送过来。
“傅老的女儿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如果知道江总会什么都不说?”
“最近秦氏倒是很活跃,据说秦老带着他儿子一周内去看了两次傅老,他怕是也打上了这个东西的主意。”
“这东西谁不想要?”
江棘眼眸微垂。
排球社、恐怖故事社、插花社、轮滑社、话剧社……绝地求生?无限求生?
求生?
他眯起眼。
这些都是什么?是随便报的,还是故意选的?
“江总?江总?”
江棘抬起头,神色淡淡:“嗯?”
“刚才我们说到前不久钟氏向我们提出了共同组建研究团队的提议。对方称找到了原傅氏团队中的两位骨干研究员,以此为条件,想跟我们合作,一起研究新能源技术。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江棘看了眼众人:“你们的意思呢?”
—
傅盈把东西交给管家后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但大半个白天过去,江棘都没有回音,这不禁让她胡思乱想起来。
——他是默认同意了,还是用沉默告诉她不行?
晚餐时,她终于见到了江棘。
他看起来兴致不高,坐下后就开始吃饭,傅盈也没吭声,安安静静地吃着晚饭。
家里厨师做的晚餐非常丰盛,味道鲜美,但两人心里有事,都没什么享受的样子。
终于,吃到一半,江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傅盈心道:来了。
“绝地求生是什么?”他眼眸一抬,看向她。
傅盈道:“一个射击类的端游,100个人进入同一个地图,可以拿枪击杀对方,存活到最后的那个人算胜利。”
江棘点了点头:“无限求生呢?”
“这个啊,我随便报的。”
“为什么要随便报社团?还报那么多个?”他看着她,指尖轻点桌面。
傅盈镇定地回道:“因为我感觉这些社团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就都报了。而且我大一一个社团都没报过,就都很想试试看,玩玩看。”
修长的手指交握在腹前,江棘向后靠在轮椅。浅色的眸子里映出傅盈的身影,他道:“是么?”
傅盈非常淡定地喝了口汤:“是的啊,你别想太多了。”
江棘从鼻腔里哼了声,眼眸一暗:“宁可把时间全部安排掉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晚上还是会回来的啊,我们还是住在一起,睡在一起。而且白天你去忙你的工作,我上我的课,这样不好吗?”傅盈也放下了筷子,漆黑的眼睛和江棘对视,“我不想一直在家里呆着,我也需要朋友,需要社交的。一个人,我会很闷的。”
这段话傅盈说得很弱气。
早就在江棘回来前她就在脑中设想了许多关于江棘问话如何回答的场景,硬碰硬是肯定要不得的,江棘比较喜欢吃软的。
而且他虽然性子古怪,但并不是听不进去话。
这段时间里她的眼泪、她的不甘、她的怨气,他也并非看不见,所以傅盈想,虽然这个课表是做的太刻意了点,但结果最差也就是被江棘全盘驳回,并压在床上虐一虐,但万一他同意了,那她就赚大了。
果然,她的示弱令他很受用,神色没之前那么冷了。
江棘伸手把傅盈的手握在手心:“觉得我陪你的时间少了?”
傅盈眨了眨眼,心思一转,决定认了:“是有一点吧,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啊,我们白天可以各做各的事情,你可以专心忙你的工作,我也可以享受我的大学生活。”
江棘张开五指,和她交扣在一起:“社团报的太多了,时间超过晚上八点的都退掉。”
“可是有意思的都安排在晚上啊,比如轮滑和滑板什么的。”傅盈抿了下唇,软声道,“这些我想玩。”
江棘拧眉,正要开口,傅盈又道:“这些我都没玩过,可以让我先试一试,感受一下嘛,然后再挑几个喜欢的继续,剩下的都可以退掉。”说完她非常乖巧地看着他,还眨了眨眼。
江棘最喜欢她听话和乖顺的模样,这一点傅盈很清楚。
江棘看了她一会,终于勾起了唇,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这些社团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看来是有戏了。
她道:“就下周开始,开学的第三周。”
江棘捏着她的脸颊:“第五周结束后给我新的课表,超过晚上八点的只允许留一个。”
“好的呀!”傅盈语气轻快地点了点头。
江棘笑了起来,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着她倾身过来和他接吻,神色满意极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嗯?”
傅盈垂眸,声音很软,很轻:“我以后会更乖的。”
才怪。
当晚,夜还没深,江棘就抱着傅盈上了床。
因为开学第一周她强行跑八百米的缘故,不仅腰上肌肉拉伤,下半身也意料之中地磨破了皮,光是穿内裤都疼,所以这两个礼拜江棘一直按捺着什么都没做。
但今天傅盈显然是逃不掉的了,因为她对他提出了相当‘超线’的要求,自然是得付出点什么的。
她任由江棘亲吻,手伸往床头柜,含糊道:“你说了要戴套的。”
江棘继续吻着傅盈,一点回应都没。
装听不见?
傅盈用点力推了他一把,趁江棘往旁边仰的时候动作迅速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避孕套,并从里面拿了一个出来。
她拈着避孕套的包装一角,伸到江棘面前晃了晃:“你说你会用的。”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我记着呢。”
江棘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眯起了眼,神情明显不愉。
“什么时候买的?”
“上礼拜。”傅盈又说了一遍,她勾起唇,眼睛发亮,“我们说好了的,你不会反悔的,对?”
江棘拧着眉,甚至都不想碰那四四方方的小玩意儿。
“你帮我戴。”
作者有话要说: 过个渡,铺点剧情。
公司相关都是瞎写,莫考究呀。
顺带点划个重点:钟意&钟氏,以后要考的。
第二十七章
江棘靠坐在床头:“你帮我戴。”
傅盈下意识地往他身下瞥了眼, 又飞快地收回视线:“才不要, 你自己来。”说着把手往前伸了伸。
小小的包装袋快要戳到江棘脸上。
他往后避了避, 沉默了会后握住傅盈的手,一点点往下压,嗓音里带着点性感的低哑:“你又不是没有看过?”
傅盈想缩回手, 却怎么也抽不回。
江棘用了点力, 一手拉着她的手, 一手揽住她的腰, 把她整个人往怀里拉。
她挣扎,他便更用力地环住她,直到两人面对面地贴在一起, 他才亲了亲她的耳朵:“乖,帮我戴上。”
语气低沉沙哑,又轻又缠绵, 像在蛊惑着什么。
傅盈耳朵发烫, 把脸埋在江棘颈间:“我不会。”
“先把包装拆开。”
“既然你会那你自己来啊……”
他在她耳边轻笑:“可我就是想让你帮我。”
橘色暧昧灯光洒落在身上, 傅盈睁开眼, 视线所及之处是他坚实又带着伤痕的背部。
房间里有点暗, 空调度数也不低。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不过一会儿他的背上就有了汗, 细密的一小层, 覆盖在漂亮的肩胛骨和流畅的脊椎线条上,在灯光下有一点反光。
男士沐浴露的味道充斥鼻尖,傅盈垂下眼, 长睫轻颤,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把小小的袋子在两人之间撕开。
包装有点硬,撕开时在肚子上擦了下,带起一丝微妙的、带着点麻痒的痛意。紧接着,口袋里有一股滑腻的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
傅盈看过使用说明,她当然知道这股液体是什么。
他在她的脖子上亲了亲:“继续。”
“我想……我想关灯。”
“关灯了你会看不见。”说着,江棘推着她的肩膀,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挖出,随后一手扣着她细软的脖颈,安抚地摸了两下后往下按去,“看着它,戴上去,这是你要求的不是吗?你得自己来完成。”
她被他按着低下了头。
额前的发蹭过他紧实的胸肌,沾染上湿濡的水意。
她弯着腰,呼吸不畅,只好张嘴呼吸,呼出的是带着甜味的气息,而吸入鼻腔的空气,却有些腥,有些涩,还有点叫人羞耻。
江棘轻哼了声,鼓励地摸了摸她的头:“快点。”
傅盈还是磨磨蹭蹭地没有动手。
江棘抚着她的后脑勺,哼笑着道:“难道是想尝一下?”
鼻尖和上嘴唇忽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傅盈一惊,羞愤得差点跳起来:“江棘!”
“我在。”
“你混蛋!”傅盈伸手去推按着她脖子的手,却是蚍蜉撼树,一点挣脱不得,反倒被他捏着脖子又往下摁了摁,这下脸颊被戳了个正着,傅盈气得眼睛都红了。
“乖一点。”他垂着眸,手里揉着她的发。
傅盈愤愤,但还是闭着眼强忍着上了手。
等到东西终于戴上,她的额上涔出了一层的汗。
她的眼睛也红红的,漆黑的眸子里泛着水光,小巧的鼻子皱着,看起来又似撒娇又似控诉,把江棘看得心都软了。
他叹息着拥她入怀:“真乖。”
傅盈瘪着嘴,她把手伸到他背后,在上面嫌恶地蹭了两把,却不想沾了一手的汗水,这下更加不开心,愤愤地用指甲抓了他两下。
江棘吃痛,嘶了声后又笑了出来。
他把她汗湿的头发捋到耳后,吻着她的侧脸:“自己上来。”
……
……
“疼……”
傅盈红着眼,趴在浴缸壁上哭得哽咽。
“很快就好。”
从卧室转移到浴室,江棘也满身是汗,但他精神很好,一手牢牢地扣着傅盈,另一只手拿着淋浴器往她身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