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后娘[七零]——浣若君
时间:2019-05-10 10:10:58

 
    他穿着藏青色的解放服,特土的衣服,但因为相貌足够英俊,居然一点也看不出土来。
 
    可是,应该就是他这样不停的吹气球,才惹得孩子们把避孕套当气球的。
 
    这简直,太太太煞风景了。
 
    陈丽娜气的心在嚎叫:就这态度,你再浪漫一百回,我都不答应,馋死你。
 
    聂博钊还把结婚证从小卧室拿了出来,放到了缝纫机上,这要万一有人闯进来,持证上岗,合法驾车,就不怕了。他办事儿,可谓小心谨慎,滴水不漏了。
 
    不过,现在已经不算荒唐了。
 
    最荒唐的是上辈子,陈丽娜和聂国柱入洞房的时候,乡亲们都来闹洞房,俩人一起宣誓。
 
    当然,夜里还会有听房的人,所以一句话都不能说错。
 
    男人说:人民翻身作主人,我要上去了。
 
    女人说:提高警惕勿忘革命,动吧。
 
    这仪式完了,才能开干,就那,还不算呢,有人听房,陈丽娜和聂国柱没注意,聂国柱悄悄说了一句:我看林飚那货是个奸臣,一笑贼贼的。
 
    第二天,就为这句话叫人检举揭发,一个红五类居然给抓进牛棚关了半年。
 
    想想上辈子,这辈子简直是掉福窝儿里了。
 
    一人一床被子,他是小的,陈丽娜是大的,大炕上一人占了一边儿,也不知道为啥,今儿这火炕一点也不暖和。
 
    “老聂,你给咱们下去看看,是不是放进去死煤了还是烟道堵了,我怎么这么冷?”
 
    “我也冷,要看你自己去看。”
 
    陈丽娜翻身起来,透了半天,火也燃的很旺啊,真是奇了怪了,平常一家人挤在一起,半夜总要热的混身冒汗,今天咋就这么冷呢?
 
    大概是没有三蛋儿那个小火炉的原因吧,陈丽娜想,得,我还是睡吧。
 
    结果,还是越睡越冷,而且,至少夜里十一点 ,她居然睡不着。
 
    “怎么,你也想吧?”黑暗中,陈丽娜听着有哐啷啷的响声,立刻就开始挣扎:“老聂,胆肥了你,我还没答应你了。”
 
    刺啦一声,她两只手直接给他用皮带扣上了,再一扯,他应该是把皮带给拴到了炕头那组大柜子上。
 
    纯实木的,特狼伉的大柜子,陈丽娜还想挣扎了,歘的一声,她的秋裤已经叫他给歘了。
 
    又是避孕套,歘啦啦的声音,粗质塑料的声音。
 
    说实话,现在的塑料太粗,远不及杜蕾丝,赤尾和冈本。
 
    陈丽娜又好笑,又生气,边笑边怒:“我告诉你,我要的求婚你没办到,我问你你得叫我啥,你也不知道,你这样子,明天我就跟你扯证儿,离婚。”
 
    “在咱们的旧社会,那驸马是要给人骑的,但是在西方,公主是用来给骑士征服的,大清早亡了,现在是共和国的天下,是人民翻身作主的社会。你说你是公主,我就当你是公主,但我可不是你的驸马,我是来征服你的骑士……”他粗喘了两声,忽而声音一哑:“陈小姐,我比那杏树叉子,不差吧?”
 
    陈丽娜立刻就软了,也不挣扎了。
 
    好吧,上辈子他头一回见面,就是叫她陈小姐。
 
    改革春风吹满地,她屁股后面有一大众的追求者,但唯有他,一声陈小姐就把她给俘虏了。
 
    ……
 
    “怎么,还不满意?”
 
    “你不觉得这炕要塌了?”
 
    “我就问你,我跟杏树叉子比,谁更厉害?”
 
    “你,是你总行了吧?”
 
    外面烟囱上一缕缕的青烟,持续的冒着青烟,缭绕着结在上面的寒冰,融了又结,结了又融,渐渐就形成了巨大的,一层层的冰柱。
 
    临天亮的时候,屋子里忽而一声吼:“聂博钊,你要再敢吹气球,我明天就跟你离婚。”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了,俩人都在蒙头大睡,门给人砸的砰砰作响。
 
    陈丽娜不想起来,聂博钊只好自己去开门。
 
    小聂同志一脸的委屈,还拉着三蛋儿的手,扬头望着他爹,幽幽的就来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在。”
 
    早起照例要熬粥,春节炸的麻花和馓子多,但孩子们吃腻了,闹着要吃春饼,陈丽娜腰酸背疼,又和了面,搁水里搓着洗着要作春饼。
 
    “妈,我爸今天好勤快啊,在扫炕了。”二蛋进进出出,见他爸若有所思的盯着炕在看,就好奇的说:“爸爸,你在看啥呀?”
 
    “妈妈,我爸总盯着咱们家的炕在看。”毕竟,聂博钊向来是只盯着书看的,偶尔一天不看书,孩子很新奇。
 
    陈丽娜燃着了炉子,看着水滚了,就把平底儿的小铝锅子给搭到了大锅里,皱了皱眉头,说:“那你告诉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他再看一百遍也没有。”
 
    二蛋嘴里还叼着昨天在区长家蹭来的花生,摇头晃脑就进卧室了:“爸爸,我妈说没有,看一百遍也没有,不过,你是在找钱吗?”
 
    聂博钊挺难堪,给了儿子一毛钱:“炕上捡来的,给你当压岁钱。”
 
    “哇,一毛钱。哥哥,我有一毛钱啦,咱们去买瓜子吧。”过年这几天,供销社会专门派人开着蹦蹦车,带着麻子瓜子和糖果,到基地来卖。
 
    孩子们或者五分,或者一毛,拿了压岁钱,当然是去买糖和瓜子了。
 
    一包麻子,或者一包瓜子,顶多不过一把,五分钱,一毛钱可以买俩包儿,俩大的跑了,小短腿的三蛋儿在后面奋力的追着。
 
    粥熬好了,凉菜也拌好了,裹卷端上桌,陈丽娜故意拈了一片薄薄的裹卷饼子,拿手指一戳:“破的,咋,还愿意吃吗?”
 
    “我根本不在乎那个,我只知道,我比你的杏树叉子强多了。”
 
    “你这么说,就证明你心里还是在乎的,我告诉你,你要真在乎,咱们现在就扯证儿离婚,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没有,我完全不在乎,说了你别不信。”聂博钊举起右手,捏拳,入党宣誓时的标准手饰:“我向领袖保证我不在乎。不过,等岳父岳母来的时候,一定叫他们记着把那根杏树叉子给我砍来。”
 
    “砍来干啥?”
 
    “当柴烧。”
 
    “说正事儿,你什么时候给省上写信,要人?我知道省长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你想要,肯定能要到人。”
 
    “那个场长,你就非干不可?”
 
    “非干不可。”
 
    “那你等等吧,我今天就写。但是,要是干不下来……”聂博钊说。
 
    “放心,我能。”
 
    聂博钊笑了笑,心说,这小陈同志她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转身进了书房,他翻出自己的通讯录来,从他小时候父辈认识的亲朋好友,再到高中,大学时代的同学们,每一个人的通讯地址,邮编,以及目前所从事的职业,工作,他都详细的备注着。
 
    陈丽娜要真是个苏修,或者欧美间谍,老聂同志除了实验室的核心机密,一切都已经叫她给掌握了。
 
    下午又是紧集集合,又给赶到沙漠里军训去了。
 
    据说是有欧美的领导人要秘密访问共和国,怕苏国这时候要出现异动,毕竟两国的边境上,现在可是陈兵百万的。
 
    陈丽娜熟读历史,当然知道这些情况都是暂时的,很快,国际关系重新组建,摘帽子行动开始,她的春天也快要来了。
 
    “妈妈,狗蛋儿都有两毛压岁钱,能给我再给一毛吗?”二蛋第一次拿钱买东西,买上瘾了,就在窗外问着。
 
    缝纫机咯噔咯噔,陈丽娜说:“没有,而且你看看你的小脏手,怎么就脏成那样了,告诉我,今天吃了几颗糖?”
 
    “我不告诉你,好妈妈不会问孩子吃了几颗糖。”
 
    “糖吃多了要蛀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还有,我就是个坏妈妈。”陈丽娜说。她想够把剪刀,腰酸背痛懒得动,就说:“二蛋,把窗台上的剪刀给妈拿来。”
 
    ‘你给钱,我就帮你拿。“哟,还会搞谈判了这是。
 
    陈丽娜自己起身,拿来了剪刀,卡嚓卡嚓的剪着。小家伙偷偷摸摸进了卧室,小手就在炕上摸索着。
 
    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早上他爸才给他一毛钱,这会儿就学会自己在炕上找钱了。
 
    找不到,小家伙就盯着炕头那排大柜,若有所思的看着。
 
    妈妈其实很有钱的,他们仨的抚养费一个月三十块,爸爸还会挣好多,人人都说他们家是基地最有钱的人。
 
    糖啊,瓜子啊,还有可以吹的小气球。
 
    二蛋和聂卫民,将来可是要作黑社会的,无论说是教育的原因,还是本性的原因,陈丽娜这辈子抱的目的就是,宁折不弯,宁可砍断了,也绝不能再叫他们祸害社会,祸害聂博钊的一世英名。
 
    “呀,心里真不得劲儿。”陈丽娜忽而一乍乎,二蛋的眼睛立马就转过来了:“咋了,妈妈?”
 
    “一看到剪刀,我就想起阿书记的奶奶,据说就是因为小时候偷了钱,叫妈妈给剪掉了三根手指头,现在只剩下两根了。”
 
    “妈妈,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偷你的钱的。”二蛋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指头,想象着要是被剪掉三根,只剩下两根的话,该怎么抓糖抓果子,绝对要少抓很多啊。
 
    聂卫民跑外面玩了一圈,进门来一身的土,满头的汗,在窗外拍打干净了自己,进来提上小煤桶,就去捡煤了。
 
    “你又在骗小孩子,小陈同志,二蛋会认真的。”小家伙说。
 
    陈丽娜停了手,侧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假深沉的聂卫民:“我怎么能是骗他,谁要敢偷我的钱,我就用大剪刀剪他的手指头。不过,你今天咋这么勤快?”
 
    “难道不是因为你需要休息?”怂怂的聂卫民一幅被欺骗后的冷眼。
 
    这,这还是个孩子吗这?
 
 第43章 大列巴
 
    直到地完年, 矿区才决定了对于孙大宝的处分。
 
    定性为苏修,他这辈子是脱离不了劳改啦。
 
    黄花菜当然哭了个半死,最可怕的是端着猪头找不到庙门。
 
    她准备了五百块钱的巨款, 愣是没花出去, 也没能把孙大宝给捞出来。
 
    更最可怕的消息,是孙爱男带来的。
 
    “啥, 啥叫解放的场长职位要给撤掉,又啥叫咱们农场要换新场长?”黄花菜一听这消息,吓的直接就跳起来了。
 
    孙爱男气急败坏的可不止是这个:“妈, 我听贺厂长的口风, 那个新场长, 只怕是跟咱们很不友好的人。”
 
    “新场长会是谁?要说,除了解放,谁还能干咱们木兰农场的场长, 我就说个实话,你妹还是仓库保管,富生在人事科,咱们老孙家所有的人, 都不同意换场长, 不行,妈得找高区长掰活掰活这事儿去。”
 
    “行了妈, 你就少往乌玛依跑两回吧, 虽然说碍着我大姐的面子, 高区长不好说啥, 但人家可是从大庆新调来的,对我姐没啥感情,听了你说的就烦。我姐是英雄,那名誉咱们要珍惜,你再闹一闹的,领导都躲着咱们,那样可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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