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逃杀——莲花郎面
时间:2019-05-13 09:01:05

  白琅还是第一次见天殊宫的女性魔修。
  “嵯峨姬……”骆惊影似乎觉得非常费解,“为什么天殊宫圣妃会在这里?”
  哦,忘了姽婳姬,她不能打,存在感太低了……
  “我也没料到会在此处碰上大祭司啊。”被称为“嵯峨姬”的女人笑了笑,单手叉着腰,看起来颇为爽朗,“怎么?你们浮月孤乡找月圣都找到这儿来了?”
  骆惊影清了清嗓子:“不知魔姬有何贵干?”
  嵯峨姬朝白琅扬了扬下巴:“我奉稚女命大人之命,前来寻找一件失物。”
  白琅心里一紧——林小鹿那件事果然没完,她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上次姽婳姬就不知道孩子的事儿,一开口就索要失物,这次的嵯峨姬居然也是。说明林小鹿在整件事上都有隐瞒,她匆匆逃离天殊宫可能根本就是因为盗走了某件至宝,而孩子完全是计划之外的展开。
  现在嵯峨姬找上门,白琅忍不住怀疑林小鹿临产前把东西藏在了她身上。
  骆惊影将白琅拉到身后,和气地说:“是何失物?”
  “这可不能说。”嵯峨姬耸耸肩,“但是稚女命大人有信物指引,不会错的,就在她身上。”
  骆惊影摇头道:“遮遮掩掩,我看圣妃不像是心怀好意。”
  嵯峨姬被他气笑了:“我为何要对窃贼心怀好意?”
  言毕,直接纵身而上,如同黑夜中的猎豹,美丽的流线型躯体下隐藏着爆发性的力量。骆惊影周身出现重重虚影,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把白琅带到了尸山血海之外的地方。
  白琅立镜相照,发现骆惊影与嵯峨姬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过了几招。
  站定后,骆惊影拢着袖子,头发一丝不乱。嵯峨姬胸口起伏着,表情愈发凝重。她张口舔了舔錾花指套,空气中散发出浓郁异香。
  是毒吗?
  之前那些死者欢愉恍惚的脸在白琅脑海中闪过,让她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嵯峨姬再次欺身而上,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骆惊影化出重重虚影,这次却被嵯峨姬猜中正确的那个。他反应迅速,脚尖一点就后撤出百米外,只是手臂上被利爪挂掉一截布条。
  白琅屏息凝神,飞掷出八面镜子,重重水月影将嵯峨姬困住。
  “走吧。”她跑去拉住骆惊影,骆惊影微微僵了一下,最后还是跟她一起撤离。
  离远了之后水月影就会失去效果,于是他们藏身林中,擦着那些强大的妖兽巢穴边缘走过,借助它们的气息遮掩行迹。
  骆惊影问她:“为什么要走?你真的从稚女命这里偷了什么东西吗?”
  “我没有,但是……”白琅迟疑了一下,“东西可能在我这儿。”
  骆惊影停下步子:“可能?”
  白琅坦言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嵯峨姬不是无故而来。”
  骆惊影皱眉问:“你不知道?”
  白琅解释不清了。
  “你是从稚女命身上拿了什么吗?”骆惊影强调了“身上”二字。
  “是其他人拿的,但我怀疑那人把赃物放在我这儿了,我找不到。”
  “肯定是稚女命身上的东西。”骆惊影又强调了“身上”。
  他告诉白琅,稚女命并非“生物”,而是无数“概念”的集合体。这个集合体并不稳定,需要利用圣妃来维护。圣妃孕育孩子,将稚女命身体中不适应的部分排出,适应的部分重新献祭回去,以此达成新陈代谢。
  从稚女命身体上得到的一部分,其实也就是“概念”的一部分。
  白琅想了半天:“那怎么把它拿下来?”
  “像圣妃那样吧。”
  “……!?”
  骆惊影见她吓得不轻,只好安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外界对宫主稚女命了解太少了。”
  白琅纳闷地自言自语:“林小鹿这家伙……到底偷了什么?”
  “她偷走了稚女命大人的‘心’。”
  一道黑影破空袭来,骆惊影拉着白琅急退,白琅掷出镜子立在嵯峨姬追击的路上。嵯峨姬刚一破镜就发现自己又被八卦镜阵包围,她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这边白琅和骆惊影又一次避战离开,她惊诧地问:“偷……心?”
  按理说稚女命应该没有“人”这样的身体结构才对。
  “是有这样的传说。”骆惊影想了想,“稚女命以自噬为生,寿元接近无穷,所以有人便认为吃了稚女命的心能返老还童,起死回生。”
  他越走越慢,最后停下了步子。
  白琅这才看见他手臂上受了伤,她连忙取镜围绕周边,以水月影藏匿二人身形。
  “您还好吧?”
  那条手臂上本就布满狰狞的黑疮,伤情很难判断。
  骆惊影往树上靠了靠,沉默着摇头。
  白琅忧心忡忡:“她好像在那个指套上淬了毒。”
  骆惊影欲言又止。其实不是毒,而是让人思绪迷乱的毒品,看守界门的人大概就是在混混沌沌的欢愉中死去的。这东西奈何不了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解。
  他道:“稍微歇息一下吧。”
  白琅席地而坐,没有多说。
  骆惊影生了一堆火,火光照着他的脸能把小孩子吓哭。
  白琅一直在偷看他的伤口,心里非常歉疚。
  “很可怕吧?”骆惊影见她一直盯着,就将袖子扯下一点,挡住布满黑疮的皮肤。
  白琅确实觉得可怕,所以老实点头,又问:“那些……会疼吗?”
  骆惊影苦笑道:“已经不会了。”
  “对不起。”白琅低下头不去看他。
  “没事。”
  火堆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催人入睡。白琅已经很累了,但是要维持水月影,所以强忍着保持清醒。
  “跟我说说话吧。”骆惊影突然道。
  白琅精神稍振:“嗯?”
  “你跟步留影是怎么认识的?”
  “长辈介绍。”
  “那为什么帮她找新月圣?”
  “长辈安排。”
  骆惊影语塞几秒:“你还是很尊重长辈的。”
  为了避免骆惊影追问“长辈”是谁,白琅问了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您身上这些都是天生的吗?”
  “不是天生。”骆惊影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弄的。”
  ……啊?
  骆惊影托着下巴,独眼盯着跃动的火光:“我年轻时因为入魔,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这也算是其中一件吧。”
  白琅认真听他说故事。
  “我和步留影一起长大,那时候我们还有个青梅竹马叫梦心影。后来我担任大祭司,配合月圣安排心影潜入天殊宫窃取圣尊密诏,但是心影她……因为某些原因失手被杀了。这之后步留影就一直对我和月圣有些意见。”
  “心影死去,步留影反目。正好我那时候心镜定心观又修至瓶颈,所以钻了下牛角尖,做了很多连我自己都不理解的事情……大多是不好的事情。”
  他低头,幽幽叹息:“世上为恶者,非性本恶,或愚或痴而已。”
  白琅心下微颤,一瞬间就想到了夜行天。
  “其实我怀疑月圣之死也与步留影有关。”骆惊影轻声道,“她等这一天很久了,接下来就是我,再然后就会剑指天殊宫。”
  白琅怔了怔:“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感觉你跟她不是一路人。”
  白琅默然。
  林中传来“哧”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离弦而发。
  骆惊影漫不经心地抬手,一握,然后张开,手心掉下来一个毒箭头。
  “不是嵯峨姬。”白琅警觉道。
  她以镜照向暗处,看见一名少女骑着头胸口有黑毛的大白狮缓缓行来。这名少女约双十年华,皮肤黝黑,眼睛亮得像珍珠。她手执吹管,身披兽皮,毒箭头应该就是她射的。
  那个役使妖兽的谕主就是她。
  “不许动!”少女用吹管指着两人,“男的把武器放下,女的把衣服脱了。”
  ……
  骆惊影和善地举起手,甚至笑了笑:“我没有武器。”
  “我……”白琅也赶紧配合地举起手,“那个……脱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少女柳眉倒竖:“小毛贼,你还敢跟我耍滑头!”
  她又用吹管吹出一支毒箭,骆惊影接住了。白琅一天内连续被两个人叫成“贼”,心里有点郁闷,她问:“我偷你什么了?”
  “你是来偷我弟弟的!”
  行吧,又是偷心又是偷弟弟,她业务真广。
  骆惊影解释说:“这位姑娘,我们是被人追击才路过此地的,并无他意。”
  少女一副怒容:“呸,我看你们徘徊在这片山林里有好一段时间了,分明就是在找什么。她倒还好,至于你?长得就不像好人!”
  “……”
  白琅也生气了:“你怎么能以貌取人?他心肠真挺好的。”
  骆惊影觉得这两句话听着都有点奇怪。
  白琅和这名少女争执半天,这才了解到她叫扎纳,她弟弟叫扎古。这姐弟二人自小隐居在无人深山中,每年都有人为了杀他们姐弟而来,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你弟弟吃了也能返老还童吗?”白琅一直想着稚女命的心,嘴一顺就把话说出来了。
  扎纳气得脸色煞白,手都在抖:“你、你你居然……你居然还想吃我弟弟!你这恶鬼,受死吧!”
  她座下白狮发出一声咆哮,直接朝二人扑来。
  骆惊影无奈地看了白琅一眼,白琅尴尬地取镜立地,准备迎战。
  白狮身躯庞大,但动作迅捷如风,而且血脉非比寻常,不受幻象所扰。白琅在镜与镜之间躲避观察了一阵,觉得还是要从骑着它的扎纳身上找突破口。她离镜现身,手执一只小小的盘铃,盘铃下系一段红绸,它在地上拖得长长的,看不见尾端。
  红绸绕过所有镜面,盘织成网,画地为牢。
  这招还是从鬼鸢身上学到的。鬼鸢以绣线织网,轻易就将整个内司覆盖。而当初风央墓中也曾以红绸织网,他的器身应该可以做到差不多的事情。
  红绸撕不碎,挣不开,给身躯庞大的白狮带来很大阻碍。
  扎纳一咬牙,跳下白狮,从靴子里抽出一柄细长的直刀。这柄直刀有很深的沟槽,沟槽里都是血渍。她灵敏地翻过红绸,直接将连接起红绸的镜子击碎。
  白琅将一面银镜高高掷起,纵身入镜,于镜中虚掷盘铃。
  盘铃声清脆惑人,但是并无杀伤力。扎纳正疑惑为何她要扔个铃铛下来,这时候白狮的一声怒号却让她不得不放弃进攻。
  “小黑!”扎纳回头,发现白狮受盘铃声所扰,正狂躁不安地撕咬着红绸,而红绸颤动得越厉害,系在上面的盘铃就响得越厉害。
  “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扎纳将手中直刀往自己手腕上一划。
  白琅大惊,连忙从镜中现身阻拦:“打不过你也不用自杀吧?”
  扎纳恶狠狠地瞪着她,啐了一口道:“自杀?自杀也得等我先宰了你这吃人的毒妇再说!”
  她的血淌到地上,地上抽出几根银绿色的藤蔓,直接将刚刚现身的白琅双腿缠住。白琅觉得这藤蔓有点灵活得过分了,低头认真一看才发现这是几条银绿色的蛇,尾巴从地里伸出来了。
  她矮身猛灌一股真气过去,将蛇震开,这时候再抬头却发现扎纳从白狮胸口的黑毛中取出了……呃,一个比人还高的兽骨狼牙棒?
  “原来器不限于人类啊。”懒散的感慨声传来。
  白琅回过头,果然看见了一袭华服的风央。
  “这是妖兽吧,妖兽可以化形的。”白琅认真回答。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风央将她拦腰抱起,退到镜子后面。
  “斗法不要开小差。”他还一本正经地说教。
  狼牙棒“啪擦”砸碎镜子,风央将她放下,身影一点点淡去,临走前还眨了下眼睛:“祝你好运哦。”
  白琅怕嵯峨姬会追上来,所以不敢缠斗太久,准备设法困住扎纳再脱身。
  “受死!”
  狼牙棒直袭她门面而来,白琅抬起手臂,掌心六铭隐文依次闪过,硬接下这招后借势跃上树。她居高制下,再出八镜,于方才八镜之外反结八卦阵,生死门错开,一下就将扎纳包围了。
  “走吧。”她跳下树,到骆惊影身边。
  骆惊影却摇了摇头:“这样可解决不了问题,她该怎么想还是怎么想的。”
  他身影如鬼魅,刹那间闪到扎纳背后,手掐着她的喉咙把她提了起来。白狮呲牙咆哮,目中泛红,却也不敢接近。
  扎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挣扎得快要窒息,骆惊影才把她扔下。
  “我们只是路过。”骆惊影说。
  扎纳惊恐地抬起头,手撑地往后退。
  骆惊影笑了笑,他那张脸笑了比不笑还可怕:“现在明白了吗?”
  “姐!”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扎纳瞬间出现在百米外。
  白琅感觉到了另一个谕主的气息,就是那个隔断空间,让他们迷失方向的。
  她捧着镜子严阵以待,最后出现在扎纳身边的却是个瘦瘦高高,皮肤黝黑的大男孩儿。他和扎纳打扮近似,长得也很像,只不过轮廓更粗粝些。他应该就是扎纳的弟弟扎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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