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莫同样因为年龄太小,连第一轮试镜都没有进入。
莱昂纳多的运气看来到了,他先是在《小教父》试映集中得到了一个龙套角色,接着又签了出演加里·巴克曼的片约。
然后,他们终于知道萨莫将要在一部圣诞电影中出镜的消息。
对于小家伙居然从没跟他说过这事,莱昂纳多很气愤,忍不住在学校厕所里嘲讽她,“瞧,我们的大明星来了!”电视剧演员跟电影演员的地位可是大不一样,能上大银幕才表示你算是个“演员”了。
萨莫不明所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不是去拍电影了吗?”
“So?”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好吗。她进了厕所格子,关上门,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
莱昂纳多捶了几下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Leo,走开。”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委屈。
“朋友又不是什么事情都会互相说,你就不会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提起裤子,按下水箱放水按钮,出来洗手。“我又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就是在学校里,你最好的朋友也不是我。”
好像说的没错呢。
“再说,只是拍了几个镜头,可怜的几句台词,没准上映后就会剪到一句台词都没有。你不是说过吗,没有台词的话,就不算有出演过。”这算是一个默认的规则,露脸可不算,要有台词,才能算得上是一个数得上的角色。小配角最后被剪到一句台词也没有可太常见了,配角的意思就是可有可无的。
旁边的男孩子们呵呵的笑起来。
创新艺术学校的学生们有一半都想成为童星,总会在各种各样的试镜中见到,已经在电视剧中有角色的萨莫和莱昂纳多算是学校里的小明星了。
萨莫瞪了他们一眼,“笑个屁啊!”
由于她在学校里开展的代写作业的业务,她还算混的不错,没有被人欺负过,高年级的孩子还主动罩她。体育项目上,她棒球打的不错,篮球也还行,能跟其他孩子玩到一起,不会因为年龄偏小而被人看低。
一个孩子做个了鬼脸,拿出烟盒,“来一根。你已经9岁,马马虎虎算10岁了,到了该学会抽烟的年龄。”倒还真不是嘲笑她。男生们在学校里最怕的就是被同龄人嘲笑,于是别人在玩的事情都会尝试,比如抽烟,比如讨论姑娘们。
九年级的孩子已经到了青春期,女孩子的胸脯开始饱满起来,发育的较早的早就波涛汹涌,六年级的女生就有伟岸的胸的也不算罕见。男孩子步入青春期要稍晚一两年,但九年级也都知道什么是“第二性征”了,日常聚集在男厕所里除了偷偷抽烟,当然也会说到女生们。
萨莫是全校唯一一个不满10岁的孩子,男生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不该让她听到他们的讨论内容,有些时候用词还真下流,听得她直皱眉。
男生们一旦意识到她在场,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就催着她赶紧出去。萨莫总是翻个白眼,赶紧走了。
莱昂纳多虽然自己早早就开始偷偷抽烟,但不想让她过早尝试,推了她一下,“别,等你真的到10岁以后再说吧。”
第7章 造星工厂迪斯尼
萨莫出了厕所。
几个女生站在走廊上,一个女生向她招手,“萨姆,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还不就是那些,女孩子、派对、游戏,没劲的很。”
“提到谁了?”
“八年级的卡琳达,九年级的咪咪。”
另一个女生给了她一块巧克力,“下节课课间你还进去。”
萨莫瞪大眼睛:“我又不能每节课下课都进去,他们会以为我不到10岁就有了前列腺问题。”
女生们笑得前仰后合,“好了,那你下午再去吧。”
对于自己成了女生们的小小间谍,萨莫觉得很好玩,女生们常找她打听男生的动静,在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偷偷递个小纸条、传个话什么的,还得靠人工服务。她长得可爱,年龄又小,还很乖巧,女生们都挺喜欢她,常找她跑腿。举手之劳的话,她倒不介意跑腿传话啦。
*
放学回家,苏珊娜给她换上裙子。
“今天爸爸的上司请吃晚餐。”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没什么特别的。他家有个女孩,15岁了,应该不会跟你有什么共同语言。”
萨莫点点头。她对如何扮演一个可爱的9岁女孩也很有心得,上司夫妇对她是夸了又夸,上司的女儿正值叛逆期,当然对她很没有好感。不过么,那不重要。
成年人很好应付,你只要表现的像一个孩子,再加一点适当的乖巧,就没有什么不能摆平的。
换到好莱坞,是要难搞一点,毕竟对方是决定要不要给你一份工作的人,只凭乖巧可爱很难获得想要的结果。
大部分儿童演员都对好莱坞的阴暗面了解不多或是完全不了解,经纪人也不会告诉他们,只会带着他们到处去,有很多经纪人对他们的小客户进行非常严格的控制与管理,特别是监护人自己都一塌糊涂的那些孩子们,他们约束孩子们的言行举止、穿衣饮食,有时候哄着,有时候则是恐吓。
艾琳对萨莫控制的没有那么严密,是因为苏珊娜把她照顾的非常好,萨莫自己又比同龄孩子要成熟一点,艾琳觉得她很省心,她觉得艾琳还算敬业,互相都很满意。
在《小鬼当家》里跑了龙套之后,萨莫总算可以称得上是个有名字的小演员了。
4月的一天,艾琳·开普勒郑重其事的,带了她的几个小客户去了迪斯尼的伯班克大厦。
作为青少年偶像的造星工厂,迪斯尼每年都会签一堆儿童演员,然后从中挑选可造之材,很多明日之星都是从迪斯尼的家庭频道走出来的。能签约迪斯尼意味着至少5年之内不愁工作,他们喜欢签长约,竞争当然很激烈,但如果能签约,好处多多,他们会努力打造你成为小明星。
几十个孩子在大厅里等待,年龄从5岁到12岁不等,都由各人的经纪人和监护人带着。
第一轮试镜很简单,挨个叫进去,按照对方的要求表演才艺。萨莫进去试镜房间,里面有5个人,3男2女。他们让她唱了2首歌,跳了2分钟的现代舞和2分钟的踢踏舞,问她在哪所学校上学,知道她9岁就上了六年级,给他们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然后他们让她回去等待消息。
按照萨莫对成年人说话艺术的理解,叫你回家等待基本就是没戏了,没想到两周后,艾琳又带她去了伯班克的迪斯尼大厦。
“他们对你印象很好,觉得你很有天分。”路上艾琳这么告诉她,“你的年龄也合适,有一点表演经历,但又还没被教坏。”
“那——要是以后他们发现我是女孩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性别不是问题。你要是能扮演几年男孩却一直没被人发现,说明他们都是笨蛋。大人物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没准还会觉得很好玩。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德性,最怕的是你没有特色。”
好吧,这也可能是真的。在萨莫的想象中,好莱坞的大佬们差不多什么都见识过了,没准到时候就是揭穿她真实性别,还真的能当成一件有趣的事情看待,不会怎么样的。
有点危险吗?好像是的。奥斯卡最年轻的女配角得主塔图姆·奥尼尔不到9岁的时候,在《纸月亮Paper Moon》里演了一个被当成男孩的小姑娘,男孩扮相也挺令人信服的,所以儿童时代不分性别的可爱可塑性很强。
第二次试镜,待的时间长一点,这次他们要几个孩子在一起表演了一段学校日常,然后还是叫他们回去等待消息。
艾琳很乐观,“迪斯尼总是这样,不会当场通知你,总是要你们回去等待。不要着急,会有好消息的。”萨莫是她的小客户里唯一一个进入第二轮试镜的,她当然希望萨莫能够最终入选。
在学校放暑假之前,迪斯尼终于给了通知:他们签了30个孩子,萨姆·布鲁克是其中之一。
暑假要进行为期6周的培训,培训结束后再刷掉一大半,留下的孩子将获得正式合约。
*
已经从创新艺术学校毕业的莱昂纳多表示,你可就是未来的迪斯尼大明星啦。
托比也表示了羡慕,他们中间最年幼的一个现在看起来前途一片光明,而他俩还不知道下一份工作在哪里。
莱昂纳多要好一点,他拍完了《小教父》的试映集和《家有父母》的试映集,接下来就是等待,要是两部都获得了剧集预订,意味着秋季播出季他很可能会有两份工作,这可让他高兴坏了。
托比还在试图找一个比打酱油能有更多台词的角色。
萨莫的循环角色的医学剧也播出完毕,还在等续订消息,要是续订了,才能考虑签配角;而要是她正式签约迪斯尼,迪斯尼集团下属的有线电视迪斯尼频道(Disney Channel)肯定会有合适的剧集或儿童节目安排她演出,工作机会是不用发愁的。
因为萨莫的缘故,他们俩也跟卢卡斯·哈斯成了小伙伴,这个松散的小团体现在是4个人,莱昂纳多最大,萨莫最小。莱昂纳多是个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的孩子,还有其他的朋友,但他现在最常一块儿约着出去玩的,是托比·马奎尔。
放假了而又没有工作,莱昂纳多常跑出来玩。
还没有驾照,伊尔梅林也不可能让他买辆摩托车肉包铁,他坐公交车先晃去找托比,然后一块儿坐公交车再晃去附近的游乐场。这年头适合少年们玩的东西,也就是旱冰、滑板、街机之类,莱昂纳多偶尔会带他们去看街头舞团的比舞。
1984年上映的电影《霹雳舞Breakin'》带动了街头舞团的红红火火,可以说是红遍全球,到现在也没退热。莱昂纳多也是个霹雳舞高手,还很得意自己舞艺不错。
苏珊娜不太放心萨莫跟他们出去玩,都还是孩子,莱昂纳多还没有到16岁,长得又瘦小,实在负担不起照顾其他孩子的责任。美国法律对疏于照顾孩子的监护人处罚很严,她可不想出什么差错。在家玩倒没有意见,谅这几个小崽子们也不能翻天。
这时候莱昂纳多就觉得她太小了,不能跟他们一块儿出去。学校不太赞同他们去学什么街舞,觉得不入流,对表演有兴趣的孩子们多数都学芭蕾或是现代舞,爵士舞被认为需要更多的技巧,不太适合孩子们学习。
萨莫也挺遗憾自己还是太年幼,不能脱离监护人。
今天卢卡斯没来,托比说他在工作,对他在暑假也不能痛快的玩耍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莱昂纳多忙着玩游戏,红白机不错,Gameboy也很吸引人,伊尔梅林还是没有给他买Gameboy,他只能借萨莫的,萨莫在学校赚的零花钱多数都是用来买游戏卡带了,这些卡带她不想放在家里,就全给了莱昂纳多。
托比闷闷不乐,说到他年龄超过迪斯尼的要求了,不然他也想去试试看。
“我可能不适合当个演员吧。”他有点沮丧。这是每个演员在未发迹的时候差不多都会有的念头,自信心是一回事,但当失败次数累积到一个程度,就实在是太打击人了,很多儿童演员演出过一些影视剧之后就再也不想继续下去,变成了小流星。
“得有爱吧,要非常喜欢表演这个职业才能继续下去。”萨莫在看他们带给她的一本漫画书,最新一期的《钢铁侠》。
“你说的跟我的表演课老师一样。”托比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都不喜欢表演的话,那还怎么继续下去?”萨莫抬头看他一眼,“要是真的不喜欢,就回去好好读书,这很简单。”
“我讨厌上学。”
这次就连莱昂纳多也抬头看他了,“我也讨厌上学,可还是得去上学。”他俩下学期都是十年级。
“你自己想好了就行了,谁也不能替你做决定。”
“你呢?你好像一直都没有动摇过。”
“我?”萨莫笑了笑,“我还很小,我可以慢慢来。”
第8章 小飞侠
“还小”的意思是,她得再经历一次掉牙换牙。
苏珊娜每次都带她去牙医诊所拔牙。有一次她自己在家拔掉了一颗下牙,结果弄得一手一嘴都是血,可把苏珊娜吓坏了。
3个大男孩都已经换完牙了,都开始了脸上冒痘痘的青春期。莱昂纳多整天抱怨下巴上的痘痘,觉得这让他显得有点蠢。他跟托比不太说到学校里的女生,但显然是没有什么女生喜欢他的,他没有固定的约会,跟女生往往第一次约看电影之后就没有下一次了,女孩子总是比较早熟一点,她们确实觉得他有点蠢,还很幼稚。
卢卡斯有一对非常醒目的招风耳,这让他在学校里饱受其他孩子的欺凌,他们给他起各种各样的外号,叫他“pig”之类的。成为小有名气的童星并不能改善他在学校的处境,所以他很喜欢离开学校去工作,这样可以离开那个糟糕的环境。
他们有时候会去西好莱坞莱昂纳多家附近的保龄球馆玩几个小时。保龄球馆基本都是拖家带口来玩的普通人家,有大人有孩子,不会提供比啤酒更烈的酒精饮料,还挺安全的。伊尔梅林白天去工作了,会给他留点钱,让他无聊的话就去保龄球馆待着,她下班后去接他。
苏珊娜偶尔也会送萨莫去保龄球馆,还带了相机给他们拍照。萨莫自从上次肺炎大病一场后,就不喜欢跟同龄孩子玩了,她的小伙伴都是较大的孩子,苏珊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小孩子其实都是喜欢跟大孩子玩的,因为他们会很好玩。倒是莱昂纳多居然也不嫌弃萨莫太小,常带她玩,还真让苏珊娜觉得这小子挺不错。
15岁的莱昂纳多是个长得十分清秀的男孩,有一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眸,眉毛对于男孩来说有些纤细,鼻梁挺直,长得很像妈妈伊尔梅林;脸颊还有婴儿肥,下巴稍尖,嘴巴红润可爱,纤秀的有点像女孩子,这可能也是姑娘们对他不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苏珊娜最近对一位青年男演员十分着迷,该男演员参演了一些剧集之后,很快就主演了一部青春电影,几部电影里的龙套,在好莱坞崭露头角。苏珊娜认为这个来自密苏里州的年轻男人非常性感,并预言他会成为巨星。
她收集报纸杂志上有关这位新人演员的消息,并且还在送萨莫去试镜的时候见过他几次,相当激动。反倒是萨莫很淡定:未来的性感巨星看起来也就是一个长得确实不错的年轻男人,于是这就是女人的审美?想想也是呢,毕竟他是一个仅凭一部电影中15分钟的出场就迷倒全球大部分女性观众的人呢。娱乐杂志上后来称他是“90年代最令人疯狂的性感偶像”、“行走的荷尔蒙”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