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道身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突然又一道身影,从眼尾划过,白里迅速足尖一点,转过身去,追随着那身影,瞬间鬼魅般的速度窜出屋门去。
她坚信那个人的速度极快,索性闭上眼睛,跟着细微的风声流动去寻找那个人的方向。
就在那里了!
白里足尖猛得用力,身体似乎腾空而起,持萧直接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刚打算睁开眼睛。
传进耳朵的就是一声尖叫。
白里猛得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萧尖正指着一个府里的丫头,在顺着那个丫头追逐的方向看过去,一只通体洁白的猫,毛很长很长,有几分奇怪。
白里的头发还没有打理好,但是却不毛躁,更显出一番陌上君子无双的风韵,本来还出于惊讶中的丫头目光马上就变得有几分不同。
仔细打量着这个面前的这个丫头,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总是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难道是她多心了?
“碧苏?”
白里想了想,这小丫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她刚起床没多久,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
听到这话的碧苏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
她长得还可以,仔细说来,就是五官哪里长得都不太好,都有瑕疵,但是拼起来,偏偏还可以的那种。
气质和长相不是很相符,她长得稍微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但是身高上比白里还高一些,白里记不清家里下人的名字,但是对这个碧苏却有点印象,就是因为她走路的时候总是绷得直直的,很有力气的样子。
“公子记得奴婢的名字?”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些婉转,还挺清脆。
“公子?”
白里皱了皱眉,还是第一个人叫她公子。
“对不起,丞相大人,奴婢是在公子刚连中三元的时候,皇帝赐下的奴婢,那个时候公子还没有官职,奴婢一直唤您公子。”
碧苏知道自己叫公子十分不合礼数,直接跪了下来,有点畏手畏脚。
白里非常不习惯别人跪她,另外她这个人十分念旧,对于这种从最开始就跟着她的人一般都非常宽容。
“碧苏,起来吧,不碍事。”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之后左手虚虚地在空中扶了一下,示意碧苏站起来,别跪着。
碧苏见着他允诺她站起来,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确实,她笑起来很好看,好看到让白里也稍微惊艳了一下。
所以是全天下笑起来都好看,除了她白里?
不,她白里这是不爱笑而已。
本来这么想着,她打算转身离开,没想到的是,碧苏一下抓住了她虚扶在空中的手,猛得一下攥住,让白里没反应过来。
这碧苏是怎么回事?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白里也确实伸了手了。
“谢谢公子,谢谢!那碧苏以后就一直叫您公子了!”
她高兴地跳了跳,眼里似乎散落着星光。
白里特别羡慕这种什么事情都能开心上一会的人,她就从来都做不到。
“好。”
对于这种人,白里也是一直心里都宽厚的紧。
突然一下子,碧苏好像是踩到了什么石子,猛得崴了脚,身子不稳地倾斜。
眼见着要摔到旁边的石头上,白里急忙伸出手拽了一下,也没想到为什么碧苏看起来很高,却没什么重量一样,一下倒在了白里的怀里。
四目相对。
不知道是谁的一眼万年。
这时候小侍丫头们基本上也都起来了,大多数都看到了这一幕。
该震惊的震惊,不该震惊的也在震惊。
不对,准确上来讲,没有人是不该震惊的。
毕竟这是所有人,看到丞相大人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个活着的女人。
“公子。”
碧苏一双眼睛汪着水一样看着白里。
“你没事吧。”
白里把她从怀里捞出来。
碧苏踉踉跄跄地站定。
“好像是伤了脚了。”
白里点点头,本着医者的本能想蹲下来给她看看伤情。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
“白里,我来吧。”
她站起身来,看着身后的男人。
“也好。”
“你去准备上朝。”
“嗯。”
看着时辰,确实该准备上朝了,而且今天下朝后还要去白景尘那里,前三天要注意处理伤口。
“公子,碧苏为您束发吧。”
地上坐着的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不必。”
碧苏眼里有几分不甘,本以为白里会同意的。
那她就是第一个为白里束发的人。
“下次。”
白里缓缓地道出这样一句话。
相府上上下下全部震惊了。
甚至阳笙。
第32章 所有人都很奇怪。
“下次?下次!”
突然听到这句话的碧苏也是一脸的震惊,她没想到刚刚拒绝了她的白里丞相,竟然突然话锋一转就同意了。
一个虽然一直以来近在眼前,但距离却依旧遥远的人,就这样答应了。
还是从来都没有人被同意过的请求。
白里一直非常不习惯别人贴身伺候,主要也是谨慎惯了,她不想给任何留下一点点机会。
不过这次,可以考虑一下,她对这个碧苏很有兴趣。
白里淡淡地笑了一下。
公子真乃绝色。
基本所有人都呆了眼。
“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所有人这才缓过神来,纷纷忙起自己该做的事情。
今天的朝堂有几分奇怪,白里知道她的存在一直都很吸引目光,但是今天,吸引地似乎过分了些,平常爱看他的多看了好几眼,平时不爱看他的,也会纷纷瞧上几眼。
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过来寒暄几句,而且看起来的样子也十分醉翁之意不在酒,究竟在何处,白里也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没有做太多思考。
今天大臣们的讨论似乎也比以往激烈了一些。
本来有一些事情禀告过以后,皇上往日里都会问一句。
“白里爱卿如何考量。”
可是今日,不仅一次都没问,甚至有几次刚刚要问出口,就目光一转问向旁边的人,让满腹言语的白里一句话也说不得。
有好几次拱手想发表言论也被皇帝摆摆手。
这让她觉得很难受,十分疑惑,究竟是怎样一回事,看起来有些奇怪,她简单做着考量,应该不是谁参了一本,要是有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的话,皇帝不该是今天这样的表现,大臣也不该。
今天的状态反倒是像是一种过分的关心。
没错,就是一种关心,关心得过了头的感觉。
更加不同寻常。
直到下朝,白里也没能插上任何一句话,看来有些对今□□政的见解只能主动去面见皇上,或者在奏折上写下长篇大论来解决了。
走出大殿的时候,阳光很刺眼,加上她昨日失血,眼前一黑,步伐有些不稳。
瞬间,一群离她本来很远的大臣一股脑地涌上来,没错,就是仿佛瞬间移动一样,唰地一下,迅速扶住她的胳膊。
她的胳膊肩膀,一时间多出来了无数双手,甚至这些手上还叠着手。
她无比疑惑地看着周围这些关心过度的人。
声音有几分迟缓。
“多,多谢各位。”
“不客气不客气,丞相言重了……”
“丞相日理万机,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丞相注意健康啊……”
“丞相大人,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突然一群人又同时松了手,一个个说着这样的话。
白里不禁皱了皱眉头,奇怪,真的奇怪。
还没等她开口问问怎么了,这些人一个个都再次拱手告别,不留一点点余地。
看着那些人走远了,互相之间还在窃窃私语,白里无奈地扶额。
“白里丞相。”
一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王公公。”
白里礼貌地拱了拱手。
脸上还带着那抹淡淡的和煦。
“许久不见,王公公还是如旧啊,精神矍铄。”
白里象征性打趣了一句,她和王公公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说算不上交心,但是也是那种,嗯,比如说同僚?
确实可以如此形容,王公公对皇帝忠心耿耿,从这方面来讲就属于同僚,现在朝堂上的绝大多数大臣,说实在话全部都是为了自己的官位,为了自己的子孙,很少说一心为皇帝,为天下。
所以,同僚这个词没有任何问题,和朝中的大臣来比,她和王公公更符合同僚这个概念。
白里比他再多一点,为皇帝的同时,一心为天下。
当年她还当大理寺卿的时候,和王公公之间确实有不少故事。
之前说过王公公吓到大小便失禁这事,白里每次想想都能笑出来。
王公公虽然胆子有点小,但是对她还是十分不错的。
王公公也总是会打趣白里长得像个女的,但是也不否认他长得好看这个事实,总是说公公他自己年轻的时候,比白里还俊朗几分。
不过今天,王公公看白里的眼神也是过分地柔和。
“白丞相,皇帝叫您去养心殿。”
“好,多谢公公提醒了。”
“随杂家前去吧。”
“好。”
一路上,王公公几次欲言又止,白里清晰地听到他在旁边深吸一口气,刚打算说话,又硬生生憋回去,好几次循环往复,听得白里心里都难受。
“王公公,您小心着点,别被空气给噎死。”
说完,白里鼻子里哼了一声,看着远处御花园的风景,外面的花大多都快败了,只有这里还开得正好。
“丞相大人,最近身体如何?”
“身体好得很。”
“那作何想不开?”
王公公突然这么一句话问得白里脑子痛。
“想不开?想不开什么?”
她真的摸不到头脑,就随口说了一句。
“我确实想不开,想不开来朝廷受这个苦。”
她过去做大理寺卿的时候,累到精神崩溃,也跟王公公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二人关系比较好,所以互相就看看天,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这今天一下真得惊得王公公膝下一软。
见着身边的人突然身子一矮。
白里赶紧伸手把他扶住。
“王公公,您怎么回事,我还活着呢,怎么,现在不仅怕死人了?活人也开始怕了?”
真的奇怪,这大风大浪都见过的王公公怎么还这般姿态,失了魂一样。
“不然微臣给您把把脉。”
说着白里就要捏住他的手腕。
王公公一甩浮尘。
“丞相大人进去吧。”
白里望了望养心殿的鎏金大字,走了进去。
皇帝坐在那里,和往日没什么区别的看着书。
不过一直在第一页上,看起来没怎么走心。
还没等白里先请安问好。
“白里爱卿来了,赐座。”
白里的问安便直接变成了谢恩。
“看茶。”
几个眉清目秀的宫女拿上了一套精致的茶具,又拿上糕点,白里点头致意。
品了一口,这茶真的不错,皇家才能品到,好茶中的极品。
不禁赞叹了一句。
“好茶。”
“王公公,去内务府把这茶叶给白里丞相拿去一半。”
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是。
白里眯了眯眼睛,这茶就算进贡给皇帝,也是没有多少的,顶多这个季节喝上几个星期,直接拿一半给她?
她在心里盘算着觉得不太妙,思考着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战事,要她前去,又碍于她刚回来不好意思开口?
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那究竟?
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巨大的自然灾害……
“王公公,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流云锦五十匹,鲛珠纱三十匹……”
白里喝下半口茶差点喷出来,强咽下去,引得一阵咳嗽。
“御药房的药材,人参鹿茸,虫草,各挑几斤送去丞相府……”
白里望着皇帝的反常举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另外再挑几个姿色好的心灵手巧的丫头送到……”
白里一下子站起来,跪到陛下面前。
“陛下,作何突然如此赏赐。”
皇帝眸色闪了闪。
“陛下,微臣恳请您直言,如此赏赐,微臣实在不敢当。”
“那寡人便直言了。”
白里拱了拱手。
“爱卿作何想不开要自尽。”
皇帝的言语有些试探,他十分看重白里这个人才。
“自尽?”
听到这话的白里整个人处于当机状态,自尽?她什么时候想自尽了?
“爱卿不必遮掩。”
白里突然从震惊中想到了什么。
自尽?
一个模糊的概念,昨日阳笙抱着她去处理伤口的时候,好像有个人喊了一句丞相大人自尽了?
仔细确认一下,确实有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