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丞相是娇娘?——里恩er
时间:2019-05-15 10:25:35

  白里接过手里的帕子向阳笙点点头。
  抬头瞥了眼香,还好一切都在控制的范围内。
  这个金线银针很讲究。
  每一根银针都是空心的,所有银针在金线的牵动下形成一种引力,把大理寺卿内在的毒血一点点逼出来,等每根银针的血全部升满,他的命也算是救回来了。
  但是阳笙和白里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表情依旧十分凝重,为医的严谨让他们不敢晃神。
  两人直直地站在榻前,时而抬起头看看香火,时而再探讨一下银针的状况,再低下头去牵扯一下金线。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都变成香炉里的一缕缕烟,随着风飘散。
  白里的眉愈发皱起来,阳笙的也一样。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分别去扯动金丝,结果换来的眸间更深的沉重。
  “他的毒血瘀堵住了,出不来。”
  阳笙没有搭话,在思考着对策,温润的眸子黑漆漆的。
  这样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而且会死得很痛苦。
  “不如试试,找一下他心脉边的瘀堵点,或许还能有一救。”
  阳笙说得白里何尝没想过。
  可是这种方法极其凶险,找到了,下针也不一定下得好,下得少一点点,便都是致命的,而且,若是下准了,银针拔出,连带着最毒的血冒出来,对于医者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可是现在,也只有这一个方法能行得通了。
  白里上前一步,闭上眼睛,用手指在他的心口反复按压着。
  她额上的汗越来越密,香也逐渐走向了尽头。
  经过几次反复的不确认,几次地考虑考虑再考虑,白里险险地确定了一个位置。
  她抬眼看向阳笙,甚至鼻子尖都流出了汗水。
  “这里?”
  她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阳笙伸出手摸了摸。
  手稍微向旁边移了一点,甚至只有一根头发丝的差距。
  “这里更好一些。”
  白里呼出一口气。
  “下针吧。”
  白里拿起针,有几分犹豫,她的手已经好几年没干这么精确的活了,刀枪剑戟摸惯了,难免现在不放心。
  她对着那点比了比,犹豫了几次,把针放在了阳笙面前。
  “还是你来吧。”
  阳笙看了她一秒。
  点点头接过针,迅速插了下去,随着白里的一小声惊叹,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偏差。
  白里咽了一口口水,看向旁边的金线银针,血液的位置依然没什么变化。
  一秒两秒,甚至静到白里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唰的一下,没有任何的防备,血液瞬间喷涌出来,血花四溅。
  没有时间反应,阳笙在同一时刻把白里护在身后,整个人袖子一摆遮在她的面前,任凭血液溅满他谪仙般的面庞。
  血液渐渐稳下去,大理寺卿酱猪肝颜色的脸色也稍微有些缓和。
  被护在身后的白里一把拉过来阳笙,映入眼前的,是他面庞上的点点血迹,以及一席白衣上的道道血痕,甚至有些都透过去接触到了皮肤。
  “这血里有毒,你知不知道!”
  她的声音猛得拔高,也愈发急切起来,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这毒是她当时下的,毒性她最清楚,而且这是这头大理寺猪血液里最毒的地方,这溅了一脸可是要如何是好?这甚至都是致命的。
  这毒没有解药,解药只有在遇毒前服下才有用,要是下次躺在床上的是阳笙,她白里不能保证下手的针能有那么稳。
  阳笙看着白里的脸,笑了笑,淡淡的酒窝也没能让白里安心起来。
  “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毒有多强。”
  “我知道。”
  阳笙说了句,话语带着种暖意。
  “你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
  白里加重强调了阳笙一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知道,从血液的味道我便闻出来了,放心,这解药我过去吃过。”
  白里皱了下眉。
  “真的?”
  阳笙点点头,目光里全是真诚。
  听到这话,白里才缓了口气。
  拿了盆新鲜的艾水,沾着蚕布擦着阳笙脸上的血迹。
  一边擦一边嘴里嘟囔着。
  “就算你吃过解药你也不该挡在我面前,你护住自己就好了啊,你明知道我吃过解药没事的。”
  阳笙看着她专注的表情。
  轻轻的抿了下嘴唇。
  “我是你师……”
  话还没说完,便突然停住了,差点说错了话。
  “你说什么?”
  “我是个男人,保护你是应该的。”
  他眸光对上白里的脸,表情无比认真。
  两个人相顾无言。
  “那大理寺卿治好了,明日义诊结束,我便也走了。”
  阳笙突然说出这话。
  
 
  第70章 朝堂初联手。
 
  “大理寺卿的后续状况你不打算跟进一下吗?”
  阳笙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 笑容里有几分无奈。
  “不了,有你在, 李大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白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想要留住阳笙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珈阳医馆呢?”
  白里顿了顿。
  “你也不管了吗?”
  “你可以再找大夫, 这京城里不缺医术好的大夫。”
  白里擦干净了阳笙脸上的血迹,放下的手有几分颓然。
  “可是义诊的人都还在等着你。”
  她的眸色有几分深沉,目光向阳笙诉说着她隐藏的情绪。
  阳笙看出了她的目光,淡淡抿了下唇,没有讲话。
  见着他保持沉默。
  “珈阳医馆需要一位像你这样的好大夫。”
  白里时刻注视着他的神情。
  “何况,我是按月聘你的,这个月的银子你都领了, 没理由一半就走。”
  她小声喃喃着,话语里少了几分底气。
  “哦,我知道了。”
  阳笙抬起双眸, 看向白里,嘴里吐出一句, 缓缓的, 让人看不出情绪。
  一声哦, 带着叹息,藏着别人不知道的愁。
  他想听到的,并不是病人需要他, 而是白里,白里需要他。
  可是她始终都没有说。
  白里神色缓了缓,他这是松口了吗?
  “那你的行李?”
  “不必搬回丞相府了, 我在医馆里置办个卧榻也挺方便的。”
  “嗯。”
  白里向府上的管家说清楚了大理寺卿的情况,嘱咐了几句,两人也走出了大理寺卿府上。
  又互相道别,纷纷行于夜色。
  早便差了碧苏回去,也许是她回去吵醒了汝安。
  多谢汝安的存在,让白里每次回府上的时候门外都有一提夜灯。
  可能到了很久很久以后,汝安走了嫁人了,白里还是能记得每晚回府上那句温柔的“丞相大人,您回来了。”
  “更深露重,别着凉了身子。”
  白里身上有阳笙的狐裘,自然是不冷的。
  “汝安,叫膳房做点粥来,胃有点不舒服。”
  然后转身进了书房,趴在桌子上,闻着淡淡的墨香,看着窗前的月亮。
  有些事情白里一定要想清楚,越来越重的熟悉感,到底是为什么,阳笙的存在这件事总是她感到舒服又奇怪。
  舒服的就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好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就比如说刚才,他们两个明明是第一次联手治病救人,但是一切却发生得那么水到渠成,那么自然。
  这很不正常,每一个大夫都有自己的治病习惯,可为什么,阳笙的习惯总是和她的习惯那么契合。
  然后便是刚才,那毒药的事情,刚才事发突然白里没来得及细想,觉得没什么,现在空下来了,仔细想想。
  阳笙说从血液里闻出了那毒药的味道,可以理解,长时间的接触以来,阳笙的医术真的很高,白里是清楚的。
  可是他说他之前吃过解药,这个就让白里很难理解,因为那毒之所以被世人所知晓就是因为毒性很强,天下至今没有人公开过解药。
  白里手里的解药配方,还是当年她师傅配出来的,也有一定的瑕疵,就是只有中毒前服用才有效果。
  可是阳笙究竟是怎么有解药的。
  难道说他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白里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就是一遇到事情,就会放到心里细细地琢磨,而且必须得琢磨出一个结果才行,也就是因为这个习惯,她当年做大理寺卿的时候,才会利用很多难以捕捉到的细节解决案件。
  过去的时候,往往越想越心惊。
  这次竟也是一样。
  突然的一句话,让白里猛得寒毛炸起。
  “我是个男人,保护你是应该的。”
  突然想起这话的白里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
  恰好这时汝安端着粥走了进来,被白里举动惊得手里的碗都掉到了地上。
  白里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没有分上去太多的心思。
  可以理解为,她只是眼睛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心里没看到,她心里还在想着那句话。
  他是个男人,这句话单看没什么问题。
  保护你的是应该的,这句话但看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偏偏合在一起,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这句话暗指了什么?
  难道说,阳笙已经知道她是个女人了?
  白里的脑子突然很乱,长时间的思考习惯,让她一环一环向后推着,甚至看到了自己家里被满门抄斩的情景。
  白里没有否定自己心里想到的,她遇到问题以后不会去逃避,她会去认定,然后去思考解决方法。
  既然阳笙已经知道她是女的了,那又为什么不去揭发她呢?揭发成功以后,皇帝一定会重重有赏。
  就算阳笙不在意那千万两黄金,又为何不在白里面前说出来他已经知道了,阳笙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知道她是女的,知道她的饮食习惯,知道她身体不好,甚至连一切的习惯都那么熟悉。
  白里心里有一处想法慢慢生根发芽,她隐隐觉得,阳笙这个人,一定存在于她过去的生活中,可是她脑子里所有的东西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甚至精确到当年和师傅义诊的时候的每一位病人,再精确到穿开裆裤的时候一起玩的光·腚娃娃,白里都没能把任何一张脸和阳笙重叠起来。
  难道她的推测是错的?阳笙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
  白里无力地摇摇头。
  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脚心一阵钻心的疼。
  她抬起脚一看,一块青花瓷碎片深深嵌进了白里的脚心。
  接下来,鲜血涌出,沾满了白里的整个右脚。
  她究竟为什么刚才把鞋脱了呢?
  胡乱的,白里把右脚塞进了左边的鞋子里,以图别再被其他的碎片扎到。
  她刚一步一蹦地挪到床边,就听见碧苏一声尖叫。
  “公子!你的左脚……”
  她手里还拿着打扫的工具,看来是刚才刚清理出去了一些碎片,没清理干净,便被白里中了彩。
  “汝安姐姐刚才不小心打碎了碗,唤我过来整理一下,公子你没事吧……”
  白里伸出手拂了拂,没回话,示意她收拾完赶紧出去。
  看着脚心还在冒出的鲜血,白里无力地叹了口气,最近怎么就诸事不顺呢。
  她耐心地拿起工具处理着自己的脚心,另一边发誓自己这辈子死前一定许愿下辈子不当大夫,不懂医术的话至少受伤的时候能有另外一个人在身边,她下定决心再次在心里说了一遍,只希望下辈子能听听这辈子的话。
  白里正用蚕布沾着药向伤口处擦拭,突然门边飞过去一道影子,白里的眼睛唰地一下跟了过去,却没有看清是什么。能记清楚的就是影子很小,反正一定不是个人,看起来像是个动物什么的。
  也是秋天了,该搬的动物都开始搬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倒是因为这突然的出神,白里手上的力气加得重了几分,又把伤口弄出血了。
  看着被染红的蚕布,白里再次叹了口气,明天下朝一定去找下王公公,跟他念叨念叨,王公公这人命特别好,好到过去他没事就说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认识白里。
  因为白里这人太倒霉。
  缠了圈蚕布在脚上,白里试探性地穿上鞋,在地上走了两步,真是绝了,这个伤口的地方真的是绝了,每走一步,都要抻一下子,按这个样子下去,这个伤口没个一两个月是好不了。
  白里念着自己一两个月不能泡药泉了,浑身抖了三抖,这个绝对不行,这是要命的,泡不了创造条件也要泡,白里慢慢一拐一拐地走到药泉那边,思量着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右脚吊起来,看看周围滑溜溜的玉壁,她皱了下眉。
  还是回房休息,有时间再想,眼见着要上朝了,一个时辰都睡不上了,但能争取的时间还是要争取的。
  巧的是,白里回卧房,就见着汝安又端着一碗粥来,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刚才那碗粥碎了的样子。
  “没烫伤吧?”
  汝安愣了一下。
  “没有。”
  白里点点头,往膳房走去。
  “去那一起喝一碗吧。”
  膳房因为刚才生火煮粥所以格外温暖。
  汝安坐在一边白里一边喝着粥。
  没有一般丫头的拘谨和约束,反而显出几分落落大方。
  “这粥是你做的?”
  白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做的真好喝。
  汝安咽下嘴里的那口粥,那手帕擦了下唇,点了下头。
  “你会做的东西还蛮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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