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异姓王福晋传——小香竹
时间:2019-05-15 10:28:20

  这戏码好生熟悉,那窝劫匪已被他一锅端了,舒颜不可能再倒霉第二回 ,再者说,她说舒颜被杀,可他前几日才见过她,明显是扯谎,福康安没有当即拆穿,只继续追问,“哦?是吗?何时的事?”
  一听到她说半个月前,福康安冷笑出声,此时的他才算明白,当时舒颜为何说自个儿处境危险,应该就是撞见了西林觉罗氏,这才想躲避,明摆着这妇人在撒谎,他不便透露自个儿已见过舒颜,得想法子让她自己承认,遂又追问细节,她推诿说是小厮护送,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福康安当即命她将小厮带上来对质,之前夫人已交代过,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就地掩埋了,是以小厮也是这么答的,一般人听到这儿只会惋惜几句,哪料这位三爷竟是不信,居然说要去坟地瞧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根本没有坟地,心虚的小厮哪敢带他过去,眼神闪躲的故作为难,“啊?这……这不太好吧?死者为大,已然入土为安,再把人给挖出来,奴才怕被她的魂报复啊!”
  给了他们机会却仍旧不肯说实话,福康安可没工夫听他们继续瞎掰,朝着那小厮的肩膀猛踢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尚未等他反应过来,又狠踩他背部,顺手将袍角往旁边一撩,微俯身,锋利如刀的目光扫视于他,紧拧的眉心尽是不耐,“爷再问最后一次,赵舒颜到底在哪儿?说实话还可以考虑饶你狗命,若再扯谎,直接剁碎了喂狗!”
  一旁的西林觉罗氏见状心惊胆颤,却不知这福康安为何如此在意舒颜的去向,如今舒颜人已不在,只要这两个别出卖她,那就死无对证,然而她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只因小厮也是个惜命的,眼瞅着这位爷似是很在乎那位姑娘,小厮也顾不得夫人会不会怪罪,毕竟保命要紧,一咬牙干脆说了实话,“三爷饶命!奴才老实交代,其实舒颜姑娘并没有自尽,奴才也没杀害她,当日她扮作男装,半路调戏一位姑娘,被人抓走送官府去了!”
  什么?舒颜居然没死?骤闻此言,西林觉罗氏呆愣当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甚至不确定这小厮到底是在扯谎还是说的真话。
  感觉有谱儿,福康安再次质问,“被何人抓走?”
  “奴才听说那家人姓爱新觉罗,便没敢招惹,又怕没完成夫人的交代会挨训,这才谎称已然将她杀害。”
  好嘛!如今确定人没死,但却供出了西林觉罗氏欲谋害舒颜的事实,震怒的福康安猛拍桌子,晃动的不止茶盏,还有西林觉罗氏的心,只因那一声声呵斥快要将她淹没,“你好大的胆子!秀女找人顶替不说,还敢过河拆桥,谋害她人性命!真当我富察家好糊弄,随便一个女人都能进门?简直痴心妄想!”
  一迎上福康安那寒霜厉利刃般的眼神,她就吓得腿发颤,勉强扶住桌子才没摔倒,低垂的眼皮下眼珠来回晃动,似是还在想后招,咽了口唾沫,坚决否认,“舒颜可是我的外甥女,我又怎会指使他们谋害于她?定是他们心怀不轨,半路想欺负舒颜却没得逞,才这般诬陷于我,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她的狡辩之词根本入不了福康安的耳,只因他的神思皆凝在小厮的那番话里,爱新觉罗氏?会是谁带走了舒颜?苦苦思索间,福康安灵光乍现,若他没记错的话,那日在恒瑞府中,他的长随那丹说那丸子是赵姑娘所做,当时他也没在意,如今舒颜不在这儿,小厮又说她被爱新觉罗氏带走,难不成……是他表妹锦湘带走了舒颜?
  如此算来,那丹口中的那位赵姑娘很有可能就是赵舒颜!
  不枉他费神打探,总算理到一丝线索!至于西林觉罗氏,他有的是机会收拾她,并不急于一时,“你尽管否认,等我找到舒颜,再来与你对质算账!”
  急着去验证自己的猜测,福康安没再耽搁,就此离开。他是走了,可吓坏了西林觉罗氏,赶紧去找女儿讲明此事,“完了完了!福康安已经知道顶替选秀一事,舒颜那丫头根本没死,他要去找舒颜,这可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不止晴云疑惑,连西林觉罗氏也不知具体情形,“娘也不晓得舒颜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认识了福康安,这要是追究起来,咱们家可就彻底凉了啊!”
  见识福康安的狠厉,她才会方寸大乱,晴云还算镇定,压下惶恐,劝慰母亲,“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应对,慌有什么用?”
  “怎么应对?”她是想不出法子了,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娘都是为了你才惹出这些祸端,原本你不愿嫁给文治,娘只好冒险找人顶替,总算说服舒颜答应,赐婚就赐婚吧!让她嫁也可,好歹都是亲戚,咱们也能跟着沾光,可你突然改了主意不愿嫁文治,娘为了成全你,这才想法子解决掉舒颜,准备让你嫁过去,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料竟会被人察觉!”
  晴云为何突然改主意,这是她的秘密,并不打算告诉母亲,只说自个儿突然顿悟,西林觉罗氏相信自己的女儿,也不好追问,只是如今被福康安发觉,那便不能再调包,然而晴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爱新觉罗氏皆是皇亲,福康安想从中找一个姑娘怕是没那么容易,指不定她早已出什么意外,或是回了老家,额娘,你还是先派人去她老家打探情况再做打算。”
  事已至此,她已没有退路,只要一天不找到舒颜,她们就还有狡辩的机会,如今她该做的是先福康安一步找到赵舒颜,而不是像她母亲这般失了方寸空埋怨!
  福康安本打算直接到府中找人,可回到马车中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大妥当,询问总得有个借口,贸然找人,恒瑞若是问起因由,他又该如何解释?
  毕竟舒颜顶替选秀一事非同小可,少一个人知晓就少一分危险,还是暗中打探比较保险。
  思量再三,他终是没有直接找人,而是等到次日上朝之际,状似无意的在恒瑞面前提起,“回府后突然想吃糯米丸子,吩咐厨娘去做,尝罢总觉得缺点儿什么,你们府里做丸子的丫鬟可是有什么秘方?”
  并未多想的恒瑞顺口解释道:“赵姑娘不是府中的丫鬟,而是锦湘的朋友。”
  “朋友?”福康安故作诧异,“姓赵的不是汉人女子吗?锦湘怎会认识汉家姑娘?”
  对待表兄弟,恒瑞没什么可隐瞒的,也就说了实话,“听她说是在茶铺相遇,那姑娘扮作男装调戏于她,两人不打不相识……”
  这话倒是跟那两个小厮之言对得上号,如此看来,舒颜尚且平安,并未被送官,还被锦湘当成了客人,既然没什么危险,那他也可暂时放心,没再继续追问。
  恒瑞还以为他真的爱吃丸子,好心提议,“若你喜欢,回头我跟赵姑娘说一声,得空再做一盘让人给你送去。”
  既已相问,便该表现出感兴致的模样,福康安顺口应下,想起自己的事,又生叹息,恒瑞问他何故烦忧,行至湖畔的福康安停步远眺,翠绿柳枝临水弄影,春景明媚,眼前一派盎然生机,他却苦恼丛生,有志难舒,“金川已是第二回 战乱,皇上派阿桂将军前往平叛,奈何金川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迟迟没有捷报传来,皇上打算再增派援军,我想上战场,奈何皇上不许,说我的婚事还未张罗,不宜出征,定要我成亲之后再做打算。”
  男儿皆有壮志在心,福康安满腔热血一心报国,恒瑞深表理解,但也得考虑现实状况,“毕竟你今年已然十七,之前因着舅舅去世,一直耽搁着没能成亲,你若是这会儿去金川,这一战指不定会打几年,总不好拖到二十岁吧?是以我也赞同皇上的意思,先成家,其他的都好说。”
  皇上不准,他额娘就更别提,肯定是同样的想法,都希望他先成亲,看来婚事的确该提上日程,唯有早些成亲,皇上才会考虑让他出征。只是舒颜这事儿比较棘手,毕竟她是汉人,不够资格嫁入富察家,若想顺利出嫁,还得借用晴云的身份。
 
 
第18章 (修)
  如何平衡两者的矛盾,他还得细细琢磨一番,务必让此事神不知鬼不觉。
  恒瑞言出必行,回府后还真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差那丹过去一趟,请赵舒颜得空再做一份。
  领命的那丹即刻过去传话,一听说是富察家的三少爷想尝,舒颜并未脆声应承,继续和夏桐翻花线,漫不经心的应付着,“他想吃什么让他们府上的后厨做呗!偌大的忠勇公府还找不到一个会做糯米丸子的吗?”
  “三爷找了,可他说都没你做的美味。”
  她可不会因为一句夸赞就给自己找麻烦,“瞧着容易做着难啊!糯米很难蒸的,要提前泡好才行,那个肉沫也很难剁,我胳膊的伤还没彻底恢复呢!实不想再去做那些琐碎的活儿,你就帮我找个借口推辞了呗!”
  秋扇闻言,心生嫉妒,人家三爷点名让她做,她不应该赶紧去张罗吗?如此难得的讨好主子的机会,居然还推辞,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
  在旁由着秋扇挫指甲的锦湘闻言笑打趣,“给二哥做的时候怎的也没听你说麻烦,轮到旁人就不乐意,看来还是二哥的面子大呀!”
  她倒不是针对谁,主要是情况不同,“打伤二爷的人是我,我当然得有所表示,没有其他意思。”
  锦湘也就是开个玩笑,适可而止,没咬着此事不放,还帮着她解围,“舒颜伤病初愈,不宜做杂活儿,给二哥做丸子那是出于歉意,至于表哥那边儿,还得缓一缓,先推辞了吧!往后有机会再说。”
  姑娘既然发了话,那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直接如实回禀给少爷,让他想法子应对。
  那丹也是惯爱说笑的,回去后特意将二姑娘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又附和道:“奴才也觉着赵姑娘对少爷您格外特殊,才去的时候,奴才问她可得空再做一份丸子,赵姑娘还满面笑容,问您是不是也觉着她手艺好,后来听说是三爷想尝尝,当即就变了脸,看来她只愿意给您做,不乐意给其他人做哎!”
  那丹之意,恒瑞自是能领会,拿着书本的手指明显收紧,微微上扬的唇角透着一丝愉悦,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清了清嗓子,嗤他莫要胡说,“她可能真是手臂痛,才不愿费工夫,哪有旁的意思?就你爱曲解。”
  主子虽是训斥人的语气,但神情明显没那么严肃,那丹也就不怎么害怕,大着胆子狡辩了一句,“若是手臂痛,之前又为何给您做丸子呢?忍着伤痛还要做菜肴,看来还是很在乎啊!”
  只顾嬉笑的他一个没留神,自桌前起身的恒瑞直接将举起的兵书敲在他脑门上,“旁人都没有的心思,偏你知道得多,她不过是心怀愧疚而已,甭再瞎说,毁人姑娘家的清誉可不好。”
  眼看主子似是恼了,那丹再不敢乱言,嘿嘿一笑,乖巧讨饶,“是是是,爷您说得对,赵姑娘对谁都一视同仁,至于三爷那边,还是您想法子交代吧!奴才嘴笨,可不敢说实话,以免连累赵姑娘。”
  既然赵舒颜不愿做,恒瑞当然不可能去强求,次日便与福康安说她手臂的伤还没好彻底,最近不大方便,改日再做。
  原本福康安倒也没多想尝,只不过拿那事儿找借口问话而已,但赵舒颜这态度让他很没面子,怎么给恒瑞做的时候没说手臂痛,以他的名义去说的时候就找借口?这丫头故意跟他过不去吧?
  即便她不晓得他就是福康安,但她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姑娘,却对旁的男人那么好,委实不该,看来得空还是得去会一会她,以振夫纲!
  恒瑞并不晓得两人的牵连,交代过后便没再多提。不过答应舒颜之事他还记得,舒颜只当他是随口一说,并未放在心上,哪料几日后的一个傍晚,日头尚未落山,她正在院中修剪花枝,忽闻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不像是锦湘的步伐,好奇回首一看,竟是恒瑞!
  身着石青色束腰长衫的他此刻正静立在院中的一株梨树下,两厢辉映,一如那盛放的梨花一般高洁清雅。
  舒颜总觉得这才是富家公子该有的模样,相比之下,瑶林就太过不正经了些,说话又耿直,与他相处难免心梗!
  惊觉自己又想到了他,舒颜赶紧拉回飘忽的思绪,收起剪刀,规规矩矩的向二爷福身请安,打量着她,恒瑞神淡声轻,“不必多礼。”
  未等他问话,舒颜便主动交代,“二姑娘找大少奶奶说话去了,估摸着今晚要在那儿用膳,二爷可以去那边找她。”
  锦湘本是打算让她陪同,可自打上回她跟去之后,那位大少爷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逡巡,微眯的狭目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龌龊,看得舒颜浑身不舒坦,而大少奶奶也暗中瞥了她好几眼,她便知自个儿不受人待见,果断躲远些,不再踏足是非地儿。
  说话间,那双灵眸闪动着莹润的流光,如明亮的月辉柔柔的洒进心田,单是看着便觉惬意舒坦,怔了一瞬,恒瑞这才收回出神的目光,微颔首,纠正道:“不是来找锦湘,找你的。”
  “找我?”指了指自己,舒颜有些不可思议,快速回想自个儿最近做过什么,应该没惹到他吧?想了半晌没个结果,她才紧张询问,“却不知二爷找我何事?”难不成是因为她没做丸子,三爷不高兴,所以他来问罪?
  正担忧之际,忽见他自身后拿出一物,潇然转了个转儿,置于她面前,定睛一看,舒颜眸光顿亮,原是一把雕工精致的木剑,剑鞘上刻着花纹,剑柄处还系着红流苏,尺寸与真剑无异。眼看他递向她,她还有些惊诧,迟疑半晌才接过,“给我的?”
  点了点头,恒瑞笑容清浅,“之前不是说过要教你练武吗?今日总算得空,但想着真剑你拿着可能不习惯,万一伤到自己岂不麻烦?于是我让人雕刻了一把木剑,以备你练武之用。”
  原来是要教她功夫,不是找她麻烦就好,暗松一口气,舒颜的肩膀不再紧绷,展眉笑道:“我还以为二爷只是说说,客套话而已,没想到您居然会放在心上。”
  她没当真吗?大约是不了解他吧!做不到的事,他一般不会去开口,既然承诺,那他定会努力去兑现,半开玩笑的摇头慨叹,“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不讲信用之人?”
  “怎么会呢!只是想着你平日里那么忙,哪有工夫教我?还如此细心的送来木剑,二爷真是个大好人!”这木剑雕琢的光滑,不似树枝那般凸凹不平,仔细盯瞧了好一会儿,舒颜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是怕我再打伤你吧?”
  恒瑞但笑不语,算是默认,拿着剑的舒颜随意耍了两下,的确顺手得多,正待说话,忽被院外的一声娇笑打断,“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啊!”
  闻声回首,恒瑞不觉好奇,“你不是要在大嫂屋里用晚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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