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异姓王福晋传——小香竹
时间:2019-05-15 10:28:20

  闻听妹妹之言,他面色顿僵,难怪刚才打人胸口时感觉如此柔软,他还在嫌弃这男人太过柔弱,一点儿都不结实,原来竟是个姑娘家!那他刚才那一掌打在那个位置,岂不是冒犯了人家?
  思及此,他顿觉难为情,锦湘也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此刻她那冷面二哥的耳朵竟然有些微微泛红,闪躲的眼神中似乎还蕴着一丝窘态,大约他也觉得挺抱歉吧!
  果见他微颔首,正色向人道歉,“是我失察,一时冲动才生出误会,误伤了姑娘,还请多多包涵。”
  人已道歉,且他是锦湘的兄长,锦湘又对她有救命之恩,舒颜也不好对其家人摆脸子,虽然吃痛又委屈,依旧违心的说了句无妨。
  眼看她紧捂着臂膀,似是疼痛难忍,锦湘没再耽搁,当即差小厮去请大夫,却被舒颜给制止,小声提醒道:“打中心口,大夫来了也没法查看,实则也没什么大碍,歇一歇缓缓气儿就好。”
  跌打损伤的药府里倒是备的有,既如此说,那就不请大夫,直接回房涂药。
  到得房内,丫鬟夏桐扶她到榻上躺下暂歇,给她盖上薄毯,躺定后的舒颜心口处总是阵痛,呼吸稍重些便疼得厉害,左手臂垂放在一侧,不敢乱动,夏桐小心翼翼的帮她将袖子往上卷起,便见白皙的手臂上印着几道手指印,已然青紫,应是二少爷抓扯时留下的痕迹,尽管她已经下手很轻,可触碰的伤痕时,舒颜仍觉一按就痛,咬牙强忍着,好不容易涂完了药,她才能放松躺着,轻舒一口气。
  看她如此遭罪,甚感愧疚的锦湘再次替二哥向她道歉,“恒瑞他平日里就话少,但凡他肯多问一句,也不至于如此。”
  “我想二少爷只是护妹心切,并无恶意,有这样一个护妹的好哥哥,实属幸运。”
  甜甜一笑,锦湘赞同的点点头,“我这几个哥哥都挺疼我,大哥略纨绔些,又好女色,时常挨训,二哥倒是勤奋好学,奈何儿时身子不大好,一直住在别院养病,性子略孤傲些,不过对我倒是冷面热心。”
  别人都有家和家人,独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姨母想置她于死地,那么原主的家她也不能回,回去只会泄露行踪,只怕早晚会被灭口,本想着来这儿做个客,表示一下谢意就走,可这一受伤,锦湘十分自责,定要她在此休养,直至康复再做打算。
  说来她也够倒霉,总会遇见各种意外和心肠歹毒之人,但好在她有极强的求生欲,为了活下去而不断的想办法,也亏得老天对她还有一丝眷顾,没有赶尽杀绝,绝境之中还会给她抛出一颗救命的稻草,譬如眼前的锦湘,如此也好,她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日好好谋划一番,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休息一夜,舒颜倒是觉得缓了许多,心口处没昨儿个那么疼,只是胳膊不敢太用力,不能端碗,也不敢咳嗽,稍一重喘仍觉肋骨疼,锦湘特地嘱咐下人们好生伺候着,“我的朋友便也是你们的主子,都给我尽心侍奉着,若有怠慢,定不轻饶!”
  下人们莫敢不从,舒颜却是受之有愧,毕竟她不是这府里的千金,可不敢摆谱儿,能自己做的事绝不愿劳烦他人。
  今日天暖,沐浴在日光下的花枝懒洋洋的张开花瓣,幽香暗散,吸引着舒颜推窗张望,外头景致甚佳,她可不愿闷在屋里辜负春光,便跟锦湘说想出去晒太阳,锦湘怕晒黑,一出去就坐到凉亭内,舒颜浑然不怕,用完好的右手将躺椅拉至日头底下,歪在那儿悠闲的躺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舒颜不同于其他的闺阁女子,说话风趣又实在,锦湘竟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暖风浮于鼻间,轻嗅入心的皆是淡雅清香,三月底的日光不寒不烈,刚刚好,暖得人直犯困,没一会儿舒颜就不自觉的合上了眼皮,将将进入梦乡之际,忽觉鼻间微痒,抬手揉了揉,没一会儿又是这般,顺手一抓竟是一支狗尾草!不耐睁眼,日光刺得她看不真切,手搭凉棚遮掩了一下,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但见那幽深的墨瞳里难掩戏谑之意,开口的试探更令她头皮发麻,“却不知该唤你舒颜还是晴云?”
 
 
第14章 
  简单的几个字,惊得她浑身一震,怎的又是他?此刻的他未着官服,眉宇间没了那股子肃严劲儿,一如山寨初见时那般清贵悠闲。惊诧起身,舒颜只觉不可思议,为避话头,讪笑着打招呼,“瑶林?你怎么会在这儿?”
  但见他负手哼笑,“锦湘是我妹妹,这是我家,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
  不会这么巧吧?居然是他妹妹?所以这是兄妹两人都救过她?可若他跟锦湘是一家人,那她的谎言岂不是要被戳穿?刚想到这一点,就听他问,“你不是在宫中选秀吗?怎的会来我家?”
  一旁的锦湘闻言立马上前拽住她胳膊质问,“什么秀女?你不是说来京寻亲的吗?居然骗我?”
  不偏不倚正好捏到她的伤患处,疼得她冷汗直冒,瞬间清醒过来!再次睁眼,舒颜心脏骤跳,紧张的巡视四周,仔细盯找,并未发现瑶林的身影,而锦湘正静静的坐在凉亭内学做珠绣,之前听她说过,是为她额娘的寿宴做贺礼。
  瞧见舒颜坐起身来,她还微笑招呼着,“你醒啦?该喝药了,方才看你睡着就没喊你,让人煨在炉子上了呢!夏桐,你去端来。”
  此刻的锦湘待她温善依旧,难道方才的情形只是个梦?瑶林并不在这儿,也不是她哥哥?心存疑惑的舒颜与她闲聊起她的家人,才知她的兄长都是恒字辈,那就不可能是瑶林。
  确定那只是场梦,舒颜庆幸的同时又生莫名惶恐,不明白自个儿怎会突然梦到他,人皆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也没想他啊!许是因为她初来异世就被他救了两回,这才对他印象深刻吧?
  如此想着,她才安心了些,没再继续纠葛,但想起梦中的场景至今后怕,真怕有朝一日让锦湘晓得她在瞒骗,不知会否原谅她。
  愣怔间,夏桐已将汤药端来,纵使舒颜很排斥这味儿,但为着自个儿能快些恢复,还是勉强摒气一口气喝下,又端起清水漱了漱口,这才好受一些。
  实则打伤人的恒瑞一直在惦记着此事,身为宫中侍卫,他白日里大都不得空,傍晚才得闲,回府后,原本是准备差长随那丹过去送些补品,就在那丹将礼备好之后,他又觉不妥,“毕竟伤了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亲自过去一趟,以示诚意?”
  那丹手微顿,将礼放回桌上,疑惑的看向自家主子,总觉得主子能问出这话,心里应该是想去的,但他又有些犹豫,踱着步子遥望窗外,自顾自的说道:“可这会儿天色已晚,我过去似乎不合适。”
  既然主子有那份心,那他身为下人理该为主子分忧,那丹遂提议道:“奴才瞧咱们二姑娘那架势,似乎很重视这位舒颜姑娘,把人当朋友呢!那少爷您去关心一下也是应该,也算是给足了二姑娘面子,再说这会儿日头刚落山,天还亮堂着呢!去自家妹妹的院中,也不算失礼。”
  既如此说,恒瑞也就没再犹豫,亲自过去一趟,将礼送上,顺带再表歉意。
  这架势略郑重了些,正在与锦湘扯犊子的舒颜见状,倒不知该如何应对。
  示意丫鬟将东西放下,锦湘笑道:“二哥倒是知礼,颜姐姐可愿原谅他?”
  昨儿个才受创时的确生气,这会儿她到没什么感觉,心软如她,只要旁人对她释出善意,她是绝不会令人为难,随即福身相谢,“小伤而已,如我这般身板硬朗的,休息一夜便什么大碍,劳烦二少爷记挂,都怪我穿着男装还没避讳,挨揍也是活该,您无需自责。”
  硬吗?他当时只感觉到柔软,一个大男人直拍在人家姑娘胸脯上,实在失礼,也不晓得她伤得重不重,关键那地儿不可说,涉及姑娘家的颜面,他也不好开口去细问,只模棱两可的嘱咐丫鬟按时给她上药,不可大意。
  为人和善的舒颜一直以笑示人,不论男女,一视同仁,但看在旁人眼中就变了意味,尤其是锦湘身边的另一个丫鬟秋扇,见舒颜对着二少爷莞尔一笑,便觉她是在故意勾引主子,要知道二少爷为人正经,一向不会与女子多说话,可今日他的目光竟一直停留在舒颜面上,似乎还很柔和,看得秋扇心下窝火,背地里与丫鬟春棠嚼舌根,“这个叫舒颜的姑娘来得莫名其妙,也不晓得咱家姑娘为何那般维护她。”
  春棠自是了解主子的性格,“还不是因为她嘴巴会说,跟姑娘讲一些奇人异事,神话传说,姑娘最爱听那些,自然愿意与她相处。”
  媚哄二姑娘倒也无可厚非,可勾引二少爷她就无法容忍了,“跟咱们姑娘嬉笑也就罢了,瞧见二少爷还笑得那么灿烂,公然直视于人,一点儿都不避讳,怕不是对二少爷存了什么心思吧?”
  这秋扇的婶娘在夫人房中伺候,夫人早有意将她指给二少爷做妾,只是二爷一直没娶妻,此事暂且搁置,但秋扇已然将自个儿当成了二爷的人,谁若跟二爷多说几句话,她便将其视为眼中钉,舒颜便正巧碍了她的眼,是以她才恨得牙痒痒,春棠乐得看热闹,故意煽风点火,说那舒颜绝不是个省油的灯,一看那面相便是个爱惹桃花的。
  秋扇更加介意,生怕舒颜魅惑恒瑞,暗自琢磨着该如何将她支走。
  无心的舒颜根本不晓得自个儿竟然无意中得罪了旁人,只想着锦湘对她那么好,那她就该诚心待她,除却隐瞒身份这一点,其他的,她无愧于心。
  又将养了几日,舒颜的伤好得差不离,这天锦湘要去参加寿宴,怕她一个人在府里闷着,打算带她一起过去,一番好意她不忍辜负,便随口应承了。
  两人下马车之际,有人过来与锦湘打招呼,陪在一侧的舒颜也没抬头去看,丝毫不知自个儿已然踏入忠勇公府邸!
  进府之后,绕过影壁,映入眼帘的便是假山怪石,令她叹为观止的是,那假山上的六角亭居然是和田青玉雕琢而成,如此贵重的玉石竟放置在此处做摆件,这府主的阔气可见一斑。
  如今已是暮春时节,但一路走来,奇花美景仍旧应接不暇,姹紫嫣红中生机尽显,一眼望去,赏心悦目,“你看那朵紫色倒挂的花好漂亮啊!”舒颜也曾种过花,奈何不够细心,总是忘记浇水,种一盆死一盆,后来实在不忍祸害,就再没养过,以致于她看到花只晓得美艳,却不懂品种,锦湘对这些颇有研究,欣然介绍着,“此乃吊钟海棠,其他海棠大都是红粉色,唯有这种是紫色,艳丽又魅惑。”
  舒颜正与锦湘品赏着花景,依稀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侧眸一看,才惊觉斜对面走来的那位夫人竟是她姨母!而此刻的西林觉罗氏正与另一位妇人谈论着什么,笑得合不拢嘴,并未察觉到舒颜的存在。
  难不成她也是来贺寿的?笑容顿僵,舒颜心下微紧,攥着小拳头暗恨冤家路窄,心虚的她当即转身,生怕被发现行踪,只得借口腹痛要去如厕,锦湘嘱咐夏桐陪着她,她却连连摆手,当务之急是得找地儿藏起来,夏桐跟着不方便,是以她拒绝得干脆,“不必,我自个儿问下人便是,你先去,待会儿我到前厅找你。”
  道罢便迈着小碎步迅速开溜,行至分叉口,来不及细思,她凭着直觉选了右边那条小道儿,紧张的她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以致于匆匆行路,没看前方,一头撞上一堵墙!
  吃痛的揉了揉额头,舒颜轻呼出声,懵然抬眸,一身绛色福纹衫骤映眼帘,原来是个人啊!阔挺的胸膛也忒结实了些,撞得她小脑袋嗡嗡作响,而人家还稳若青松!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挡她的路!愤然扬着小脑袋顺势往上一瞄,她那双紧皱的眉瞬间舒展开来,杏眸圆睁,只因眼前人竟是在梦中出现过的那张脸!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幻的舒颜忍不住抬起手指朝他胸膛戳了一戳,胸口骤然被撞,他不是不疼,只是强忍着保持风度而已,然而她非但不道歉,居然拿细长的手指戳他!惯爱损人的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干咳一声,正色指教,“报恩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以身相许,就算你有这份心,好歹挑个没人的地儿,这样当众乱摸不大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他是谁?好吧!其实大家都知道,全京城最靓的三爷闪亮登场!
 
 
第15章 
  触感如此真实,声音洪亮清晰,说话也够刻薄,那就是他无疑了!确定了自个儿的猜测,舒颜这才松口气,身子不再紧绷,弯眉欣笑,一丝惊喜跃然于眉梢,“瑶林,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又是做梦呢!”
  “又”这个字似乎别有深意,恍然一笑,福康安不禁猜测,“难不成……你曾梦见过我?”
  等她察觉到失言之际为时已晚,再否认他也不会相信,舒颜干脆承认,故作羞涩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好歹选秀之际你曾放我一马,也算救我一命,我对你心怀感激,会梦见你再正常不过。”
  这姑娘一向凶悍,今日这般温柔,福康安只觉有鬼,狐疑的盯着她,顺着她的话音追问,“哦?那你倒是说说,梦见我什么?”
  看他似乎饶有兴致,舒颜趁机损人,眸间藏着狡黠的笑意,“梦见你在偷东西,被人追打,正好被我撞见,我念在曾经相识一场,仗义相救,你对我感恩戴德的哭谢呢!”
  反正是梦,怎么说都随她,他也不能较真儿,她正好占一回嘴上便宜。
  福康安自是不信这鬼话,“这世上值得我去偷的,大约只有人心。”说话间,他还顺带调戏她一把,吓她一吓,“你可得好好保管自个儿的心,别被我偷走。”
  明明是想损他来着,最后却把自己套进去是怎么回事?暗叹失算的舒颜再不耍贫嘴,打哈哈说起了旁的,“话说你怎么在这儿?不会也是来参加寿宴的吧?”
  这话问的略傻气,今日本来就是他母亲的寿宴,他不在这儿才稀奇!不过转念一想,此刻的她应该只晓得他叫瑶林,并不知他便是福康安,才会这么问吧?
  思及此,他倒想逗她一逗,点头笑应,“正是,看来咱们颇有些缘分,到哪儿都能相遇。”
  这种事儿,舒颜可不会认为是缘分,嫌弃苦笑,默默离他远一些,“一遇见你准没好事儿,你我怕不是有仇!”
  “此言差矣!”福康安颇为认真的纠正道:“应该说你一遇见倒霉事儿就会遇见我,回回都是我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该是你的福星才对。”
  仔细一想,似乎颇有几分道理,舒颜堆起假笑,“那我谢谢您嘞!”
  耍嘴皮子没用,他想听的是实话,“你若真有诚意,就告诉我为何要顶替旁人选秀,可知此事有多严重?当时若不是我在场,一旦让安海彻查,你必死无疑!”
  她也是被人摆了一道好吧!“这事儿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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