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大婚就是小黑屋……女孩一阵瑟缩,低下眸去整理自己的衣裙,不想去看她。
男主这样的人,即使做着这样的事情,嘴里说出任何的话,都能是禁欲清冷的模样,叫人半分都不能去亵渎。
只是容淮却不放过她,抓着她的手腕似笑非笑,轻轻问道:“不肯回答朕么?”
半晌,才见她微红着脸庞,忍不住道:“……好了,我知道就是。陛下你不要再说了。”
在轻柔的嗓音里面,还带着几分经历过特有滋润后的美妙动人。即使一点都不想出于本意,声音却像是歌符般抑扬。
第24章
不过顾澜若这样说,都有些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的。她甚至觉得,陛下故意在她跟前这样讲,就是为的提点她不要搞小动作,想着怎么离开他的身边。
她心里面砰砰的跳,有些紧张。
容淮却像是没察觉什么,只是道:“不日之后便是先母孝慧皇后的忌辰,若若,你即将与朕大婚,朕希望你到时候也在场。”
顾澜若不由心底猛然一紧,还是道:“好。”
“陛下到时候会在宫里么?”她又轻轻问了句。
容淮道:“先母的陵墓在卿南山,朕到时会去那儿,宫中的事情交由丞相处理。若若,朕与你的婚期还有不过三月了,所以,朕让你与朕一同去祭拜母亲。”
顾澜若说:“……好。”
虽然少女看上去还未从方才的激吻中恢复过来,雪白的肌理上有一种柔顺的媚态。容淮甚至能一眼看出她的紧张,便道:“怎么。这个要求叫你很难为情么?”
顾澜若摇头,说:“不是。只是……我觉得还没有理由见先皇后而已。”
容淮眼眸漆黑,掠过一丝淡笑,道:“……你即将是朕的妻子,朕就当你有资格。”他捏着她的手淡淡的说:“朕还记得当年与你订立婚约的时候,母后也是在场的。虽然婚约后来被你哥哥亲手毁掉了,不过朕如今也不在意了。”
男主清冷的声音颇有些深意,这话更说得顾澜若心底微热,似乎有些堵住了。
当年亲手将男主婚约毁掉的,可是原主的家族啊……
少女的身体忍不住的往后瑟缩……还有在男主最落魄的时候,原主兄长曾经暗害过男主,忠平侯府的女儿又狠狠给了男主致命的一击……
要知道,男主当时看原主的眼神就冷得彻骨。
她几乎不敢往下想,只能认命的说:“……陛下,我去就是了。”
容淮嗯了声,这时仪仗已到常华殿跟前,顾澜若下了銮驾,行了礼以后,便飞快的往内室走。
这时的夜色已很沉了,容淮忽然道:“等等。”
顾澜若的背影稍稍一滞,紧接着,便感受到男主迫近的气息。
容淮立在她身后,便从她的发上摘下什么东西来。随即,又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即使若若做了什么,朕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只是你要知道,除了朕的身边,你哪儿也不可以去了。”
他吐字清晰,唇差点抵到少女柔软的耳垂边上。
感受到耳边滚滚的气流,顾澜若的心跳加速了,清纯娇妍的脸蛋上眸色迷蒙,带着一丝坚毅,道:“陛下,你……说这些,我听不懂?”
容淮抚了抚她的发顶,道:“大婚以后,朕便会慢慢让你明白。”
顾澜若呼吸一滞,几乎是从喉咙里溢出声娇软的回应。踩在厚重的积雪上,很快往殿内疾步小跑去了。
望着少女曼妙惑人的背影,逃离的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儿……除却眼底的一丝志在必得,容淮冷峻清贵的脸上再也分不清什么别的情绪了。
……
不日以后,便是孝慧皇后的忌辰。这日的雪停了些,虽还是在新年,但宫中的一应礼乐都已停下了。新帝敬重孝慧皇后,便是宫里头下面的人,也丝毫不敢阴奉阳违。
太仆寺备好了宫中前往卿南山的马车,顾澜若的车驾是按照家人子的规制所制,因着后宫并没有娘娘,故而她只是行驶在陛下的后边一位。
在车上,许嬷嬷察觉到姑娘似乎有些紧张,便出声安抚道:“姑娘不必心慌,只是出宫去祭拜先皇后罢了,陛下再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了。”
顾澜若轻轻应了声。
她只当是许嬷嬷以为她紧张,是因为她不想与男主同行外出而已,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她更担心的是容淮那边,他是不是……能将计划继续平安进行,而且不被陛下发现破绽。
她今日一大早便没有看到容清的身影。既然他也算是皇嗣,那么自然也该一同前往卿南山。难道是被男主限制了自由么?这个念头猛然撞进了她的脑海里面。
卿南山溪流潺潺,流水渐渐,四处终年都是绿林环绕。陛下的车驾到了以后,守墓的官员,还有当年孝慧皇后身边的嬷嬷都在此处恭候陛下。
容淮轻应了声,道:“朕想单独进去陪母后说说话,你们都不必跟着了。”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顾澜若的身上,不忘嘱咐了一句:“跟着朕。”
因着是祭奠先祖,顾澜若今日只穿了一身素净雪白的襦裙,鸦色长发也一并绾起来,露出精巧娇美的下颌来。
整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清纯疏淡的气质,少女宛如高山之巅精致的琉璃一般,只等着人去将这颗果实采撷下来,并且……碾在怀里狠狠的揉碎。
容淮淡淡移开了视线,眼底生出些柔意来。
顾澜若心底却一阵阵的发紧,这儿还只是在陵墓的外围,无法探知里面的模样,然而她心里却已经觉得有些紧张。
那毕竟是个封闭的环境,他这一次,可千万不要再执着的将她留在后宫里了啊……
只见容淮目无波澜,容色清冷,牵住了顾澜若的手。
宫人俱是见怪不怪,退到一边去。下人之中,只有一位常年守陵的方姓宫人在前边引路。
她一面轻声道:“陛下,容老奴说一句不该提的话,今日京中常年大雪,卿南山上却温暖如初。而且……先皇后的陵前,最近却也有些异样。”
容淮冷淡道:“朕虽然思念母亲,却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到底怎么回事?”
方姓宫人则继续道:“先是陵前供奉的长明灯却时明时灭,甚至山前河水倒流,夜明如白昼。继而老奴时常梦到娘娘在梦中嘱托老奴什么。老奴不敢懈怠,便亲自问过钦天监大人,大人来看过山间的风水后只是说,许是先皇后陵前显灵了,老奴身份卑微,不敢妄言,娘娘这或许是……有话要对陛下亲自说啊。”
老嬷嬷的声音都微颤了,顾澜若一面听着,手心里也微微有些发抖。
“玄灵之说,一派胡言。”容淮睨她一眼,淡淡道:“按照你的说法,若是母后真有什么心愿,为何不亲自告诉朕。难道朕与母亲的关系还比不过你么?”
方姓宫人倒也不惊惧,目光轻轻掠过了顾澜若的身上,又只是道:“老奴不敢妄自揣测!只是老奴陪伴先皇后数年,的确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
她又躬着身,还道:“先皇后故去之前,唯一舍不得的便是尚且年少的陛下。陛下如今长成人即将大婚,先皇后应才是最欣慰的人,只是陛下,娘娘若非牵挂陛下,陛下如今的情形叫人忧思,娘娘……又怎会在这山陵前显出魂魄来?要知道,娘娘一人在那边孤苦无依……”
容淮身形微顿,面色有转瞬的凝滞。他似乎回忆起什么来,神情微有些动容,道:“如今朝政政清人和,朕一切都好,难道母亲真的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
方姓宫人见状,则继续道:“当年娘娘对陛下的关心陛下尽看在眼里,就算是如今有什么想对陛下说的,也都是情理之中的。”
顾澜若越听着这嬷嬷在这儿一直念叨,就越觉得荒诞。只是男主似乎真的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她现在甚至有点担心,容清会不会用力过猛,让容淮把她当成祸水给杀了。
——毕竟是一个背叛过他的女人,他也应当也不会有什么怜惜之情的吧?
容淮听闻方姓宫人的话后,喉结微动,神情肃然,似有转瞬的沉默,却没有再理会方姓宫人什么,便大步向里侧走去。
这皇室的陵墓常年宛如白昼,之中的确供奉着经久不灭的长明灯,还有先皇后年轻时的深宫仕女图。因这儿有单独的蒲团香烛,可见这儿不仅常年皆有人尽心洒扫,陛下也时常会到这儿来。
看上去并不似一座顾忌的帝陵,而是一位美丽的贵族女子终年栖身的居所。
而陛下来到这儿的时候,模样也与从前不大相同了。周身的气息似乎柔软了几分,都不像那个年轻的黑化男主。
顾澜若瞟了他一眼,又暗暗的收回了眼神。
“……母亲,”容淮注目凝视片刻以后,才撩起衣袍来,跪在蒲团上。他闭目许久,唇微动,轻轻的道:“孩儿又来看您了。”
他又道:“这些日孩儿似乎得罪一个人,只是,孩儿哪怕得罪她,也要留在身边的女孩,因为,她也做过令孩儿失望的事情。还望您不要怪罪孩儿行事无度,辜负您的教导……”
“若若。”半晌以后,容淮才看着她,道:“你过来。”
顾澜若抿了一下唇,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不管按照什么身份,臣女或者是后宫的人,她都该给这位先皇后磕头的。故而听闻陛下的话以后,她也便没有犹豫什么,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少女跪在他身边的时候,容淮却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他眉目轻敛,有些静默,道:“你还从未见过她,先过来见过母亲。”
顾澜若低应了一声,说:“其实当年我也是拜见过娘娘的。”
容淮却平静的道:“朕说的是,以朕的未婚妻的身份。”
少女呼吸微滞了一下,眉眼潋滟轻转,才落到了墙上的那幅精致的仕女图上。
容淮又道:“朕当年才与你定下婚约,母亲便仙去了。那时朕身份卑微,还未来得及给母亲一个尊荣名位。她临走时,还曾亲口说未能亲眼看着朕大婚……”
顾澜若微微张大了眼,心里却咯噔了下,大婚……
提及这个节点,她心底自然有些紧张。毕竟在原著里面,原主和男主大婚的日子,就是她被锁在深宫里彻底不见天日的时间。
……所以,留给她逃跑的时间不多了啊……
容淮看出少女若有所思,道:“在想什么。嗯?”
顾澜若恍然回过神来,只是敛眸,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当年的事情罢了。……我似乎不记得先皇后说过这句话了。
容淮薄唇略弯了一下,冰冷的道:“你不记得也没什么,从朕登基那一日起,若若,你这辈子的结局便已注定了。”
这句话颇有些深意啊……顾澜若脊背顿时有点发凉,双腿都有些使不上力,甚至本能想要蜷缩在一起。
容淮感受到少女身体本能的反应,却一点没有松手的意思,指尖的力甚至更重了些。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供奉在仕女图四周的长明灯却不由灭了一盏。周遭却并没有风吹过,容淮有所察觉,略略蹙了蹙眉。
傅青目光扫过去,心下一沉,便恭谨的道:“陛下,这群卿南山的奴才实在该死。侍奉先皇后的祭品竟然这样不尽心。”
容淮就道:“先传唤守陵的人进来回话吧。”
傅青赶紧派人出去找人,进来的却不只是方姓宫人,还有些专程负责守陵的重臣。
——按照他们的说法,都只说是卿南山从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怪事,河水倒流,夜里也可明亮如白昼……无论是钦天监或是民间的高人前来查看,都说是先皇后显灵,示意陛下宫中当今有一灾星,且,这灾祸的来源,剑指深宫中的永巷之南。
——永巷历来都是陛下嫔妃们所居住的地方,当今陛下没有后宫。他明里暗里的女人,那就只有一位了,便是常华殿的顾澜若。
顾澜若的身份微妙,又时时被掌控在陛下身边,所以朝中的这些重臣一般不会有意针对她。
这些臣子回禀完的时候,内室几乎都寂静了一瞬。方姓宫人仍不忘淡淡的道:“陛下,若真按照高人所言,那这到底是先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望陛下三思啊……”
“放肆。”足足半晌之后,容淮自然听出她意有所指,冷淡道:“这些鬼灵之说,都是诓骗人的话。若真的是这样,母亲为何不亲自托梦告诉朕?”
“陛下!”容淮的话音刚落,一年迈的言官便颤颤巍巍跪下,道:“既然是先皇后显灵,便是空穴不来风!还望陛下三思啊!”
他反对陛下将顾家姑酿留在后宫,倒也不是因为什么鬼神之说!而是忠平侯府早年这样背叛陛下,顾澜若甚至废弃了与陛下的婚约,这样的祸水,又怎么配再留在陛下身边!如果陛下执意这样,岂不是留了一个危险的因素在榻边。
“刘公。”容淮的眉峰微微挑起,却慢慢道:“请慎言。朕念你是追随朕已久的老臣,自然不会苛责于你。只是刘公你历经多朝,难道也相信这样有意挑起的荒诞言论么?”
刘公俯身磕头,却道:“老臣只是真心顾惜陛下您罢了……还可怜您当年的真心一片枉负啊……”
容淮喉结微动,视线终于移向了顾澜若,才缓缓的开口,道:“若若,有人说你对朕不详,朕与你并非良配,这还是母亲在天之灵告诉朕的,你怎么看?”
顾澜若即使猜到了这个问题大抵是男主的陷阱,还是眼波微动,从善如流:“既然如此,陛下,我愿意主动出宫……”
她清冷的眸子里一丝坚毅。
容淮的唇角若有若无的勾了勾,他的气息微沉下去,语气中却没有什么波澜,道:“人人都知道,朕当年被你这样玩弄。若若,朕都还没与你大婚,从你身上讨回来,又怎能轻易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