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刚刚在说什么?”珠珠没听清楚。
萧景瑜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声呢喃道:“不管你满意与否,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妻子。”
说完扬手一扯,红罗帐落下,遮住了满室旖旎。
第65章
四月下旬的阴雨天气一过, 便到了艳阳高照的五月份, 这几天天气一日赛过一日的炎热, 尤其到了中午,太阳大的仿佛到了炎炎夏日。
桓王府中的丫鬟小厮早就已经换上了夏日单裳,由于珠珠靠着自己瞎捣鼓出来的千醉楼赚了不少银钱, 她钱多了一时没地方花,就给府上的丫鬟小厮多添置了几套衣服,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反正大家拿到品相不错的衣裳后都很高兴。
珠珠算了算手里的银钱, 每月千醉楼盈利有上千两,按照她原本的想法是开无数的店铺成为古代的富婆, 而后她每天数着银子开开心心,可是她现在的想法变了,她如今只想着能跟萧景瑜过日子,而萧景瑜的寿命却……想起这些她心里就很难受, 珠珠拍了拍脸,她不要再想这些难过的事情了,她只要去想如何跟萧景瑜有质量地过完每一天就好了。
她打算将银子捐出去,救济那些穷困的可怜人, 当然她做这些并非她圣母心泛滥, 而是有私心的,她私心地觉得既然世界上有如此玄幻的事情, 那因果报应应该也是真的,如果她以后多做善事救济更多的人, 老天看在这份情面上,会否能让她与萧景瑜长相厮守的更久一点?
于是珠珠想成立自己的慈善堂,她也不是什么人都救济,四肢健全的懒汉首先被排除,她只愿意去帮助那些想过日子却又因为外力原因无法自食其力的可怜人,这其中寡妇和孤儿首当其冲。在这个年代,寡妇很命苦,她们被视作不祥之人,既不能抛头露面去工作,还要面临亲戚邻居吃绝户的危机。
珠珠就想着开一家铺子,专门分配那些可怜的女子做纺织和刺绣,这些工作只需要在家里完成就行了,每日都会有人去取她们的劳动成果,所得收入都归她们,还有那些沿街乞讨的孤儿,她打算开粥棚,而后让一些手艺人教会他们做活,木匠瓦匠厨师都可以,只要他们学会了手艺将来便不愁没有出路了。
当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萧景瑜之后,萧景瑜微微一怔,他笑道:“珠儿想的长远,一般人开粥棚施粥便已经是善举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鱼。”珠珠很认真地说。
其实她是因为她上一世的影响所致,那些靠着他人施舍钱财粮食的地方只会越来越穷,甚至还会使人养成惰性,觉得好心人的救助是理所当然的。
她可没有善心大发到培养白眼狼的地步。
“此言有理,” 萧景瑜眉眼含笑,略略点头,“珠儿今后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如果人手不够,我可以指派人去帮你。”
珠珠听到他的话大受宽慰,有一个信任她理解她全力支持她的丈夫真好。
说干就干,珠珠的慈善事业很快就提上日程了,当她风风火火忙碌于做善事的时候,考官们结束了长达二十多天的审批,本次科举考试终于放榜了。
苏长殷考的非常不错,中了第九名,成绩大大超过预期。
陆然考的也比上次进步许多,他考了第六名,珠珠在王府里还听到了别院外的敲锣打鼓声,送信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地来到王府别院,陆老爹欣喜非常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刚想拿银子打赏送信的,却被机敏的冯管事抢了先。珠珠当时不好亲自露面恭喜陆然,毕竟她现在是王妃,不过在送信的人都走后,她还是悄悄过来向陆然道贺了。
陆然看着前来向他道喜的珠珠,内心既高兴又感怀,不曾想他这位素未谋面的亲妹妹却比朝夕相处数十年的妹妹更关心他,这大概便是血浓于水吧,他想。
当然陆然的想法珠珠猜不到,珠珠这么关心陆然主要是因为萧景瑜坑了他一把,她心里过意不去。
苏长殷和陆然都中榜的消息令珠珠十分振奋,不过当珠珠听到另一则消息后,心里就不太痛快了,这则消息就是沈辞又考中了头名。
“呸!”珠珠得知后再度鄙视唾弃。
成绩好又能怎么样?心黑手毒的人不论再怎么包装都是垃圾。
会试一过,很快就到殿试了。
这天早上陆然穿着整齐,在陆老爹千叮咛万嘱咐中离开了家门。
另一个地方,苏长殷在苏贞昌邹夫人还有苏长青期盼的目光下,也离开了家门。
两人在皇宫门口碰面后,看着对方都愣了愣,陆然是认识苏长殷的,知道他是勇毅候的嫡长子,苏明婉的亲哥哥,而苏长殷虽然不知道陆然是苏明珠的亲哥,但他知道陆然就是当初敲鼓害的他又重考一次的那个胆大妄为的书生。
不光苏长殷知道他,本次科考的举子对陆然的大名都如雷贯耳,背地里骂他的有之,怕他给自己带来霉运的更有之,总之虽然王太傅如今处境堪忧了,但大家仍对他避如蛇蝎。
不过与一般的书生相比较,苏长殷倒是对陆然颇为欣赏,他觉得此人当真正直果敢不畏权势,这样想他便走上前与陆然打招呼。
“陆兄。”苏长殷拱手作揖,古板的脸上露出一抹礼貌的笑容。
比起苏长殷的从容,陆然却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贵为侯爵之子,居然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他忡怔片刻,便拱手还礼,“苏兄。”
苏长殷笑了笑,与陆然交谈了些学问上的东西,两人说了没多久,周围便聚集许多过来殿试的考生了,当沈辞走过来的时候,四周原本还在互相交谈的考生安静了片刻。
沈辞穿了一身淡灰色的长衫,头戴纶巾,身后两条长长的飘带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扬起,他身量很高,此刻单手负于身后,款步走来,他唇边带笑,气质非凡。
“长殷兄。”沈辞手中握着折扇对苏长殷拱手作揖。
苏长殷也微笑还礼。
沈辞用眼角一瞥陆然,心思百转千回,不过他脸上却丝毫未变,也风度翩翩对陆然欠身作揖。
陆然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眼前之人是本次科考的头名,上一次废掉的榜单他也是头名,连续两次高中榜首,足见此人才学有多深厚。
沈辞将手背在身后,眉目一转,笑着对苏长殷问道:“不知最近令妹身体如何了?我姑姑在宫中可是念叨非常。”
苏长殷自然之道沈辞所说的姑姑是惠贵妃,而这令妹嘛,指的应该是珠珠,珠珠上次中毒事件在京城的达官贵人圈子里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我母亲前几日曾见过她,说是她眼下已无大碍,只需再多静养几日。”苏长殷回复道。
“如此甚好。”沈辞点头笑道。
皇宫大门缓缓打开,一众考生整理好衣冠在引路人的引导下依次走了进去。
这次殿试,萧景瑜被梁帝指派过来进行监考,当他走到监考官位置上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案首的沈辞,沈辞见他过来了,还勾起唇角对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萧景瑜眼神冷淡皮笑肉不笑地回复他,他掀衣端坐在桌案后,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盏茶,面容淡淡抿了一口。
时辰一到,副监考官将卷子收上去,萧景瑜便站起身直接离开了。
底下的考生叽叽咕咕交头接耳各自询问对方如何答题的,沈辞唇角翘了翘脸上一派闲舒。
随后评审官员们将十份最优秀的答卷递交给梁帝查看,主考官员在梁帝面前将沈辞的答卷夸了一遍,说他文章写的洋洋洒洒才思敏捷却又不空洞,言之有物,所提的建议极为大胆且老辣。
梁帝将他的卷子拿出来看了一番,连连点头。
殿试排名很快出来了。
沈辞考中了状元,他是大梁开朝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之人,连中解元会元状元。
当珠珠得知这事之后又呸呸呸地在心里将沈辞骂了一遍,不过除了这件糟心事,还有两件好事,那就是苏长殷中了探花,陆然考的也不错排在了第四名。
消息传到勇毅侯府,可把邹夫人给乐坏了,忙着令下人放炮仗撒铜钱。
桓王府别院,陆老爹的高兴程度与邹夫人也不相上下。
殿试排名出炉没多久,新一届进士们打马游街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珠珠那天起了个大早带着绿枝和巧儿跑到新科进士们必经的一座楼上等着,此时这个地方已经挤满了许多人,大部分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
珠珠跑来主要是想看一看古代打马游街是什么样的,顺便一睹苏长殷探花郎的风采。
当队伍浩浩荡荡过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首位的沈辞,那人英姿勃发俊秀非凡,在一众进士当中尤其醒目。
连珠珠都第一眼看到他了,可想而知其他姑娘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状元郎!状元郎!”在珠珠旁边的姑娘们声嘶力竭,疯狂地往楼下的沈辞身上扔香囊和花朵,一些人激动地喊得都破了音。
切,这群肤浅的颜控,珠珠心里鄙视道。
不行,她要压过这些人!不能让沈辞这厮太出风头!她将双手握成喇叭状,冲着楼下大声道:“探花郎!探花郎!”
她身边的绿枝和巧儿拿着两只竹篮,也跟着珠珠帮忙喊,拼命往苏长殷身上扔篮子里的香囊和花朵。
楼下的苏长殷突然被一堆香囊和花朵砸中,听到呼喊声,他坐在马背上抬起头看到了珠珠,珠珠对他招手,瞧见他素日里古板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大哥对我笑了耶?”珠珠眨眨眼,内心备受鼓舞,喊得更起劲了,“探花郎好帅!探花郎最帅!”
楼下,苏长殷挠了挠头,被她这样喊,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在他前面的沈辞听到珠珠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在人群中迅速找到珠珠,他挑了挑眉,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珠珠被他看的一呆,而后她心说,你看什么看?大坏蛋!
她想都没想就对沈辞比出两个中指,满脸都是鄙视。
*
热闹看完了,珠珠意兴阑珊带着绿枝和巧儿回到王府,等到了傍晚时分,陆然先回来了,给她带来一个消息,说是宴会上,萧景瑜将沈辞的腿给打断了……
第66章
新科进士打马游街之后, 按照惯例是要参加翰林院举办的庆宴的, 陆然跟着新科进士们风风光光将京城逛了一遍之后, 就来到了与皇宫一墙之隔的翰林院。
翰林院里主持庆宴的都是些清高的文士,再加上翰林院乃是清水衙门又没什么银钱,因此宴会上也没山珍海味, 只有一些豆腐青菜之类清汤寡水的菜品,文人们聚在一起谈诗论画喝点清酒意思意思就行了。
陆然作为本次科考的第四名却被安排在最末席的位置, 前面那些新科进士和翰林院的官员们说笑谈天, 怎么也轮不到他开口, 陆然知晓自己恐怕是因为上次事件因此不受翰林院官员们的待见了,在大梁民告官和以下犯上都是官场上的大忌, 陆然作为一名无背景的平民子弟竟胆大妄为到状告皇后之父,不论起因是什么,这种行为是会令所有官员心生反感排斥的。
想到这里,陆然叹了口气, 深深担忧自己以后的前途。
一众新科进士们有说有笑,状元郎沈辞更是口若悬河风头出尽,陆然坐在角落里乏人问津,便是他周围的同年们也不愿理睬他, 他一直都被排斥在人群之外。
酒过三旬, 正当陆然以为宴饮快结束的时候,外面传来太监的高喊声, “皇上驾到!”
院子里的一圈人都吃了一惊,陆然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这种场合皇上居然会来。陆然跟着众人齐齐跪地三呼万岁,在此期间他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瞧,直到听到梁帝说平身之后,他才和其他人一起起身。由于他离梁帝的位置很远,他看到首席上坐着一名穿明黄色衣服的人,估摸着应该就是梁帝,他身边左侧坐着的赫然是桓王。
梁帝落座后说了些话,大意是他见到众位高材得入朝堂心中欣喜。
这时沈辞便站出来道:“此乃陛下龙恩浩荡,臣等尽皆感念陛下之恩德。”
梁帝见沈辞相貌俊秀,素闻他的文采风流,此番他又是开朝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因此对他印象很好,忍不住就与他多说了几句话,不知怎地说着说着就说到大梁周边局势,又从军队布防说到强身健体,梁帝听沈辞说他会舞剑锻炼身体,便令他当众舞剑助兴。
梁帝都让他显摆了,他本身性格就是个爱炫耀的,又岂会推辞?
他当下便取了太监递过来的剑,走到庭院中间,剑尖一指地面随即便开始舞起来。一时间孤身佼佼起天风,剑如灵蛇吐信,身如游龙穿梭,轻盈似燕,潇潇竹叶凌空乱,闪闪银光射秋水。
见此,陆然心中大叹,沈辞真乃文武双全的英才。
坐在首席的梁帝也抚掌喝彩。
正当大家看得入神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既然是助兴,儿臣不才,愿与状元郎比试一番,为父皇增添兴致。”
陆然以及院中的人举目看去,却见梁帝身边的桓王脱了外裳,走出来向梁帝主动请缨。
场中沈辞听到他的话动作停下来,看向萧景瑜,眼神古怪。
梁帝见萧景瑜突出此言虽然颇为诧异,不过也没拒绝,点头同意了。
于是萧景瑜拿了剑走上庭院中央,他与沈辞长得一般高,身材也都差不多,二人相貌气质皆是俊美温润,站在一起竟有种双璧之感。
萧景瑜唇边带笑面容和煦款步走上前,执剑抱拳对沈辞朗声道:“请。”
“请。”沈辞扬唇一笑。
随后这两人便比试起来,陆然看到原先他们的动作还颇为有礼,摆架势比划比划,后来速度越来越快,但见这二人手中长剑银光乍起如游龙走蛇,双方你来我往,手中兵刃接连相交,兵刃相交之时甚至有火光闪现,速度快到陆然只能看到两团模糊的身影。
庭院中其他人也都看得接连抽气,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打到最后,沈辞力不从心,却又不肯在众目睽睽之下服输丢脸,寻到一个空档提剑刺向萧景瑜,萧景瑜侧身闪避,飞起一脚踢在他大腿之上,庭院中人只听到“咔嚓”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众人定睛看过去时,沈辞已经面色紫涨倒在地上,整只右腿呈现扭曲的形状。
场中的众人看到后倒吸一口凉气。
“沈兄……”场中,萧景瑜一脸担忧,他赶紧走上前去扶人,谁知他刚抓住沈辞的胳膊试图拽起他时,沈辞发出一声惨叫,萧景瑜用力过猛将他的胳膊也给拽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