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蒋慕问。
姬鱼看看小鬼差，这家伙秀色可餐，顿时味蕾更加受刺激，饿的前胸贴后背。
“姐姐很饿。”能吃下一个你。
“要不，换一家？”
姬鱼吞下口水，做人要有原则，做神更要有原则，半神…可以不要原则。
“咱们先吃旁边那家，吃一半再来吃这家。”
蒋慕第一次闻到麻辣小龙虾的味道，似乎不错，“好。”
旁边相邻的小店人不多，见姬鱼过来，很热情的招待。姬鱼坐下，伸出五根手指，老板迟疑道：“靓女啊，麻辣小龙虾一份七十块，五十块钱没法卖啊。”
姬鱼晃晃手指，“来五盆。”
“啊？”老板瞪大眼睛，上下打量姬鱼。长得这么好看，难不成脑子有病，“要不，先付钱？”
姬鱼付了账。不一会儿，五盆麻辣小龙虾摆上桌。一个美女面前摆着么多盆小龙虾，引得邻座客人窃窃私语。
一个说：“我赌她吃不上。”
另一个说：“我赌能吃完，咱们赌一百块钱儿的？”
“行。”
姬鱼看看蒋慕，咧嘴一笑，回头拍拍后面俩男人的肩膀，“兄弟，这五盆吃不完，给你俩一人五百。要是吃得完，你俩一共给我五百，赌不赌？”
俩男人想都不想，齐声说：“赌！”
姬鱼撸起袖子，用湿纸巾擦擦手，“开吃。”
蒋慕坐在姬鱼身边，脸上尽是柔柔的笑意。学着她的样子，开始剥小龙虾。旁边也有愿意看热闹的，他们看不到蒋慕，只看得见姬鱼。眼见盆子里的龙虾皮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堆得跟小山似的。一眨眼的功夫，五盆子小龙虾干掉两盆。
旁边那俩男人才吃了不到一半，喝着小酒吹着小牛，再一回头看，五盆子小龙虾全吃没了……
一个男人瞪大眼睛，看看姬鱼，瞅瞅桌子底下，再瞧瞧垃圾桶，由衷地发出感慨：“卧草！连汤都喝没了！盆都舔的铮亮！花椒粒都不剩一个！”
另一个男人掏出皮夹子，“我们输得心服口服。果然人不可貌相，活了三十年，还没见过一口气吃五盆的女汉子。哥们儿我不光心服口服，连脚指头都服！”
姬鱼收下五百块钱，对着小鬼差一阵乐，“瞧见没，这就叫头脑。一共付账三百五，咱们又赚回五百，今天净利润一百五，还够旁边那家再吃两盆。”
蒋慕回头，见旁边那家空出一个位子，“没吃够。”
姬鱼站起身，摸摸肚子，“被别人拍下我的吃相可不好，姐姐我可是美貌淑女。从那家要外卖，咱们回宾馆继续吃。”
又去旁边要了五份，刚才那场小赌好多人看见了，纷纷对姬鱼道：“姑娘你可别撑坏了，吃坏肚子老板要赔钱的。”
姬鱼笑笑，回道：“带回去，给我小弟弟吃。”
“哟，你家都是大胃口，你弟也跟你似的这么能吃？”
“我弟啊，”看看一旁的小鬼差，“这些也就够他塞牙缝的。”说完，姬鱼又要了五份米饭，一百根烤串。
回到宾馆，见小鬼差吃得香，姬鱼也不打扰他，一个人看韩剧。小鬼差吃完，很主动的擦干净桌子，将垃圾收拾好。
“你早休息。”
姬鱼见他要走，问：“要加班？”
“嗯。”
“明天我会到处走走，有需要你再来这里找我。”
“好。”说完，蒋慕带着一堆垃圾消失不见。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天空万里无云。姬鱼一身户外行装，背着水壶赶往当地的虞姬陵园。两千多年过去了，世事变迁，虞姬墓在此，到底只是个世人传说。
路过街角的小公园，看见一棵粗大的槐树。槐树已经有了灵气，枝叶间隐隐有莹绿色光芒。树干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此树已经有五百年历史。
姬鱼拍拍树干，“老伙计。”
槐树被吓了一跳，肉眼可见的树枝乱晃。姬鱼赶紧再拍拍他，“别怕别怕，我对啃木头没兴趣。”
树叶又晃了晃，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你有了灵识，还不会说话？”
树干发出吱吱声，像踩木头的声音。
“今天你撞大运了。”姬鱼捏个诀儿，一丝灵气灌入树干。只听老树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天呐，我会说话了，多谢上神。”一口标准的灵璧口音。
“我不是什么上神，我叫姬鱼，是半神。你修行蛮勤奋，再有个两三百年，就可以修成人形了。”
“半神的恩情，老树无以为报。若是日后有了人形，必然去半神那里报答恩情。”
姬鱼摆手，很客气，“我迷路了，你指路就算报答了。虞姬陵园怎么走？”
老树挥挥树枝，“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左拐，右拐，向前一百米，穿过小巷子右拐，左拐再左拐，就到了。也挺好记哈，半神法力高强，这点事定然难不倒您。”
“啊…那是。”姬鱼心虚的看看前方，恨自己路痴。她一个好歹跟神界擦边的半神，还是不要说自己路痴的好，谁不要点面子。
“咦，又是她。”老树道：“半神大人看前面的红衣女子，对，很俊很俊的那个。她常常到虞姬陵园去，一待就是一天，很奇怪。更奇怪的是，我自打有灵识以来，就看见过她。一百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老样子。”
哦？
姬鱼顺着树枝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红衣女子正过马路。远远看去，女子捂着口罩，可是眉眼间也能看得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美人儿，姬鱼也喜欢，尤其是这么奇怪的美人。想起小鬼差说的不死人，姬鱼心中一动，疾步跟了上去。
路口绿灯亮起，一名老人领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过马路。突然间，意外发生了。一辆黑色别克急速左转弯，老人低头走路，全然不知危险就在身边。眼看就要发生不幸，红衣女子一把将老人推了出去，自己将小孩护在身子底下。
尖锐的刹车声过后，司机急忙下车查看情况。两边的路人也纷纷上前，看看女子和孩子有没有受伤。幸运的是，老人摔了一跤，并无大碍，红衣女子和孩子也没有受伤。红衣女子蹲下身，摘下口罩，安抚受惊吓的孩子。那小男孩抱着女子，并没有哭泣，反而亲昵的趴在她的怀里。
姬鱼远远看着她，模样清婉柔和，十分漂亮。好好一个女子，怎么会成为不死人？姬鱼满心好奇她的来历。
女子从新戴上口罩，将小男孩交给老人，自己拨开人群静静离去。姬鱼紧走几步，默默跟上去。刚才别人没看清，可是她看的清清楚楚，保险杠底部都被碰进去一块。
穿进一条巷子，七拐八拐。姬鱼跟在后面，见红衣女子摸着一侧手臂，想来是刚才受伤的地方。
虞姬陵园到了，红衣女子直接进了门，姬鱼被拦下，说得先买票。姬鱼问工作人员：“刚才那人怎么直接进去了？”
服务人员探头看看红衣女子背影，“她有年票，经常来散步，我们都认识她。”
陵园环境清幽，可能是工作日的缘故，姬鱼没看到其他游客。进了园子，姬鱼顺着路标一直往前走，看见一座白色雕像，美女身着古代服装，头顶挽着发髻，面若芙蓉。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虞姬，当年心灰意冷，在霸王项羽面前自刎，红颜薄命的传说让世人唏嘘。再看那雕像的模样，竟然有些眼熟。姬鱼眨眨眼，脑子里闪过刚才女子的模样。虽说脸盲，可是那女子温婉清丽的模样让她一见难忘。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雕像后面走出一人，言语中带着几分戒备，正是刚才的红衣女子。
第19章 人情味的神君
“我是姬鱼。”
“你跟着我干什么？”
女子长的漂亮，声音也好听，像古风歌曲里的缠绵细语。姬鱼笑笑，“见到传说中的虞姬本人，我很好奇。”
红衣女子大惊，踉跄退后几步，“你疯了。”说完转身就走。可是刚走两步又停下，转身看向姬鱼，迟疑的问：“你…到底是谁？”
“姬鱼，通晓灵异之术。”
“你…”虞姬皱起眉头“装很弄鬼，到底要做什么？”
“你不是坏人不作孽，我不打算怎样。”姬鱼打开保温杯，润润嗓子，继续道：“我活了三千多年，头一回见到不死人，而且还是传说中的虞姬，开眼界了。”
听到眼前的女子活了三千多年，虞姬似信非信，可若是没有点本事，又怎么会知道她是不死人。虞姬攥紧拳头，见四下无人，悄声说道：“你真的通晓灵异之术？”
“真的。”姬鱼点头。
“那，你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找谁？”
虞姬慢慢走过来，眉间一缕愁云，“我想找到项羽。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就是想知道他投胎转世没有，过得好不好，我想去看看他，为他做点什么。”
半上午，太阳有些晒。
姬鱼：“我们找个能坐下说话的地方，慢慢说。”
虞姬点头，“不远处有家奶茶店，咱们去那里吧。”
今天店里很闲，见有人来，店主很热情。一人点了一杯珍珠奶茶，进入正题。
“你当初，怎么会成为不死人？”
虞姬长得很漂亮，气质温婉，属于一见难忘的那种。纤细的手指搅动着奶茶底下的珍珠里，长叹一口气。
“这话，说起来太长。当初我与将军相遇，将军待我很好很好。他四处征战，在外边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英雄，可是面对我，他是很体贴的夫君。他喜欢看我抚琴，喜欢看我跳舞。这一生除了他，我再也没有喜欢过别人。”
“将军被困，若是带我突围，则无半点胜算，可是他绝不抛下我。任凭跟随他的兵士如何劝解，将军执意要带我走。我那么爱他，甚至胜过我自己的生命，又怎会连累他？”
“我提了要求，让他最后一次为我抚琴。将军答应了，我换上最喜欢的红衣裙，为他舞剑。那一刻，我想将最美的一面留给他，将我余生所有的好运都给他。将军对我笑时，我自刎与他诀别。”
“我死后，将军悲戚不已，将一颗丹药塞进我嘴里。那颗丹药是当年他从秦宫所得，相传有起死回生之效。我并没有醒过来，将军将我好生安葬。天下大乱，为防止有人掘墓，将军还故意做了假的坟墓。”
“我以为我死了，可是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从棺椁中活了过来。那时候，将军已经早已离世多年。这些年，我一直隐姓埋名，四处游走，就这么…一直到了现在。”
姬鱼见她抹泪，递过去纸巾。那颗丹药会不会是避尘珠呢？
“那颗丹药是秦宫流传下来的？”
虞姬：“将军说是。药丸很小，朱红色。我宁可吃不死药的是他，而不是我。将军一生英雄盖世，而我，就是个弱女子。想找到他，都没有办法。”
按照她的描述，那肯定不是避尘珠了。
“活了快两千年，我的这些话从未对别人说起过。如今说给你听，心里好受多了。那种孤独、寂寞，比死还难受，甚至，想死都死不成。无数次，我想离开这个世界，到黄泉寻找将军的下落，可是…”
虞姬苦笑，“可是，死都死不成。”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抬头望着姬鱼，“你能看得出我是不死人，那是不是也有办法让我死去呢？我活够了，我想去找他。你若能助我，我愿意将所有的财产都赠送给你。”
“那，你可曾见过将军带着一颗珠子？”
虞姬仔细回想，“不曾见过。”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姬鱼当真想要帮她，只是怎么帮，姬鱼得打听打听。与虞姬约好，第二天中午，在这间奶茶店见面。
当天下午回去，姬鱼尝试联系孟无忧。这家伙，需要的时候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信息不回，视频不接。姬鱼恨恨的发过去一盆麻辣小龙虾的照片，这对一个想吃又吃不到的吃货来说，太残忍了。
饭点，小鬼差敲敲门，进了屋。见到姬鱼，唇角微微上扬。
姬鱼正在化妆，“想吃什么？”
“麻辣小龙虾。”
没问题，这孩子好打发，正想跟他聊聊虞姬的事。
为了避开众人的注目，姬鱼叫了外卖，直接要了二十份。店家接到订单乐坏了，还以为公司聚会餐。
姬鱼吃完的快，坐在一旁吃蜜瓜，见小鬼差吃龙虾都能这么斯文高雅，不由得笑出声。
“你说的不死人，我今天见到了。”
蒋慕舔舔手指上的汤汁，轻轻应了一声，“我知道。”
姬鱼好奇，“你怎么知道？”
蒋慕看她一眼，淡淡回：“我是鬼差。”他还知道她下午找过孟无忧。
地府开封闭式培训，所有的手机都上缴。孟无忧搞了个备用手机没上交，结果姬鱼的短息嘀哩嘀哩一响…孟无忧被罚三个月薪水。他顺便连备用手机一起没收，想来孟无忧最近穷的吃土，连买二手手机的钱都没了。
“嗯…她想和项羽再续前缘，有没有办法。”
蒋慕吃完最后一只小龙虾，用纸巾擦干净手，一边收拾堆成山的壳，边道：“有。”
姬鱼想帮他一起收拾，被拦下。
蒋慕说：“用她的心愿和不死契约相合，心愿达成之日，就是肉身损灭的时候。”见她不明白，“约了她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中午。”
“我和你一起。”
第二天中午，虞姬早早等在奶茶店，等候姬鱼的到来。见到姬鱼的身影，虞姬急切的问：“有没有办法？有没有他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