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新赐紫罗裙——厘梨
时间:2019-05-25 08:44:24

  他能克制着自己暂时不动陆莳兰,不代表他能忍受她被霍宁珘碰。梦里她在他身下辗转的动人情态,若是出现在别的男人身下,萧冲邺只是想想,就有杀人的冲动。
  若里面的人不是霍宁珘,萧冲邺怕是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脚就踹开了门。饶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霍宁珘还没有现身,萧冲邺低垂的眼角也越来越红……
  蔺深与月夭在旁对视一眼,都垂下眼。梁同海额际的汗珠都快要渗了出来。
  就在沉抑的氛围一触即发之际,霍宁珘终于打开门,面无表情走出来。
  萧冲邺的目光落在霍宁珘身上,看着他身前衣衫上的水痕,尤其是腰部和腰部以下,与他衣襟处的干爽区别开来,一目了然。
  他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这是抱过刚出水的姑娘呢。至于抱了之后,又做了什么……
  萧冲邺第一次没有对他这个小舅舅露出笑意,而是沉着脸,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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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慕微现在习惯了远远看着霍宁珩,已经不大适应这样近地与他站在一起。
  还好,这花架下够宽敞。
  霍宁珩看看萧慕微,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长睫如蝶羽般颤动。
  萧慕微大致掐算着时间,想着足够霍宁珘带人离开,她便看向对方道:“四爷,我可以回去了罢?”
  算起来,她与萧冲邺是一辈的,霍宁珩沾亲带故的也能算高她一辈。但萧慕微从第一次见到霍宁珩的时候,就叫他“霍四哥”,她从一开始,就想要他做自己的驸马。当然,那些都是从前的事,她现在自是随着众人称呼。
  霍宁珩也不可能随意泄露陆莳兰是女子的秘密,但这难免会让萧慕微产生些误会。他略沉吟,道:“长公主今晚受惊了。下回,你若不想再参加这些宴聚,或是巡猎,直接拒绝便是。”
  他知道,她从重阳观回来,不喜欢参加这些皇亲国戚之间的交际。他这次回去,会找太后好好谈一谈。
  萧慕微诧异看看霍宁珩,慢慢说:“好。”
  她说完先离开了花架,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折回来道:“若是可以,四爷能不能帮帮忙,让太后同意我离开京城?”她也找不到其他的人,能在太后面前说话有用。
  霍宁珩闻言,垂眸看着萧慕微,眼神幽暗不明。过了一会儿,才听他道:“长公主想要去哪里?”
 
 
第60章 
  萧慕微也知道,她找霍宁珩帮忙,实是有些突兀,恐怕还会让他觉得她得寸进尺。
  但除却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影响太后,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霍宁珩是已逝的一代全能硕学祁蓊先生最得意的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萧慕微心中,这个男人历来涵养好,气度佳,又说出刚才一番客气话,应当是已不再计较过去。
  更重要的是,霍宁珩的腿也康复了,心中没了积郁,想必更好说话。
  她眼里便带上几分希冀,说:“我想回我外祖家那边,南直隶镇江。”
  因出来得急,萧慕微的发髻松松低挽,青丝有几分散乱,令她莹洁的脸庞,愈发添了妩媚与慵懒之感。
  霍宁珩将萧慕微期待的神情一览无余,道:“可是据我所知,长公主外祖那边,早就没有什么长辈了罢,只有一个姨母,还有这姨母所出的……几个表兄。长公主是打算去投靠已嫁人的姨母?”
  萧慕微点点头:“的确如此,我正是想去姨母那边。”父皇和母妃都已不在,她只能自己谋划出路。
  “长公主的意思,是想要去永州小住,还是就此定居在那边?”
  “想要定居。”萧慕微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我愿不再领取公主俸禄,享受黎民供养。” 说是公主,其实尚比不上普通人的自由。皇室养着你,你自然要听从安排,哪怕是嫁去和亲,也得无条件遵从。
  霍宁珩沉默看着她,萧慕微也摸不透对方想法,只能静静等他答复。片刻后,只听他道:“恕我直言,长公主是上了玉牒的人,公主无故从玉牒除名,历来没有这样的道理,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萧慕微心下失落,但也知这件事的确麻烦,霍宁珩没有为她如此劳神的理由。她便道:“那……我若是想回到重阳观,为太后娘娘祈福。四爷可能帮帮我?”
  霍宁珩尚未回答,他手底下的岑索突然现身在不远处,道:“四爷。”
  霍宁珩心知对方这是有急事要禀,他便走过去。
  岑索赶紧道:“四爷,梁同海那边派人送来消息,说是皇上方才往首辅那里去了,您看……”
  霍宁珩闻言,轻轻蹙眉。他回到萧慕微面前,道:“长公主想回重阳观的事,我记住了。我试试看,可好?”
  萧慕微就知道,找霍宁珩帮忙是有一线希望的,笑意染上明眸,道:“那我就先道声谢。”
  霍宁珩唇角微微绷紧。也不再多逗留,立即往霍宁珘的殿中去。
  墨鹊出了殿外等着萧慕微,看到霍宁珩离去的身影,掩口遮住低呼,立即来到她身边,不敢置信道:“公主,那不是霍四爷么?”
  萧慕微已转身进屋,答:“嗯。”
  “公主,您怎么……就让四爷这样走了?”墨鹊心下着急,她家公主怎么这样傻。公主从前就为着“喜欢”二字,便千方百计去吸引四爷注意。如今为了改善处境,不是更应该去抓住四爷?
  萧慕微看看墨鹊,不然呢,难道她还要请霍宁珩留下来喝茶叙旧?面对霍宁珩和霍家如今的地位,今晚她沐汤时又被男子看去,她当然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便提醒道:“墨鹊,你记着切勿再说这样的话,太后正惟恐挑不到我的错。再说,四爷从来对我无意,以往都是我一径纠缠他。”
  墨鹊只好应了是,她就搞不懂,她家公主这样好看,之前在重阳观,哪怕穿着素淡的道袍,也遮不住那份夺人之美,四爷为什么不喜欢呢?
  萧慕微却是听两个内侍在背后议论过,说恪淑长公主不是霍四公子心仪的类型。霍四爷喜欢的类型,应该跟他偏爱的画品器物的风格一样,不喜太昳丽的,而是喜好清美脱俗的。这也跟他本人的气质也较为般配。
  萧慕微又想着,难怪那陆御史讨他喜欢呢,虽然是个少年,但她觉得,那姿容,恐怕就是霍宁珩会喜欢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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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宁珘从寝间走出,任萧冲邺打量他外袍的水渍,没有半分不自在,只道:“皇上突然驾到,臣未来得及收拾仪表,望皇上勿怪。”
  萧冲邺看着霍宁珘,无论他原本有多大的怒气,在见到这个男人依旧从容的步伐后,竟也一点点地压下去,唤回理智。
  但是,那内腑如焚的感觉,却化成深刻烙印,留在他心里。萧冲邺便听自己慢慢道:“是朕来得太突然。”
  霍宁珘淡淡接过话:“皇上亲自到臣殿中,不知所为何事?”
  萧冲邺突然觉得,他从未看懂过他这个小舅舅。他就当真一点也不害怕?他甚至产生一种感觉,觉得霍宁珘在故意激怒他。
  萧冲邺原本是要提起陆莳兰的,终究没有说,有些东西,一旦撕破,就再也无法还原。只道:“也没有别的事,只是突然有感朕十岁那年,与小舅舅一起参加的秋狝,想找你把酒叙话。”
  “这样晚?”霍宁珘轻笑了笑,眼里却殊无笑意,道:“那皇上容我先换身衣裳可好?”
  “好。”萧冲邺颔首,看着霍宁珘又起身进了屋。他知道,陆莳兰就在霍宁珘屋里。
  陆莳兰已在寝间里迅速穿上衣裳。季嬷嬷不在身边,阿眸也不在身边,她抱着膝坐在榻上,感觉到几分孤独。
  她心中一直有个问题,没法向人倾诉,也没法与人探讨以纾解,一个女子想要像男子一样行走官场,作一番事业,怎就这样难呢。
  不是她的能力不够,也不是她与同僚的相处交际有问题,而是总会遇到一些针对她的事,以前在国子监念书时还好,在陕西时也还好。但是,自从她回京,收到那一封恐吓信开始,她觉得,自己就一直在经受阻力。
  最开始扮成男子,的确是为了代替哥哥,但后来至今,陆莳兰早就喜欢上身为男儿,自由行走的感觉。她现在觉得,她或许真不该回到京城的。
  至于霍宁珘,她不了解男性的心态,也不明白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她要怎样才能离开京城?
  霍宁珘进屋后,便看到陆莳兰蹙眉在思索。
  萧冲邺在外面等着,他当然没有上前与陆莳兰亲昵,而是来到月夭备好的衣袍漆盒前,打算换件干爽的外裳。
  陆莳兰看着霍宁珘的背影,见他一言不发开始解腰带,换衣裳,立即别开眼。
  重新出门去之前,男子倒是走过来,在她脸颊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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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宁珩赶过来时,便见霍宁珘与萧冲邺在对酌,九莲灯下,桌案上是螭首壶,青玉杯,酒香四溢。
  霍宁珩放缓脚步,至少在今晚,一切的剑拔弩张,都还隐藏在风平浪静之下。
  若论起来,无论是血缘的亲近,还是感情的深厚,霍宁珩自然都是与霍宁珘更甚,那是他最爱护也最引以为豪的弟弟。
  但是,萧冲邺的身份特殊,是君,而非别的任何人。同时是他姐姐唯一的儿子。
  这两人若是走向敌对,并非霍家想看到的。然而随着权力的交锋碰撞,有些事未必会遵循原本设定的轨迹行进,陆莳兰又在其中起了一定的催化……
  见霍宁珩也到了,萧冲邺难免拉着他一同共饮。
  萧冲邺多次亲自给两位舅舅斟酒,但霍宁珘的酒量本就好,后来萧冲邺已醺然不醒,霍宁珘倒是依旧目光清明。
  梁同海自是搀着主子回宫了,霍宁珩看向弟弟,道:“小七……”
  “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霍宁珘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兄弟两人对视片刻,霍宁珩又道:“你此行东津卫,务必要时时当心。”
  霍宁珘道:“我知道。”
  霍宁珘回到寝间时,见陆莳兰竟睡着了,倒是让他颇为诧异。她这样提防着他,按理说是不会在他床上入睡的。虽然他们喝得的确有些久。
  月夭便道:“七爷,陆御史一直不愿睡。奴婢便在屋里燃了些眠香。”
  “嗯。”霍宁珘颔首。上前注视陆莳兰的睡颜片刻,她也不知梦到什么,唇角还带着笑意,在他看来像个孩子似的,可爱得很。
  霍宁珘便顺着心意,伏下身,攫住那张红唇,勾着香滑的小舌,肆意缠绕,将她舌尖的甜味吮了又吮。
  陆莳兰浑然不知有人压着她在亲吻,只觉呼吸困难,睡梦中凭着本能想要出声抗议,一张小口却因被他的唇舌堵着,无法清晰发出声音,只能变成模糊低弱的嘤咛。
 
 
第61章 
  她的束带被解开,还没等晾干重新裹好,就因月夭点燃的香入眠,此时衣衫下自然是空荡荡的。
  少女的两团丰盈绵软在男子坚实的胸膛厮磨,霍宁珘哪能没有感觉,结束这个吻,撑起身,深暗的目光下移,在那格外饱满处停留片刻,身形矫捷一翻,坐回榻边。
  一手按在榻沿,待身体蓄势的紧绷感稍褪,霍宁珘才又侧首,看向陆莳兰。
  她对眠香的抵抗力实在是低,激烈亲吻之后,眼尾都染了桃红色,胸脯明显地起伏着,却依旧没有醒来,瞧着好不可怜……
  霍宁珘的手指便摩挲着陆莳兰脸颊漂亮的弧线,又看她片刻,帮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开了。
  霍宁珘来到蔺深面前,淡声撂下二字:“备水。”
  蔺深一愣,备水?那么大一池热气翻腾的泉水还不够七爷沐浴,还得另外备水?
  蔺深看着霍宁珘,突然想起屋里的陆御史,恍然大悟,目中复杂疑惑,他家七爷竟这样委屈自己,这倒是……见霍宁珘睥他一眼,蔺深不敢再多想,赶紧派人抬凉水去了。
  月夭又赶紧在隔壁给霍宁珘铺床榻。
  待到清早,陆莳兰张开眼,看着陌生的室内陈设,反应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竟在霍宁珘的寝间睡着了。还好枕边无人。
  她出了门也只见月夭,霍宁珘已不知去向,趁着他不在,陆莳兰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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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宁珘之所以没在陆莳兰身边,是他正在书房中,阅看信件。
  “七爷,国公爷的加急信。” 蔺深将信呈给霍宁珘。
  这里的国公爷,自然是指霍宁珘的父亲,肃国公霍牧恩。
  若是别人的信,蔺深都是要先看过,但因为是国公的信,他就没有打开,而是交由霍宁珘先看。
  霍宁珘目光掠过信纸,信中大意是——霍家长房嫡子霍宁珩的腿疾既然已祛,便让霍宁珘辞去首辅之职,回去带兵,京中……乃至朝中一切,一应交由霍宁珩来打理。
  又嘱咐霍宁珘,你的兄长本就是为救你才遭的罪,这份恩情,绝不可忘记,更不可恋栈权力,幼逾过长。
  肃国公还特地交代,霍宁珘应对皇上尽忠尽力,不可刚愎自用,更不可仗着自己的军功,藐视君主。否则,自然是家法伺候。
  蔺深眼神好,也瞟到了那信上内容,不免愣了愣,赶紧垂首,不敢再看。
  蔺深是很清楚的,已逝的老国公最喜欢七爷,觉得这个孙子最肖似自己,谋略惊艳,不拘泥于世俗与陈规。
  而如今的国公爷,却是忠勇平顺的性格,最是钟爱嫡长子,嫡长女和外甥,当然是对萧冲邺这个皇帝忠心耿耿。对从小就轻狂不驯的小儿子不是那么喜欢。
  当初,若霍家的领导筹谋者不是老国公,而是现在的国公爷,那肯定是没法令霍家积蓄如此深厚,扶持萧冲邺上位的。
  蔺深也知道,他家七爷原本就有归还相位于四爷的打算,但被父亲这样命令,心中难免不是那么……
  霍宁珘看完,垂眸将信递到香炉中,火光卷起,余下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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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萧冲邺从宿醉中醒来,便见梁同海一脸喜色,递给他一封信,说是肃国公从陕西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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