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心动——今烛
时间:2019-05-30 09:48:57

  脚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但走的路一多,不适感又加重不少。蹲下身让负伤的脚踝休息片刻。
  这条路开车很快,用一双脚走起来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直到,一辆从后驶过的黑色SUV疾驰而过,带起一阵轻快的风,她眯起眼看着车牌号,隐约间记得在哪见过。
  没等她想起来,驶出一百米的车掉头倒回来。
  -
  陆宜宁其实很怕,打开副驾驶的门会看到一个仙气十足的小姑娘,然而并没有如她所想。
  车厢中流淌着旋律优雅的轻音乐,身边的男人穿休闲装,脱去西装革履,身上那股子清心寡欲的劲儿终于消减许多。
  陆宜宁想不通,“你怎么大晚上来这了?”
  “回家看了看,现在回市里。”他垂眸扫过控制台,关闭音乐,“你大晚上来这做什么?”
  陆宜宁:“巧了,我也是回家。”
  两个人的家都在市里,彼此深知口中的家是父母的居所。
  周徐礼思忖片刻,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一路驶过来,天黑路长,其实并没有看清路上的人是谁,依稀分辨出是个姑娘,直到驶出百米外,经由后视镜看到小姑娘的脸,这才倒回去确认。
  不曾想,真的是陆宜宁。
  委屈巴巴皱着一张脸,风一吹,眼眶便通红。浑身上下透漏出受了委屈的不满和难过。
  如果现在问她发生了什么,小姑娘一定会咬牙死扛着不说。
  周徐礼问:“要送你回家吗?”
  “不想回去。”陆宜宁转头,目光在他身上兜转一圈,“周徐礼,我想去你家看看——”
  你的床是什么样子的,床单是什么颜色的。
  残剩无几的矜持心理提醒她,后面的话不能说。
  周徐礼忽地笑出声,接上她的话,“去看宝宝?”
  “……嗯?”陆宜宁难得会有手忙脚乱的一刻,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愕,“你们,同居了?”
  周徐礼淡睨她,“当初吴凌是怎么跟你说的?”
  陆宜宁心跳恍然间漏了半拍,顺过气后,手指不由自主缠住安全带,“我问他认识宝宝吗。”
  她垂眼回忆着,当时吴凌喝到半梦半醒,他一拍桌子,口齿不清说:“当然认识啦,周老师最疼宝宝了。”
  周徐礼耐心听完,看到她的脸一垮,表情饶有兴致。
  两人一路上没再说话,陆宜宁是不太自在,反反复复自问许多遍,她是不是很像突然介入的第三者。如果是这样,那周徐礼也是渣男。
  车子驶入小区,想着等会儿要送她回家,周徐礼直接将车停进临时停泊点。
  陆宜宁推门下车,站到一旁等他出来。
  这个小区离S大很近,开车大概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安保设施自然无法与陆宜宁的高档住宅区相比,但胜在地方安静,绿化美观。
  周徐礼按下十二楼,掏出口袋中的钥匙。
  金属碰撞发出当啷响声,陆宜宁眼观鼻鼻观心地,默默把措辞斟酌好。
  短暂的静默后。
  电梯到达,周徐礼先走出去,钥匙旋入锁槽,“咔哒”一声轻响,木质防盗门缓缓打开。
  玄关的灯是亮着的,柔和的光线铺落而下,将米白色的地毯打上一层光晕。
  随后,陆宜宁听到一声绵软的猫叫。
  她从男人背后探出一个头,和蹲在地上的猫咪对上眼。
  周徐礼蹲下,手指习惯性蹭过猫的下巴,一路向上滑过它柔软的毛发。
  他拍了拍猫咪的头,温声说:“宝宝,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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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在日落大道(6)
 
  陆宜宁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有人在她心尖上放了烟花,劈里啪啦一通响,高兴之余连带着余烬跌落到皮肤上,撩起一阵火光,让她浑身动弹不得。
  所以说,她假想了一个多月的小仙女,她无意间错当成情敌的宝宝,是周徐礼养在家里的猫崽子。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宝宝仰着脑袋,傲娇十足地凝视她。随后,抬起前爪用六亲不认高傲极致的步伐走过来,前身微屈,毛茸茸的头顶示好地蹭了蹭陆宜宁的小腿。
  周徐礼弯腰从鞋架上拿出拖鞋,“新的,不过是男士款,你先凑合穿。”
  陆宜宁淡抿住嘴唇,面无表情问:“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的?周徐礼你好狠一男的。”
  男人保持蹲下的姿势,微抬起下颌,用上目线看她,无意间透漏出一种她诬陷好人,强词夺理并且不知好歹胡乱猜测的无辜感。
  周徐礼停了两秒,说:“我想解释的,而且试图给你看照片。”
  但是你拒绝了。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引导她主动去回忆,可是他高估了小姑娘悔过的自觉性,话音刚落,陆宜宁便十分硬气地回复说:“不好意思,我失忆了。”
  周徐礼抬起眉梢,不打算接茬,云淡风轻低哼一声。
  陆宜宁捏着眉心,茫然地四处打量,“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感到头晕目眩。请问,现在是2009年吗?”
  周徐礼唇线拉直,拖长腔调道:“不是。”
  而后,他弯下腰,和她平视,漆黑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调笑,“现在是1999年,明天就要庆祝新世纪的到来了。”
  陆宜宁不由自主撇开视线,眉梢压出一道微小的弧度,“看来我是穿越了。”
  她说完,垂手摸了摸宝宝的后颈,撸猫的手法无比专业,“周徐礼,十五年后你会遇到一个叫陆宜宁的姑娘,那时候她上高三,你见到她一定不要戴口罩。”
  周徐礼没想出原因,“为什么?”
  陆宜宁撸毛的动作顿了下,压低音量用极小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又想让他清楚知晓。
  “因为她太后悔了,把你放跑了五年。如果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踩你的鞋。”
  直接上去摘掉他的口罩,这样,就不会再是五年后的重逢了。
  陆宜宁默默想。
  -
  从周徐礼那回来的第二天,陆宜宁接到某奢侈品牌的邀约,去京州跟拍秀场。Show定在六月八号下午,持续到午夜十二点,她一小姑娘带着一群其他的摄像老爷们,一直跟紧六个小时。
  当天晚上让林晋安定回S市的机票,林助理约莫是猜到九号是她母亲的忌日,没多问,订了最早的航班。
  京州国际机场日夜忙碌,陆宜宁拉着简易的行李箱出现在机场大厅,取票托运行李,再到VIP候机室等待。
  没想到,和那位有过节的小鲜肉撞上了。
  候机室中人不多,单是他的团队工作人员就占了一半,剩下的座位上零零散散扔着他的衣物和背包。
  陆宜宁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太疲惫,没空闲和他起正面冲突。打算转身去普通候机厅,谁想经纪人眼尖叫住她,“这不是陆小姐吗?”
  小鲜肉不能上林嘉的杂志,转头想倒向其他时尚一线杂志,结果没人敢用他。
  时尚圈的水不比娱乐圈浅多少,而且有连带效应,得罪了哪位摄影师,圈里的人都不会让他好过。
  现在的情况明眼人皆知,只要陆宜宁不松口,国内五大一线时尚杂志的封面,这位男艺人就别肖想。
  经纪人急忙收拾出一个座位,请陆宜宁过来坐。随后手肘拐了下无动于衷的小鲜肉,“宋焰,快和陆小姐打声招呼。”
  被点到名,宋姓小鲜肉迫不得已将手机收起,嘴角上扬四十五度露出虚伪的笑,小虎牙抵住下唇,拖长语调说:“陆大摄影师,您好。”
  陆宜宁听到他虚伪的恭维话语略感不耐,直接闭上眼靠住椅背假寐。
  碍于前程着想,小鲜肉不得不拉下脸皮,“陆小姐,上次是我不好得罪了您,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放我一马。”
  “……”
  “您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陆宜宁掀了掀眼皮,清凉的视线划过他白嫩略显娘气的脸,眉梢扬起调笑意味十足。
  经纪人立刻会意,手肘继续拐他,示意宋焰不要拖沓。
  “如果您不嫌弃——”宋焰颤巍巍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我可以。”
  S市某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门卡。陆宜宁早些时候离家出走喜欢去那住一阵子,她轻飘飘扫了一眼,“我嫌弃。”
  宋焰:“……”
  -
  清晨五点钟航班抵达S市,陆宜宁把行李扔到林晋安的车上,自己坐在休息区,掏出手机打给陆伯源。
  不曾料到,回复她的是对方不在可联络的范围内。
  祁蕙定是连哭带闹将她爹哄去了国外。
  陆宜宁收起手机,走出机场大门到停车场取车,中途经过花店,捎带一束她母亲最喜欢的粉色康乃馨。
  世间唯有一个情字最薄凉。口口声声说只爱她母亲一个人的陆伯源,现在不知沉溺在哪个温柔乡。
  爱是肯定有的,却经不起时间削磨,当年会同她一起来祭拜母亲的人,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从墓园离开时,日落黄昏。陆宜宁收到林嘉的返图,确定哪几张刊载杂志,后续工作只剩乙方的确认。
  这个点工作室已经下班,她也无事可做,打算亲自送到S大。
  墓园至S大车程半个小时,陆宜宁导航出最近的路,加上度过下班高峰期,一路顺畅。
  轻车熟路绕到当时拍摄的办公区,好在各位老教授没有下班,门口守着不少学生,陆宜宁认出一两个,沈栖和吴凌,每个人手中抱着本字典。
  陆宜宁拎着装照片的牛皮袋,停在他们身旁,“你们这是上什么课呢?”
  吴凌挠着快要秃顶的头发应声:“不是上课。文物局新送来一卷汉代开采出的古籍,周老师把我们叫来帮忙。”
  陆宜宁了然颔首,“那他们现在很忙啊?”
  “嗯,可能要忙到很晚。”吴凌哀叹一声,“陆姐,你有事就先进去,不然要等很久。”
  陆宜宁走到门前打开一缝隙,看到桌前穿实验服带白色手套的男人小心翼翼捏住帛书的一角,动作很轻柔,表情认真专注。
  她重新阖上门,轻靠在墙上,“我等他忙完吧。”
  吴凌后知后觉,翻过一页纸,越想越不对劲儿,两个只是旅途中碰到的人,恰好又有业务交集,两项加起来不会多熟稔。
  但听陆姐这口吻,倒像是和他家周老师很熟悉的样子。
  吴凌眨眨眼,小声问:“姐,你和周老师是什么关系啊?”
  他声音压得底,只有周围的两个人能听见,陆宜宁余光撇到沈栖面色一变,眼睛像淬了火。
  不能怪她有这种反应,回想起西北的一幕幕,陆宜宁也觉得自己手段太过狠辣,亲手斩断了学生和老师的孽缘。
  “能有什么关系。”她一板一眼道,“单纯的甲方乙方,业务往来关系。”
  沈栖不太相信,一直拿眼神瞟她。
  陆宜宁叹口气,捏住牛皮袋的力道加大不少,“我也想和你们周老师有其他关系呀,可是他实在太不近人情了,你说是吧沈同学?”
  沈栖一噎,忙不迭点头,想起周徐礼的警告,将嘴边的话全咽回去。
 
  第16章 在日落大道(7)
 
  周徐礼忙到八点钟,终于将该帛书的所作者以及确定年份识别出,编辑好信息发送给当地的文物局,由文物修复师接洽后续工作。
  周围的学生熬不下去,一个个无精打采垂着脑袋,听到导师们下班的好消息,蔫巴的头颅缓缓抬起,眼中燃起希望的曙光。
  陆宜宁无事可做,一直蹲在地上打单机游戏。
  屏幕上的小人马上要跌落火海,她尽全力挽救,然而改变不了Game over的结局。小人发出一声惨叫后,屏幕暗下,返回游戏主页。
  片刻,身后的房门打开,周徐礼走出来看到蹲在地上的人。
  不确定叫了一声,“陆宜宁?”
  吴凌昨晚通宵打游戏,眼球酸涩挣不开,听力也退化了,以为周老师再喊他,“我,我有认真在查字典,真的!”
  周徐礼:“……”
  陆宜宁蹲在地上的时间太久,想站起来结果小腿发麻,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周老师,我腿麻了。”
  她声音太小,传到周徐礼耳中几不可闻。
  离陆宜宁最近的老教授听得清楚,回头调侃说:“小周,快去扶一把呀。”
  周徐礼视线垂落,停在那颗黑色的头顶上几秒,抿起嘴角忍住笑,然后弯腰递过去一只手,“起得来吗?”
  陆宜宁现在发现了,这男人骨子里其实是很恶劣的。每次看到她出糗,喉咙中发出浅浅的笑声,伴随着低沉悦耳的声音,用一种非常正经的模样掩饰他想明目张胆嘲笑她的欲望。
  陆宜宁耳尖一热,伸开手握住他的手指,对方得到示意,手臂稍一用力就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陆宜宁清晰感受到指腹上的热度一点点蔓延开。男人的手指骨节很硬,感觉只是用一层皮肤包裹住骨头。
  和陆老头的手不一样。
  她敛起心思,收回手前得寸进尺地捏了捏他的小手指。
  周徐礼抬眼看她,“自己能站得住?”
  陆宜宁点点头,被一些不熟悉的人围观实在太丢面子,“站得住。”
  忽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从包里拿出牛皮纸袋,“给你们来送照片的,如果哪里有问题,可以和我说。”
  周徐礼接过她手中的一沓照片,说了句“稍等”,追上那群离开的老教授们,安静站着等他们一一审阅完。
  陆宜宁歪了歪头,以前一直没太接触过家教优异的男人,直到遇见周徐礼,她想见一见他的家人,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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