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页里非刀
时间:2019-05-30 09:49:27

  但听朱煜笑道:“朕不过多吃了酒有些起醉,倒引得徐阁老多意……此值良辰美景,君臣共欢之时,还是休提政事为宜。”
  命众臣起身归座,乐伎伶人复又弹奏吟唱,交杯换盏复回初初热闹之时。
  半晌功夫,朱煜似真的有了醉意,扶着近侍公公的手起身离开。
  徐炳永的面庞顿时铁青,秦砚昭察言观色,端盏走近他席前低声说着甚么,舜钰官卑职轻无人理睬,却也无谓,吃着宫廷御食,听着仙乐琼曲,才把戒防之心放下些许,忽有个太监公公挪步过来,俯下半身,低尖嗓音说:“皇上有话过问冯大人,这边请罢!”
  舜钰心怦怦跳至胸口,从袖笼里掏出钱串儿偷塞进他手里,陪笑问:“皇上寻微臣所为何事?公公可否透露一二?”
  此掌事太监名唤李莲,化成灰也记得,前世里一直侍候朱煜左右,她那会能从掖庭个犯官女眷、被太子看中继而倾心,可没少在这个公公身上下功夫。
  那李莲掌心掂掂,莫看这冯寺正年轻官微,出手倒不小家子气,说话的语调又是另个味儿:“冯大人勿惧,总归是好事,旁人想得都得不着。”见她迟迟疑疑地,边催促边一面笑:“您还是快些呗,莫让皇上等急眼了,难看!”
  舜钰无奈起身,整理官服,将绾发的簪子插紧些。
  秦砚昭虽与徐炳永聊谈,却也将此幕收进眼底,徐炳永骤然觉其心不在焉,随而瞅去,薄蔑道:“皇上又犯瘾了。”
  “阁老此话怎讲?”秦砚昭眉眼惊跳。
  徐炳永举盏咂酒:“睡柳迷春色、分桃缔古欢,皇上性喜男色非一日两日,只是禁令近侍守口如瓶不得传扬,是而后宫内院、朝堂官宦无人得知,现仅说于你听,万莫外传!”
  秦砚昭脸色苍白,看着舜钰远去方向抬步要追,徐炳永不紧不慢道:“这可是皇上千遮万掩的丑事儿,你若前去戳穿其形,指不定他怎样恼羞成怒,削官剥职为轻,性命难保为重,你好生思量,为个远亲表弟置自己身家性命、前程仕途于不顾,可是值得!”
  秦砚昭脚步顿了顿,却未曾停,径自走了。
  徐炳永沉沉收回视线,见得右三席桌椅空空,不知何时已无人影。
  ……
  武英殿的笙歌鼎沸远去,舜钰跟随李公公穿廊进了乾清宫,无侍卫把守,不曾用灯油,仅挂十数明珠照亮行道,四围影影绰绰暗尘朦胧,除却脚足窸窣响动,显得格外萋凉静谧。
  远处三交六椀菱花门窗隐隐透出昏黄光芒,一道卷地风吹动袍袂,似有甚么从舜钰身侧晃过,忽然见个华衣锦饰的宫妇茫然然走在前,只觉十分的熟悉,那背影年轻高贵,却有股子萧瑟寂寥之气挥散不开,让看的人亦心生压抑。
  舜钰快走两步想看清她的面容,恰她也蓦然回首,涂脂施粉的颊腮晕浅浅的胭脂,道不尽的美艳娇媚,可双眸满布烈焰燃烬后余灰,死气沉沉地。
  “田九儿,你来做甚么呀!”她忽而笑了,唇边汩出一抹鲜血……
  “有鬼啊!”舜钰低呼一声,一把攥紧李公公瘦骨嶙峋的手臂。
  “在哪里?!”李公公也饱受惊吓,连忙高举手中红笼照了一圈,光影如波漫开来。
  舜钰抬眼再望,那前世的魅影瞬间就消失无踪,再也不见了。
  备注:文写到这里已是最后收尾阶段了,会偶尔因为卡文断更,最多断一天,特此说一下。
 
 
第陆壹贰章 步惊心
 
  李公公倏然想起前日被自己杖死的小太监,背脊只觉凉飕飕一片。
  “冯大人可不兴这般唬人耍的。”抬袖抹去满脑门子薄汗,定定神,深宫重闱枉死魂魄何其多,他这不过是沧海一粟。
  舜钰垂眸不语,旋而过廊近暖阁,见金黄绣龙纹门帘子处,守着个拿麈尾的公公,白白胖胖慈眉善目,又是个眼熟的,名唤薛珞,前世里被李莲陷构饮毒自尽,而此时他俩感情还正掏心扒肺的亲厚。
  可谓是: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乃世间定身补命良法矣。
  “怎才来?皇上念过几遍了。”薛格悄声嘀咕。
  李莲眉眼一挑:“怪不得我,一路冯大人被官儿牵绊难走快。”
  薛珞不再多说甚么,上前给舜钰弓腰见礼,要领她进房面圣,舜钰从袖里掏串钱儿赏他,薛珞欢天喜地收了,走两步嚅嚅道:“圣上有些酣醉,冯大人就勿要再陪着吃酒……”
  “瞎嘀咕甚么。”李莲用麈尾柄狠戳一下他的脊骨,朝舜钰笑曰:“皇上之命岂可违抗,冯大人莫听他胡言乱语。”遂打起帘栊请她进去。
  舜钰冰雪聪明,已领会薛珞言下之意,只颌首,一面入得房内。
  鎏金炉烧着龙涎香,窗前挂明珠数颗,映得百宝柜里件件珍玩古器尽收眼底,桌案龙椅无帝坐,舜钰回眸,却见朱煜歪倚在矮榻,雕花葵花式榻几面,摆着三碟四碗精致小菜,一壶酒、一壶茶,酒钟茶盏备齐。
  舜钰走至榻前,撩袍欲跪拜行礼,却被朱煜探身握住手腕,目光灼灼笑意浅浅:“与朕何必见外,榻上坐就是。”
  舜钰心起一阵怪异,若不是前世做过孽缘夫妻,还以为这人……不落痕迹挣脱开他束缚,也不坐,只站着回话:“臣官卑人轻,岂敢于皇上同坐一榻……不知皇上寻微臣来所谓何事?”
  朱煜依旧盯紧她的面庞,笑说:“无事就不得寻臣子么?你坐下陪朕说会话。”
  舜钰知他脾性由不得旁人推三阻四,便捱在榻沿边坐了:“微臣口舌拙笨,素日不擅言辞,若言语多有莽撞处,还请皇上恕臣不知之罪。”
  朱煜颧骨微红,端盏吃茶解酒性,眯觑眼眸看其娇粉满面,听她这番说辞轻笑:“朕在你心中就这般残暴恣睢?为着一两句不中听的话就会大开杀戮?若是如此,那些个言官不知早已死过几百回了。”
  “臣不敢!”舜钰嘴里道,却鄙薄他在自己面前装贤良,言官自然动不得,当年鉴别名器踏马飞燕时,十数人眼都不眨就杀尽,现想来仍旧心有余悸。
  朱煜不知她转动的心思,嗓音愈显温情:“你的蛊毒可还有发作?记得你曾讨要《蛊毒秘要方》,朕那时身为太子有诸多难处,此时倒无甚忌讳,你若还需,朕让李莲去太医院拿来赠你。”
  舜钰抿了抿唇:“谢皇上还记挂着,微臣体内蛊毒已经除尽。”
  朱煜好奇道:“朕曾讨教过秦仲,据闻你的蛊毒极难除尽,是何者用何法将你治愈?”
  舜钰有些费解秦仲怎会同皇帝讲起此事,遂小心谨慎答:“偶遇个苗疆郎中,喂吃一丸药便自愈了。”
  朱煜笑了笑没再接着问,抬胳膊朝酒壶去,舜钰眼明手快,先执起壶给他斟酒。
  朱煜吃了两口,又说了会闲话,看她抻腰端正坐着,噙起嘴角道:“冯寺正自斟酒,陪朕吃一盏。”
  舜钰面露难色:“微臣无酒量,方于武英殿已贪吃几盏,若再吃恐在皇上面前失仪,不如以茶代酒……”
  朱煜面色一沉:“朕不治你罪就是。”
  舜钰不敢多言,依命执起壶斟酒,眼里掠过抹冷意,深宫里害命的伎量她懂得很,这酒壶里便有机关,倒过一盏酒后,换了酒另半面,吃了生杀便由人。
  舜钰神情镇定,端起盏欲吃,才至唇边,却不知怎地手软,但听哐当一声,酒盏落地,悉数泼了一地的湿。
  她这才显得惊慌,连忙取过另只盏,重斟满酒,腆着脸告饶:“皇上说过不治微臣罪的。”
  再仰颈把新倒的酒吃了,颊腮泛起嫣红,若夭桃扑面,还有水眸秋潭潋滟,怎个明艳妖娆了得。
  朱煜原以为是舜钰看破酒壶蹊跷,故意摔盏泼酒的,可瞧她这模样天真憨媚,不似会有多深沉的心机……他暂将这抛之脑后,心底欲火熊熊燃起,只想着使甚么法降服这美少年,供其银乐之用。
  舜钰只觉他眼神闪烁,似在谋划甚么,略思忖会儿说:“杨大人来时三令五申属下,不得离他眼界半步,微臣已来许久恐惹他气恼,若皇上无旁事,微臣先行告辞。”作势下榻要走。
  “不忙。朕觉于冯寺正颇为情趣相投,正聊热畅处岂容你去。”朱煜阻她,又唤来薛珞命道:“你去同杨卿交待声儿,冯寺正在此陪朕,让他自管自就是。”
  薛珞面露为难:“李公公刚被皇后叫去坤宁宫,这门前无人守着……”且因知皇帝要行龌龊事儿,为避人耳目,连御前卫也没带。
  “无碍。”朱煜不耐烦地摆手,薛珞不敢再多辩,施礼辄身退下。
  舜钰见他盏内空了,执壶要斟酒,朱煜忙用手掩住盏口,只要吃茶,舜钰心如明镜却也不表。
  二人又聊了会儿,朱煜心生一计,微笑道:“初见冯寺正还是朕在太子府中,你能分辨明器真伪,且有修复补损的好手艺,小小年纪身怀大才,给朕印象很是深刻,可惜后来你出京历事,又逢浩劫,朕以为此生都将不得于你再见,哪里晓得你还能平安回转,为平南县古器案立下功劳,朕很赏识你。”
  他随手指向窗前百宝柜,继续道:“那柜间摆着诸多珍玩古器,件件世间罕见,冯寺正不想去一饱眼福么?”
  舜钰起了兴趣,连忙谢过,下榻走近百宝柜前,果然看得眼花瞭乱,暗自叹为观止。
  正细瞅一只铜鬲面上雕的夔龙纹,忽觉身后有诡异气息扑来,心头倏得警响,往侧边迅疾一闪却已晚,腰间被只手臂牢牢箍住,另只手竟肆无忌惮地朝她腿间摸去。
 
 
第陆壹叁章 同归尽
 
  舜钰抓住探向腿间手掌,耳边有灼热鼻息扑喷,听得朱煜嗓音喑哑道:“小机灵鬼儿,朕其实初见你是在国子监,你寻宋祭酒要换堂,怎想临去秋波那一转,便把朕的心攥住。再见于皇家别院荷花潭,你落水被沈泽棠救起,浑身湿嗒嗒好不勾人,后是科举搜身……莫看你年纪轻身骨细,倒是昂藏七尺大物……”
  他的呼吸愈发浓重,按在腿间的手蓦得收紧握一把,邪肆地笑两声:“果是被调教过的……这样就硬了。”
  硬了……自然是硬的,舜钰眼底浮起狠戾,她在腿间藏着柄带鞘短刀防身,而此时更感到是恶心,原来朱煜酷好男风……她前世真是蠢的不要不要的。
  朱煜见她倒未挣扎,淫心更甚,一手被她缠着不放,索性松开另只箍腰身的手,抬起脱她官帽,拔掉簪子丢弃侧旁,乌油油的发丝垂荡而下,散着花香甜味,他拈起一缕深嗅,果然龙阳还得少年好,处处皆透新鲜娇嫩。
  咂咂嘴颇遗憾:“若不是秦仲说你染蛊毒不能近身,朕早在太子府就要了你,何须费这许多周折,令你遭沈泽棠及鹰天盟刺客玷污,可惜了这副好身骨。”说着手指沿脊背下滑,又去撩她官袍。
  舜钰喉中有些作呕,新仇旧恨齐涌上心头,咬咬牙,罢了,今日若是实在逃不过,索性就与朱煜来个同归于尽,以报前世被他毒杀之仇,除去此人,昊王登帝的路会更顺畅,小儿稚女自有沈二爷照拂,田家满门抄斩案他也会查个水落石出,如此倒皆大欢喜,她亦无后顾之忧,欠沈二爷的情,下辈子还了。
  拿定主意反而更从容,摁住要褪她荼白里裤的手,沉声问:“下官同沈阁老是心甘情愿的,后遭劫难却身不由己。这般被人受用过的身骨,皇上万金之躯俯就,竟是不嫌龌龊么?”
  朱煜眸中浮起欲色,轻拍下她的臀儿:“疼你都不及,哪里会嫌弃。”
  舜钰便软着声道:“皇上勿要这般压着下官,彼此都不爽利,不妨去矮榻上戏耍!”
  “朕是怕你不情愿……”朱煜果然笑着松开,真是个知情知趣的可人……辄身迫不及待往矮榻去,手也不停地解脱衣裳。
  舜钰扫过落地上的簪子,吸口气未去捡,抬眼望了望窗外一轮圆月,遂收回视线朝榻前走。
  朱煜已精赤上身,只穿条明黄色里裤,他的肩膀处有颗红痣,常年养尊处优着,肌肤显得白晳光滑,不若沈二爷布着伤痕的胸膛来得健硕宽硬,满是英雄气。
  她有些感慨地摇头,前世里真是不该啊,就为了这个男子,把自己该背负地皆丢弃,一意儿想当稳他的皇后,一门心儿对他好,像中了魔症似的,结果还把命丧在他手里……
  朱煜不知舜钰翻动的心思,瞅她因方才动作凌乱微散的衣襟,露出一截雪白颈子,跟羊脂玉似的清润,再捺不住催促道:“朕的娇娇还磨磨蹭蹭甚么,快脱掉袍子过来伺候。”
  “皇上想臣怎样伺候?”舜钰勉力笑问,解了外袍,露出里头云缎圆领衣。
  “你初时如何伺候沈泽棠,便如何伺候朕就是。”朱煜目露邪光,饶是再金玉其表,在舜钰眼中已成烂污一团,她咽了咽口水:“皇上背脊朝上趴着,沈阁老……他欢喜后入。”
  “饱读诗书的大儒倒挺会找乐子,晓得这样入得深更得趣……”朱煜嗤笑两声,心底烈火已烧得可燎原,利索得翻个身,嘴里一面叫:“娇娇快些,朕再等不及,你快些来动。”
  舜钰噙起嘴角冷笑,上榻跨坐于他双腿:“皇上耐心些,这就来了。”她的手去解松腰缠系带,顺而朝下滑去,握住刀柄……
  ……
  秦砚昭背手随在舜钰及李公公身后,不远不近,不紧不慢,武英殿的喧嚣渐远,巧遇见礼的官员渐少,朱红廊柱洇了夜幕的黑,显得黯淡又苍凉,檐下垂吊的宫灯,被晚风吹的吱喽喽作响,摇晃的光影似他此时飘浮不定的心绪。
  默看他们拾阶而上,迈过乾清宫的门槛,竟是无人把守,殿内虽挂着明珠,却只照亮近前甬道,他隐身暗处行走,猛然扭头回望,却朦朦胧胧如罩迷雾,并无人跟着。
  暖阁三交六椀菱花门窗透出亮黄色,两个公公在说话,旋而一个打起帘栊,一个领舜钰进房,稍过片刻功夫,那两公公不知因何一前一后也相继离开。
  秦砚昭悄无声息立在帘后,凝神静听里头动静,有吃酒闲聊声,有下榻走动声,有身躯相撞声,那话儿是愈说愈露骨,愈说愈银秽,听得朱煜上了矮榻……舜钰在讲沈泽棠癖好……朱煜叠声催促,他深知此时再不进去,舜钰便难保身……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