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乐园[无限]——密云未雨
时间:2019-06-05 09:09:38

  姆妈的目光落在了尤悠的身上,吓得嘴唇都抖了抖:“茜茜你是梦游了么?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可能有兔子先生?”
  尤悠撅着嘴,不高兴的揉了揉眼睛。
  姆妈片刻不敢耽误,直接脱掉了她的小号病服,然后抱着尤悠去了盥洗室。
  二十分钟后,被屋内的水声吵醒,茜茜的母亲,威尔茨夫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女儿的床上空空荡荡,人不见了,威尔茨失魂落魄的到处找,很快锁定了水声传来的盥洗室。尤悠坐在一堆白色的泡沫里玩的不亦乐乎,没有注意到母亲冷着脸冲进来。
  姆妈没来得及解释一句,威尔茨夫人的一巴掌就落了下来。
  姆妈上了年纪,人又偏瘦,整个人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在了上,脑袋撞在了瓷砖边缘。她揉了揉,一手的血,却不敢怠慢,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赔罪。
  威尔茨夫人脸上镇定优雅的表情荡然无存,只剩下面目狰狞的紧张和愤怒,尤悠石化在浴缸里。
  这里一个个……都是暴力狂???
  姆妈哭着解释:“茜茜尿裤子了,跑出来叫醒了我,所以我给她换了衣服,带她来洗澡。”
  “真相”揭露,威尔茨夫人脸上没有任何的忏悔和歉意,一把抱住了湿漉漉的尤悠。女人的手劲大的吓人,近乎疯癫,也不怕孩子吃不吃得消,搂的尤悠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姆妈开口劝了一句,威尔茨才从过度应激反应中缓过来。她疲惫的揉捏着太阳穴,命令姆妈给尤悠擦拭干净后送去睡觉。
  浴室里只剩下了一主一仆,尤悠有些郁闷的伸出了小手,想要安抚一下因她受伤的女佣。
  姆妈却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一把握住了尤悠的手,然后比划道:“小小姐,你又溜去医院了对不对……”
  一串眼泪掉落了下来,女人的眼睛里尽是绝望与哀恸:“你有没有看到威廉……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小威廉啊……”
 
 
第43章 消失的孩子(五)
  果然, 尤悠猜的没错, 后院和医院串联的那个隐秘小洞是原本这个叫“茜茜”的女孩打开的。她不止一次偷偷钻进去医院。
  现在的玩家尤悠偷偷跑进医院为了找到自己的同伴萧逸, 那么之前的茜茜偷偷跑进去是为了什么呢?
  父亲是纳粹的高级军官,又任职于这家医院,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撒个娇让父亲让自己带她进去玩那些玩具或者找同伴。
  尤悠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嗯, 我想进去找我的朋友玩。”
  姆妈激动的捂住了嘴,她接着提问:“你可以看到威廉么?他是我的小儿子。他八岁了……快轮到他了……小小姐, 你能不能代我去看一下威廉……我求过威尔茨先生, 可是他根本不愿意把我的孩子放出来……他说一切都太晚了……”
  如果尤悠真的是个六岁的小姑娘, 未必能够理解或者听从姆妈这个要求,但是女孩躯体里的尤悠是知道这一切背后的意义的。
  姆妈是个犹太人, 可能是看中她会手语的特点,才被威尔茨大发慈悲从集中营里捞出来给威尔茨一家子做牛做马照顾小女儿。
  可是姆妈自己的孩子威廉却被纳粹党捉走。母子俩明明是一墙之隔,却不得相见。
  那个医院果然是有问题的,那些孩子应该是被捉去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菌或者人体实验。
  和自己交换衣服却惨遭毒打的小姑娘从尤悠脑袋里一闪而过, 她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
  “好……您混进去,就算被人发现了,只要说自己是威尔茨先生的女儿,他们会离开把你送出来的……不过还是千万别让人看到了啊……只要一眼就好了, 我只想要知道我的威廉是不是还活着……”
  说到最后, 姆妈已经无法完成句子,捂着脸压抑的哭了起来。
  尤悠拍了拍她的肩膀, 像是小天使一样安抚眼前的女人。
  姆妈的话给尤悠指明了方向,医院的地下室还关着孩子, 也许萧逸在那里。
  另外,尤悠毕竟是个孩子,这样一次次跑出去家里肯定要有个打掩护接应的人。姆妈是个不错的人选。一大一小达成了共识以后,姆妈把儿子威廉的照片掏出来让尤悠看了一眼。
  尤悠瞪圆了眼睛——这小男孩不就是晚上偷偷溜出走廊顺便给她开了个门的那个?
  
  照片上的男孩子还没有光头,坐在马车上的草垛背后仰面笑着,露出了两排整洁的小牙齿,煞是可爱。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特别好看,尤悠根本没办法把照片里阳光健康的男孩与昨晚看到的形容枯槁的孩子结合在一起。他一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二天白天一切顺遂。
  尤悠补觉后有了大量的自由活动时间,她再次去了三层的阁楼。这次她有了不小的收获。
  在一个注明了“小心肝”的箱子里,她找到了一堆小裙子和小鞋子。
  这是给茜茜的么……尤悠翻了翻又觉得不像。其中不少裙子的款式和她现在房间衣柜里的很类似。甚至可以直接拿出来穿,却被人像是纪念品一样小心的藏了起来。其中有一些上面居然绣着人名。
  罗拉……
  剧本在这一集关卡的设置上并不像怀特山庄那么透明。角色之前的记忆是模糊而隐晦,甚至被刻意藏了起来。尤悠怎么也想不起任何与罗拉相关的讯息。
  她想起了威尔茨夫人日记本里写的“一家四口……”
  不排除茜茜·威尔茨有个叫罗拉的姐姐或者妹妹。姆妈是三口之家搬过来才进来的,自然对之前的故事一无所知。唯一能求证的就是威尔茨夫妇。
  该怎么说呢?
  童言无忌也要选在适当的时机。
  尤悠翻了翻那些小裙子,在里头找了一条绣着罗拉名字的裙子,又找了一双红色皮鞋,蹦跳着下楼。
  说不定罗拉就是剧本目标所指的“消失的孩子”。
  本想直接去厨房或者客厅找威尔茨母亲,尤悠却在玄关走道上撞到了一个意外的人——第一天晚上和父亲来吃饭的军官,约瑟夫·格勒。
  威尔茨夫人确实有一些疾病,根据尤悠的观察,极有可能是躁郁症之类的精神障碍。她从姆妈那里打听出了一些内幕。
  患病以后威尔茨夫人性格就越来越古怪。茜茜的爸爸不放心把女儿和精神状况不稳定的老婆单独留在家里,居家迁移到了这里以后,他就从集中营里挑了会手语的几个女人送过来做佣人。
  约瑟夫看样子是奉命来给威尔茨送药的。威尔茨夫人吞了药以后进入了昏睡。女佣引导着他下楼梯,约瑟夫就看到了小姑娘正怔怔的看着她。
  他笑了笑蹲了下来视线和“茜茜”持平。
  男人有一双冰冷的眸子,嘴角的笑容却十分到位,看上去甚至有些慈祥。
  尤悠没有动弹。
  约瑟夫打量了一下尤悠的衣着,目光落在了她胸前的名字上,罗拉。有意思。
  约瑟夫不会手语,旁边的佣人自动翻译了起来。
  “现在是午睡时间,你怎么不在自己房间里乖乖呆着?”
  尤悠防范的眼神让约瑟夫笑出了声音,他伸手想要摸摸女孩的头,却被后者躲闪开了。
  “我听你父母说,你总是觉得一个人在家特别孤独,所以你穿上了姐姐的衣服,对么?”
  尤悠盯着女佣的手语——他说的是姐姐,而不是妹妹。
  在“茜茜”这个孩子之前,威尔茨夫妇另外还有个女儿。
  “你想你的姐姐么?想知道姐姐去了哪儿么……”
  女佣在翻译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哆嗦了一下,仿佛约瑟夫说了什么特别可怕的话。
  等不到小姑娘的任何回应,约瑟夫也失去了耐心。他起身,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佣继续翻译:“如果你觉得无聊,叔叔可以把医院里健康的孩子送一两个来陪你做游戏。但是你不可以像上次一样,哭着闹着要人家住在你家,他们晚上得回去,可以做到么?”
  尤悠心神意会,终于有了动作。
  她可怜巴巴的拽住了约瑟夫的衣角,眨巴着干净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保证,我不会让他们住在我家。约瑟夫叔叔,你可以找一个小伙伴陪我过家家么。”
  约瑟夫很满意女孩的反馈,点点头:“好的。我会和你的父亲商量商量。院子里的那些士兵也会看着你们的,小淘气鬼。”
  约瑟夫离开,尤悠嘴角的笑意沉了下去。
  晚餐威尔茨先生并没有带同僚回来。不过倒是提了一句约瑟夫的建议,威尔茨夫人情绪激动,死活不肯让女儿接触医院里的那群儿童,但是前者却异常的坚定。
  “现在附近连所像样的学校也没有,找一名合适的老师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女儿这样整天和你关在一起,你就不怕她憋出问题么!你觉得自己可以负起教育孩子的责任?”
  像是戳到了什么痛点,威尔茨夫人在听了这句话以后,丢了叉子,情绪激动的就跑了出去。
  尤悠把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猜了个四成。母亲跑了出去,现在正是好时机。
  她比划着对威尔茨说道:“爸爸,我想试试昨天那个东西。它能让我听到声音么?”
  “是的,爸爸调了一晚上,它能让你恢复听力。”
  茜茜不是天生聋哑。她很可能是后天被什么东西致哑致聋的。
  威尔茨先生见女儿如此积极的想要尝试他的发明,饭也顾不上吃,从包里掏出那个东西就给她试戴。
  这次好了很多,起初那种刺激的感觉有些强烈,像是什么东西捅开耳朵的内膜,往里传送声音。声源还很不稳定,远近高低都有些失真的效果,适应了十五分钟后,尤悠已经能够辨别出一些基本的语言了。
  威尔茨先生每次喊她名字的时候,她知道看向那个方向。
  “爸爸,这个就送给我吧。”尤悠撒娇。
  有了这个东西,她晚上再次夜探医院就有了底气。没有声音的世界太可怕,视线以外都是黑洞。这也是尤悠一个人进入这一集以来心里压力的来源。
  威尔茨先生有些迟疑:“还没有完全成功。要不等过几周,爸爸完全把它装好再给你?”
  尤悠坚定摇头:“我可以听到声音了,我很开心。爸爸求求你就送给我吧。”
  开玩笑,如果那个医院真的有问题,尤悠找不到萧逸,几周以后不得凉透了。
  拗不过女儿,威尔茨最终还是首肯。
  又是一个深夜。尤悠坐在床上拨弄着那个小小的助听器,把声音的敏感度调整到了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看指针指向了一点钟,她从自己的小床上跳了下来。
  病服是白天姆妈就洗干净送过来的。
  她早就在客厅里等着尤悠,放女孩离开后,姆妈又轻轻掩上了门。前院的士兵每半小时巡逻一次,姆妈给尤悠一块小手表,不要在整点和半点穿过院落。
  有自己人就是好办事。
  一切准备就绪,尤悠第二次潜入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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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第一夜探访,尤悠这一次目的性十分明确——萧逸,再加上姆妈的儿子威廉。
  侧门的小动作显然没有被人发现。白天进进出出的医生众多,又有重兵把守,根本没人在意这个小小的锁鞘。她轻车熟路的钻了进去。走廊上空空荡荡。
  药水味比昨天更为刺鼻,像是为了刻意掩饰什么。
  尤悠贴着墙根,直奔五号病房,门如昨天一样是虚掩着的。
  蹲在门口适应了几分钟的黑暗,尤悠慢慢直起了身子——病床空了一大半。剩下的孩子也几乎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只有几个在睡梦里发出轻微的咳嗽声。室内是全密闭的,窗户锁死,空气闷热污浊,肮脏的窗帘垂落到地上,和数不清的针头、输液瓶纠缠在一起。
  尤悠搜罗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高高瘦瘦的威廉。但是并不是一无所获,正准备离开时她看到了门口的小桌子上一本涂改潦草的名簿。
  名簿像是流水账一样记着每天入住儿童的编号、姓名、年龄,国籍。许多孩子都是德裔的犹太人,不少也是东欧诸如波兰这些地方运来的。纳粹军官的字迹极为潦草,再加上许多孩子太过年幼,连这些基本信息都没有办法提供,所以很多孩子的身份只有一个粗糙的编号。
  每一个编号对应他们胳膊上一个手环。尤悠在第一个晚上在男孩威廉和那个女孩身上都看到过。
  她找到了威廉,名簿上有两个,一个被红笔划掉,另外一个写着“转移B1”。红笔的字迹和顺序在前面,姆妈的儿子极有可能是刚刚被转移的那个。
  答案在B1。尤悠小心翼翼的撕下了写着威廉名字的那张纸,藏在了病服的口袋里,悄悄出去,往楼梯口走去。
  护士台在楼梯口的旁边,想要下楼梯,一定要推开护士台的门。高高的木柜子后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和谁……调情。
  庆幸有了威尔茨给的助听器,尤悠没有拔腿就冲下楼梯,这样做无疑于暴露自己送死。她蹲在护士台的侧面,想办法怎么可以调虎离山。
  她摸到了自己带出来的道具,那个小铁罐。在休息室的时候她打量过上面的文字,但是当时一头雾水。
  现在再拿出来看,也许有了角色的加持,她轻易的读懂了那上面的说明书。
  尤悠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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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娜正和自己瞭望塔上的男友用无线电调着情。
  “那些犹太猪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一样,身上都是恶臭的。”
  “那等你下班,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洗洗澡,再去喝一杯?”
  “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好的酒吧……”
  “我从司令那里偷到了一瓶上好的白兰地,宝贝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尝尝……”
  哨兵的声音刚刚落下,医院里的火警报警就突然响了起来。无线电的那头传来了丽娜的咳嗽声。
  “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地方起火了!走廊里都是烟雾!亲爱的你快来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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