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子羡鲤
时间:2019-06-05 09:10:49

  周泓拿胳膊肘捅捅吕绮,示意她看。
  吕绮撇撇嘴,嘀咕:“怎么可能是那个傻白甜。”
  周泓推了她一把:“小点声。”
  周泓知道吕绮为什么讨厌白思禅——原本邻组的郝连对吕绮有那么点意思,但自打白思禅转过来之后,郝连明显把火力对准了白思禅。
  吕绮心里不悦,自然而然地不喜欢起了白思禅。
  因为这照片一事,白思禅有些心虚,给何生楝编辑了条短信发送过去。
  [中午我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她担心被公司里的人发现。
  但何生楝一直没回。
  十二点一到,周泓手上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吕绮坐在她旁边,低着头研究那张照片。
  啧。
  还真的有点像白思禅,哪怕她不想承认。
  但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怎么可能会和何总那样的神仙人物扯上关系。
  正想着呢,吕绮看见玻璃门被推开,何总的特助陆青走了进来。
  吕绮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站起来:“陆助理?”
  他不应该跟着何总吗?怎么会来三层?
  陆青微笑着说:“我是来找白思禅的。”
  在吕绮的惊异目光下,他走到白思禅面前,面不改色地对她说:“你的实习合同出了点问题,需要过来重新签一下。”
  白思禅:“……”
  同样的理由用第二遍真的好吗?
  陆青一过来,吕绮和周泓的目光齐齐地落在了白思禅身上。
  白思禅跟在陆青身后去了办公室。
  这人找的理由,让她没办法拒绝。
  只是白思禅不曾想,今日何生楝办公室里还有一人。
  是个熟面孔。
  白思禅乖巧地开口:“杜叔叔,中午好。”
  自打白思禅一进门,杜鹤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他有些失神。
  之前他怎么就没有瞧出来呢?
  白思禅的眼睛,实在像极了她的妈妈。
  杜鹤不忍再细想往事,有了何生楝的叮嘱,他知道现在不是相认的最佳时期。
  所以他只能微笑着回应白思禅:“中午好。”
  如白思禅所想,实习合同什么的根本就是借口;她过来之后,何生楝绝口不提。
  杜鹤中午也在这里吃的。
  只是他动不动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思禅看,看的白思禅心里面发毛。
  趁着杜鹤出去抽烟的空档,白思禅偷偷地问:“杜先生今天怎么怪怪的?”
  明明上次见面,他还是挺正常的一中年大叔啊。
  “这个啊,”何生楝沉吟片刻,“大概是看到你之后,想起了他女儿吧。”
  白思禅叹一口气:“好可怜啊。”
  何生楝建议:“不如你认他做爸算了,也算是安慰安慰这么一个空巢老人。”
  白思禅被呛住了:“怎么能随便认爹呢?”
  何生楝为她倒了杯水,笑:“那你忍心看着杜叔叔这么失魂落魄下去吗?”
  白思禅摇头,眼神澄澈:“杜叔叔会找到他女儿的,不用找替代品过来。”
  站在门外的杜鹤心情复杂。
  果然真的要像何生楝说的一样,徐徐图之,不能急躁。
  白思禅吃了饭便乖乖回到工位工作,做了没两分钟,吕绮与周泓挽着胳膊进来了。
  周泓问她:“你中午没去餐厅吃饭啊?”
  白思禅扯了个谎:“我在外面吃的。”
  吕绮一声轻嗤:“可能大小姐瞧不上餐厅做的菜吧。”
  吃饭的时候,周泓提起,白思禅背的那个包,价值不菲。
  一个实习生,怎么有余钱买那么贵的包;吕绮酸溜溜地想,说不定是山寨呢,说不定是“干爹”送的呢。
  白思禅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了吕绮,笑了笑,不说话。
  坐上回学校的公交车后,白思禅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
  还有三十九天,她就解放了。
  何生楝不肯把那块玉还给她,说暂且放在他那里做抵押——
  抵押什么呀,难道她还会跑路不成。
  “……怎么样?”
  白思禅被施明西的话打断思绪,茫然地看他:“抱歉,我没有听清,怎么了?”
  施明西笑了,重复一遍:“你这周末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去爬山?”
  白思禅拒绝了:“抱歉,我有事。”
  这个周末是父亲的生日,白思禅早就想好了,要为他亲手做一个蛋糕。
  施明西恳切地看着她:“只是去爬个山而已,小丘陵,占不了你太长时间。”
  白思禅说:“可我真的有事情。”
  看她态度坚决,施明西颇为遗憾地说:“那好吧。”
  他悻悻回去,坐在了李世卿身旁。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白思禅拿出来瞧,是何生楝发来的消息,说母亲邀她这周末晚上一起吃饭。
  周末晚上啊。
  正好和父亲的生日冲突了。
  白思禅发消息——
  [抱歉,能改个时间吗?我周末晚上有事。]咬着唇,她又敲下一行字解释。
  [我父亲生日。]
  良久,她才等到了回信。
  [没关系,你忙。]
  白思禅舒了口气。
  何先生其实一直都很宽容的啊。
  周五,刚到时间,白思禅就打卡下了班。
  白思玉今晚要加班,白思禅不想麻烦她,自己打的回了家。
  刚刚踏进家门,就听到书房里激烈的争吵声。
  “白松!你还有点血性没有?那么大的绿帽子你戴在头上,一戴就是这么多年,你很满意?!”
  是姜蓉的声音,竭斯底里,宛若癫狂。
  白思禅站在门外,停住脚步。
  她直觉接下来的话,应该和这些天父亲的反常有关。
  她没有离开,静静地站在门外听。
  父亲暴怒:“闭嘴。”
  “别以为我瞧不出你心里的算盘,你是觉着白思禅长的好,觉着不能白养她这么些年,怎么着都能卖出个——”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
  白思禅仍未消化完刚刚听到的东西,呆呆地站着。
  姜蓉这是什么意思?
  “白松!我从十八岁就跟着你,被人指指点点这么些年,辛辛苦苦把思玉拉扯到这么大。你不顾自己的亲骨肉,却对那个杂种那么好,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吗?”
  白松声音充满了疲惫:“你出去。”
  “检验报告就放在桌子上,白思禅和你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姜蓉冷笑,“你爱当缩头乌龟就当,老娘是不想给你继续养这么个便宜女儿。”
  她拉开房门,正好瞧见了站在门口的白思禅。
  四目相对,姜蓉一愣,继而讥笑:“好啊,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不再瞒下去了。”
  她涂的鲜红的指甲几乎要戳到了白思禅脸上:“你那娇弱的妈妈,不知道跟那里的野男人厮混——”
  “啪!”
  清脆的一巴掌,打断了姜蓉未出口的话。
  她偏脸,满眼的难以置信:“白松,你打我?”
  而冲出来的白松没有理她。
  他只是看着呆若木鸡的白思禅。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白松脸上露出一丝艰难的微笑,试图遮掩过去:“别听你蓉阿姨瞎说,她逗你玩呢。”
  姜蓉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指甲几乎要掐入肉中。
  白思禅大脑一片空白,叫了声“爸爸”。
  喉中一窒。
  停顿几秒,白思禅说:“我先回房间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荒谬了。
  她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
  关上房门之后,白思禅背抵着门,慢慢地滑了下去。
  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脸埋在膝盖里,发愣。
  终于找到了这几日父亲异常表现的源头。
  难怪,几乎没有人能够容忍这样的背叛吧。
  半小时后,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白思禅拉开了一条缝。
  是张姨。
  她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板着一张脸,木呆呆地说:“思禅,先生和太太吵起来了。”
  “我知道。”
  “太太说,如果先生不把你送走,她就要离婚,”张姨盯着白思禅,声音一点儿也不客气,“思禅,你也应该知道自己身世了吧?讲道理,先生养了你二十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具体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这是在劝她离开。
  白思禅关上门,有片刻的茫然。
  茫然过后,她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她有个24寸的拉杆箱,将应季的衣服都收了进去。
  正收拾着呢,白松推门进来,看到地上的行李箱,目光里全是歉疚。
  他用着商量的口吻:“思禅,你先回学校住一段时间。等爸爸说服了蓉阿姨,你再搬回来好不好?”
  白思禅说了声好。
  毕竟白松不欠她的。
  白松和白思禅下楼的时候,姜蓉就抱着胳膊,站在二楼,冷冷地看着他们。
  白松刚刚把白思禅的行李箱拎上车的后备箱,还未合上,一辆车驶过来,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下了车。
  白思禅红着眼圈望过去,看到了何生楝。
  大概是刚刚从公司里赶过来,他仍穿着西装衬衫,清俊的一张脸,目光落在白思禅身上。
  他径直走过来。
  一旁的白松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何生楝会过来,讶然地问:“何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满满的不可思议。
  何生楝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说:“来接我妻子回家。”
 
 
第16章 同住
  白松的表情僵住了,良久,他才问:“您……说什么?”
  白松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
  何生楝他说什么?来接自己的妻子?
  他……妻子?
  白松手心都在出汗。
  他颤着声音开口:“何先生在说笑吧?”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打转。
  难道思禅……
  他仓促地扭脸看白思禅。
  白思禅就站在五步远的地方,原本总是微笑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何生楝没有回答白松,而是走到白思禅面前,微笑着开口:“在外面玩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家了。”
  “等等!”
  白松还没来的及说话,姜蓉铁青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手都在发抖。
  她原本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楼上看的,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何生楝竟然来了。
  她抚着胸口,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听到的那句话:“何先生,您——”
  何生楝抬起手,阻止她讲话说下去。
  他平静地看着姜蓉,语气客气:“我今晚还有事,改天再聊。”
  什么改天再聊。
  姜蓉面色煞白。
  如果何生楝今日带着白思禅一走了之,之后再想见恐怕就难上天了。
  姜蓉脑子转的活泛,立刻想到了个好的解决方法,她强撑着笑容开口:“思禅学校里有事,不过是回去住几天——”
  何生楝冷冷地注视着她,姜蓉咬咬牙,快到唇边的话语又尽数吞了下去。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说来也奇怪,何生楝之前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的,怎么今日像是刚被人从冰海里捞出来一样?
  她拼命给白松使眼色,想让白松出头。
  然而白松看也未看她一眼。
  在何生楝出现的那一刻起,白松就停止思考了。
  如今,他也只是默默地将刚刚放到后备箱中的行李箱拿出来,放在地上。
  何生楝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装好行李箱后,他揽住了眼睛红红的白思禅,客气地同白松作别:“白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先走了。”
  姜蓉扯了扯白松的衣服。
  ——别让何生楝带白思禅走啊!
  她开始懊恼自己的失态,不该,不该在白思禅面前说那些东西的。
  悔不当初啊。
  她怎么能想得到,白思禅竟然能和何生楝攀上关系呢?
  姜蓉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而何生楝如今已经无暇顾及她是怎么想的了。
  他拉着白思禅的手,女孩肌肤冰凉,不知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心寒。
  何生楝认为是后者。
  他低声问:“跟我回家好不好?”
  白思禅抬起脸来,眼睛里满是迷茫。
  良久,她点了点头。
  何生楝笑了:“乖。”
  他带着白思禅上了车,在姜蓉几乎要滴出血的注视下,驱车离开。
  积压在胸口的一口气,慢慢地舒了出来。
  终于,终于能把她带回家了。
  何生楝转脸看向白思禅。
  小姑娘只是呆呆怔怔地拿头抵着车窗,泪汪汪的。
  想哭又努力憋泪的小模样,可把何生楝给心疼坏了。
  “思禅乖啊,”何生楝拿出了哄小孩的姿态来,柔声哄着她,“先去我那里住几天,散散心怎么样?”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