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病娇(重生)——语燚
时间:2019-06-06 03:19:30

      及至此时,林舒曼才看清眼前人是靳霄,喉结艰涩地滑动了一下,“是你啊……”
      靳霄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还能是谁?你的床上还能有别的女人?”
      说完这话,靳霄觉得又有点奇怪,于是不等林舒曼白他,自己住了嘴。
      林舒曼见靳霄此刻眼底的乌青与眼白处清晰的血丝,便猜测他熬了一夜没怎么睡。也知道自己昨晚悲恸过度而失态,让他担心了。
      想到这,林舒曼惨白而干瘪的唇颤动了一下,强撑着笑意道:“也说不好,你要是不好好努力,本宫床上没准真就莺莺燕燕了。”
      靳霄轻轻哂笑:“行,那臣……妾……今儿就好好伺候伺候太子殿下,保证把殿下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林舒曼也只他就是嘴上的能耐,头晕得厉害,也便轻笑着闭上了眼,打算再睡一会。
      门外却传来小内侍的轻声低唤,毕竟再不起床,早朝就要误了。
      靳霄被催得烦躁,便嗔道:“差人去宫里替殿下告假,都病这样子了,上什么早朝?”
      小内侍没应声,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在东宫伺候的日子也不短了,知晓太子的秉性,无论病成什么样,哪怕还有一口气,哪怕天上下刀子,都是不可能告假的。
      心底还在暗暗为太子妃捏把汗,这般不了解自家夫婿,恐怕是要吃亏的。
      果然不出多时,房内便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应该是太子殿下要起床了。
      林舒曼强撑着坐起身:“眼瞅着朝试的准备阶段就要结束了,我不能这时候倒下。你帮我更衣,我还是去上朝吧。”
      靳霄却不依,欺身将林舒曼环在了床头,两个手臂艰难地支撑着他如今这副身体,还要让自己保持着一副悠然自若的神情。
      “盖好被子,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情,我来给你处理。”
      林舒曼此刻与靳霄鼻息相触,她因为发烧,而气息灼热,近距离触碰到靳霄的肌肤之上,让他不由自主地耳根发红。
      可偏偏,却要硬撑着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你去?”林舒曼病恹恹地质疑了一句。
      “嗯,我去呀。”靳霄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你是不是换了身体太久了,忘了我是谁了。你还真把我当成你豢养的金丝雀了?”
      说到这,靳霄再也忍不了林舒曼的气息撩拨,于是起身,强硬地把林舒曼塞进了被子里,“听我的,我去给你传太医。”
      林舒曼仍然在犹豫,“我听闻,你以前,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耽搁早朝的。”
      靳霄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
      “那如果今天病成我这样的,是你自己呢?你会告假么?”
      “不会。”靳霄斩钉截铁。
      “那你怎么还给我告假呢?”
      靳霄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我觉得我需要承受的这一切,都是我作为太子应该的。可是我也有一点私心,我不希望,你也来承受这些本就不合理的一切。”
      这一点私心,让一直将家国社稷放在第一位的靳霄有些赧然,可再度思量,他依然觉得,还是想护住曼儿的。
      哪怕自己此刻的羽翼已然不那么丰满了。
      说罢,靳霄洗漱好换好了衣服,披上了一顶鲜艳的红斗篷,抱着温热的汤婆子,准备出门了。
      林舒曼虽然知道,眼前瓷娃娃一般的女子,内核是曾经杀伐决断的太子爷,可以就有些不放心,“你去哪儿?”
      “会个重要的人,”靳霄都走到门口了,还是回身来到了床前,在林舒曼额头轻轻印上一枚吻,“放心吧,别看我现在麻雀身量,内里可是苍鹰翱翔天际的,你好好养病,等我回来再亲你。”
      林舒曼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之中,立马浮现的是一只矫健的雄鹰,将一只娇小的麻雀按在了枝丫之上,然后……的场景。
      一想到这,林舒曼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忙挥挥手:“别贫了,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靳霄就这样满面笑容的走出了房间,脸上挂着的如春日娇花的笑容,在踏过门槛的一瞬间,便骤然消失了。
      安排好告假和请太医一系列事宜后,靳霄看向一旁的戚容:“人联系上了么?”
      戚容点了点头:“约在了升平坊,颜少爷特地安排的房间,绝对私密。”
      “好。”靳霄也不啰嗦,转身上了马车。
      可一直欲言又止的戚容,最终还是没忍住,在马车驶走的前一瞬叫住了车夫,然后撩起帘子,嘱咐道:“殿……太子妃,您一个人去赴宴,有点危险,要不,我再安排些人手跟着?”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算了吧。”靳霄眼神淡漠,并不甚在意,“你照顾好殿下即可。”
      戚容见“太子妃”神色坚定,也知道不能撼动,便眼神之中有些失落地放下了帘子。
      靳霄从小便跟在戚容身边,对他一直都有着些慈父般的依恋,见他这般模样,也有些奇怪。
      一直到马车开动,靳霄才撩起了帘子,偷偷望向门口的戚容。虽然看不清他在独自嘀咕什么,但是看他的神色,再加上口型,多少判断出了什么意思。
      “照顾殿下,我就是想照顾殿下啊……”
      氤氲的水汽蒸腾而上,茶香四溢。侍女葇荑轻展,不急不缓地择新茶,煮沸水,沏茶饮,而后恭敬地将茶递到二位贵客跟前。
      靳霄颔首表示感谢,端起茶盏,浅酌一口,笑意清浅地赞许:“好茶。”
      侍女福身告退,特地将软间的门关好,这一切,都是颜若卿老板早就吩咐好的,不让任何人打扰贵客。
      靳霄对面的汉子则粗糙许多,紧张地捧起茶盏,牛饮而下,旋即又龇牙咧嘴起来:“有……有点烫啊。”
      靳霄没理会他的讪笑,直奔主题:“跟我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小的知道的也不太多,您看……您看……”此人身形削瘦,塌腮高颧骨,邋里邋遢的,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穷酸相。
      如今又是谄媚又是市侩地朝靳霄笑着,眸子里似乎还带着几分玩味的神情。
      不消多想,也知道他此刻心里是怎样一番污秽不堪的心思。
      “刘大宝,你最好老实些,你娘杀了当家主母这么大事,殿下已经动怒,灭了你一家子,恐怕都不需要殿下动嘴皮子。”
      刘大宝,就是岑妈妈的儿子。一切的悲剧,都是从这人的贪婪嗜赌开始的。
      想到这,靳霄不由地泛起一阵恶心来。
      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无赖的笑意依旧,“殿下要我家人的贱命,也没什么用。您看……我这条贱命,活在这世上,就浪费些吃食,可手头不宽裕,也就……”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敲一杠子。
      靳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浅笑:“好啊,我也不和你废话,这件事给我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刘大宝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关于谢老儿子的一切,告知了靳霄。
      靳霄听罢,思忖了一番接下来的计划,起身正欲离开。
      那刘大宝也跟着,厚颜无耻地道:“小的今儿走得有点远,乏了,不如太子妃为小的,在这升平坊寻个房间,就在这住下吧。”
      那□□裸的欲望已经写在了他脸上的每一道沟壑里,饶是谁,都能领会他的龌龊意思。
      靳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住在升平坊?可以啊,是不是,还需要给你找几个姑娘陪陪你啊。”
      刘大宝舔了舔嘴唇:“那……那敢情好了。”
      靳霄出门,唤来方才的侍女,耳语了一番,便离开了。
      那侍女谦恭有礼地将刘大宝引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随后玉手轻击,从门后窜出来五六个身形如山的壮硕妇人来。
      这几个妇人不由分说地将刘大宝绑在了柱子上,被刘大宝的叫骂声震得烦躁了,一个壮硕妇人实在忍无可忍,脱下了鞋履,将袜子直接塞进了刘大宝的嘴里。
      一时间,被呛得潸然泪下。
      侍女的脸上依旧挂着方才表演茶艺时候的笑容,无波无澜。
      “太子妃吩咐,事成之后,你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的。但事成之前,她会按照你的要求,让你一直住在升平坊的,想走,都不行。”
      说罢,玉指朝向旁边插着腰的几位妇人。
      “而且,答应你的‘姑娘’,也不会少的。几位‘姑娘’会轮番看着你的。”
      “一刻,都不离开哟。”
 
      第六十章  谢府
 
      林舒曼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谢老家, 如此高门大户, 门房连个站岗的人都没有, 靳霄此行也没带什么随从,便直接进门了。
      甫一踏过门槛,就感觉一阵妖风袭来。紧接着, 一个黑影扑面而来。
      好在靳霄眼疾手快,不至于被当头一砸, 定睛一看, 是一把笤帚疙瘩。
      还不等靳霄缓缓心神, 一个破锅又砸了过来,靳霄捂着脑袋吱哇乱叫地, 好容易才躲开了。
      待他再抬头时,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正满头大汗,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靳霄怎么也没想到, 再次与恩师相逢,是这么狼狈一个场景。不过好在丢的也不是他的面子,哼,这皮囊是林舒曼的。
      谢老正拿着擀面杖正打算第三次对儿子进行投射, 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 吓得直接愣在了原地。
      半晌,也没认出这女子是谁来。
      靳霄只得躬身行礼, 自我介绍了一番。
      得知对方是太子妃,谢老忆起了什么似的“哦”了一声, 笑道:“老朽与太子妃其实是见过的,奈何那天就看见了个后脑勺。”
      后脑勺?靳霄思忖了许久,才明白,是那日他肚子疼,林舒曼抱着他的那晚。
      于是小脸自然而然的,红了。
      “不请自来,打扰谢老了。”靳霄颔首,“只是本宫有一事想向谢老讨教一番,不知谢老方便么?”
      “方便么”三个字,自然是问如今谢府这乱糟糟的情况了,他眼睛这么一扫视,便让谢老有些挂不住脸了。
      “老朽也是想运动运动,活活筋骨。”
      靳霄自然不会戳穿老师的这点自尊心了,于是将手中的两把折扇拿出展开,递到谢老跟前。
      “谢老,这两把扇子,都是我母亲的嫁妆。这么多年来,家中一直将它们视若珍宝,却不知这两把扇子究竟是真是假。太子殿下对妾身说,谢老最善字画,所以才来叨扰,请谢老品鉴。”
      谢老被靳霄这两句话,捧得有些飘飘然,历来恃才傲物的他如今见尊贵如太子妃都要亲自登门求到他了,不免有些想要拿乔的意思。
      “哎,老朽这年纪大了,眼神也不济了,恐怕会让太子妃失望啊。”
      靳霄在心底暗暗腹诽了几句,脸上却真的做出失望的表情来:“谢老如果这么说,这蔺朝当真就找不到人为妾身品鉴了。哎,这遗憾,恐怕要随妾身终身了。”
      这马屁拍的,快让谢老飘飘欲仙了。话里意思再明白不过,在书画造诣上,蔺朝无人能出其右,让谢老甚是满足。
      “罢了,让老朽看看吧。”
      其实哪里还需要多着眼,谢老甫一看,便知道了结果。
      “哈哈哈哈,太子妃殿下,恕老臣直言,这扇子若是令慈遗物,那它的感情价值可是要超越实际价值了。”
      说罢,手腕着力,突然阖上了那把写着“且化鲲生”,然后便还给了靳霄。
      “你手里这把,拿回去做个念想就好,那是老朽年轻气盛之时,不知深浅,仿照蔡杰笔迹所写的。世人愚钝啊,竟然还把它当做真迹哈哈哈哈……”
      靳霄附和着夸赞了一番,又问道:“那另外一把呢?”
      谢老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另外一把写着“庄生蝶梦”的扇子,笑道:“这才是蔡大师的真迹啊。当年我第一次见到这把扇子上的四个字,便觉得庄生晓梦迷蝴蝶,不知孰是孰梦,难辨真假,于是便写了那‘且化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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