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大姐满脸笑意的点头:“快快过来,看看你们的小侄儿。”
  毅哥不高兴了,噘着嘴对他娘道:“娘,你不想我吗?”
  谁料大姐脸色一板,冷脸道:“毅哥,从你外祖母身上下来。”
  二太太瞪了女儿一眼,紧紧搂着外孙,笑的合不拢自:“毅哥甚得我欢喜,若不是你刚刚临盆,说什么也得让你带他回娘家住一段时日。”
  “娘,女儿已是出嫁之人,怎好随意回娘家。”大姐淡笑,不知为何这话听在五姐妹耳里却是另一番味道,那薄情寡义之人那般对大姐,大姐为甚还一心惦念他,当年在娘家时,大姐有勇有谋,帮着太太搭理内宅之事,这才几年不见,大姐变化竟这般大。
  二太太压下心底的涩然,轻轻放下毅哥将其交给王妈妈,轻声道:“黎山已经回府,此事自有你爹为你做主,我儿无须担忧。”
  大姐神色歉疚的看着她娘,低声道:“你们二老为女儿操心了。”
  三姐见不得大姐难受,忙打趣道:“我们还未看到小侄儿,六妹,咱们赶紧过去瞧瞧。”拉着刘湘婉往前凑。
  三姐不住的大喊:“哎呦,小侄儿这小嘴跟三姐真像,眉毛也像。”
  刘湘婉悄悄扯了扯三姐的衣袖,耳语道:“小声点,别把小侄儿吵醒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乐。
  大姐拉着三姐的手,含笑道:“如今三妹越发懂事,大姐看着心里真高兴。”
  三姐羞红了脸,低声道:“以往都是妹妹不懂事,整日跟大姐争风吃醋,待大姐出嫁后,才知晓大姐有多疼爱我。”
  “那时你还小,一转眼三妹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人了,大姐看着心里别提多高兴。”大姐说完,眼睛看向旁边的六妹,抬手摸摸她的头,轻叹道:“一转眼,六妹长这么高了,都是大姑娘了。”
  “大姐,我便是在大,还是你的六妹妹。”
  闻言,大姐眼里的喜意越发浓烈,含笑道:“去年你送来的小衣,毅哥别提多喜欢。”
  刘湘婉将大姐的手放回被子里,轻声道:“大姐刚生完小侄儿,身上定然很疼,”看了眼包裹里的小儿,小声道:“大姐只需轻轻说话便可,莫不要动手,小心扯到痛处。”
  大姐心一软,轻声道:“六妹还是这般的贴心。”
  五姐轻声道:“大姐,瞧你脸色极其苍白,记得定要多喝些滋补身体的汤药。”
  七姐小声道:“大姐,你定要注意身体。”
  四姐淡笑道:“大姐,见你安然无恙,妹妹提着的心总算安稳落下。”
  大姐看向另外三位妹妹,只见她们的身量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抽长,眉眼也越发俊俏,家中七姐妹,虽同父不同母,却有一处最为相似,那便是嘴角的笑容,笑起来既舒服又心安。
  “你们都长大了。”大姐感慨道。
  三姐揶揄道:“大姐,你都生了两个侄儿,我们在不长大,那可就成怪物了。”
  “你这丫头,刚夸完你又这般的口无遮拦。”
  这时毅哥上前,猛地推开三姐及刘湘婉,哼声道:“娘是我的,不许你们跟我娘说话。”说着讨好的将手中的月季花送给她娘。
  这臭小子倒是个心疼母亲之人。
  三姐本是直爽的脾性,适才五姐妹带毅哥一同玩过,再加上她是毅哥嫡亲的小姨,自是对他十分宠爱,故意捏他的小耳朵,哼声道:“没大没小,看我怎么收拾你。”
  众目睽睽之下,毅哥做出如此失礼之举,张嘴便要训斥他,但见三妹一脸的喜意,毅哥又是一副与她十分熟络的样子,嘴角渐渐露出笑意,轻笑道:“你们一大一小,打归打,不可吵醒我的小儿,不然我可不饶你们。”
  闻言,众人更是忍俊不禁,她们谁也不曾提及大姐因何提前生子,而大姐也故作不知,彼此都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大太太淡笑的看着她们姐妹打闹,淡淡道:“珍儿,待你洗三以后,娘接你回娘家住对月。”
  大姐含笑点头,轻声道:“娘,女儿知晓您和爹所做一切皆是为我着想。”
  “既然知晓,日后该如何做,不用我教你吧。”
  大姐低下头,垂头不语。
  二太太转头看向五姐妹:“你们带毅哥出去玩。”
  五姐妹福了福身,牵着毅哥的手一同出去。
  二太太淡淡道:“昨儿为娘去了你岳家,你外祖母叮嘱我之言,今日我原封不动说给你听。”
  “你成婚日子还短,于情爱之事看的甚重,要知官宦子弟对正妻有的不过是彼此间的恩情,感激之情及共患难的相知之情,却唯独没有男女间缠绵悱恻的心悦之情。”
  大姐身子一颤,眼角的泪水刷了落下。
  “对女人而言,丈夫是天,撑起她头上的一片天,可这天却不是为她一人撑着,天下面可以有很多女人,而你也不过是后宅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人。”
  大姐低吼道:“娘,我不服?”
  “珍儿,一辈子太长了,难道为了讨好一个男人耗尽你一生的心神吗?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你容颜老去,而他左右拥抱年轻貌美的女子。”二太太慢慢抚摸她的头,淡淡道:“娘说这么多便是告诉你,不可在男人身上耗费太多心神,无论他在不在乎你,你都是正妻,即便他死了,旁边牌位上的位置也只能是你。”
  大姐再也忍不住,流出心酸的泪水:“娘……”
  “如今,你有两个儿子,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们着想,只要他们成材,何愁后半辈子没有依靠。”
  “娘……”
  “至于黎山,他心悦谁纳谁,你且随他心意,只要守好钱财孩子,后宅之中谁能超过你,又有谁敢小觑你。”
  大姐木木道:“我……是我魔怔了吗?”
  二太太摸着她的头,轻声道:“不是,只是你将黎山看的太重,珍儿,想想未出嫁时候的你,再想想如今的你,哪种光景让你活的更恣意快活。”
  “娘……”
 
 
第124章 多智近妖
  二太太看着襁褓中的外孙, 轻声道:“娘知晓事情到了此番地步, 你对黎山仍有情, 毕竟你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过,且育有两个子嗣,不过你爹既然替你出头, 定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娘,我爹他……”
  二太太抬头,淡笑道:“你爹逼着黎山写了和离书。”
  “什么?”大姐一惊,惊吓后猛地坐起来,不小心扯动下面的伤口, 不由脸色惨白,额头冒汗, 即使这般田地,她也没想过与相公和离, 他虽风流多情些,但对她还有孩子们还是在意的, 或许再过几年,相公经历的事情多了,会慢慢收心, 有所改变。
  二太太脸色一变,惊慌道:“你……你不要命了。”
  “娘……女儿舍不得相公?”大姐眼眶蓄满了泪水,泪雨婆娑道。
  “为了那么个薄情寡义之人,竟不顾自身的伤口为他伤心流泪, 以往你的聪慧劲哪去了?”
  “娘,女儿知晓让您失望了,可他是女儿的相公,是孩儿们的爹爹,女儿不忍心让这个家就这么散了。”更多的便是心里的不甘,她不甘心输给外面那些狐媚子。
  二太太怒声道:“只是写了和离书,又不是真的让你们和离,不过和离书一写,其一便是时时告诫他,日后行事注意分寸,其二便是为了你们母子寻个退路,你爹的一番良苦用心,你怎就不懂?”
  大姐簌簌落泪,低泣道:“娘,您说的这些女儿何曾不知,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也是女子,成婚后,怎能不对相公有所期盼,有了期盼,爱意自然慢慢萌生。
  闻言,二太太脸色一冷,冷哼道:“你只知上句,可知还有下句,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珍儿,你成婚时日尚短,对黎山有期盼有爱意,娘尚且谅解你,”话音一转,又道:“可再过十数载,黎山后宅中又添了些许风华貌美的女子,非你所出的子嗣越来越多,甚至威胁你孩儿的前程与性命,到得那时,我且看你还能如今日这般一心一意待他。”
  “娘……”大姐一把拽住她娘的袖子,脸色苍白。
  二太太脸色到底软了些许,怅然道:“珍儿,未出嫁时,你帮娘打理内宅,那时娘处境有多艰难,你不是不知道?虽你总是板着脸,心中怕也恼怒为娘的懦弱无为,可是如今的你何尝不是当年的为娘。”
  大姐怔了怔,眼神木木的看向她娘:“我……那时恨爹爹薄情,怨娘亲软弱,又怕弟妹们不讨爹爹喜欢进而受人欺凌,遂不得不拿出嫡女的威严帮着娘亲分忧,处置心怀歹意的姨娘们。”
  “珍儿,过多的话,娘也不多劝你,时日一长其中心酸慢慢的你便能细品出,”拿起丝帕擦了擦她额头的细汗,淡淡道:“至于和离书,不过是震慑黎山及安国公府众人,如今你爹回京述职,且看他们还敢欺负你。”
  “娘……”大姐使劲握住她娘的手,想不明白到底哪里错了,是她不该爱上相公,还是不该对他寄予厚望。
  “现下你刚生子,娘委实不该跟你说这些,可娘又不放心你,唯有多多叮嘱你,只盼你能拨开云雾,想明白夫君与孩子,哪个才是你最后的依靠。”
  大姐由着她娘扶着慢慢靠在床边,缓缓点头:“娘,如今女儿脑子乱的很,您容女儿好好想想。”
  “不急,如今黎山被你爹敲打的神不守舍,怕是能安稳一段时日,”二太太抱起包裹里的外孙,轻声道:“珍儿,切记不要被男人的柔情蜜语所迷惑,那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不值得……”
  大姐缓缓的点头,自从嫁到京城,爹娘一直在苏州,京城里虽有祖父,伯父,但终究不是亲爹娘,她唯一能靠的便是相公与自己,似娘所说,她与相公也曾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也许正是那时情窦欲开先自窒,心里已净弗须锄。
  这时,外面传来毅哥止不住的笑声,大姐嘴角微微上翘,低声道:“娘,只是几年没见到妹妹们,她们变化竟如此大。”
  “你意有所指的怕是六丫头吧?”
  “到底还是娘懂女儿。”大姐笑了笑,又道:“女儿瞧着现下三姐与六妹倒是走得近。”
  二太太轻轻哄着怀里的外孙,淡淡道:“为娘这些年倒是鱼目混珠了。”
  “娘为何这般自嘲?”
  “自打黄姨娘生了你五弟,六丫头便渐渐展露她的菱角,不是嚣张跋扈而是越发的温婉谦顺,娘细品之下发现你六妹却是个机灵狡黠之人,内宅之中不缺这样的人,但既机灵狡黠又心善之人,却少之又少,遂劝你三妹与她多走动亲近,你三妹的脾性你也知晓,是个没心没肺之人,一旦对人好,便属掏心窝那种,长此已久,她对你三妹倒也是真心实意的好。”
  “以往我就跟您说过,六妹为人本份又知趣,让您善待她,您总是不置可否。”
  二太太冷哼道:“我现在对她不好吗?因着玫儿,我对她还有她姨娘,比照其他姨娘已宽宥很多。”
  “娘,六妹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您对她宽容些,说不得结下一桩善缘。”
  “此事娘自有定夺,无须你操心。”二太太见女儿脸上有了笑颜,便将她嫁人之后家中发生的事慢慢说与她听。
  待大姐听到二妹的婚事后,先是一愣,后神色感慨道:“想不到二妹性子如此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成不了官家太太,便要成为最有钱的妇人。
  提及二丫头,二太太一脸的愤恨,咬牙切齿道:“那小贱人跟她娘一样,忘恩负义,因她的婚事,你爹不仅禁足我还扬言遣送我回京。”
  大姐噗呲笑出声:“倒是很像爹爹的手段。”
  二太太恼怒道:“这时候你还能笑出声,”随即怒容一敛,嘴角淡笑道:“不过结果总是好的,你爹下决心把你二妹那个祸害打发了,若将她带回京城,说不得日后还得惹出什么祸事。”
  “娘,二妹已然出嫁,您犯不着因她之事,对爹爹耿耿于怀,这不是趁了二妹的意,”大姐低叹一声,又道:“爹爹每日忙于公务,对您难免疏忽一些,您多担待爹爹些。”
  “等你吃过我的这些心酸苦楚,便知晓我现下的感受,你也不用劝我,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见此,大姐也就不再多说,又道:“怪不得适才七妹进来时,脸色不好,想不到赵姨娘……”唉!世事无常,没想到赵姨娘因难产而死。
  “也只能怪她命不好……”
  “娘,六弟生下来由谁抚养?”以她娘的脾性,定是不肯让六弟占了嫡幼子的名分。
  二太太嘴角微微上翘:“自是黄姨娘。”话音一落,便将心中打算耳语说与女儿听。
  大姐眉眼一挑,心中暗暗点头,轻声道:“娘这打算委实不错。”
  二太太轻哼道:“任它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于不动。”
  “娘,此招甚妙!”
  二太太神色得意,忍不住把昨儿在娘家发生之事,细细告知女儿,至于她外祖母暴揍外祖一事,却是直接略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事关两位老人的颜面。
  ‘情’之一事能让女子忘记沉着冷静,忘了谋划利益,犹如走进死胡同,进得去而出不来,但事关旁人之事,却能沉着冷静的分析,往往只是一句话便能引人遐想到许多细枝末节。
  末了,大姐脸色一白,怒不可遏道:“若因瑾姐之言,害爹爹官位不保,我真恨不得亲自喂她一斟毒酒。”
  二太太瞪了她一眼:“怎么说她也是你表妹,怎能说出这般恶毒之言,再说你外祖说了会从中斡旋。”虽她扬言要弄死瑾姐,可她到底是周家子嗣,她尚做不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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