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刘湘婉忙上前,拽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认错:“大哥,别……我错了还不成,”见大哥一直板着脸,忙道:“大哥,是我自己想学围棋,学成后好与大哥一较高下。”
  “你确定?”
  刘湘婉忙不迭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随意一件小事,竟被大哥扯成家和兴旺,朝堂兴衰一事,这般大的帽子扣在她身上,她哪还敢反驳。
  翊哥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淡淡道:“围棋是围而相杀,每下一子就等于出动一个兵向对方进攻,迫使对方设法应对,而对方下子也是在向你进攻,要求你设法打退他,这种不断进攻与防守的过程就是不断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就如同兵法里的三十六计,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中,机不可设,设则不中。”
  闻言,刘湘婉内心十分震撼,脸上也不由显出钦佩之色:“大哥,你好厉害。”
  翊哥摸摸她的头:“你是女子,爹爹对你们的要求自然少些,但日后你总是要嫁人,难道能这般稀里糊涂,得过且过的过一辈子,倘若有一日,人家打上门来,你是开门迎战还是闭门不开……”
  刘湘婉踌躇下,犹豫不定道:“我……且看看人多人少方做决定?”
  “人多人少又有何用?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吗?”
  “这……”刘湘婉嘴唇微动,最后竟不自觉垂下头。
  大哥口才当真了不得!
  竟将她说的哑口无言!
  不仅如此,心底还万般佩服!
  “说了这般多,你可是打从心里想跟我学围棋?”
  刘湘婉脸色慎重的点点头。
  取了棋谱后,刘湘婉去了黄姨娘处,只见赵妈妈及绿衣待在屋里,两个弟弟一个在床上酣然入睡,一个地下随处乱爬。
  还好地上铺了一层地毯,不然宴哥白嫩的膝盖说不得划伤了。
  宴哥看到姐姐,眼睛一喜,忙不迭往她处似小狗般爬过去,见此,刘湘婉猛地一乐,蹲下身子手掌扣着他的脑袋不让动,宴哥使劲晃动脑袋,却怎么也甩不开他姐的桎梏,嘴唇一撇,竟要嚎啕大哭。
  刘湘婉猛地松开手,怕吵醒床上的祉哥,捏了捏他的小鼻尖,哼声道:“一言不合就爱哭的小赖包。”
  黄姨娘无奈的叹口气:“姑娘,你怎这般爱逗你弟弟,难道他哭了,你还能高兴不成?”
  “姨娘,您不觉得弟弟这样很有意思吗?”话音一落,宴哥竟爬到他姐怀里,傻呵呵对其发笑。
  今日外头日头足,赵妈妈很怕晒坏姑娘白嫩的肤色,不由道:“姑娘,您的帷帽呢?”怕是又钓鱼回来。
  “在招娣那?”
  赵妈妈不由面色焦急:“那您呢?”
  刘湘婉笑着对其道:“今日我未钓鱼,而是去了爹爹处,看他与大哥下棋,这不刚从大哥那出来,顺道来了姨娘处。”顿了顿,转头看向姨娘:“今儿身体可还好?”
  黄姨娘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笑着说:“比强两日好多了,只是略微有些头重脚轻。”
  “如此,再过两日姨娘便能完全好了。”
  宴哥拍着姐姐的胳膊,刘湘婉将手中的棋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脱下鞋子将他抱起来,宴哥沉的让她脸色憋得通红,喘气道:“宴哥,旁人晕船难受急了,怎你这般精神?”
  赵妈妈笑着上前从姑娘怀里接过宴哥,低笑道:“还是老奴抱吧!”眼见宴哥在姑娘怀里越来越向下,可见她已经没了力气。
  刘湘婉舒了一口气,脚步轻移的上前看了看熟睡的祉哥,轻声问:“姨娘,弟弟可听话?”
  黄姨娘笑着说:“祉哥可比宴哥好带多了,醒了自己玩,饿了会哼哼,吃饱便睡,很是好带。”
  “这样就好……”犹记祉哥刚到姨娘院子时,宴哥独食的性子立马展现出来,不许姨娘碰祉哥,不许姨娘看祉哥,更不许祉哥躺在姨娘的床上,后来还是大家经常在他耳边嘟囔祉哥是他弟弟,要跟弟弟一同玩,不能欺负弟弟,这才慢慢板了他的性子。
  现在的宴哥没事时就喜欢趴在祉哥旁边,似葡萄般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趁人不注意,还伸手指碰碰他的小脸,黄姨娘见过一次后,吓得脸色发白,生怕宴哥一个手重,戳伤祉哥的脸。
  只听黄姨娘淡声道:“大少爷找你何事?”
  刘湘婉指了指桌上的棋谱,叹气道:“大哥要教我下围棋。”
  黄姨娘眼睛一亮,含笑道:“大少爷真是有心了,姑娘且好生跟着大少爷学,但绝不可耽误他温习功课。”
  “姨娘,这等道理,女儿知晓。”
  见姑娘抿着嘴角,黄姨娘神色诧异道:“大少爷如此有心,为何你如此闷闷不乐?”
  “女儿觉得学了也没甚用处,遂有些提不起精神,可大哥一番铿锵有力的大道理说与我听,愣是将我说的哑口无言,”顿了顿,苦笑道:“但凡我说个不字,大哥怕是会劈头盖脸数落我,对不起爹娘的教诲,更对不起祖宗的颜面,唉……”
  黄姨娘噗呲笑出声:“就该让大少爷好生整治你惫懒的毛病。”
  赵妈妈悠着怀里的宴哥,含笑道:“老奴也觉得大少爷此举甚好。”这样姑娘便不会每日只想着去钓鱼,晒黑白嫩的肤色。
  “姨娘……”怎么大家都同一口径,难不成她真的如此不思进取吗?
  日子就这般一天一天的过去,每日刘湘婉先陪着三姐打理船上的内务,随后去爹爹房间看他与大哥对弈,最后被大哥拎回房间,与他对弈。
  有一次,她忍不住问:“大哥,每日这般周而复始,你不会觉得没意思吗?”
  翊哥撇了她一眼,淡淡道:“妹妹可知,有的狼在逮到羊之后,为何不直接吃掉它反而将它豢养起来。”
  刘湘婉想了想:“逗羊玩?”
  翊哥淡淡道:“这乃其一,其二便是养肥了杀吃更顶饱,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湘婉咽了咽口水,大哥这话岂不是说与她听的,他为狼,她为羊,最终羊入狼口,就像这下棋,大哥教会她后,以打杀她的威风为乐,这便是大哥作为狼追求的快感。
  内心不由下了个定论: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哥!
  太腹黑了!
  “大哥,此话甚是有理。”
  “这几日我观你棋路逐渐清晰,已有很大的长进。”
  刘湘婉眼睛一亮,嘴角上翘道:“大哥……”
  “遂我又翻箱倒柜找到几本稍难的棋谱,这几日你便将其学会,没事时我们对弈。”
  “大哥,其实我并不是每日这般清闲……”刘湘婉顿了顿,掰着手指说与他听:“我卯时起床,辰时吃早膳,巳时练书法,午时睡午觉,未时绣花,申时去看姨娘,大哥,你看……”
  翊哥淡淡道:“最近午时未时你都与我在一处?”
  刘湘婉扯了扯嘴角:“这不是为了跟大哥学习围棋,不得已从这两个时辰挤出时间。”
  “盘算不错,可见这围棋的作用已经发挥了,至少让你学会动脑筋了,日后还需努力。”
  闻言,刘湘婉泪流满面:……
 
 
第102章 铩羽而归
  这日, 刘湘婉在旁看着爹爹与大哥下棋, 期间斟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 待他们下完棋后,踌躇半天,小声开口道:“爹爹,女儿斗胆有一事禀告, 近日怕是不能过来陪你们下棋了?”
  刘仲修神色一愣,诧异道:“这是为何?”六丫头委实机灵聪慧,有她在旁伺候,但凡眼神过目之处,她便能立马知晓其含义。
  翊哥淡淡道:“六妹莫不是觉得陪父兄下棋很是无聊?”
  一语中的!
  刘湘婉心脏砰砰直跳, 脸色却极其自然,笑着说:“怎么可能, 不过是姨娘这两日身子又有些不舒服,两位弟弟又太小, 为人子女我便想帮着姨娘照看几日。”
  “奶娘及姨娘身边服侍之人呢?”
  刘湘婉扯了扯嘴角,尴尬道:“婢女们自是没有我这亲姐姐照看的精心。”
  翊哥放下手中的黑子, 声音淡漠道:“六妹此言差矣,身为奴仆,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了, 要他们还有何用,不如待船靠岸之时,直接发卖了他们,也省得六妹看这些没用的奴才生气。”
  刘湘婉脸色一僵, 干笑道:“大哥,你之话言之有理,我们是主,他们是仆,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要他们何用,待我回去后好好训斥她们一番,想必她们得了教训,日后定会尽心照看弟弟们。”
  翊哥拿掉棋盘上的白子,转头看她时,含笑道:“那你还需要……”
  刘湘婉摆正脸色,郑重其事道:“妹妹无事了,日后定好生跟着爹爹及大哥学习弈棋之道。”
  刘仲修嘴角微微上翘,在船上这段时日,他最开怀的便是看到六丫头同翊哥斗智斗勇,每每铩羽而归后,隔日又起了别的念头,总之他们兄妹俩让他十分开怀。
  隔日,刘湘婉又寻了新的借口,咳了咳:“大哥,以如今的船速,再过不久便要到了京城,妹妹想着给大姐家的毅哥做几件小衣裳,犹记上次大姐来信,称赞我女红甚好,做的小衣裳不仅颜色鲜艳,绣制的图案更不会划伤毅哥白嫩的皮肤,且他很是喜欢,遂妹妹有此打算,不知可行否?”
  翊哥微微点头:“六妹如此姐妹情深,为兄看着甚是高兴。”
  有戏!
  刘湘婉摆阵身姿,忙不迭道:“那这几日妹妹便不过来同哥哥对弈了,待我弄完,再来向哥哥指教一番。”
  翊哥端起手边的茶杯,皱眉道:“今日的茶水有些烫。”
  刘湘婉低着头,自责道:“是我不好,忘了告诉大哥,此茶刚刚沏好。”
  谁料,翊哥话音一转,轻声道:“娘亲身体已有所缓和,不日便会重新主持船上内务,三妹那里怕是不用你帮忙了……”
  赫然是晴天霹雳!
  刘湘婉神色惊愕:“母亲身体好了?”
  翊哥反问:“六妹尚不知吗?”
  三姐没告诉她啊……待刘湘婉缓过神儿,立马晓得三姐心中的小算盘……竟是怕引火烧身!
  可恨!
  他们兄妹欺人太甚!
  最后的结果,刘湘婉自然再次铩羽而归!
  每每她将此事说与三姐听,总是惹得她捧腹大笑,指着她乐不可支道:“大哥这般疼爱你,你该高兴才是。”
  刘湘婉神色哀怨的看着她:“三姐,不如我们俩换换。”大哥雷霆般的手段,早已吓得她胆战心惊,但凡大哥交代的功课未按时完成,便会被他劈头盖脸的言语说教,这比被人狠狠打手板更让人难以承受。
  三姐忙不迭摇头:“六妹,大哥疼爱手足之情,你要珍之重之。”眼见她脸色由青转黑,话音一转,义正言辞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六妹,先人都这般醍醐灌顶,难道六妹不该有所感悟吗?”
  刘湘婉憋着气,木木道:“三姐所谓的感悟,莫不是拿我出去顶缸,见我身在水火之中,却不伸手救我与危难,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三姐脸色讪然,支支吾吾道:“你也知晓,我正忙着帮娘打理船上内务。”
  “母亲身体已然无大碍。”更甚者扶着王妈妈在屋中来回走动,可见身体早已恢复。
  “娘身体虽无大碍,但也需要静心养气,六妹,你看我这里还有事,待我忙完唤人请你过来,可好?”
  当着她的面睁眼说瞎话不说,还以此为借口,准备避而不见了!
  刘湘婉冷哼道:“三姐这过河拆桥的本领到是比旁人还快……”
  三姐扯着嘴角干笑道:“六妹,又在打趣我?”
  这时,梅兰在外轻声道:“姑娘,四姑娘过来看您了。”
  屋中,她们姐妹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不可思议,四姐自上了船便晕船不止,如今已慢慢适应船上的行程,这不身体稍好便过来同三姐打招呼。
  四姐进来后,对三姐福了福身,三姐笑着回以一礼,待四姐站直身体,看到立在一旁的六妹,眉眼挑了挑,淡笑道:“六妹也在啊?”
  刘湘婉对其福了福身,笑着说:“左右不过待在船上无事,便来三姐这串串门子。”顿了顿转头对三姐道:“我那边还有点事,就不在姐姐这多呆,先回去了。”
  三姐含笑点头,四姐却淡然处之。
  “四妹,找我可是有事?”
  四姐眼角轻轻瞥了她房间一眼,到底是嫡女,房间格局比她那里略微大些,屋内装饰也比她那里奢华,可见太太对她这个嫡幼女有多用心,待缓过神儿,轻声道:“如今妹妹身体已大好,听下人们说三姐在打理船上的内务,心想着我也同母亲学过管家,若三姐忙不过来时,唤我一声便是。”
  三姐拉着她的手,含笑道:“四妹有心了,不瞒你说,刚接手时心底不免有些畏手畏脚,如今打理了几日,渐渐摸清一些门路,遂尚能处置妥当,待我忙不过来时,定遣人唤你帮忙。”
  四姐含笑点头:“如此甚好。”
  只听三姐又问:“李姨娘身子可还好?”
  “姨娘比我恢复的更快些,早已能下床随意走路。”
  “这就好……”
  “多谢三姐关心。”
  “都是自家人,无需太过外道,对了,饭菜可还合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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